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相依 第二卷 今生漠看綿綿情 第三章 若 安(1)

作者 ︰ 夜旖旎

時間在不停地輾轉之間,倏然而過,晶心已能騎在馬上連趕幾日的路,也習慣了馬車的搖搖晃晃,漸漸地記不清,他們到過了多少地方,舉辦了多少次的「招標會」。

袁亦墨走過庭院間的花徑,看著在秋風中飛旋的落葉,心里有點亂,他不知,如果對晶心說了發現的事,晶心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不由嘆了口氣。

「你也學會悲秋傷春了?要不要作首詩什麼的?」滿是戲謔的聲音,在袁亦墨的身後響起,等他轉過身來,便看見了晶心滿是壞笑的臉。

袁亦墨面容平靜,緩緩言道,「作詩啊?可沒有彈曲來得風雅,對著淅瀝瀝的雨聲彈唱上半夜,落上幾滴淚,隔日再咳嗽幾聲,喝上半月的湯藥……」

這個,說的是幾個月前,晶心得知若賢沒有在選秀中留下一人後的情形。

晶心勃然變色,此事袁亦墨還是頭一次正面提起,她還以為他是個包容心寬的,沒想到,居然一直記得,現在才拿來譏笑她,看來也是個小肚雞腸的,不由反唇相譏道,「你當我是你那位二女乃女乃?」

袁亦墨輕嘆,「說到賢親王,就是觸了你的逆鱗……」

晶心臉紅,她的反應的確過激,袁亦墨是個男人,吃醋也是因為愛她,她不應該揭他的傷疤,又急急辯道,「我是氣你不信我,你也知,我心疼賢親王是念著什麼……」

「那六皇子呢?」袁亦墨驟然間轉了話題,讓晶心有些猝不及防。

「我對他更沒有什麼了」晶心月兌口而出。

袁亦墨低頭直視晶心,「那你現在這樣縱著他,就不怕他多想?」

「呃?」晶心一頓,「你覺得,我現在和他明說了,好嗎?」不跳字。

「不好。」袁亦墨連絲毫停頓都沒有,這個,他早就想過了,辦差雖然順利,聖上的贊譽也多有傳來,可他畢竟立足未穩,在晶心的婚事上,尚且沒有和皇子們一較高下的能力。

晶心有些不悅,「那你還說這些干什麼?」又想到,「是不是最近京里有了什麼消息,或者我有哪里做得不好?」

「你做得沒有什麼不好。」袁亦墨說,在祁陽縣,晶心幫他打了個漂亮仗,讓接下來的差事,極為順利,畢竟,那樣的做「善事」法兒,沒有幾個地方能承受得起,各地地方官從中汲取了教訓,合作態度極好,晶心早已不再插手袁亦墨的事,哪兒還有什麼好與不好?

袁亦墨的話,晶心一听就明白了,「可是若安背著我做了什麼事?」

這次陪袁亦墨出門辦差,晶心也是帶著自己的生意出來的,她要在每條快道上,都開上一種名為「民之食」的快餐店,只賣一種食品,夾肉(或夾菜)的饅頭,還是配湯的套餐。

晶心設計了一種特制的葫蘆形陶罐,下面盛上熱熱的羹湯,喝時可用麥管,也可用羹匙,上面放用涂了蠟的牛皮紙包的饅頭,饅頭夾菜的五文錢一套,夾肉的十文錢一套,這個價格不貴,利潤也不低。

最主要的是,對趕路的人來說,這種食品太方便了,那葫蘆陶罐用繩子一系便可拎走,也可掛在馬上,湯不灑不溢,又可給饅頭保溫,到了下一個店鋪,如果再買,空的陶罐,還可以換一文錢。

這個快餐連鎖店的生意,晶心是出全資的,得到的利潤,卻平均分為了三個部分,第一個部分,上繳給了聖上。晶心預見到這東西的銷售規模會很大,技術含量又不高,很容易被人效仿,必須買斷經營權,才能避免市場混亂、不正當競爭和產品質量下降。另外,晶心也的確是想幫聖上做點什麼,她不能,只是眼睜睜地看著袁亦墨一個人,為他們的婚姻努力啊

第二部分,晶心給了若安,這是晶心對若安的幫助,也是因為晶心的確需要幫助,隨著年齡漸長和與袁亦墨關系的確定,晶心已不願過多地拋頭露面,尤其是這個生意,覆蓋全國是必然的,她有那時間,還想偷偷懶,調養調養身體,陪陪袁亦墨呢

所以,從一開始,這個生意就是若安在晶心的指導下,全權承辦,若安很聰明,也很努力,不過兩個多月的功夫,就徹底單飛了,這讓晶心很欣慰。

現在想來,一定是若安在做事時,出了紕漏,會是什麼問題呢?難道若安還能貪銀子?他敢從聖上的第一部分里貪嗎?還是好意思從自己留下的第三部分里貪呢?不會吧?不跳字。晶心問,語氣極為不確定。

