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幸福路 正文 第四十章

作者 ︰ 干煸宅妹子

小黛玉想自己如海爹和賈敏媽了,寶釵小姐姐也想帶哥哥安全離開。兩個小姑娘正想盡快擺月兌眼前這一切的當口,又有人來了。

來人是薛家的下僕,先來一個,說是薛太太叫他們兄妹回家去。誰知道這人還沒說完呢,又氣喘吁吁跑進來一個青衣小廝,張口就喊︰「大爺姑娘不好了,老爺被氣的吐血了兩位快家去吧」

這話一出,別說薛寶釵,就是薛蟠這個糊涂種子混賬貨,都受不住了,站都站不穩,顫抖著聲兒問︰「當真?」

「當真老爺先听得家里人稟報了大爺出門子的事,本沒當回事,結果在四方客來,和人談完生意下樓時,听到了客人議論大爺砸了咱們家瑞祥典當行的事。老爺一時急怒攻心,吐了口血,跌下樓梯來。這會兒,老爺已經送回家去了,錢掌櫃的見機,打發我來找大爺回家。」

得了小廝的肯定答復,薛蟠顧不得身上的疼,在那里暴跳如雷︰「哪個不長眼的急巴巴給老爺遞的消息?啊?看小爺回去不撥了他的皮?還有那些吃飽撐了沒事干的,別人家的事,亂嚷嚷什麼?顯擺自己多長了張嘴啊?」

這會兒,薛蟠也不管本就是他自己故意這樣做的了,更不管之前還怕人家閑話說的不給力傳不到老爹耳朵里去呢出門前,他還難得聰明了一回,怕老爹得到消息不及時,專門讓人尋了老爹的出行路線找過去,報告自己的忤逆,好氣氣老爹,氣他個三尸暴跳七竊生煙,不得不來回家來管教管教自己的。

不想,他忘了他老爹今日不比尋常,本就身體虛弱,是勉強出行,根本生不得這樣的氣了。可憐的薛老爺,一听說了兒子在當鋪的威風,根本不用再等薛蟠派去的人去添油加醋,就直挺挺倒下了。

跟著出行的錢掌櫃是薛家家生子,他媳婦卻是薛太太王氏當年的陪房大丫鬟,自然與太太大爺另有一份親厚。今日,他一見了這番情形,就大為擔心,怕老爺有什麼,也怕大爺有個什麼,更是在百忙中抽出人手尋大爺回家。

錢掌櫃這人,薛蟠和小寶釵都是知道的,知道這是個得用的,在父母那里都有臉面的。如今听了是錢掌櫃派來的,便知道事情不會有假了。

小寶釵心下惶急,只覺都是自己不好,沒攔住哥哥,才有這些事出來,累及老父。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小寶釵只催著薛蟠走人,金玉滿堂里這些人這些事,哪兒還分得出心思多管呢?

「走?是,快走,快回家」听人說了經過,薛蟠也是神魂不全的,听妹妹說了走,就拉著小寶釵要走回去。

正在此時,又來了個能做主的人物,一進門就怒罵出聲;「哼,你個不孝的混賬,還知道要回家?回家干嗎?去氣死你老子嗎?」。

薛蟠小寶釵一見來人,就依此奔了過去,先趕過去的薛蟠拉著來人的衣角,急巴巴的問︰「二叔,二叔來了,我父親呢?我父親怎樣了?」

「是呀二叔,我父親真的吐血了嗎?瞧大夫了沒?大夫怎麼說?」隨之跑到跟前的小寶釵拉了薛二叔另一邊衣角。

見他們還知道一個「孝」字,知道為父親擔心,薛二叔多少瞧他們順眼了點兒。只是一看佷子薛蟠,火氣便又噌噌冒了上來。

「跪下,你個混賬」若非自己只是個庶出的叔叔,薛二叔真想一腳踹翻這個敗類逆子。

薛蟠正是心愧的時候,听了叔叔這話,老老實實跪在了他腳邊。小寶釵見了二叔的盛怒,也瑟縮了一下,熄了為哥哥求情的心思。況且,這次事關父親,她也存了怨念,覺得,哥哥該罰的更重些才是。

小寶釵仰著頭,憂心忡忡的問父親的情形︰「二叔,父親怎樣了?嚴重麼?」

薛二叔面對小寶釵這個一貫听話懂事的小佷女,臉上顏色就好了很多。

「只怕得再多修養兩個月,其他還好。就是你這哥哥啊,也太胡鬧了」

環顧了一下店面櫃台,薛二叔表揚了小佷女兒,「我瞧著這里沒砸過的樣子,是你攔住他了?幸好還有你是個好孩子」

听說父親沒大礙,小寶釵才算喘勻了氣。這會兒听到叔叔的贊揚,小寶釵想到之前自己和哥哥一起鬧騰的情景,難得心虛了。

盡管難為情,小寶釵仍喃喃道︰「不是的,我沒勸住哥哥,還跟著胡鬧了」

「嗯?」薛二叔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面色淡了下來,「你們,沒闖禍吧?」

小寶釵更羞愧了,小手指指之前打架的壯漢的方向,又指指林爾玉梅子青這伙人聚集的方向,不說話了。

這兩個方位的人,薛二叔早看到了。只是之前忙著料理自家的事,沒空,也沒個切入口理會他們。而且,他真心希望,憨佷子沒惹到人家。不想,希望到底還是落空了。

薛二叔只希望這些人來頭不要太大就好,真的,所求不多。可是,硬著腰桿,標槍一樣立著,等著薛家薛二爺先去問候打招呼的,真的會沒來頭嗎?

