宦海無聲 第一百二十四章 陳目標的選擇

作者 ︰ 風中的失落

時間流逝很快,轉眼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了,徐少杰和錢大志見面的機會還是不少的,兩人說話的時候,都是非常注意的,很多話題一點而過,如今,兩人是市委辦公室諸多干部重點關注的對象,喬玉榮終于如願,成為了人事科科長,這個崗位,非常適合女同志,喬玉榮上任之後,非常高興,總算是月兌離了綜合科,不用每天面對無數的文件了,綜合科暫時沒有配備副科長,奇怪的是,李鶴慶的工作更加出色了,文件整理的很好,徐少杰感覺到,文件的分類,比以前更加規範了,此時,徐少杰才明白其中的奧妙,以前是喬玉榮整理的,女同志細心是沒有話說的,但在全局的把握和認識方面,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加之喬玉榮的丈夫是市政府副秘書長,跟著常務副市長賀一鳴的,李鶴慶有時候也害怕傷了喬玉榮的自尊心,看透了這一層,徐少杰感覺到了復雜,他和錢大志談起的時候,錢大志不以為然,市委辦公室是最為注重這些事情的,因為這里是權力的中樞。

陸長征慢慢發生改變了,一個多月時間,徐少杰好幾次看見陸長征進入了丁原書記的辦公室,這在以前是很少見的,這個時候,徐少杰和錢大志就在一起聊天的機會就多了。通過和錢大志的幾次交談,徐少杰隱隱知道了,陸長征並不是那種願意袖手旁觀的領導,畢竟身份不同了,作為常務副書記,如果不能夠支持書記的工作,怎麼都是說不過去的,後來,丁原幾次在會上肯定了黨建工作,陸長征感覺到,丁原作風有了轉變,態度漸漸強硬起來,加之錢大志抓住時機的建議,使得陸長征的態度慢慢發生轉變了。

徐少杰有些擔心,他隱隱感覺到,市委市政府會在不長的時間里面,產生一次激烈的踫撞,丁原書記的情緒,徐少杰是清楚的,近段時間以來,丁原書記的態度慢慢趨向強硬了,無論是對市政府,還是其他的單位和領導。

徐少杰迫切想著和陳目標見面,自從在干部大會上見面之後,徐少杰一直沒有再次見到陳目標,他相信,陳目標一定被黃海濤捧著,陳目標的關鍵,不在于本身,而在于他的父親陳登祥,在于陳登祥背後的人。陳目標剛剛上任,需要熟悉諸多的情況,分管農業的副書記,在縣里來說,是非常繁忙的,加之現在正是農忙季節,所以,徐少杰想要見到陳目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機會往往在不經意間到來的。

這天,徐少杰正在陪著丁原書記,在市教委檢查工作,眼看著高考的時間臨近了,丁原書記一直是比較關心教育工作的,早在高考前100天的誓師大會上,丁原書記就發表了講話,在淮揚市一中,當著上千師生的面,鼓勵學生好好復習,考出好成績。

丁原書記正在听取教委班子的集體匯報,徐少杰的手機響了,開會的時候,他的手機都是調成震動的,徐少杰掏出手機,看見是陳目標的電話,陳目標到了沙隆縣,重新辦了電話卡,電話號碼徐少杰早就知道,存進了手機里面。徐少杰走出了會議室。

「喂,是徐主任嗎?」

「陳書記,你好啊,我是徐少杰。」

「哈哈,早就想著見見你,一直沒有時間,我剛剛到淮揚市,還沒有地方落腳呢,怎麼樣,找你的麻煩,可以吧。」

「陳書記,你是在笑話我啊,堂堂縣委副書記,到了淮揚市,居然沒有地方落腳,不過,我听從陳書記的安排,我本來就是給領導服務的,說說吧,你在什麼地方?」

「呵呵,听你的話,我可嚇著了,我在市委辦公室外面,準備向你請示匯報工作啊,你看,我對農業和農村工作都不熟悉,初來乍到的,只能是向你請示匯報了。」

「笑話,笑話了,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到。」

「怎麼,你在外面有事情嗎,我沒有打擾你吧。」

「不要緊,我正陪著丁書記在市教委,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你既然來了,我一定要陪陪你啊,我們可是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

「呵呵,意思放到一邊去吧,我們是什麼關系了。」

徐少杰掛了電話,進入會議室,在丁原書記身邊輕聲說了幾句話,丁原的臉上露出了驚奇的神色,隨即點點頭,對著徐少杰,小聲說了幾句話,徐少杰點點頭,對著教委的幾位領導笑了笑,離開了會議室,教育局的副局長在局長眼神的示意下,連忙起身,去送送徐少杰,副局長拿著一條中華香煙,塞進了徐少杰的公文包里面,連聲說徐主任中午過來吃飯,徐少杰笑著搖頭說不必了,有事情需要去辦。

副局長安排了轎車送徐少杰,徐少杰沒有反對,馬亞平師傅的車太顯眼了,一號車,誰看見了,都知道是市委書記丁原的車。

陳目標沒有什麼變化,皮膚稍微黑了一些,徐少杰估計,這段時間,陳目標一定是在鄉下到處轉,了解情況,很多時間在田間地頭,所以皮膚曬黑了一些。兩人見面之後,緊緊握手,陳目標沒有帶車,這是徐少杰沒有預料到的。

「不用看了,我打的到市委來的,昨天回家去了,今天早上趕來的,想著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到了淮揚市,怎麼說也要向你報到啊。司機回沙隆縣去了,明天來接我。」

