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女忐忑記 正文 三百一十九、感覺的問題

作者 ︰ 肥孢子

裴孜站在電梯里,明晃晃的電梯玻璃里,那個臉色蒼白而焦灼的男人失去了往日里的淡定和從容,發絲也有些微微散亂地覆在額頭。

紅色的樓層指示燈不急不慢地跳動著,絲毫不理會他現在分外著急的心情,只機械式慢條斯理地往上攀爬。

裴紹已經失去聯系二十四小時了,裴孜狠狠地搓揉了一下臉,他相信裴紹有足夠的力量自保,現在就該他拿出行動的時候了。手指緊緊抓著的檔案袋,雖然不清楚里面到底裝了什麼文件,但他知道一點,這對裴紹是極為重要的。他臨走前那一手擱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早就消失了,但卻清楚地烙在心頭。他強打起精神,裴紹現在身不由己,他就要立刻頂上。

裴紹被拘捕的消息當然是不可能外泄的,即便是再聰明的記者隱隱猜到了些什麼,他們也都沒有膽量在報紙上捅出來。這種無憑無據只是猜測的內容,一旦刊登只會讓自家雜志社倒霉,即便是傻瓜都不會泄露半個字。

由于時間還很短,所以董事會里暫時還是風平浪靜。或者準確的說,大家的目光還是被裴敖吸引了過去。想必她現在正在公司里繼續扯大旗號稱要召開臨時董事會,但真實目的只是想吸引那些老奸巨猾的董事們的目光,以免他們發現某些不對勁。

看著鏡子里難掩的疲倦,裴孜有些郁卒地貶低了一下自己,只不過一天的時間,他有這麼累嗎?想到以前都是裴紹一個人在支撐著,裴孜苦笑地自嘲著,「裴孜,你以前還真是有夠混的。」

電梯停在了三十九層,裴孜走出電梯,按照電話那頭的指示,來到了房間門口。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還沒有準備按門鈴,門便被打開了。

「啊呀呀,要你這樣一位美人親自送來,我還真是受寵若驚。」隨著戲謔的聲調,一個格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裴孜雖然沒有和這位商業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有過交集,但多少還是從裴紹那邊听到過一些這個人的惡劣夸張性格,而且以前也見過幾次面。但那都是在有裴紹相伴的情況下,他一個人還真是有些不太喜歡這個一點都沒有西歐人古板認真樣子的男人。這個男人有時候實在有能隨時隨地表演的天賦。

裴孜微微一鞠躬,「打擾了。」

斯沃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走過,目光卻瞥見了樓道里某道熟悉的身形,不僅在嘴角抹開一絲笑容,「還真是痴心啊,這個難道就是中國人所謂的口是心非?真是太有意思了。」

艾卿有些苦澀地轉回身,他雖然是匆匆而過,但視網膜上卻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她竟然到現在還能感覺到心跳動是什麼感覺,原本她以為自己已經徹底從往事中走了出來,甚至能夠堅強地面對他,像上次一樣,用力地吼回去。但听到她離開後發生的事情後,一切努力拼湊起來的偽裝再次崩潰。

她一個人坐在寂寞的房間里,電視光屏陣陣雪花也沒有讓她注意,她呆呆地望著窗外漸漸暗沉的天空。她的青春花費在濃濃的恨意上,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憎恨他只不過是為了不忘記他而存在的借口罷了。

真相為什麼總是來得如此之遲。

斯沃的房間中,裴孜將一路上緊握的檔案袋交給了他,「這是裴紹密封的,你查看一下。」

斯沃掂量了一下這不算很重的袋子,「沒拆開了看看?」

裴孜露出怎麼可能的表情。

「不好奇里面是什麼東西?」

「有這個必要麼?」

斯沃聳聳肩,「大概吧,你們中國人總說好奇心害死貓。你至少也該問問這里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才對吧。」

「沒這個必要。」裴孜干脆地否認,這個家伙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他沒必要跟著他團團轉。

「我听裴紹說那邊調集了二十億美金的流動資金?」裴孜更在意其他的事情。這條消息是裴紹從斯沃那里得來的,龐大到恐怖地步的現金流讓裴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駭人的竟然是市場上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難道那個人是妖怪不成?

