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之秀 正文 第二百零二節 傾訴(上)

作者 ︰ 檸檬紅茶

「是我,民女見過王爺。」文秀看著朝自己步步走近的鐘禛瑤,苦笑著請安道。

雖說大半年的那次相遇讓他們之間的關系緩和了不少,但在面對他時文秀卻敢忘記前幾次的教訓。盡管上次自己听他傾訴了不少心底的秘密,但是誰知道這位王爺會不會對此心有芥蒂?

她可沒有忘記昨天無意听到的那番爭吵,知道眼前這位爺現在的心情應該可以稱之為惡劣了。再加上這位王爺的任性也是出了名的,所謂「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自己還是小心為妙盡量不要因為小事而觸怒他,成為他的出氣筒。所以她依足了規矩做全了禮節,半點也敢逾越「君民」之份。

在文秀見禮的時候,鐘禛瑤已經走到了距離她不遠的地方。他也沒有立刻就表示什麼,而是站在原地將低頭行禮的文秀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好幾遍。

然後才突然輕笑道︰「這麼長時間沒見了,三姐姐待人越發的有生疏有禮了呢。」

「不敢,以前是民女年幼無知不懂事,失禮之處還請王爺多多見諒。」文秀更加謙恭的低下了頭道。

盡管鐘禛瑤說這話的態度似是透著幾分親近,但文秀依然還是半點也不敢放松。特別是他那一聲「三姐姐」稱呼,更是讓文秀听得心頭一跳。她直覺這人今天的情緒是真的有些不對,心下也就倍加的小心了。

「年幼無知不懂事?」鐘禛瑤發出了一聲嗤笑,然後語氣突然又變得森冷了起來︰「這真正是個極好的借口有了這個借口,是不是就能將所有的一切發生過的、經歷過的統統都視而不見?」

文秀沒有回答,在場的其他人就更加不敢回答了。只是文秀這次不回答到不是被他這

陰晴不定的態度給嚇到了,而是因為她感覺他並不指望自己的回答,因為她直覺他說這些話的對象並不是自己,而更像是在對另一個人說,向另一個人追問。而且那「另一個」是誰,她也是心知肚明的。既然她並不是他想要得到答案的人,那麼又何必將自己攪進他們之間去呢?所以她只也有無言以對,什麼也不說這個選擇。

而事情也確實就如文秀所猜想的那樣,這種沉默的僵持氣氛並沒有維持多久鐘禛瑤就揮手讓文秀等人免禮起身。

「既然遇上了,就陪我走走吧。」就和上次一樣,鐘禛瑤說完也不等文秀的回答便先一步轉身又朝著溪畔走了過去。

盡管心里並不情願,但被他丟在身後的文秀卻還是沒得選擇的就跟了上去。唉,誰叫形勢比人強呢?再說仔細想想這小子愛上了那樣一個不該愛的人也確實有些可憐,自己就當是日行一善,再做一次這任性小子的精神垃圾筒好了,橫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絕不承認這更多的是因為昨天收下了另一主角姬祈月的東西,而有些心虛氣短。

她才剛前走了沒幾步,就听身後又再次響起了潤珠的驚呼聲和兵刃的相撞聲。文秀一回頭,果不其然的看到了這是鐘禛瑤的那兩個侍衛正在阻潤珠和兩個護衛繼續跟著她。

「你們留在這里。」自知指揮不動鐘禛瑤侍衛的文秀只得向自己的人交待了這麼一句。然後便在潤珠的擔心反對聲中加快了追上去的腳步。

文秀追上了鐘禛瑤後也沒有主動說話,就這麼落在他身後兩步遠的距離跟著他慢慢的走在溪畔的枯草上,任冬季的寒風吹拂在他們身上。盡管文秀穿得半不算單薄,但這對于這冬天溪畔的寒風來說似乎還是有些不夠。跟在鐘禛瑤身後的文秀伸手揉了揉有些被凍紅的臉頰,心里不住為自己這一時的心血來潮懊惱不已。自己這也真是昏了頭了,大冬天的哪里不好玩要到這凍死人的水邊來。

就在文秀心里不斷的為暗叫倒霉時,走在前邊的鐘禛瑤忽然開口了︰「再過不到半個月你就要成親了,可是萬俟辰宇卻依然下落不明。雖說他到底是生是死還並未確定,但是從萬俟家的那些安排看,他們是沒有打算過他會出現。所以無論他是生是死,你這一嫁過去等于是去守寡的,難道你心里就一點也不怨嗎?」。