「呵呵,陳書記,這麼說,今天有一天的自由時間啊。」

「那是,向你報到、匯報工作,怎麼能夠顯得隨隨便便啊,一定要隆重。」

「好啊,那我今天就隆重接待沙隆縣委的領導,聆听領導的指示。」

兩人哈哈大笑,已經接近吃飯的時間了,徐少杰帶著陳目標上樓,放好了公文包,順手拿出了幾包中華香煙,扔給了陳目標一包。

徐少杰和陳目標坐著的士,來到了他經常和錢大志吃飯的餐館,這個餐館的規模不大,菜的味道不錯,收拾的很干淨。

「陳哥,我敬你一杯,祝賀你高升。」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總算和你一樣了,不過我還是有差距。」

兩人一飲而盡,餐館的小玻璃杯,一杯酒足足有一兩酒。

「老徐,不瞞你說啊,我對農村工作不熟悉,下去之後,拼命學習啊,平時都不敢輕易開口說話,還好,何書記和陳縣長都很是關照我,說起來,陳縣長和我還是一個宗族的,到了縣里,我們交談之後,才知道的,呵呵,有了他們的幫助,我才勉強熟悉啊。」

徐少杰臉上帶著微笑,他的猜測果然不過,黃海濤對陳目標非常關照,否則,何旭雄和陳大志不會這樣上心的,目前,陳目標不會知道淮揚市的情況,自己和陳目標的關系不同了,今天一定要挑明這層意思,讓陳目標自己選擇。陳目標在縣里工作,暫時不會知道上面的博弈,可是,如果讓陳目標自己明白,恐怕就晚了。徐少杰不得不佩服黃海濤,這樣的安排,看起來簡直是天衣無縫,只是黃海濤萬萬想不到,陳目標和自己的關系非同一般。

「想知道劉宏的情況嗎?」

「當然想了,在陳哥面前,我是實話實說啊。」

「好啊,那我也實話是說,劉宏現在混的很不錯,我到淮揚市來之前,劉宏剛剛提拔,現在是市政府辦公廳綜合處副處長了,譚市長很看好劉宏,我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劉宏就有可能成為譚市長的秘書了。」

徐少杰點點頭,譚市長就是西林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譚常軒,以前在市委工作,早就賞識劉宏。

「這麼說劉宏官運亨通啊,成為了譚市長的秘書,提拔指日可待啊。」

「那是肯定的,不過,我覺得,劉宏比不上你,當官之前,首先想到的是為人,什麼都想著利用,不考慮後果,所有人都是前進的跳板,這樣的人,雖然成功了,我不欣賞,我認為他的思想有著不一般的缺陷。」

「好了,陳哥,我們不說劉宏了,他在省城工作,與我們沒有什麼關系,再說,你已經在沙隆縣工作了,今後難以接觸到劉宏了,他過他的陽光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

「老徐,這可說不定啊,山不轉水轉,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踫頭的。」

「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說吧,我們喝酒。」

酒過三巡,徐少杰想著,必須要切入正題了。

「陳哥,要是我預料不錯,你這次到沙隆縣擔任縣委副書記,一定是黃海濤市長提出來的,或者是陳伯伯直接找的黃海濤市長吧。」

「有這件事情,這不需要瞞你,老爸在淮揚市工作的時候,和黃市長的關系一直不錯,黃市長對我也很熟悉,不過是離開了好多年時間,這次我看見黃市長,依舊是氣宇軒昂,我很羨慕啊。」

「哦,原來是這樣,想必陳哥對黃市長也是非常尊敬的。」

陳目標看著徐少杰,臉色漸漸有些嚴肅了,徐少杰的話,他不可能听不懂。

「老徐,你可要說明白話啊,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同了,有什麼話,千萬不要掖著。」

「陳哥,正是因為我們關系不同了,所以,見面之後,我才會問到這些事情,如果是其他人,我關心干什麼。」

「老徐,雖然我的位置一般,不可能攙和到市里的事情中間來,但我不想做無頭烏龜,你有什麼話,盡管直說,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同了。」

徐少杰點點頭,吩咐門外的服務員,不要進來打擾,等待服務員退出去之後,徐少杰開始慢慢講述淮揚市的情況,所有的話語,徐少杰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出來,該怎麼樣判斷,是陳目標自己的事情。

陳目標沉默了,好長時間沒有說話,半晌,陳目標開口了。

「老爸要求我到淮揚市工作以後,不要關心其他的事情,做好本質工作,我當時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今天听你說了,我才明白,本來這些事情不稀奇,哪里都是存在的,不過我明白,以我的身份,想要置身事外,屬于天方夜譚。」

「陳哥,我說這些的意思,就是想讓你明白所處的局面,我們的關系不一般了,你完全可以盡量規避的,陳伯伯說的有道理,你現在知道了,就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去管其他的事情,這樣是最有利的。」

「老徐,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在官場混了這麼些年,我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想要做出成績,就離不開選擇,想要游離于丁書記和黃市長的博弈之外,到頭來可能會摔倒很慘,再說了,就算我想這麼做,上面會允許嗎,與其身不由己,不如主動出擊。」

剎那間,徐少杰感覺到陳目標的形象越來越清晰了,能夠說出來這樣的話,是對官場有著透徹的認識,才能夠感悟到的,徐少杰再次動搖了信心,看來,自己對官宦子弟的認識要改變了,他們並非個個都是紈褲,厲害的子弟大有人在。

「老徐,你的話我听懂了,我必須要做出選擇,雖然我不是太清楚淮揚市的矛盾,但是,我相信你,在省城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們是兄弟,今後會風雨共擔的,我們之間的關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怎麼選擇,我就怎麼選擇。」

徐少杰內心涌起了不一般的感受,他拿起了酒瓶,為陳目標倒上滿滿一杯,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陳哥,就沖你說的這些話,我們喝一杯,不管以後的結果如何,我們都要互相關照,雖然我們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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