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公子馴化論 不奸不詐 第十章 解心結

作者 ︰ 妃色琉璃

凝寶不住嘴地抱怨著、宣泄著,猶如堤壩決口,一發不可收拾︰「可舒服沒兩年,王媽媽走了,相思燻教坊就歸了七爺……你別誤會,我不是不感激他。他教我本領讓我做馴教師,衣食上從來沒有虧過我,我闖禍他還護著我給我收拾殘局,我就算疑心他另有目的也不會忘了他為我做過的事。我這六年來除了武功,別的啥都沒有長進也不是因為我惱他什麼都不肯跟我明說,我真是不願意學那些東西。我不知道北江師傅就是我爹的時候,我還納悶呢,怎麼別人學不好琴學不好醫術他都不會說人一句重話,偏是輪到我,他動不動就揚巴掌動竹棍的,敢情他隱姓埋名戴了面具不能認我了,習慣還是半點沒改呢。」

「還有流香姐啊,她平時對我確是好得沒話說,可那都得我听她話才行。她說什麼就得是什麼,我連嘴都不能回的,稍不順心就拿我撒氣兒,有時候我明明沒錯,她覺得我做錯了就非得逼著我承認我錯,不認就動手,要麼下藥要麼打我耳光,有沒有旁人在她根本不管的。所以她教我用毒教我易容教我女紅,我最後學會什麼了?我六年來我就學會繡花,還是七爺總拿來當懲戒我的法子我才學會的」

她任由自己沉浸在那些令她始終無法丟棄的回憶中,絮絮叨叨,說得又急又快,仿佛這樣就能將胸中煩悶一掃而空,卻全沒發現瑞明眼中浮起的疑惑。

話頭是他起的,想以此打開她心上的缺口,讓她不至于一個人胡思亂想再令自己陷入凶險境地也是他的初衷。但,現在的情形明顯已超出他的預期。

她那般急切地訴說往事宣泄不滿,情緒起伏卻遠比幾個月前的那一次傾訴更為激烈,激烈得就像是……

她急于要用怒氣來掩蓋什麼

「阿寶。」他冷眼看著,想了又想,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出聲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不想讓我知道?」

僅是淡淡一句,便如利刃,將凝寶的喋喋不休一刀斬斷。

她驀然抬頭,面上掠過一絲倉惶︰「啊?什麼?」隨即便急急否認,還拼命擠出點笑︰「你怎麼會這麼問?」

瑞明靜靜注視了她數秒,眉頭微微一蹙,把棋盤帶小幾往里推推,坐到她身旁去。凝寶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卻被他一把箍住右腕拽進他懷里。

扯疼了傷口他也不理,他緊緊鎖住她的腰肢,低頭逼視她,眉頭緊擰,眸中似有火苗在幽幽躍動︰「是不是一件信物不足以讓你明白我的心意,你需要更多的證明才肯信我對你是真心?」

他的口氣很冷,俊美的臉上露出種凶惡的神氣,仿如將要發怒的神袛,是她從未見過的。她一時間竟驚得一動也不敢動,連眼珠子都不敢轉一下,只訥訥強辯以掩心慌︰「不,不是,我、我沒什麼事瞞著你,真沒有……」

她話沒說完,他的唇便猛地壓下來攫住了她的。

用上了牙,懲罰一般,幾近凶狠。

她只掙扎了一下便承受下來,心虛,唇破了也不敢吱聲,還環住他的頸子減輕他的負擔由著他攻擊。

他的身體僵了一瞬便帶著她往床上倒去,她還沒反應過來,他一翻身壓住他,唇舌愈發放肆,攻城掠地,無惡不作。

等到他終于肯給她喘氣兒的機會了,她的唇已紅潤潤微微腫起,而她的頸上也多了幾個曖昧的紫紅小印。

「說你究竟瞞了我什麼?」牙尖輕輕磨著她的耳垂,熱氣急促地拂著她的耳根。

凝寶僵在那里不敢動,臉上紅暈升騰,桃花眼里蒙了迷亂的霧氣,愈見妖嬈。

這也許是世上最、最……唔,最可怕的逼供方式了。她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可她偏就怕他來這手。

「我、我沒有……」她可憐巴巴地望著屋頂,心存僥幸,負隅頑抗。

他的牙一緊,她尚未痛呼出聲,他的唇已挪回她唇上,舌尖一吐,趁虛而入。待得勾到她回應,他便用力卷裹住,毫不憐惜,吸到她舌根發麻也不放松。

她都快流眼淚了,他才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嘴角一彎,帶出絲邪異︰「說,還是不說?」

凝寶可憐巴巴地眨眨眼楮,投降了。大白天的,門虛掩著,要是有人進來瞧見這一幕,那她的臉皮就可以當破抹布扔掉了。

不過,她投降了並不代表她就會冒險,她瞞下的事多著呢,不到萬不得已,最大那個秘密還是先藏著比較妥當︰「唔,就是七爺……七爺沒死。」

瑞明愣了一下,見她目光閃爍,眯了眯眼楮就要繼續「動刑」,嚇得凝寶低聲叫起來︰「真的真的,昨兒夜里他還找我喝酒來著——他肯定是以前就讓包哥給他做好了花之雲的人皮面具,連青衣幫的人都看不出他是假的」

