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公子馴化論 不奸不詐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安寧日(十九)

作者 ︰ 妃色琉璃

憑什麼?

「你說還能憑什麼?」瑞明斜著眼瞅著她,嗤笑一聲,再無下文。

凝寶等了一會兒等不來回答,心里像是有十幾只貓爪子撓來撓去般癢得不行,軟磨硬泡瑞明還是但笑不語,她就按捺不住了。忽然想起來還有一招可以使,反正她臉早丟干淨了,不怕他再笑話,側耳听听外頭的動靜,料著金果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她腳也不泡了,拿旁邊的干手巾胡亂擦淨水,把粉色繡鞋當拖鞋趿了,站起來一步過去就坐瑞明腿上,雙臂一環勾住瑞明的脖子,鼻尖幾乎抵到他鼻尖上。

「說嘛說嘛,說給人家听听嘛。」她笑眯眯憋細了聲音嗲聲嗲氣地撒嬌。

瑞明來不及臉紅就被這一個「人家」給激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雞皮疙瘩剛冒出來她又來了一句︰「快說啦快說啦,人家很想听啦。」

瑞明狠狠打了兩個哆嗦,咬牙瞪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狡黠笑意滿盈的眸子,忍了又忍才沒揪住她的後衣領把她給扔出去︰「你再‘人家’就自個兒回去猜去吧。」

那只臉皮厚比城牆的不「人家」了,卻把臉又湊近些,笑得眼楮彎作兩輪月︰「那你快說,不然我叫你听一個月的‘人家’。」

這招太狠了,瑞明想都沒想就投降了。想剛才他還穩坐如山笑看她無奈認輸,卻不料風水轉得那麼快,眨眼工夫他就被兩個「人家」逼得招架之力都沒有了。

定定神,他咬牙低語︰「也就那天他們心里揣著事沒留神宴上伺候的人,不然你早穿幫了——就算十多年前你家的婢女有把衣衫佩飾留給後來人的習慣,北宣王府以前的那位林大總領還能跟南斗王府現在的護衛副總領戴一樣的玉佩?教你四叔的那位吳師傅十幾年前用的荷包跟我以前在南斗王府用的那個款式顏色連繡樣都一樣?」

凝寶的眼楮驀地瞪得溜圓,半邊嘴角微微抽搐,表情古怪至極,像是想笑,又像是懊喪得想哭。

瑞明的注意力卻很快集中到了那近在眼前的淡紅唇瓣上︰飽滿豐潤還泛著珍珠般的光澤,看起來誘人得很……唔,美味已然送到嘴邊,不吃是不是太可惜了?

趁她還沒回過神來嘰嘰喳喳,瑞明忽然微偏了頭飛快地親了她一下。

這舉動讓將將月兌離怔忡狀態的凝寶又愣了一下,剛有上揚趨勢的嘴角驀地凝固在半揚不揚的那一點上,讓她的神情瞧起來有點滑稽。

瑞明索性箍住她的腰肢又親一下、再親一下……眼簾微闔,唇在她唇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舌尖試探地啟開她的唇瓣輕輕撬開貝齒,她喝茶之前許是吃過桃仙糖,清茶味淺,壓不住口中的蜜桃香,淡淡的,卻極是勾人。

他原本只是覺得凝寶的反應很有趣。自從上次在夏侯楚焱家她主動親他,她的羞澀似乎突然長翅膀飛走了,臉皮厚度和唬人的功力卻是以令人咂舌的程度飛速增長,他還以為這輩子沒機會再看見她被嚇到,也沒機會看見紅雲飛上她的臉頰,忽然發現她依舊會為了他的一個吻發傻、臉紅,便想抓緊時機多逗她一會兒。可是……

身上開始發熱,血液開始往頭上涌,那種昏昏然的愉悅讓他有些忘乎所以,他不自覺地收緊了雙臂,唇漸漸往她的頸上移去……

唔……

「喂你的爪子在干什麼?」先發制人卻後知後覺的那位猛然松開手,身子後仰大半個背都貼近了椅背,情I欲的紅暈還未從臉上褪去,受到驚嚇的表情就迫不及待地撲了上來。

失卻先機卻後發制人的這位亦是臉飛紅霞,妖嬈的桃花眼中居然滿盛無辜,還舉了舉手中的腰帶,用種不掩詫異的口氣簡略地描述了一下她剛剛做的事︰「要寬衣得先把你的腰帶解下來啊。」

真是令人發指的坦白

以為大權在握江山必得卻不知何時被對手模進主營還遭致近身一擊的那位驀然漲紅了臉,手抖抖地指向有光亮透進來的窗戶,恨不得咬一口看看她的臉皮究竟有多厚︰「現在是白天」

明明半壁河山已失將要一敗涂地卻不知何時模到對方營中還給主將一記重拳的這位愣了一下,很爽快地把腰帶遞還給他,站起來理理衣襟抹抹鬢發,了然一笑,笑得有多可惡就有多可惡︰「那就等天黑吧。」

皮厚如斯,瑞明縱有天大智謀萬般沉穩也難以抵擋,氣急之下,驀然起身就要拿腰帶扔她,不防褲子忽有下滑之勢,驚得他急忙坐下,一檢查,居然褲帶的結也被解開了……

「你你你……」昔日牙尖嘴利毒舌無敵的宗政二少突然遭逢詞窮襲擊,曬成麥色的皮膚也掩飾不住那濃得像是快要滴出血來的紅暈,手忙腳亂將褲帶綁好腰帶系上,扭頭怒視某個回到原位端正坐好若無其事淺笑抿茶的無恥之徒半晌,勉強湊全一句話︰「七爺說得對,你真該好好學學什麼叫禮義廉恥了」

