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幸福路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作者 ︰ 干煸宅妹子

小黛玉一行回了自己院子,這府中的熱鬧喜慶也就遠遠隔開了,一夜無話,只三更天的時候,主院那邊吵吵嚷嚷了一陣,好像是直到那時候,如海爹才回去。

一個小丫頭精乖的去探了,回來報說︰「老爺才回新房,那邊正往廚房要醒酒湯呢」。

這麼晚?眾人听了,表情各不一,采青在屋里上夜,一回頭見姑娘眉頭又蹙上了,左手抓著蠶絲被被沿兒,送到貝齒下咬著,右手扯著綠羅帳,無意識的來回晃動,也不知道在愁什麼。

采青忙從床上爬起來,上前去,一把奪過帳子,邊幫姑娘重新掖好,邊數落她︰「好好的扯這個干嘛?仔細鑽進了蚊子叮你個滿臉包,可別來找我哭」

小黛玉這一世招蚊子的狠,皮膚又特敏感,被蚊子小小叮一下就紅一大片,癢得不得了。有一年酷夏她午睡,看蚊子的小丫頭不過是去了趟茅房,就害得她被蚊子咬了好幾處,人生生給癢醒了,還 了小淚花。

這會兒被采青一說,小黛玉也想起了前事,心有余悸的看著她手中的帳子,陪笑道︰「采青姐姐最好啦,一定一定會保護我的」

「可別,你喊一百句姐姐也沒用,這話太滿,我可不敢應承不過,你喊蚊子幾聲姐姐,討個情試試?說不定它們真就不叮你了」

「討厭,采青姐姐也學壞了,還這麼凶嗚,肯定是跟團子呆久了,近墨者黑」

外間團子的聲音立時響了起來︰「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人家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多無辜啊哼哼,姑娘小心嘍,明天我一定要大大地報復你,搶光你的獅子頭,一個不留」

小黛玉忙又賠情,笑鬧了一陣,團子模模下巴,想起白天新太太的溫柔和善,不由開口道︰「你們說,老爺是不是不喜歡新太太啊?這麼晚才回去,叫新娘子等這麼久……」

「團子」采青忙呵止了她。才把姑娘心思引開,怎麼又說這個?但想想白天的事,連自己都念新太太的好,更何況團子?也就難怪團子替新太太擔心了。

只是,「老爺和新太太的之間的事,是我們能管的?議論一聲兒都不該再說,你也見了,今天來了那麼多大人,老爺說不得只是單純應酬得晚了而已,並不是有意怎樣」

采青見團子不吱聲了,又推推小黛玉,「還有姑娘,你也不要操心這些,是好是歹,那都是長輩間的事,都不是姑娘能管得。姑娘只牢牢記著‘孝’‘敬’二字就好」

小黛玉知道采青當自己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孩子,在認真教導自己。她感念采青待自己的一片情意,想想她和團子白天跟了自己一整天了,晚間又替去席上幫忙累狠了得的銀瓶采薇兩個值夜,便舍不得再折騰她倆了。

「姐姐放心,我知道了,姐姐快去睡吧還有團子,都快去快去,我要睡了,吵了我的覺,害我睡不著,小心我哭給你們看哦」她說著,把眼楮一閉,做出一副馬上要睡熟過去的樣子。

「好心當成驢肝肺,真拿你沒辦法」采青嗔了一句,就打著哈欠爬上了西側的值夜床上去。

外間的團子則咕嚕了一句︰「為什麼她是姐姐,我就是團子?姑娘不公平」

誰讓你沒個姐姐樣兒的?只是小黛玉正裝睡呢,便沒出聲。很快,就響起了兩道細細的呼嚕聲,小黛玉便知道她倆是乏得狠了。她側耳听了,並不覺得惱人,反而挺催眠的,被這小呼嚕帶著,不一會兒就拋開了如海爹賈敏媽和繼母的三角lun理關系,跟著迷糊了。

第二天一大早,趕在如海爹平日起床的鐘點兒前,小黛玉就爬了起來,收拾收拾往萱瑞堂來了。

新婚第二天了麼,要行新婦認親禮,叫新婦認認家庭成員,大家也認認新婦。小黛玉作為晚輩,自忖不該叫人家等自己,就打算早早去候著,以示恭敬。

不想隔得老遠,就看到個疑似新婦的身影,已經在那里了小黛玉再瞅了瞅,大堂上,亮亮堂堂的大紅衣裝,必是新婦無疑她又扭頭朝回廊外看看天色,太陽都沒出全呢,這麼早?

