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門韶華 (十)撥雲見日陰翳埋

作者 ︰ 節操掉滿地

陸卻遙步步穩逼,付晏歆緊隨其後。(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那黑衣人仿佛沒有停下的意思,在偌大的皇宮中不斷穿梭,速度快于雷電之瞬,身子輕于落羽鴻毛。

付晏歆勉強才跟得上,一抬頭只見陸卻遙卻仿佛如魚得水輕松自如一般不緊不慢的故意與黑衣人拉下一段距離,不禁皺眉︰原來也是個高手在他身邊這麼多天了居然一點都沒發現。

她突然覺得身子越來越沉,仿佛一閉眼就要墜入無底深淵,但那突襲的困意卻迫她不得不閉眼……

心底有個聲音不斷呼喚︰不可以,這個時候不能睡覺,好不容易凶手追到了不能讓案子無果而終,就算,是為了他……

于是她驟然清醒,仔細想想這等等好像不是中毒跡象,貌似她這幾天睡眠不足鬧的,回去多補幾覺就好了,她想。

在黑衣人身後穿梭了大半個皇宮,搞得本身就人生地不熟的付晏歆竟然奇跡般的記得了好幾個宮殿,例如太子的東宮,貴妃的珍元宮,與師傅在之屋頂喝酒的養心居,賢妃居住的落花閣……等等等等一系列繁雜而難記的宮殿。

她有點感謝那個黑衣人,要是不是敵人她真想過去道一聲多謝指點啊。

感嘆之余不知不覺跟到了一個還是叫不出來宮名的某宮前。朱漆宮門緊閉透不出一絲微光。黑衣人驟然停步,手中突現一把銀光閃閃的寒刀,在這烏漆抹黑的世界里顯得甚是明亮妖冶。

陸卻遙也止步,忽而陰風刮過,蟒袍衣袂輕輕飄起,就在那詭異的一片黑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度……

付某人看著皇子的背影犯花痴……美人的背影真的很美啊!從哪個角度看美人真的很美啊!那小手一負,那氣質,那脊背,傲得跟個什麼似的……唔,思想都混亂了。

陸卻遙笑,聲音冷得能結冰︰「不逃了?」

黑衣人一甩刀,冷哼不答話。

付晏歆掏了掏耳朵︰不不不不是?她怎麼在這聲音中听出了傲嬌柔女敕易撲倒的意味兒?她惡俗的想︰不會是這廝好男風然後看好了二皇子的美色想要勾引他誘他犯罪?

于是她默默在胸口劃十字︰二皇子,祝你平安……

黑衣人仿佛在思考什麼,立在原地沉默不語。

付晏歆干脆拔了根草叼在嘴里,大刺刺的坐下,對陸卻遙大聲道︰「皇子你快點解決,要不然連夜宵都沒得吃!」

開玩笑,心理戰術是戰斗的一重大關鍵,就算武功不如人家也要在心里牽制住敵人的行動,讓他無法集中精力對付自己。何況二皇子的武功貌似也不差!

果然只見對面黑衣人握著刀的手突然抖了抖。

陸卻遙突然出手!

只覺一道淡淡的身影掠風飄過,與黑衣人不同的鬼魅——似仙般無形。

只是一瞬,黑衣人連招都未出,就瞪大了雙眼立在原地。

陸卻遙「刷」的一下將手中折扇打開,把折扇的紙刃往黑衣人的脖子上一抵。

「帥!」付晏歆跳了起來,三步並兩步走到黑衣人面前,戳了戳他的肩膀,不解問道︰「他怎麼了?」

「被嚇到了。」陸卻遙不緊不慢道。

「啊!」付晏歆居然沒听到某人親口說出點穴神功,于是立即以習武人的警覺往後退了兩步,「那他不是還能動?」

「是啊。」陸卻遙點了點頭,拿肘部戳了戳黑衣人︰「喂,別裝了。」

果然黑衣人動了一下,然後回身揮刀就要砍陸卻遙——卻被陸卻遙閃身躲開,只見陸卻遙手中折扇一動,蜻蜓點水似的點了一下黑衣人的右胸脯位置,黑衣人立刻又成了一尊雕像。

「這次呢?」付晏歆問︰「他怎麼了?」

「被點住了。」陸卻遙聳肩。

「哦……」付晏歆點頭。「那就帶回去。」

「不看看是誰麼?」陸卻遙托著下巴,雙目炯炯看著黑衣人的臉孔,仿佛要把他的面罩看穿。

「別啊。」付晏歆抱胸︰「萬一這廝是個玻璃呢?」

「玻璃?」陸卻遙回頭,「那是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付晏歆心虛的干咳兩下,「回去,你不是餓了麼我給你做夜宵啊。」

陸卻遙點點頭,「好。」不去想她說的是什麼,反正她說的——從來沒有好話。所以還是少知道的為好。

***

付晏歆在摘這黑衣人的面罩之前其實做了很大的心理犧牲,本來不想咱二皇子的美好年華空毀在斷後的日子里的,後來沒良心的一想︰算了,丫被勾搭走就被勾搭走,大不了咱在他喜轎的不遠處默默祝福他。

她緩緩的,緩緩的拉下了黑衣人的面罩,于是瞪大了雙眼愣在了那里。

這不是那個尖叫聲堪比維塔斯喊她‘刺客’的那個小太監麼?

