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之秀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節 襲殺

作者 ︰ 檸檬紅茶

文秀說這話的語氣甚是平淡,但听在君成烽的耳中卻有如晴天炸雷。他知道她這話的意思是在告訴他,就算他現在立刻返程回去,在時間上也來不急再做什麼了。听到這樣的現實君成烽先是怔了怔,然後一種再是復雜不過的情緒迅速的涌上了他的心頭。

這情緒里的著悲傷、難過、痛苦、自恨以及埋怨,但是無法否認的是在這諸多的負面情緒之中卻還有著一份莫名的放松。

盡管近年來大伯與父親因為政見不同而漸漸日行漸遠,兩家早已不復同胞兄弟之間應有的那種親密,而且自己作父親的庶子,大伯以及眼高于頂的大堂兄對自己並無一分的看重,對自己也沒有長輩們應有的那份關心。甚至在這件大禍事降臨的時候,他明知這是別人針對整個君家的設計陷害,但卻還是對于大伯和大堂兄如此輕易的就落入人家的算計,還連累到自家落得如此地步,心里卻還是有所不滿。只是他們到底是割不斷的血脈至親,在听到他們將要被判梟首斬刑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有物傷其類的悲哀。

隨著他們的人頭落地,代表著他們整個曾經輝煌一時的路原君氏覆滅的開始。這也代表著作為路原君氏一份子的自己,從今往後就由不少人羨慕的門閥世家子弟落拓成了皇朝的的通緝犯,注定今後只能像是無根的浮萍一樣過著無法見光的日子。

他此刻的心中除了那些悲涼的情緒,那一絲似是無法見光的輕松卻是因為文秀這樣的做法,讓他對今日的旁觀之舉有了個再是正當不過的借口。

一想到這些,他的心里就對自己的優柔寡斷生出了嫌惡之意。也正是這種自我厭棄讓他沒有再繼續指責文秀。可同樣的,這也並不代表他就贊同文秀這樣枉顧自己想法,對自己下藥的行為,所以他沒有再開口說話。

君成烽沒有再開口,多少明白一些他心情的文秀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再多說什麼。于是這車廂里又恢復到了君成烽未醒之前的靜默。

文秀將視線移到了車窗外,看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想著自己的心事。暈睡了一天兩夜的君成烽此時是又渴又餓,但此時他又不願意對文秀開口,所于是他開始打量起了四周的環境,想要找點水和吃食。

早在剛剛醒來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這應該是在馬車上,但是直到這時他看清這完全可說得上是破舊的車廂,才肯定這輛馬車絕對不是他們家平常慣用的。不過想想他們現在的處境,現在是在逃亡的他們也確無法再用君家那可算是豪華的馬車。只是他將整個車廂看過了好幾遍,卻都未發現有任選與水和吃食有關的東西。

正在他心中為之懊惱的時候,剛才還一直看著窗外的文秀又忽然動了。只見她在自己所坐的墊子旁模索了一把,之後就看到一個暗格被她打開了。接著她就從那暗格時取出了一個兩掌寬像是籠屜一樣的東西,和一個皮囊水壺擺到了他的面前。

「先吃點吧,到今天投宿的地方還一段路。」

文秀說完放下了東西,又回到先前的坐著的地方繼續看向車窗外。就好像外邊有什麼精彩的東西吸引著她,讓她轉不開目光一樣。

又渴又餓的君成烽也沒有再矯情的意思,將那個像籠屜的方盒打開後果然看到里邊放著的是還在冒著熱氣的幾個小湯包,另外的皮囊里盛著的也是還是暖著的淡茶。自己這個妹妹果然是好吃到了極點,就連在現在這個逃命的時候也不忘花工夫來預備這些。不過也虧了她的這份心思,自己才有著現在這份享受。

因為肚子實在太餓的關系,沒一會兒工夫他將幾個不大的小湯包全都墊進肚子,又喝下了近半囊的淡茶,總算是吃了個七八飽。就在他放下手中的皮囊,尋思著接下來要怎麼辦的時候,不想他們所坐的馬車又突然停了下來。而這次伴隨而來的除了馬嘶聲之外,還有著兵器相交踫撞的聲音以及廝殺聲。

「小姐,小心」車廂外忽然傳來了一聲變了調的也不知是誰的嘶喊聲。

不好反應過來的君成烽再也顧不得自己現在還在跟文秀冷戰,他掀開身上蓋著厚毯子,一把拉起一旁顯然有此被嚇到了的文秀就從車廂內沖了出去。

也許是因為那殘留的**藥力的原因,又或許是太久沒有動彈的緣故,君成烽在接著文秀沖出車廂的時候忽然腿腳一軟,就這麼帶拉著文秀半人高的馬車廂里跌落到了車底下。然後在他還沒有能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肩頭一陣巨痛。在回過神的時候,他就看到自己的肩頭正插著一支烏黑的弩箭。

