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繡卷 第一卷 人生逆轉之時 八十八章 瘋狂的哥哥

作者 ︰ 海藍音

一臉慈祥的陶夫人坐在飯桌旁欣慰的盯著一雙兒女,這是過年之後一家人頭一回坐在一起用飯。

前幾日兒子與女兒鬧別扭,她在中間也是左右為難,甚至想見女兒都成了問題。

而如今兩人和好,她也便放下心,繼續享受天倫之樂。

盡管這天倫之樂是假象,是以女兒的終身幸福為代價,但是她卻寧願從此便活在這美夢中,永遠都不要醒來。

「來,吃塊肉,瞧你瘦的,多補補。」陶欽夾了一塊肉放到妹妹的碗中,無盡的柔情表露無遺。

輕輕咬了一口肉,陶泠然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點點頭︰「很好吃。」

這麼多年,妹妹連正眼都不瞧他一下更別說是笑。所以這一笑使得他如沐春風,心尖亂顫,恨不能將身旁的人摟緊懷中。

而這一笑和他的反應也使得另一側的陶大*女乃如被針扎,嫣紅的指甲陷入手掌中,心中的怒火、妒恨股股噴涌。

「來,再吃一塊。」陶欽再次夾起一小塊肉。不過這回並不是放到陶泠然的碗中,而是送到她的嘴旁,柔聲道︰「來。」

對于這突然的動作陶泠然沒有任何準備,他太大膽了

這里可不只有他們兩人,還有母親和大嫂。難道他全然不顧兩人的感受?

想到這里陶泠然瞥眼瞧向陶夫人,這一瞥卻使得她心如刀絞。

陶夫人好似根本沒看見兒子的舉動一般自顧自的吃著碗中的飯。

這就是我的母親陶泠然暗自悲嘆,自從多年前她發現陶欽神情有異樣的時候,眼前看似慈祥的婦人便不配被稱為母親。

而另一邊的陶大*女乃則鐵青著臉,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陶欽的筷子。

成親這麼久,丈夫給她各式各樣的衣服、珠寶、首飾,卻從未對她說過情話,未有過任何的親密動作。

就連夫妻間生活也是敷衍了事更有甚者將她當做別人的替身。

「來,張嘴。」見陶泠然抿著嘴,陶欽柔聲哄道。

「啪」的一聲,陶大*女乃狠狠的將筷子摔在桌上,「這飯是沒法子吃下去了」

陶欽緩緩移開筷子,原本柔情似水的雙眸瞬間冷厲,陰森森道︰「你發什麼瘋?」

「我沒發瘋,你才瘋了」眼露憤怒的陶大*女乃站起來隨即氣沖沖的踢開椅子。

驚異的陶夫人忙看了看兒子,見對方臉若冰霜,眼如寒潭,很快轉向兒媳婦,「兒媳婦,你這是做什麼。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用飯,還不快坐下」

平日里兒媳婦乖巧得很,總是一臉的笑模樣,今兒個怎麼犯了糊涂。

一陣怪笑之後,陶大*女乃痛苦的面向婆婆,「母親,這樣的飯不吃也罷,您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忍了這麼多年,可是我做不到這半年我已經受夠了」

「你這又是什麼混話?受夠了?」陶夫人冷下臉來,「自打你進門,欽兒可沒虧待過你,我也是待你如親生女兒一般,你還說什麼受夠了?」

「親生女兒?」陶大*女乃嘲諷的揚起嘴角,目光移向陶泠然,「是呀,陶大爺倒是希望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大姑娘是她的妻子呢」

她這話音剛落,臉上便重重的挨了一記耳光,剎那間,白女敕的臉頰紅腫得發紫。兩汪清澈的泉眼驚愕的定定注視丈夫。

丈夫居然打了她

剛剛那一聲還縈繞在耳邊,刺痛著她的耳膜和神經。

「欽兒,你還不快安撫你媳婦」驚呆的陶夫人緩過神,連忙對兒子道。

不過陶欽卻沒有道歉的意思,而是擔憂的注視座位上面色慘白,身體忍不住顫抖的陶泠然,「然兒,我送你回去。」

呆呆的點點頭,陶泠然面無表情的站起,整個人宛如一具沒有靈魂的僵尸。

冰涼的手上傳來一陣溫熱,她赫然發覺自己的手被陶欽緊緊抓住。

下意識的,她用力掙月兌,但那只大手卻越抓越緊。

「然兒,我們小時候不也是常常像這樣牽著手的?」陶欽側過頭溫煦的笑著,「那時候你去哪都要哥哥陪著。」

怔怔的盯著陶欽緊扣的手,陶大*女乃僵在原地,口中喃喃的叨念,「你瘋了,你瘋了你會遭報應的遭報應」

不過,陶欽仿佛壓根沒听見似的自顧自的牽著妹妹往前走,周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身旁的人才是真真切切。