「請問,諸位是……」薛二爺正供了手想問人家來自哪地哪家哪戶,結果一眼瞧見了梅子青。再一眯眼,還真是這下好辦了。

「梅小弟?哎呀,竟是梅小弟梅小弟不是去了京城嗎?何時到得揚州?來江南游玩的?怎的不來尋我?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到了揚州蘇淮地界,怎能不來看哥哥我呢?你可不夠意思啊」

薛二爺熱情洋溢的和梅子青打起了招呼,那親熱勁兒,便是同胞兄弟久別重逢,也不過如此了。

梅子青瞧著林爾玉又冷了一分的面容,心里苦笑,再瞧瞧薛二爺,又另有一番酸澀難辨。不過,很快,梅子青就放開了,男子漢大丈夫麼,誰離不了誰呢好聚好散才好再相見,而且人也不算對不住自己。

「是薛家哥哥?我四處游學,听到江南修書盛事,便又從京城南下來了揚州。我姨夫在此地為官,便沒去打擾薛家哥哥。而且,薛家哥哥不是家在金陵嘛,我想著即在揚州走動,就不好再去金陵煩勞。若去了金陵,小弟一定前去府上叨擾,可好?」

「說定了啊?梅小弟一定去我們金陵瞧瞧,才算不虛江南行嘛」薛二爺見梅子青說話前先留意了眼他身邊這少年,不由也暗暗打量了一番,見是個俊朗儒雅的美少年,心下便沉了一沉。只是,想想自己實沒什麼立場,也不好說什麼了。他又畢竟是歷練出來的人,不管心中作何想法,面上仍一如既往的熱情懇切。

薛二爺又瞧瞧林爾玉,問梅子青道︰「不知,你身邊這位小兄弟是?」

「無名小子,不足掛齒,您老很不用管我是哪個而且,這里本就沒我什麼事的。」林爾玉抱著小黛玉,生硬的截了話。

「厄」梅子青訕訕笑了笑。

「厄」薛二爺這小子喊自己「您老」,也是一窘。

如此,他也不大把這小子當回事兒。他瞧著,這小子年歲不大,脾氣不小,顯然性子還沒修煉到家,離成材只怕也還早的很。而且,雖長得不錯,衣裳穿戴也還行,但大庭廣眾下抱著個女娃子,未免有些女氣,叫薛二爺瞧著不順眼。

薛二爺又瞧梅子青身邊,另有兩個半大的男孩子,並一男女圭女圭一女女圭女圭,加上身邊一堆人,便只當梅子青領著親戚家孩子出門閑逛玩呢。

他尋思著,薛蟠那混賬,也不知怎樣得罪了人,又得罪了誰去?這樣想著,薛二爺便問了出來。

听了他的問話,林爾玉沒出聲,梅子青見了,只好道︰「令佷……」

「令佷沒甚得罪我們的地方,即使有,也已是報了仇的,很不用再賠罪了。卻是那位壯士,險些遭了罪,您老人家若要賠罪,還是給他賠去吧」

林爾玉又截了梅子青的話頭。難道他能叫梅子青對人說,他林爾玉的妹子叫人家佷兒調戲了嗎?就算自己不要這個臉了,自己妹子也還要名聲呢

「對,大壞蛋叫人殺好漢大英雄呢」三歲男娃及時做了補充說明,卻是無意中解了他哥梅子青的圍。

「正是,令佷很有些莽撞跋扈,言語甚是囂張,對那位壯士更是多有失禮處,我才叫人去教訓了他一二。不想竟是薛家哥哥的佷兒,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梅子青對薛二拱了拱手,卻是言語模糊,以高衙內的事一並帶過了林家兄弟狂毆薛蟠的事,便是他們回家後再提起,也只當都是梅子青派人做下的。

林爾玉自然听出來他替自己背了這項事去,正要站出來,來個一人做事一人當,卻叫梅子青不經意的憋了憋小黛玉,給打回去了。

還是那個問題,兩廂對峙,薛家問起來,為什麼打我家孩子?自己怎麼答?「調戲」那話,不管是用哪種語氣說出來,都是女方這邊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不願多提半點。于是,林爾玉只得不甘不願的承了梅子青這份兒人情。

可是,林爾玉卻很憋屈,明明梅子青只說高衙內的事就好,根本用不著提林家兄弟打人這檔子事。他替不替自己擋,薛家人回家後,薛蟠被打的事,一樣瞞不住。詳問之後,自然就知道起因是調戲了個小姑娘。不去查也罷了,若是有心去查,怎麼會查不到小黛玉是林探花家千金的事?

但不管查不查,也不管他們是不是把「凶手」誤認成了梅子青,他們都沒臉去找對方對峙把事情鬧大的。便是真鬧起來,也不怕,小黛玉到底還小,名聲雖重要,卻還到不了性命攸關經不得一丁點兒攀誣的地步。如此,根本就是梅子青強買強賣,白白叫林爾玉吃了暗虧,承了個白瞎人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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