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說,倪箏。
然後,新珩看到易辛原本向她的手在空氣里瞬間一僵。
有什麼在心頭狠狠刮了一刮,帶出血肉,撕裂開了傷口,有些疼。
她狠狠咽下那股急遽上涌的酸楚,轉身,俐落,背對著他,離開。懶
她不想看到他,以逃的速度走開,那麼快,或許可以說,是不想看到他和她在一起。
易辛,倪箏。她甚至不願意將這兩人的名字並連在一起。
可是有些事,她控制不了,干涉不了,更甚,她自己原本就只是誤闖而入的。
誤,真是這世界上最傷人的字眼了。
誤,一個字,就真真實實判定了不屬于。他不屬于她,甚至現而今的生活,都不屬于她,一切,只因了一個「誤」字。
她走得急,卻仍是听清了,他在她身後,話,咬得緊又狠。
「請她進來。」
原以為已經豎起了屏障,卻還是在听到這話時,腳步不由自主硬得拖不動。她卻偏偏心急,于是,整個人便狠狠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狼狽,她知道。
還是逃一樣地離開了。
她想,趕在那個女人將她逼走之前,自己離開,算是保留了一點可笑的自尊。
樓上,易老爺子笑著一聲「箏丫頭」,聲音已經听不真切。蟲
花園里,桑芮坐在小桌旁,看到她走來,有些嘲諷地笑著。
心再次被人狠狠一捏,只是這時,竟生了些安慰的效果。這邊一疼了,從易辛那里得來的澀然反倒又被壓了些下去。
新珩自嘲一笑,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會有一種說法,叫以毒攻毒。
桑芮這時已經不趕她了,她還能比較容易地坐在她身邊。風揚今日像是原本就有事,這時見她過來,只拍了拍桑芮的肩,又對著她略一頷首,便自己先離去。
新珩坐下,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只是拿了桌上的茶具,為桑芮泡起茶來。
她們現在的相處模式就僅剩這樣了。桑芮不想與她多話,所以大多數時候,新珩就只是陪在她身邊,為她泡茶,為她讀些書,或者陪著她插花。
僅此而已,她這人無趣,能做的,也只剩這些了。
「你什麼時候,才能不要這麼一副退讓的表情?你又不是聖母,又沒有誰規定你該付出;你就是去爭去搶了,也沒有誰有資格怪你!」
新珩執杯的手在空氣里一僵,整個人一驚,有些不可置信地偏頭看桑芮。桑芮依舊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只是看著她,確實是在對她說話。
雖然,那語氣里有明顯的不屑,但至少,她願意主動和她說話了。
心,瞬間就輕松了大半,即使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鄙夷。
新珩卻並未說話,只是回過頭,又繼續手上的動作。這時,她右手執了壺,里面是泡茶的滾燙的水,傾下,便往茶杯里倒去。她卻突然左手一動,用旁邊的另一只茶杯往前一擠,將原來正接著水的茶杯硬擠了出去。
動作太大,兩只茶杯便「啪啦」一聲,都在桌子上倒翻,水灑了一桌。而原本往下倒的滾燙的水也淋在了新珩白皙的左手上。
一旁的佣人見狀,慌忙上前,「哎呀,少夫人,您這手……」
那稍長一些的女佣人見新珩左手被燙得通紅,不禁驚呼,又慌忙回頭,囑咐旁邊一名女佣人,「快,快去給少夫人拿冰塊過來。」
「不用了。」新珩淡淡阻止,眼楮卻一直盯著桑芮,「將這里收拾一下就好了,手上不嚴重。」
那名佣人猶疑,半晌,才唯唯諾諾,「是。」
兩名佣人便只快速地收拾桌上的殘藉。
桑芮瞥過新珩被燙紅的左手,眼微微一眯。
新珩一笑,「看到了嗎?」
「原本一壺一水一杯,好好的,一切井然有序,他付出,她得到。我卻偏要強行擠進去,結果就是這樣了,誰也得不到,一下子就把原來的平和破壞得徹底,留下一片狼藉。」
新珩說得清淡,那對著桑芮說話的姿態,清透得更像是在開導她,而不是在殘忍地在說著放棄,放棄自己心心念念的東西。
桑芮緊緊盯著新珩,良久,冷冷一笑,「你真狠!」
新珩不答,只是一笑,笑得有些淒涼。
是啊,是狠,能對自己這麼狠,她這到底算是成功呢還是失敗呢?
佣人不多時已經將一切收拾好,新珩傷了手,不能再泡茶,就只是坐在桑芮身邊。
今天難得地有太陽,桑芮閉著眼,任陽光落在她朝上仰著的臉上。
新珩看著她,微微出神。
「少夫人,倪小姐來了。」
耳邊,佣人輕輕一聲提醒,新珩頓時渾身一震,眼驀然睜開,帶著慌亂。
一亂,眼光就再沒了章法,便就這麼緊緊對上了前方並肩走過來的兩人。
一瞬間,有一個詞就這麼狠狠撞到她腦中,帶著狠勁,用了力,將她撞得剎那間一片空白,只是腦中那個詞卻愈加地清晰起來。
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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