斯沃淡淡地一笑,「看來你一直沒有準確估計對手哦。不過你們中國人說百年兔子沒人追麼,那個家伙也差不多吧。」

裴孜微微有些發窘,听著這個家伙半吊子的中國話,還真是讓人別扭。不過,他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操縱多個機構對MH股價進行打壓麼。」

如果這種局面出現,那麼局面會出現什麼情況就不好說了。但是這種魚死網破的作法只是為了搞垮裴紹安身立命之處麼,那二十億資金難道他就看著這樣承擔巨額虧損?

「啊,誰知道呢?」回答他憂慮的是斯沃毫不在意的回答,那份一直被裴孜重點看管的文件袋也「啪」地一聲被扔到了桌上。而他則懶散地往沙發上一靠,四仰八叉的毫無形象。

裴孜忍不住一皺眉。如果不是斯沃的商業鬼才的名聲在外,裴孜幾乎要認為這是一個比自己更隨意的混蛋。

東西已經安全送達,裴孜沒有理由繼續逗留下去,便說了聲「再見」往門外走去。

「喂,裴紹的弟弟。」身後傳來依舊慵懶的聲音,「有些事情光是擔心是沒有用的哦,與其害怕得東想西想,還不如來個痛快點的,就算是死,也是早死早超生麼。「

裴孜的身體一僵,但他沒有回頭,拉開門筆直走出了門外。

「切,這些家伙還真是別扭啊,相比之下還是裴紹痛快一些,就算是討厭他都毫不猶豫地擺在臉上。」看著闔上的房門,斯沃胡亂撓了撓一頭深色的頭發,吐槽道,「算了,這又關我什麼事情呢,我還真是熱心腸的人啊。」

何嚴真正感覺到肩頭的壓力無比沉重,臉色也越來越陰沉。整個辦公室里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黑色氣息。

「頭,這是剛剛送到的律師函。」手下人將一份文件放在他的桌上,急忙離開,免得掃到台風尾。

何嚴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哎,頭,看還是要看一眼的。」剛巧走過的盧警官因為跟他的時間長了,所以並不像那些小孩那麼怕他。他彎腰從垃圾桶中拿出那個文件,隨手翻看了起來。

「看?還不就那些玩意,這些鳥蛋律師能說出個什麼花來,還不是拿他身份說事?」何嚴煩躁地揮揮手。

「頭,要不要這麼拼命啊,兄弟們都有些扛不住啊。」

所謂扛不住,不是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裴紹這麼敏感的身份,他們都把他給弄進來了,想必已經做好了某種覺悟。只是隨著事態停滯不前,警察畢竟也是人,還有一大幫三親六眷在身邊。光看眼前,是活不下去的。

「老子局長那都扛下來了,這些小兔崽子有什麼扛不住的。」何嚴從不妥協的牛勁上來了,「現在才四十幾個小時,告訴他們都把皮帶給我勒緊了,誰掉鏈子我拿他是問。」

盧可苦笑了一下,頭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一味往前沖,無所顧忌。

「那看門的家伙還說出點什麼?」

「還是那幾句,沒什麼新花樣。不過我總覺得這家伙有點問題。」

「哦?」何嚴的眼楮亮了起來。

「只是一種感覺罷了,這家伙似乎有點想拖裴紹入局的意味。」

何嚴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們這行久了,就自然而然生成一種叫直覺的東西。雖然很難解釋這種感覺的靠譜性,但往往卻是打開真相之門的開門鎖。

何嚴再次從卷宗里調出那個看門人的筆錄,因為不是他親自過問,所以他只是看過幾次。這個卷宗是盧可帶著孩子們做的,干的很漂亮,畢竟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因為放心,所以以前他並沒有特別注意和細讀。今天盧可提出了他的感覺,何嚴便想到了這份卷宗。

這個看門人叫王大為,極為路人的名字。據他說,自己逃跑是因為听到發生命案,覺得和拿了裴紹的錢月兌不了干系,所以便糊涂地跑路了。而且因為他們的動作太快,他只來得及把支票兌換換做現金放在銀行里,還沒準備花就被逮住了。

看著看著,何嚴輕聲罵了一句娘。

這家伙一定有問題。他太配合了。不僅主動交代了裴紹給他錢的所有細節,而且還準確地報出了自己兌票後存入的銀行賬戶。很多普通人連自己的身份證號碼都背不全,更何況是這種更加沒有規律可言的銀行號碼?除非這家伙記憶力超過常人太多,能把圓周率背到小數點後一百位那種。

事為反常必有妖。

「調查一下這家伙的背景,還有查一查這家伙的資產。」何嚴坐直了身體,吩咐手下道,「安靜點進行。」

「是,頭」盧可大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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