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紅樓種種田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第二十五章改頭換面板兒出良計(1)

作者 ︰ 孔詞

一行人到了莊前過了橋,遠遠就看見颯颯迎風飄立的一個酒字,雖店面不大卻也十分清雅,只見︰

前臨大路,後接澄溪。處處軒窗明亮,層層坐具清幽。數竿修竹在小橋盡頭,一所茅堂坐百花深處。青簾高掛,飄飄招住五陵人;白甕深藏,往往挽回三島客。菊吐秋花元亮宅,柳含春色杜康家。

因四里八鄉都知道他是員外家的少爺,酒家的掌櫃不敢怠慢了他,故而見了周福襄派來的小廝說要打點招待客人,便忙忙的在留香閣鋪設整齊,灑金桌圍,鎖金坐褥,尋常不拿出來的東西都已拿了出來,置備了好豐盛的一場筵席。簋盛奇品,滿擺著海饈山珍;杯泛流霞,盡斟著瓊漿玉液。

漸漸眾客都入了酒肆里,內里有一班友人乃是與周福襄同一個考場鄉試過的,算是半個同窗,一進門喝了茶水品了茗,漫話了幾句今年科考開恩之事,便將話題一轉,說到了近幾日賈史王薛遭殃的事上,其中一人咋舌道︰「列位是沒看見之前四家的氣派,遠的不說,單單榮寧兩府的院子就侵佔了整整一條街,平時她們家的太太女乃女乃要是出來燒個香許個願,竟要驚動滿城內外都不得安生。如今先是史家落魄了,後有王家遭了難,再著就是薛家的少爺打死人讓人查對出來,即便頂著皇商的名餃也敗的家業全無,人都說這四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榮寧兩府到底是沒能逃的開,自他們家出去的那位貴妃娘娘仙逝之後,這運道便一日不如一日。你們听說了麼,他們府上的兩個哥兒原是跟著我們同年趕考的,到如今只回來了一個,還有一個都傳半道上丟了的,可都知道麼?」

周福襄素來為人秉厚,不慣背後說人長短,便意欲勸住他少說些。但世家大族瑣事歷來為街頭巷尾所津津樂道,故而周福襄不喜並不能擔保別人不喜,更何況此事又發生在科考破格選取之後,鄉里少年多憤恨世道之不公,見城中有這麼一樁怪事,且又出在四大家族之賈家,沒有不驚異萬分的,齊齊催促說話的人道︰「這倒不曾听過,你快些說來吧。」

那人便道︰「這事說來著實荒唐,賈府之前不是抄家了一次麼,後來朝廷念及他們家祖上也曾忠心侍主,榮寧二公在時也頗有賢名,不欲其子孫落魄至此,便開恩放還了榮國府政老爺的職位,只寧國府實在太不爭氣,一直在獄中監押不曾放出。且不論之後如何又牽涉了人命官司,只道那府里不是有個餃玉而生的哥兒嗎?說是就叫寶玉,與他兄長的遺月復子賈蘭一同赴京趕春闈,家里忙里忙外的著人伺候,誰知到了出場日期的時候,等到了晌午也不見回來。府上的太太女乃女乃們多著急不已,又派了好幾撥人去打听消息,等到傍晚才見的人回說,賈寶玉竟在龍門口丟了,把府里上下都唬個半死,到處放出話來說尋著了重重有賞。」

那人說到這里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有等不及的忙追著問道︰「後來呢,找著了不曾?」

那人笑道︰「若是找到了還有什麼說頭?听說那公子哥兒丟了之後,榮寧兩府就因為舊年里的人命官司都受了懲罰,發配的發配,坐牢的坐牢,有好事的說就在政老爺發配的路上見到這個不孝子了,身穿著袈裟,頭戴著破帽,跟了一個瘋瘋癲癲的道士和痴痴傻傻的和尚出家去了。可憐他父母辛辛苦苦養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個盼頭的時候,他倒兩袖清風的走了。」

眾人聞說都感嘆連連,唯有周福襄見識高遠,片刻搖搖頭道︰「文兄此言差矣,自古以來,很多仁人志士多不在朝野之中,或雲游四方,或隱居名山,不為名利所累。賈家雖然也曾一門豪貴,到如今落難之時,父母若知他無恙,保全身體發膚,便是出家也無妨了。」

眾人或有贊同,或有不以為意,都一笑而過了,周福襄便忙謙讓大家吃酒。彼此說笑間,酒過一巡之後,那被稱呼做‘文兄’的人又開口道︰「還有一件稀奇事,也是關于榮寧兩府的,你們听不听?」

眾人齊笑道︰「你這話都說了一半,豈有咽回去的道理。一起說了吧。」

那人便道︰「這回說的倒不是那賈府的哥兒了,是那賈府的姐兒。咱們窩在這山野屯子里,多沒見過他們家的姑娘生的怎麼樣,只听說個個都同那天上下來的一般,姑娘們能詩會畫自不必說,就連伺候股姑娘們的丫鬟都絕頂出色。那日兩府巡點人數,說要將寧國府女眷籍沒入官,好些個人跟去看了,回來都道可惜了那麼樣天仙兒似的人呢。」