某個無恥之徒毫無悔過之意,再抿一口茶,微側過俏臉來望著他笑出四分嫵媚六分惡劣︰「我教過你的,兩方交戰只講勝負,不談廉恥,若有必要,兵不厭詐。」擱了茶盞,拈一顆旁邊青花碟中疊成小塔的桃仙糖放入口中,嫵媚減一分惡劣便多佔一分︰「而且我方才說了,我也不全是騙人,我還是記起好些事來了,是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那意思她是借這個證明某件事她確實記起來了?瑞明氣得笑起來︰「那你說說你記起的那‘好些事’里哪一件跟剛才你做的事有關?」

惡劣再進一分,嫵媚被逼去角落,某無恥之徒抬袖學那大家閨秀掩口一笑,單露出那雙笑意盈盈彎如月牙的眼兒,像極了看到獵人掉進陷阱里的壞狐狸。她輕聲細語,慢條斯理地說︰「你忘了?那天晚宴上我就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過這件事的……‘早在昆嵐山里我就把生米煮成熟飯了,這都拖了大半年了還沒個定數,我眼瞅著那碗飯天天在我面前晃蕩,偏是踫不得也吃不得,你說我能不急嗎?’」瞥眼目瞪口呆的瑞明,她又稍稍加重語氣,笑笑地將最後一句一字一頓地再說一次︰「你說我能不急嗎?」。

瑞明呆呆地看了她半天,忽然一按扶手騰地站起來︰「你、你真記起來了,不是隨口說來唬他們的?」

不是吧不會吧那天看她一臉不正經,又和七爺一唱一和的,他還以為是她順口說來逼夏侯臨輝當場同意,落一落夏侯臨輝的面子叫七爺不至于為了演武場里那麼多人看見他低頭的事把帳算在夏侯臨輝頭上,卻原來她是真的記起來了記起來那一晚……

凌亂的被褥、披撒枕上的青絲、嫵媚妖嬈的桃花眼、薄汗潤濕了蜜色肌膚……一幕幕涌進腦海,幾個月前的事竟然清晰一如剛剛才發生過,瑞明臉上剛褪去的紅暈驟然逆襲,來勢凶猛。他想鎮定也鎮定不來,只覺口干舌燥,整個身體都像是燒起來了,又像是有千萬根針在扎著臉皮,一眼都不敢再看她。

僵立半晌,忽听凝寶柔聲相詢︰「怎麼了?」,他才如夢方醒,拔腿就走,動作僵硬得像個人偶。

凝寶竊笑,面上卻擺出驚訝的神氣,起身跟過去︰「你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其實你沒必要不好意思的,你看我這個先下手的都沒不好意思,你又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呢?」

一串的不好意思繞得瑞明頭昏,然而他頭昏也不敢回頭,就怕一回頭見了她,又會將她和那天晚上同他糾纏無度的身影重疊起來,連思考的能力都喪失,在她面前出更多的丑。

僵硬地拉開門,僵硬地跨過門檻,僵硬地轉左直行,全當沒听見身後傳來的帶著戲謔意味的輕笑聲。冷風一吹,臉上身上的熱度似乎稍有減退,他仍是不敢回望,加快步伐回到自己的住處。門扇合攏之後,他沒急著轉身,額頭抵著門板低低喘氣,緩了好一會兒,砰砰亂跳的心才漸漸平復下來。理智在那些香艷璇 中艱難立穩腳跟的剎那,他忽然呼吸一滯,眉頭便微微蹙起,低頭思想一陣,頓時忍不住咬牙低罵︰「這狡猾的丫頭」

這一趟玩得確實盡興,大家也都確實累壞了。凝寶又不是鐵打的,剛從昏睡中清醒過來就陪著眾人出游還賣力配合力圖讓每個人都滿意,那般耗心耗力,怎麼可能不累?他就是想趁著她累把該弄清楚的事弄清楚,結果……結果她突然那麼一鬧,變被動為主動,反倒牽著他的鼻子走,不止讓他無功而返,還弄得他以後都沒法再追問她到底想起來多少事了,真是可惡可惡

他在這邊懊惱撓門,凝寶在那邊笑得見牙不見眼,心道好險好險。

要不是她靈機一動老著臉皮去「逼供」,無意中誘得他「大刑伺候」,把話題拉到幾個月前的「生米煮成熟飯」上去,兩個人再繼續聊下去,十有八九要說到那天她酩酊大醉的事。他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猜不到那天她是故意喝醉好讓自己一場酒瘋把原本不知道需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擺平的事情一夜之間就擺平?

等這件事被揭穿,那他肯定就能猜到那幾天她睡不著不是因為滿腦子的舊時記憶困擾她,而是她一直在絞盡腦汁地琢磨要怎麼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解開那麼多結攏住那麼多人心……他不喜歡她費神想太多,尤其是在她還有個積勞成疾的毛病沒治愈的情形下費神。一旦被他曉得她是為了那種事幾天幾夜睡不著,不罵她個狗血淋頭才有鬼了,指不定還會因此又生她的氣,不跟她說話當她是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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