「二哥,你受傷了」文秀驚慌的聲音點明了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君成烽的額際雖然因為疼痛的原因還在冒著冷汗,但是這時的他卻無法將更多的心思

將在自己受傷的右肩上。而是克制抿緊了一貫微翹的薄唇,一把用力的將文秀拉到了車廂底下靠近車輪的位置,而自己則擋在靠外的位置看著四周的情形。

這時他才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山澗小道的拐角口,周邊除一些巨大的山石之外,是陡峭的山壁。那些弩箭的射來的方向,應該就是隱蔽在山壁之上的人。而現他們的四周除了已有兩個也有不少正在捉對廝殺的人,這些人從服飾上看可分作兩方。其中一方穿著式樣統一的短打布衣,以他們所在這輛馬車為中心全力抵抗著另一方穿著不同服飾,卻用著同一種陌刀武器的人的進攻。

只是掃過了這麼一眼,君成烽就大致上分明白了場上的敵我關系。那些服色一致的人應該是自己這一方的人手,而另一邊的兵器相同的人就是偷襲自己的人。

「現在要怎麼辦?這些人是什麼人?」君成烽回頭對同樣在注意著外邊的文秀問道。

「這些人的來頭我還不清楚,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這些人絕對不是官方來追捕的人。」這時的文秀正蒼白著一張小臉,緊緊的鎖著秀眉恨聲道︰「選擇扮作鏢隊雖然讓我們帶上了不少人,但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們竟然敢動用軍弩照這樣的情形下去我們的人堅持不了多久了,我們一定要想辦法盡快從這輛車底下離開。不然今天就得交待在這里的了。」

文秀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有些慌亂的從懷中模出了一塊布帛。這布帛展開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幅地形圖。只是文秀焦躁的將這幅地圖番來復去的看了又看,卻始終無法想出個月兌困的辦法來。

君成烽眼看著他們這方穿著鏢師服飾的人數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局勢對自己這方越來越不利,而自己和文秀卻被時不時射過來的弩箭逼得無法從車廂底下逃開,心里是一陣著急上火。

「秀兒,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會兒我先沖出去,然後你再慢我半步朝另一邊跑。然後你帶著剩下的這些人中的一部分從這里突圍。」君成烽抖著因失血而漸白的薄唇,一邊指著地圖上的一處岔口一邊對文秀交待道。

听明白君成烽話里想要犧牲他自己來為她搏得最後的一線生機時,文秀想也沒想的就斷然拒絕道︰「不行絕對不可以」

對于文秀的斷然拒絕,君成烽用沒有受傷的左手用力緊緊握住了文秀,然後恨聲道︰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難道你想我們就這樣莫名其妙毫無價值的死在一塊嗎?你之前的決然呢?你之前的理智和冷靜呢?你之前能夠做得到,那現在也一定能夠做得到的」

「我……」文秀的眼眶中不知何時蓄滿的淚水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她無法出聲應下君成烽的要求,只能一個勁的搖著頭不願意答應。

之前她能做得那樣決斷,一是因為她本來就跟大伯和大堂兄不太熟,對他們沒有太過多的感情。畢竟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有多聖母,在與自己和親近的二哥的性命相衡之下,她當然能夠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斷的。二也是因為她並不會親眼看去看著他們人頭落地,這相對來說負疚的心理也會少上許多。

另外她對于將要充為宮婢的祖母和母親也都有著別樣的信心,認為她們就算是充入內宮為宮婢頂多也就是受點兒苦楚,絕對不會有生命之危。她對于祖母的信心是建立在祖母那胸有成竹的安排上,而對母親君夫人的信心則是因為她的真實身份。只在南開王鐘夙一天不死、一天不倒台,她母親就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她才能夠選擇決然的離開。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眼前的二哥君成烽可以說是她成為君文秀後真正最親近的人。讓她親眼這麼看他為自己去犧牲性命,她是怎麼也無法做到的。她雖只是一介胸無大志的小小的女子,但也有自己為人的底線。也有有所為,有所不為的事的。而件事,就恰巧是在她的底線。

就在君成烽著急惱怒的想要再勸的時候,忽然又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哨笛聲。隨著這聲哨笛的響起,場上的形勢又再次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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