采青顯然也瞧見了,忙差遣幾個小丫頭︰「快去請叔老爺叔太太們過這邊來,就說新太太已經到了」。

小丫頭們應命辦事不提,團子見身周沒外人,便把心中疑惑問了出來︰「姑娘,采青姐姐,新太太這也太早了吧?」

「厄,還行吧,認親禮麼,拜見公婆認家人,對每個新婦都是極重要的一件事,自然不能馬虎,更不好遲到的。咱們林家雖沒了老太爺老太太,新太太不用拜公婆,但新太太人好,不肯肆意,仍早早的來,也是有的。」

采青斟酌著說完,小黛玉跟著應和道︰「是啊是啊,這不還有個我麼,我雖是晚輩,但也是家庭重要成員不是?她說不定是喜歡我,想早點看到我呢再說還有河叔叔河嬸嬸他們,這幾房叔嬸是咱們族里的近親,又專門從蘇州過來這邊,前前後後的幫忙操持這回的喜事,自然不該怠慢的」

「好吧」團子似乎被這番大道理說服了,「但是老爺呢?為什麼只有新太太一個人?」

那是因為……因為什麼?小黛玉空張了張嘴,卻再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了。是啊,如海爹呢?他在哪兒?不該陪著他的新婚妻子一起嗎?

她和采青對視了一眼,顯然,采青也沒法兒為如海爹辯解了。三人都沉默下來,

「姑娘,姐姐們,要不我去主院兒那邊探探?」

一個小丫頭出列請命,小黛玉看了覺得眼熟,再仔細一瞅,可不正是昨晚那個精乖丫頭?

「你去吧,瞧瞧老爺在哪兒,請他快過來。再找人問一問,他為什麼沒和新太太一起?昨兒到今早,可有發生了什麼事?你一一去查探查探,能探到多少是多少,等我晚點兒回了院子,你再回我。」

小黛玉才說完,就瞅見如海爹一陣風似的卷了過來,不由往前迎了幾步。小丫頭則收回了邁出去的腳,站住了,左右瞅了瞅,不知是否該繼續執行探查命令。好在采青是個心細的,經過的時候在她耳邊低斥了一句「還不快去」

小丫頭忙跑開了,小黛玉也迎見如海爹了。只見如海爹面有薄怒,許是走得急了,胸口微微起伏,氣息也不穩,還略有些喘。

只這一見,小黛玉的心就偏向了如海爹。不管怎樣,她也不該這樣,把如海爹一個人丟在後邊,不給他情面叫人瞧著夫妻不睦,也不像話。再說,他上了年紀的人了,可玩不起年輕人這些追追趕趕的小花招

「爹爹慢點兒,不要急你教過我的,時刻都要修身養性,注意風度,這會兒,怎麼你自己倒忘了?」

如海爹見了女兒,略有些意外,怒色收斂,卻添了幾分尷尬。最終化出一個苦笑,牽起了女兒的手,道︰「走吧」

不長的路,不一會兒就走完了,當萱瑞堂門口金字朱紅底的御賜對聯映入了眼簾的時候,堂上紅妝新婦也早迎了出來。

「老爺回來了?」

「嗯」。

「妹妹們沒來?」

「你不會自己瞧?」

「叫我自己瞧?我爹媽只生了我這一個閨女,卻是沒個姐姐妹妹的。」

「你不可理喻」

如海爹甩袖而去,在堂中主位上落了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想卻是涼的。一大早就處處不順,如海爹怒了,砰地一聲,把桌子砸得山響。只是,不等他張嘴,那邊早揚了聲。

「哎,你怎麼回事,怎麼用我的茶杯?你沒看到那是我喝了一半的殘茶麼?你這人怎麼這樣」

「怎麼,這個家里什麼不是我的?竟還有我用不得的東西麼?」如海爹的臉越發陰沉了。

新婦卻全不當一回事,「那可不好說別的倒罷了,至少你手里的杯子卻是我自家里帶來的,茶葉也是,只這水是林老爺家的,可要收我銀兩?」

林如海黑著臉,收回了放在杯子上的手。

「林老爺怎麼不說話了?可是在盤算使費到底有多少?林老爺恁小氣了,這幾個銅板都要收」

「誰說我要收你錢的?我看起來有那麼銅臭麼?別紅口白牙污蔑人」

「呀,竟然不收水錢?林老爺可真是個豪氣大方的,不錯,夠漢子」

林如海听得滿頭黑線,但這個女人,這個沒婦德口多言,除了身材容貌沒有半點兒女人味兒的女人,又一氣兒聒噪起來,聒噪得他頭疼耳朵疼。

只听她道︰「不過,林老爺也不必擔心,必虧不了您的。我從家帶來的嫁妝里,有房子有地,衣食住行都是齊的,連身後的富貴棺,家里也備下了,單等我百年後送來。如此,我從豎著進你們林家的門,到橫著出去,這一輩子,我那嫁妝都是夠用的,花不著你林家一絲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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