付晏歆笑,怪不得听那聲音有種莫名其妙的傲嬌味兒呢,丫原來是個沒把的。

于是她將皇子端來的一……盆水很好心的全部潑在了某太監的臉上,伴著「嘩啦」的水聲某人邪惡的笑容一點一點擴大。

陸卻遙在她身旁微笑著坐下,頗溫柔的遞給她一手帕︰「來,累了,擦擦汗。」

「謝謝。」某人把木盆往旁邊一扔,接過那手帕,結果一聞臉就變色,往地上一摔對著無辜的某太監大喊︰「喂,你的!」

太監抬臉頗為無辜︰又不是我給你的!

付晏歆見泄憤不成,于是陰笑著蹲笑意婬婬道︰「新出爐的涼水,滋味不錯?」

太監撇嘴,表示鄙視。

「好,很好。」付某人一背手,「你今天要是不說出你的名字性別性取向身份證所在地戶口本在何處辦理小學頒發畢業證了沒中學畢業照有多少個人你平常愛摳腳否大學生活過的愉快否工作被老板炒了幾次魷魚因為郁悶喝了多少酒以及你有幾個妻子曾經的孩子現在都在何處第三者是否攪事家里養過幾只狗幾只貓幾只兔子幾頭牛羊幾只耗子年底發獎金給大米醬油耗油豆油色拉油否陪女同事去過幾次酒知曉喝了XO還付不起賬單否滾床單是喜歡滴蠟鞭打3P雙飛啊還是老漢推車後入式,我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公公。」

太監被她嚇傻了,根本就說不了話。

二皇子淡定自如,又很溫柔的給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的付晏歆倒了杯水,撫著她的背輕聲道︰「嚇嚇就好了,勿要把他嚇傻。」

他之所以這麼淡定無比是因為他長時間浸婬在某人強大而無敵的吐槽功力下耳朵都快磨出了老繭,所以听到她一口大氣說完一串話而不風中凌亂腦袋打結的目前為止只有我們尊貴的二皇子。

付晏歆不耐煩,俯身揪住太監的領子惡狠狠道︰「你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

太監剛反應過來,回了她一個表示他很迷茫的「啊」字。

「啊你死人頭啊!說啊!」付晏歆繼續惡霸狀。

他一激靈,突然慌張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啊……」

「我沒說是你!」付晏歆踹了兩腳,抬頭對陸卻遙道︰「嚇傻了,咋辦?」

陸卻遙略一沉吟,對太監道︰「是你殺的夏荷?」

「是……是……」太監顫抖。

「那你不是個毛啊!」付晏歆又踹了他兩腳。

還是皇子聰明點,他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不以為意問太監道︰「可是受人指使?」

「是……是……」

「這就對了。」陸卻遙笑,「剛死的那個宮女,恐怕是看見了你主子的秘密,所以被滅口,我說的可對?」

「對……對……」太監的聲音越來越小。

陸卻遙繼續把玩著手中茶杯,只是那修長手指比茶杯的古紋更加精致些。「你……中毒了?」

太監突然像是听到一則晴天霹靂的消息一樣,隨後身體不停顫抖,邊抖邊喊道︰「不……不……別說……」

「不好!」付晏歆搶先一步將剛撿起的絹帕往他口中一塞,但還是晚了,絹帕被太監口中溢出的鮮血染紅,後慢慢擴大,竟將雪白的絹帕也染成了刺目的紅色。

「*!」她呸了一口,「居然咬舌了!」

「早晚都得死。」陸卻遙閉眼淡淡道︰「早死早超生。」

「為啥?」付晏歆皺眉,「他給主子辦事主子還殺他?」

「晏兒。」陸卻遙對他搖了搖手指,「死人的口最好封。」

「嘖。」付晏歆對此種殘忍無情的辦事手法很是不屑,「他的主子看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話我愛听。」陸卻遙突然笑道。

「什麼什麼?」付晏歆眸子一亮,「你知道幕後的是誰?」

陸卻遙閉眼,唇畔掛著點點笑意︰「也許。」

付晏歆倒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與太監短短的兩句對話就能在茫茫皇宮中揪出最可疑的那一個是何等艱難——何況玩心計耍手段的又不止一個。

陸卻遙突然一嘆,「晏兒,我怕。」

「嗯?」付晏歆見他表情甚為凝重深邃,不禁心里也抽了一下,「怕什麼?」

「我怕……」他沉吟。「主使真的是他。」

付晏歆突然笑了。

她說︰「卻遙,你想不想登皇位?」

陸卻遙抬眼看了她一眼。眼前少女俏麗多姿清新單純,顧盼流轉之間仿佛沾染了點點的明艷動人;黑亮的眸子在這樣的明室中仿佛是最暖的明燈一盞。

他用微笑回答了她。

「想,就不能怕。」付晏歆的笑容更深,「弒兄弒父的又不止你一個,你怕什麼?」

陸卻遙訝異︰她竟然不埋怨他居然還支持她?

付晏歆道︰「他們狠,你就要比他們更狠。因為你要是下手不夠麻利你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在皇宮里就要做到足夠冷血,不能因為對手的一次求饒就軟了心。」

許久她又道︰「在宮中,兒女私情什麼的都是狗屁,一文不值。」

話粗理不粗,陸卻遙想。

他想了許久,剛要開口,卻只听到地上「啪——」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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