絕望的目視兩人消失在夜色中的陶大*女乃驀地回首,雙目圓瞪「母親,您難道要任由他們如此?若是做出有違人倫的事,您要後悔的」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艱難的深吸一口氣,陶夫人閉上憂郁無奈的雙眼,口中只叨念這一句話。

婆婆如此的反應大大出乎陶大*女乃的預料,她癱軟的坐下來,眼淚往心里流。

進了房間,陶泠然終于抑制不住內心的悲憤,朝著旁邊的人咬牙吼道︰「放開」

剛才那一段路是那麼的漫長痛苦,似乎消磨了她一輩子的時光。

陶欽跟從前大不同了。

從前他只是以一個眼神或者一抹溫柔、一句問候、深切的關懷等等來表達自己的情感,絕不會又過分的肌膚之親,更不會在他人面前表露。

然而,如今他全是靠著自己的心情行事,把母親和妻子當成空氣。

如此的大膽讓陶泠然心驚膽寒,這一次是牽手,下一次是什麼?

她甚至不敢去想,只想快點逃月兌。這樣的生活多過一日都是一種致命的煎熬。

那只手並沒有放開,而是更加用力的抓緊。

「我仔細地想過,不讓你離開我的最好方法就是抓住你的手。」炙熱的目光穿透陶泠然的的心髒,「讓你成為我的人,永遠都離不開」

陶泠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是手上的疼痛告訴她這是真實存在的恐懼。

她第一個反應便是前門口沖去。

可是,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拽進懷中。耳邊顫抖酥麻的聲音讓她陣陣作嘔。

「然兒,如此的靠近你真好」

陶欽痴迷的盯著她的臉龐,同時緊緊將顫抖、單薄的身體扣緊。「你說一輩子陪著我,總該有點誠意才對。」

拼命的搖著頭,陶泠然尖叫著掙扎,「不是這樣的,我是說作為妹妹永遠陪著你」

「我不需要妹妹」說著,陶欽將她一把橫抱起來,任懷里人的人哭喊著掙扎,他卻充耳不聞的大步走到床前。

然後將懷中的人兒輕柔的放在床上,身體壓上那柔軟的身子。

眼中的淚水奔涌而出,陶泠然撕破嗓子求饒,「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我會陪你一輩子,放開我」

「放開你就會跑了。」陶欽說著竟然去解她的衣服。

掙扎無果的陶泠然睜大眼楮看著自己的親哥哥,眼前的人已經失去理智成為魔鬼了。

「陶欽」

她一甩之前的嘶吼,異常冷靜的發出聲音,「若是你停下,我會作為妹妹一輩子在你身邊,若你繼續將得到一具尸體和永遠的詛咒、怨恨。」

說罷,她從容的閉上眼楮,僵硬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若是對方繼續她的生命也便到此為止。

原本快速解著衣服的陶欽,猛然停下手中的動作。他這是在做什麼呀,這不是將妹妹往死里逼麼。

一直以來,只要妹妹留在身邊,不管是笑是哭,是冷是熱,他都能夠接受。如今怎麼連最基本的理智都沒有了?

身下如木頭般僵硬的身體,深深刺痛他的眼楮。

一個激靈竄上頭頂,他迅速從床上跳下來。

「然兒,對不起原諒我」話更在喉嚨里,他感覺自己像是被火燒一樣的難受。

「日後再不會這樣了,相信我」床上的人依舊直挺挺的躺著,眼楮一眨不眨。

他猶豫半晌決定讓妹妹冷靜一下,隨即推門出去,並讓人時刻盯著屋內。

他出門後好一陣,陶泠然的腦海都是一片空白。她好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心中壓抑、恐懼的情緒讓她喘不過氣來。