文秀以為他讓自己陪他走走是為了听他傾拆他的那些事,卻沒想到他這一開口卻是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盡管這個問題雖然有著太過私人了,文秀到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

只是這個問題卻有些不太好回答,于是她想了想後才反問道︰「如果我怨的話,是不是就能改變這將要發生的事實?」

听到文秀的這聲反問,鐘禛瑤在怔了一下後便露出了一種了然的表情,顯然他明白了文秀話里的意思︰「確實,無論是你還是本王,都只是這大局棋盤上一顆任人擺步的棋子。我們的想法如何,對于那些人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

雖然文秀對于自己的未來並未如他所想的那樣悲觀,但被人說中了這樣不堪的事實多不同樣有些心冷。確實,如果但凡可能的話自己也同樣不願有那樣的未來。

「其實本王原還以為你會有些不同,但看來是本王想多了。」忽然的鐘禛瑤又一邊輕輕搖了搖頭,一邊說了這麼一句。

听他這麼一說,文秀卻只是一笑道︰「我就只是個再普通平凡不過的人,哪能有什麼不同?」

鐘禛瑤听了文秀這樣的話,卻回過頭來盯著文秀似笑非笑的道︰「普通平凡的人?三姐姐你這就太過自謙了,能以豆蔻之齡成年操持出那樣一份家業的人也能說自己‘只是個再普通平凡不過的人’,那這天下就沒有一個普通的愚鈍之人了。」

對于鐘禛瑤這暗指性極強的話,文秀並不覺得有多驚訝。早在幾年前姬祈月買下溫泉別院那邊山的村莊里的田地時,她就知道他們對自己起了疑心。現在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而且最近的這一兩年來自己的行事也不如當初那麼隱秘,被他們這些本就有心的人發現些蛛絲馬跡從而被抽絲剝繭的查到自己身上來也再是正常不過。所以實在沒有什麼好值得驚訝的。

「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我也就不過就是對經營方面的事敏感一些罷了,這並不能證明我是個比旁人要不聰明的人。所以王爺實在是太高看我了。」文秀很是平靜的道。

「難道沒有人跟你說過,人若是太過謙虛便是虛偽了?」鐘禛瑤有些不悅的道。

文秀卻不為所動,只是淡淡的道︰「如果我真有王爺所說的那樣聰明,那我也會落得如今的處境了,不是嗎?」。

听到話題又轉回到了原處,鐘禛瑤的臉色又恢復了之前的難得。他轉過身又繼續沉默的向前走了一段路,然後才又幽幽的道︰「昨天你在恩銘寺都听到了吧。」

他這句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听得他身後的文秀一個腳下不穩,差點兒就被一塊碎石給絆倒了。她當然不可能不知道他這話所指的意思,她心下雖然極力想要反駁,但她有听到他說這句話時用的是肯定的語氣,便知道不容抵賴了。

一向淡定的文秀這時只覺得自己心跳如擂,她的小心肝兒跳得特別的快好像一個不小心就會從她的胸腔中跳出來。

昨天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是全知道,還是只知道其中的一部分?如果是只知道一部分,那麼他知道的又是哪一部分?如果只是「偷听」的那一部分還尚好,反正那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他們所說的那些話也貌似沒有太多的不妥。但是如果是後邊姬祈月給自己送禮的那部分,就可能會很嚴重了。特別是想到自己對那塊玉的猜測,她很難把握自己會不會成為他被遷怒的對象。

「你知道嗎?他成親的日子跟你的相隔很近,只相差一天。」就在文秀心中惴惴不安的時候,他又繼續道。

對于姬祈月與元家那位小姐的婚期文秀當然知道,這樁親事與自己的那樁正是被京城里各方當作今年年末最大的兩出好戲數著日子的等著上演,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只是相比之下,他們那樁是人人稱羨的美好姻緣,而自己的則更像是一場鬧劇。

「他會來這里明著是幫我母妃和你那個妹妹勸我回去,但實際上卻是在最後警告我不要對那個賤人妄動。」鐘禛瑤又用一種極其壓抑幽恨的語氣道︰

「他說我應該長大了,不應該再將幼年時的兄弟親情誤會成那種情感了。他說他從來都只是將我當作親近的弟弟,對我從來都沒有過那種感情。他之前之所以一直都沒有指明,只不過是希望我能自己認分辨現實,自己從那種毫無理由的錯覺中掙月兌出來。可是現在他卻不能再這樣看著我越陷越深、執迷不悟下去了,所以才會想要再一次的跟我說清楚。」

說著,鐘禛瑤又忽然的轉回了身子,帶著些許瘋狂的眼神朝文秀猛的逼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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