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女忐忑記 正文 三百零七、謀殺

作者 ︰ 肥孢子

葉語狀似無聊地翻動著手中的遙控器,電視上的畫面不停地轉換著,但她明白內心此刻的激動和好奇。她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時間應該差不多了,裴紹應該已經辦妥一切了吧。雖然不知張靜茹握有什麼把柄,但只要是裴一忌憚的,那對裴紹也一樣只有好處。如果裴紹知道了裴一的軟肋,那麼他們就能早一日解月兌。

葉語對裴紹極有信心,只要他出手,四太太又豈會是他的對手?

想象著能早一天離開這個鬼地方,葉語便禁不住笑了。

猜度時間差不多,葉語小心地鎖上了房門,又貼耳傾听了一會兒,確認走廊無人,才從隱藏的地方模出了手機。

按下熟記于心的號碼,按下接听鍵,看著連通的信號,葉語的心有些焦急起來。隨即,她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竟然無法連線。

難道信號有問題?葉語狐疑著,應該不會,前幾次的通話效果非常好。想到這里,她再次按下了通話鍵。

正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聲,「篤篤」。

葉語一嚇,急忙掛上電話,揚聲問︰「誰?」

「小姐,老爺請您去書房。」

葉語听聞後一怔,裴一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去櫻園了麼?怎麼會出現在書房。

她有些手忙腳亂地將手機塞回隱藏之地,確認無異後,才將門打開。

「小姐,請。」裴管家彎腰示意,葉語無法,只好關上房門跟著他往二樓走去。

那間寬闊到空蕩蕩的書房里,裴一正在等她。

裴管家將葉語帶到裴一面前,便躬身退下了。

「坐。」裴一看著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的葉語,命令道。

葉語只好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是不是在奇怪,這個時候我應該出現在櫻園才對,怎麼會還在這里?」沉默片刻後,裴一問道,只是這一開口便讓葉語猛地抬眼看著他。

「這不奇怪,因為我根本沒打算去。」

「什麼?」一股不祥之氣籠罩了葉語。

裴一露出從未有過的一絲笑意,「也許那女人以為拿著的是裴某人的命脈,但其實,我對這些根本就不在意。」

那個女人以為拿著那個替身給她的幾張紙便能讓他屈從?那簡直就是太過小看了他裴一,他豈是能被一個小小的「替身」要挾的人?

「這個世界上威脅我的人,要麼早死了,要麼便還沒有出生。」裴一繼續嘲諷道,目光卻落在了葉語的臉上,「不過,既然她這樣送上門來,我不笑納似乎有些暴殄天物了。」

裴一說的每一個字就像驚雷一樣敲擊進葉語的心髒,讓她再也不能遮掩心中的震驚。

「你說什麼」葉語霍然起身,力道之大,竟然連坐著的椅子都被她這一沖撞差點翻倒在地,目光駭然。葉語的臉瞬間蒼白了,腦海中一個驚雷劈過,麻木了整個神經。

但真相卻呼之欲出,她被利用了

自以為是的聰明,卻為他人做了嫁衣裳什麼機密,什麼情報,壓根是他做出的幌子,只為了騙她這個愚蠢透頂的女人。而她居然毫無察覺,甚至還在沾沾自喜,自詡為打入敵人內部的臥底。現在看來,她根本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傻瓜。

她的潛入恐怕早在他的計算中,只等著她親口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讓裴紹落入他的彀中。而事實也正像他計劃的那樣發展著。

「你……做了什麼?」葉語覺得千根銀針扎進了頭皮,疼痛難忍。

「我什麼也沒做。」裴一看著她失血的臉色,嘴角泛起殘忍的微笑。什麼也沒做,卻得到了他要的效果。他只是開了一個頭,給了她一個機會,所有的事情便自然發生了,這樣可怕的手段和心計堪稱陰險之極。

「你早就發現我在偷听了是麼?」即便是既定的事實,毫無還手之力的葉語依舊有絲不甘,「我是哪里做錯了。」

「沒有,你的確做的很小心,而且想法很膽大。」裴一難得贊嘆了一句,只是落在葉語耳中無疑是最大的諷刺,「只是,你不知道這個房子外有二十四小時無死角監控罷了。它們很隱蔽,很難被注意到罷了。」

葉語垂下了頭,她明白了,她再如何小心也是枉然,恐怕對方早在她越過窗台的那一刻便發現了她。

葉語自嘲地笑了笑,她真是幼稚不堪。

腳步聲在背後響起,葉語猛回頭,看見裴管家去而復返,讓她瞳孔縮緊的是在他手中那支再熟悉不過的電話。裴管家恭敬地將電話放在裴一的面前,退身而去,始終沒有看一眼葉語,自然也無法知道後者正用驚駭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不愧是我決定的繼承人,很聰明。」裴一看了一眼那支手機,「想必是在警察局那次吧,呵呵,果然不能太過小看年輕人。但……」他的神色一變,「總歸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姜還是老的辣一些。」