「你……你是說花幫主是七爺假扮的,他昨兒夜里還找你去喝酒了?」

凝寶忙點頭︰「他以為前幾天我沒發覺,他就能繼續騙下去了。你昨兒讓府里人不要來三院,他得意忘形,跑來半道上堵我,說是請我喝酒……我給你說,他就算換了模樣改了聲音,他說話的口氣和笑起來的樣子都改不了的。還有啊,他把坊里的王廚子也帶來了,昨兒上了我喜歡吃的鹵鴨爪,八角茴香放得可重,就王廚子會做那種鹵汁,絕對錯不了的」

瑞明狐疑地看看她。七爺那人的行為不能以常理判斷,他會扮成花之雲來見凝寶也不是不可能,可七爺跟他兩對面聊到天亮,要是七爺身上有酒味的話他不可能一點都聞不到啊。

他翻身下來,伸手探她的額頭︰「夢話?」

凝寶惱了,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瞪眼道︰「你不信就算,反正你自己仔細著。我昨兒剛跟他鬧翻,今兒那群江湖人就處處為難咱們,我要不去跟他認錯服軟听他使喚,往後還不知他要出什麼ど蛾子整我們呢。」

「認錯服軟?」瑞明眯起了眼楮,「你做錯了什麼需要對他認錯服軟?在豹場里攪局的事?」

「不止。」凝寶把臉別到一邊去。那些「罪狀」她一點都不想讓他知道,她選了就是選了,失去內力她也認了,她是壞了坊里的規矩不假,可她並不覺得她喜歡他有什麼錯,也沒必要說出來惹他不快。

瑞明卻似失了善解人意的本領,伸手把她的臉扳回來對著他,興致勃勃地催促︰「說說。」

「不想說。」她不高興地咕嘟著嘴,瑞明再催,她就作勢要咬他的手。

瑞明嘿嘿一樂,把手送到她嘴邊去︰「咬吧,算是交換。」

他擺明了要耍賴,凝寶就沒轍了。她氣鼓鼓地瞪了他好一會兒,才坐起來邊整理衣衫邊低聲把昨兒跟花之雲喝酒的事說給他听。

瑞明听至無語,許久方輕嘆一聲,驀地捏住她的半邊臉頰,恨鐵不成鋼地咬牙︰「那麼說,他都沒說什麼,你自個兒就巴巴地趕著承認了?」

凝寶吃疼皺眉卻不敢掙,扁扁嘴很是委屈︰「等他挑明那我會更慘好吧?你知道他有多能說教麼?他把你念暈了還不算,還得禁足罰刺繡。這六年來我繡這景那圖的繡到看見竹繃子我都發怵,再來一回,這夏侯國的犄角旮旯我閉著眼楮都能畫出來了」

瑞明想拍她了︰「那你借酒壯膽趕著認了就會沒事了?你就不怕你喝糊涂了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

凝寶提起這事也郁悶,愁眉苦臉地囁嚅︰「我那時候哪能想到那麼多嘛?我就怕他惱我壞他的事,把你和樂平送回南斗去,不讓我再見你了。我想著喝幾杯壯壯膽跟他把牌攤了,他曉得我脾氣,決計不會強來,誰曉得我酒量那麼差,幾杯下去就迷糊了……說起來,我好像還真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徹底把他給惹毛了……」

瑞明心頭一緊,忙追問︰「他當你面摔杯子了?他有沒有說什麼?」

凝寶苦著臉低聲道︰「沒摔杯子,他昨兒可和氣了,和氣得人……我記不起來我說了什麼了,他後來要是說了什麼估計我也听不到了……」

「我真服了你了……」瑞明放手翻身,仰面朝天撫額哀嘆。他還道昨夜他超常發揮,那男人輕敵才中了他的計。如今听她這麼一說,恐怕那男人是看出來她心有怨懟沒法教了,來之前就打定主意要把這燙手山芋塞給他,想要個承諾保她這輩子都不會缺了替她收拾爛攤子的人呢。

凝寶一看最重要的能瞞下了,旁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見他懊惱,頗是內疚,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撫他眉間皺褶︰「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喝酒就是了,你想凶我就凶我吧,只別惱我,別……別像昨兒一樣不理我。」

瑞明又好氣又好笑,心卻是軟了,側過臉去給她一記怒眼,拿手指不輕不重地戳著她額頭,咬牙道︰「往後做事之前多用用腦子,再不濟你先問問我也是好的。再被你這麼嚇幾次,我真怕我要英年早逝了」

凝寶听出他口氣松動了,眼楮一亮,想笑不敢笑,厚著臉皮把額頭遞近些,柔聲道︰「知道了,我這回不會忘了——往後做事之前先跟你商量,你不點頭,我就啥都不做,好不好?」

瑞明嘁了一聲以示不信,眼角卻現了笑意,坐起來替她整好衣襟,瞧瞧天色不早該去豹場同葉陽恭成議事了,臨要出門前又轉過身來望著她,語重心長地道︰「阿寶,對人有戒心不是壞事,但就像你以前教我的,莫總是把人往壞處想。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或者他們真是把你當了親人,想你好好活著才會想方設法逼你……如今的你已非昔日任人擺布的夏侯霖羽,七爺真死也好假死也罷,他擺明了不會再管著你。你可以逃走卻不走,今天還肯站出來說那一番話,那些讓你有今天這種實力和底氣主動出擊的人……你是不是該謝謝他們呢?」

言罷他便轉身出門,留下一室空寂和那個怔忡迷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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