周福襄奇怪道︰「怎麼又牽連到寧府女眷了?」

那人笑道︰「可知你真是個閨閣少爺了,你自個兒想想,兩府抄家,豈能只抄男丁,難道那女眷就不是府上的人了?老爺都發配了出去,她們自然也逃不過為奴的命運。」

說著,笑舉起杯與大家喝了一巡,周福襄坐在那里倒突然之間有些悶悶不樂。他自幼是乳母丫鬟看護大的,比之男子,深覺女子更為靈巧多情些,如今听見籍沒的都是出眾的人物,便很是心有不舍。

他在那里悶悶的不說話,眾人似乎也習慣了他的舉止,倒不曾在意。且說板兒回了家,將藥交給青兒熬著,正見巧姐躲在桃樹下抓著胳膊撓來撓去。

板兒一時好奇,遂走去她身後問道︰「你在這里做什麼呢?」

巧姐慌忙回身,拉下袖子藏起手臂支吾道︰「我來看看缸里還有沒有水了,沒有的話,提些水上來。」

板兒瞧她神色張皇,知道她扯謊騙自己,低頭瞧了那缸,分明滿滿當當一缸子的水,哪里有需要提水的跡象。便側了身,一面打量她背在身後的手,一面道︰「這里滿缸子的水,我看不用再提了,姑娘屋里坐去吧。」

巧姐抿了唇,猶疑了一下才道︰「姥姥才說你我之間不必再這般客氣,既然你比我年長些,我以後就和青兒一樣,叫你哥哥就是了。哥哥也不必再叫我姑娘了,叫巧兒就好。」

板兒掩口輕咳一聲,竟隱隱有些尷尬,幾次欲要開口,都不曾叫出來,磨蹭了好一會子的功夫,才低低道︰「巧……巧兒妹妹,你的手怎麼了?」

巧兒一怔,忙把手藏得更深,搖頭道︰「哥哥多心了,我的手並沒有什麼事。」

板兒眉頭幾不可見的皺起,仰首看了一眼抽芽的桃樹,忽的開口道︰「小心,瞧你衣領子上是什麼大青蟲子?」

巧姐經他一咋呼,果真跳竄起來,急急拍著衣領子道︰「什麼大青蟲子,快把它拿開去,拿開。」

板兒偷笑著不語,這才往她手上看去,見上面幾道殷紅的痕跡,連帶露出的一截玉臂上都是紅紅一片,唇角不禁凜然一抿,攥著巧姐的手腕道︰「沒什麼蟲子,我哄你頑呢,倒是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巧姐知道沒有蟲子,方喘了口氣站直了,面對板兒的疑惑不由紅著臉道︰「大概是剛才燒柴火時被柴草劃拉的,我怕青兒看見大驚小怪起來,驚動姥姥反倒不好。哥哥既然看見,少不得也要拜托你,只當不知道就是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怪臊得慌。」

板兒凝了眉,沉默拉過她的手仔細瞧了,心里只道終究是侯門小姐,不過是燒茶的時間,就能把一雙手傷成了這樣,虧得沒讓她做些別的,否則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事來。一面想著,一面嘆口氣,無奈笑道︰「你也太不小心些,那些活讓青兒做去就好,你又攙和些什麼呢。屋子里還有幾塊舊日裁剪下的綢布,我去給你拿來包上。」說著就要往屋里去,巧姐慌張邁了一步,堵住他的去路道︰「別去,包上了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麼?我忍幾日,等他自己愈合就好了。」

板兒聞說停下腳步愣愣看她一回,巧姐讓他看得好不自在,忙借口要去給青兒幫忙,轉身走開了。余下板兒站在桃樹下,望著窈窕的一抹背影遠去,不知不覺中就現了一絲笑容來。

因為這傷,巧姐吃飯的時候也不敢伸直了手去夾菜,縮著腕子只敢挑揀面前的一樣辣白菜吃著。板兒知她不便,就不免多撿了些菜堆放到巧姐面前,劉姥姥和王劉氏等人看了,齊齊納悶他何時學的如此懂規矩起來,便是青兒都笑道,巧兒這個妹妹倒比她這個嫡親妹妹還要招人疼,說的巧姐越發害臊起來。

吃過了中飯,板兒見家中無事可忙,劉姥姥喝了藥氣色也好了許多,想起與周福襄的今日之約,雖已過了時辰,但不去亦是不好。就告訴青兒要出去,又背著眾人偷偷的叫來巧姐,讓她別再做活了。

這里便去了莊子上,恰巧周福襄他們也吃了酒回來,經風一吹,心里積郁難受,只在炕上躺著。听說板兒來了,忙叫小廝喊他進去。PS︰蹦跳來要票,漲一個推薦加一個收藏,明天就雙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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