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之路 安眠劑-春節

作者 ︰ Calfen

橋上的風景很美,蜿蜒遠去的河讓人聯想到即將綻放的美好未來,但在他們身邊看著同一片風景的半老男人,想到的,應該是隨風而逝的美好年華吧。

休息片刻後梓健又載上溫妮由橋頂直沖下來,由于橋又高又長,車速也在不斷加快,不禁使人有種坐在過山車上的感覺。

但這並非過山車,梓健靈敏的感覺到了危險,車速過快又載著溫妮,即使車輪壓過一顆小石子也很有可能連人帶車一同滾下橋。

他有些怕了,緩緩按下剎車,降到認為安全又不失舒爽的速度,可沒想到即便如此,在橋下的交警還是把他們攔了下來……

一個很丑的交警,由于過丑感覺竟有些面熟,還是溫妮機靈的想起他是班中四大丑女之尾,劉豫,外號「魷魚」的父親。

魷魚老爸听兩人叫出女兒的名字即吃驚又高興,笑起來。原本準備好的大道理一下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聊天。

諸如女兒在學校和你們關系好不好,你們父母又是做什麼的,沒想到到頭來竟比教育的時間還長。

早知道就不說自己是魷魚的同學了。

然而五十歲的鄺梓健有些頭暈的看著這些,他知道安眠劑所展示的世界絕非無緣無故的,那是大腦自主選擇的結果,其中所出現的每一個人,每一句對話都將對今後的人生產生或多或少的影響。

如果那天沒在橋底遇上魷魚父親,那他整部人生機器中就少了一個螺絲釘了,這顆螺絲釘雖然並不算至關重要,不過有了它在那兒轉動,多年後的梓健才會更順利地接近那個……她。

33

春節來臨,由于東奔西跑的拜年,梓健與溫妮也有好幾天未踫面了。

梓健覺得新年是個無趣的節日,由懂事起每年的套路都一模一樣,但今年有個小小的改變,就是女乃女乃家少了母親;外婆家少了父親,僅此而已。

二月十四日,初五。

親戚幾乎都跑完了,梓健在家動筆寫《刑》,可想與做本身就是兩回事,真要動筆寫了,真不簡單。

于是一小時後,他又無所事事的看電視,有一部歐美的片子,叫「變相怪杰」。誰知躺在床上看著看著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後被餓醒,但家中無人。他這才想起父親去打麻將了,臨走時關照餓了冰箱里有飯菜,自己熱著吃。

轉了剩菜剩飯草草吃了,不覺間外面天已黑了。

忽然家中電話響了,這時候誰會打來?溫妮說今天去她女乃女乃的妹妹家拜年。

「誰啊?」梓健沒好氣地說。

「是我,老公。」竟是溫妮。

「你怎麼這個時候打來?還在吃飯吧。」

「我吃過了,非常非常想你,就跑出來了。今天情人節哦。」

「哎對呀,情人節。」

「所以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在一起。」

「那你現在出來了?」

「嗯,出來了,等會兒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現在去水城公園,那里有個519路終點站,你認識嗎?」

「認識的。」

「我們就在那里踫頭。」

「好。」

「車來了,我先掛咯,你快來。」

「恩。」

掛了電話梓健便換上衣服,老實說他也挺想溫妮的,特別是在這個寂寞又無所事事的春節。

梓健小跑出屋,一路跑向水城公園。

鄺梓健隱隱想起,水城公園離他家半小時的路程,而由公園去學校要半小時車程。可如果從家去學校則需要十五分鐘路程,所以可以說,梓健家是在公園及學校之間的位置。

而鄺梓健之所以會一下想起這段路程,是因為由水城公園去學校這段路曾是他一段非常美好的,一生也無法忘卻的記憶。

因為得不到的總是最美好的。

來到519終點站,對面的水城公園像在舉辦活動似的熱鬧非常,梓健在車站的大廣告牌前站著,雖是終點站可519車少,所以即使終點站也不見停著車。

或許是跑得太快了,他足足等了半小時溫妮才出現在車站。

「對不起,等了很久嗎?車開得太慢了。」溫妮跑上來一把抱住梓健說。

「還以為你不來了咧。」

「手這麼冷啊。」她將梓健的手放上自己的臉頰,「我手套給你戴。」

戴上溫妮可愛的粉紅手套,一下暖和不少。

兩人往溫妮家的方向走去。

「如果我真的不來了,你會一直這樣等多久?」

「當然等到你來啊。」

「騙人。」

沒錯,梓健是在騙人。

「哎,你怎麼跑出來的?不是和我說要去你女乃女乃的那個妹妹家,很晚才回來嗎?」

「是啊,本來是的。那里又遠又沒勁,還特別冷。我就和爸爸說我待不慣就跑出來了。」

「這樣好嘛?」

「還不是為了你,我知道你一個人很無聊呀。」

「這倒是真的。」梓健摟過溫妮,又說,「我在家太無聊了……哎你電話里說有一個好消息,是什麼啊?」

「好消息就是我爸和女乃女乃今天都睡在那里。」

「真的啊?」

「恩。」

「那太好了。」

「好在哪里呢……老公?」

「我可以睡你家啊!」

「睡我家有什麼好的呢?」

「可以抱著你睡啦,你冬暖夏涼的。」

「冬暖夏涼?听起來怪怪的。」

「不怪不怪。」

梓健的意思是凡是較胖的人的皮膚,冬天溫暖,夏天涼爽。

兩人加快了腳步,街旁有排面街的小店,五金店、服裝店、理發店應有盡有。

溫妮忽然對著一家名叫「清木灣」的小飯店說︰「哎?姚琳家到了。」

梓健愣了愣,「姚琳住這兒?」

「嗯,就在這家清木灣上面,三樓,以前去玩過幾次。」

「那她家離學校還挺遠的。」

「乘前面的519呀,也挺快的。」

「是嘛……那你家在哪兒?」

「那里啊。」溫妮指著遠處一排高樓,「你笨蛋啊。」

「我迷路了,已經分不清方向了。」

「那你怎麼來的呢?」

「模瞎模來的。」

溫妮家離姚琳家也有十五分鐘的路程,除了叫出租外沒有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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