袁亦墨搖搖頭,「那不會的。」

做生意不貪污,還能犯什麼大錯啊?晶心看著袁亦墨那張神色凝重的臉,十分不解。

袁亦墨看看四周,此時他們兩人站在庭院中,侍候的下人都離得較遠,「六皇子,在織網。」

晶心一愣,很顯然,袁亦墨的意思不是說若安打算下海捕魚,那麼……

晶心忽然想起,前世看過的那些武俠小說里,江湖上總有那麼個神秘組織,他們的人遍布各地,專門收集、販賣各種機密消息,通常會以ji院、茶樓、酒肆等,人員流動性大的生意為依托。

而他們現在的快餐店,簡直就是一張涵蓋四宇的大網,她曾親口對若安誓言旦旦地說,「這快道修到哪里,我們就要把‘民之食’開到哪里」

「他收集消息嗎?」不跳字。晶心小心翼翼地問。

袁亦墨再次搖頭,「不止,商人、官員、販夫走卒無一不網羅,消息自然也在其中。」

陽光慢慢退了下去,天色漸漸地暗了,一陣秋風吹過,給晶心帶來絲絲寒意,「他這是要干什麼?」

袁亦墨不語。

晶心撫額,若安是皇子,太子至今未立,若安還能想干什麼?自己這是把一頭猛獸放出了皇宮,帶到了食物豐沛的叢林里啊

若安現在有銀子,有人脈,有朝一日,不是被人殺了,就是殺了別人,而那所謂的別人,無非就是若德和若賢而已。

「墨哥哥,你可知聖上心意?」晶心第一次,開始真真切切地,為太子的人選而掛懷,實在不行,就先弄一個算了,她甚至甘願配合聖上,總好過這樣兄弟廝殺,真是讓人寢食難安。

袁亦墨也憂心,其實滿朝官員,又有哪個不為此煩心,擔心自己站錯了隊呢?「聖上,春秋鼎盛。」

袁亦墨的話,讓晶心一凜,那就是連袁亦墨也不知道嘍,那麼她現在幫若安做的這些,就不知是福是禍了。

當晚,若安沒有回來和他們一起吃晚飯,晶心覺得自己真是粗心,若安的應酬越來越多,比袁亦墨都忙,她怎麼就一點沒發現呢?

又過了幾天,若安喜滋滋地對晶心說,「在此地的幾段路上,我們又增加了三十余家分號,依依,你說,我們今後的分號會不會過千?」

晶心抬眼看他,眼中有他讀不懂的情緒,「若安,你看那樹和花草……」用手一指窗外,庭院中,有匠人在修剪草木,「如果長到了它們不該去的地方,就會被剪掉的。」

若安會意,神色卻依然淡定,「那也好過,坐等著,被人連根拔起。」

「我只想幫你,不想害你。」晶心說,忽然感到,有些疲憊。

若安溫柔地將晶心圈起,「我省得的,依依,我會小心。」

晶心煩躁地將他推開,轉身便走。

那日之後,晶心對若安的事,不管不問,她管不了,也不能說若安是錯的,一切都只好听天由命了。

十一月,京中來了急函,令三人速速返京,卻未說何事。

馬不停蹄的二十余日中,三人心內均是惶惶,等到進了京城,方才得知,是太後病了。

袁亦墨前頭交差,若安和晶心兩人就直奔了後、宮,一眼看到太後,他們的心內就是一揪,不過一年未見,太後竟然虛弱至此。

兩人強打精神,不動聲色地問安,說些外面的事情,太後自然高興,可明顯精力不濟,沒有幾句話的功夫兒,就昏昏然了。

出了寧逸宮,他們便找了人來問,原來二人離宮不久,太後就大病了一場,只是怕他們憂心,不讓他們知道,從那以後,身子一直不爽利,最近尤其重了,又眼看到了年下,聖上這才召他們回來。

梳洗過後,兩人又去見了聖上,說起太後時,聖上臉上那抹顯而易見的憂色,更讓他們覺得大事不妙,只是束手無策。

晶心潸然淚下,若安長吁短嘆,忽然,若安拉了晶心道,「明兒我們去求了太後,先把婚事定了。」

晶心霎時間變了臉。

若安勸道,「依依莫怕,太後必然會應允的,父皇也會……」

事已至此,晶心已是不得不說,「若安,我重未想過嫁你」

若安大瞪著眼楮看晶心,神情變幻不定,傷心、驚異、難以置信……種種情緒交錯混雜,「你說什麼?」

晶心挺直脊背,「我說過要一直陪著你,護著你,可我不想嫁你……」

「不——」若安大吼一聲,提拳打在晶心身旁的樹上,「不,不……」他一拳接一拳地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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