「你準備干什麼?他……他是你孫子」葉語明白事情不可能就此結束,恐怕裴紹那邊已經出了問題。而正因為這是她傳遞出去的消息,裴紹一定不會有所防備。是她害了他,一想到這,葉語便無比痛恨自己。

「小家伙們總是頑皮的,是時候打打了。」裴一的目光一變,精光暴起之下,葉語心息一窒,被這恐怖的壓力擊潰了最後一絲祈望。

裴紹覺得呼吸急促起來,他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他的心神完全大亂。

章靜茹就在他的面前,只是再也回答不了任何問題。她有些淒慘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頭顱無力地歪斜著,漂亮的臉龐貼著地面,呈現死前最後一刻的恐怖。四肢保持著掙扎的模樣,

一道紅得刺眼的淤痕橫亙在潔白的脖頸上。

她比裴紹早進屋十分鐘,但卻在裴紹進來前便死亡了。在他進門前,甚至在章靜茹進門前便有人在這里等她了。而他就是那個完美的替罪羊。

能想出這樣計劃的,只有那個人。他雖然小心謹慎,卻依舊上了當。冷汗粘濕的後背,他知道這一次他跳的陷阱太深,根本無力回天。

但束手就擒不是裴紹的風格,在最初的震驚之後,他立刻清醒過來。前後短短十分鐘,那個凶手不可能又殺了章靜茹,又逃之夭夭,一定還在這個附近。一想到此,裴紹的目光立刻落在那洞開的窗戶上。他一把揚開窗簾,二樓並不高,任何人都能從這里跳到院中,離開後院幾步便是圍牆,裴紹的眼角一動,視線盡處有黑影。但當他定楮去看時,蹤影已經消失了。

「啊殺人了,殺人了」

正當他準備跳下去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女人尖叫聲。裴紹猛地回頭,那個不知道何時出現的保姆渾身顫抖著,目光錯亂、發了瘋一般地尖叫。看見裴紹回頭看她,那個保姆更是嚇得抹回頭便跑,一邊跑,一邊鬼哭狼嚎,分明是把他當做了殺人犯。

裴紹微微嘆口氣,知道他是沒有辦法再去追那個黑影了,現在首先便是要保全自己。想到這里,裴紹從口袋中掏出了電話,撥打了那個緊急電話。

然後,他想了想,又撥通了裴孜的電話。

「我這里出事了,速來。」

警察很快便趕到了,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櫻園是個低密度的別墅區,很少有人知道這里剛剛出了命案。

裴紹臉色有些難看地坐在一樓,那個比他晚一步發現死者的保姆正體如篩糠地回答著警察的問題,她的目光不時地在裴紹身上掠過,顯然是把他當做了殺人凶手。

「裴先生,抱歉,您需要配合我們回一下局里。」這個警察,裴紹也見過,正是那位何警官的助手,盧警官。

裴紹微一點頭,站起身來,一言不發跟著這位盧警官往外走去,心底卻沉重起來。他不認為盧警官來此是一樁巧合,雖然刑警隊負責全市的刑事案件,但在第一時間他便趕到案發現場,只能說他一直被人注視著。

看來,又要和那位何警官打一次交道了。

走出別墅的時候,裴孜匆匆趕到。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卻看見了停在院子里的幾輛警車,還有那一部更加扎眼的法醫車。

「怎麼回事?」他看見裴紹,便快步走過來。

「章靜茹死了。」

「什麼。」裴孜失聲,但馬上聯想到了不妙的情況,「難道……」裴紹點了點頭,「MH和裴園你先頂一下,我已經和項律師聯系過了,他馬上會趕到。不用擔心,人不是我殺的,警察不是傻瓜。」

裴孜穩定了一下心神,點頭答應。

裴紹舉步欲走,但被裴孜拉住了衣袖,「和他有關系麼?」

裴紹目光一閃,裴孜認真地說︰「保護好你自己,其他都不重要。」

裴紹知道他話中的含義,但沒有給出正面的回答,只是淡淡地說︰「米璐璐的事情還沒有頭緒,如果有情況,你酌情處理。」便跟隨盧警官上了車,警車在警燈閃爍中呼嘯而去。

裴孜站在櫻園門口目送警車消失在街口,突然覺得背心處一陣涼意,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正看見幾個警察抬著白色的裹尸袋從門口走過,上了車。

裴孜打了一個寒戰,忽然覺得春天在這一刻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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