忽地,她撲騰的坐起來,一把抓過幔帳,將那輕紗扯下來,目光盯著屋頂的房梁,可怕的想法佔據心房。

如此去了就沒有煩惱了。

她怔怔的盯了好半晌,而後又胡亂的撕扯手中的輕紗。這麼多年她都過來了,也不怕再忍幾日。

她要逃出去,不擇手段的逃出去

在她陷入悲痛的時候,芷容也在發愁。

陶家的倉庫守衛森嚴,外人根本就不能接近。想要找到那批繡品實在是異想天開。

就在剛才,司芳過來說找不到那兩個丫頭的害人的證據,老祖宗已經答應崔氏日後由她來養展旗。

並且崔氏已經在為芷煙物色婆家。

展旗暫時離開四娘,日後還有機會接回。可若是芷煙嫁了人,可就很難挽回。所以,她一定要盡早找到那批貨,揭露崔氏的真面目。

「姑娘,我們可以找陶大姑娘幫忙啊,她應該能接近陶家倉庫。」春華想來想去覺得只要陶泠然可以幫忙。

芷容卻搖頭否定,「她現在自身難保,我怎麼能讓她陷入絕境呢?這事兒還得拜托林姑娘。」

盡管林飛兒嘴上說沒那個能耐,但是芷容還是相信她能辦到。

「姑娘,五夫人來了。」門外傳來冬繡的聲音。

五娘居然回來,芷容是萬萬沒有想到。

她連忙出門迎接,就見一個丫頭攙扶著表情木然的五娘朝這邊走來。小丫頭超芷容給一福,「三姑娘,五夫人晚上非要出來散步,不知怎麼就走到您這來了。」

「這樣啊,那快請五娘進來吧。」芷容說著過去攙扶五娘,將她帶到屋內。

這時候的五娘還處于裝瘋狀態,所以表情神態上跟常人還有很大的不同。行為舉止怪異,人性也便沒人在意。

芷容打發了小丫頭便將五娘帶到內室。

「五娘,您有事?」屋內只剩下兩人,說話也方便不少。

此時,五娘的神色已經轉為焦急。「現在那邊全是大夫人的心月復。院里的人都被好幾雙眼楮盯著,連大氣都不敢喘。四姐現在命是撿回來了,可是精神恍惚,我覺著是那藥有問題。」

猛然一驚,芷容自責的拍了拍腦袋,「我怎麼忘了這個事兒,大夫人好不容易有機會搬到四娘,怎麼會輕易的放過她。」

「她們現在唯一不妨的人便是我,剛才那丫頭是四姐的人。不過以防萬一,我還是接著由子過來的。三姑娘,時間不多了,必須在芷煙面壁出來之前找到解救的法子。」

五娘又急急的從袖中掏出一沓紙,小心的攤開,「這是我在四姐的房間里找到的,新樣繡品的樣子都被那把火燒了,不過,之前我看見她臨摹了幾幅,真沒想到如今能用到。」

「五娘你怎麼想到的?」對于貨物還存在的懷疑,她可沒有告訴五娘。

「我表面上瘋,可是心里清楚得很。她如次著急的把四姐往死里整,定然是心虛,有貓膩。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從來不做賠本生意。」

芷容接過樣子,快速的翻看了一遍,興奮的嘆道︰「這樣就好了,若是我能找到那批貨一切都澄清了。」

樣子送到,五娘便又裝瘋的鬧騰起來,芷容裝作無可奈何的叫來那個小丫頭,吩咐她送五娘回去。

有了樣子就差倉庫里的貨物,芷容從安郡王的彩禮中檢出最為珍貴的幾樣首飾,于次日一早便去了春月樓。

一進林飛兒的後院就听見一聲清脆的女音在抱怨。

「姑女乃女乃才不稀罕什麼你什麼陶家大爺,也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居然來我們這鬧事兒。哼,欺負我們沒有勢力,大不了日後不做你的生意沒了你姑女乃女乃也餓不死,照樣有生意,照樣的賺錢」

听清她話里提及的人物名字,芷容前行的步伐立即停住,頗為緊張的轉向旁邊︰「陶大爺在里面?」

灩娘抿嘴輕笑,薄薄的紅唇吐出悅耳、舒服的女音,「哪有,這是她自己個兒在那發瘋呢。」

「啊?就她一個人?」

「陶大爺到底是客人,又沒做什麼破壞規矩的事兒,不過是喝了一夜的酒,弄髒了她最喜歡的屋子。這樣的事兒她心中還不快便自己悶在房里撒氣。」

這樣的撒氣方式倒是稀奇,芷容不禁嘆道︰「她果然不一般。」此人的行事,說話全都跟平常女子不同,使得她倒有些羨慕那種自在快意。

「老板,白家三姑娘來了。」灩娘笑著朝屋內喊道。

屋內的罵聲戛然而止,隨即語氣轉為不耐煩,「不見,她總是找一些奇怪的事讓我查。出手又小氣,不見」

眼中骨碌轉了轉,芷容上前敲了敲門。「姑娘可知道東海白珍珠?南疆瑪瑙手鐲?」

「當然知道,這些東西可是貴重的很。」屋內的聲音雖然不屑,但是其中卻隱藏著些許的興奮。

芷容暗自一笑,挑挑眉朗聲道︰「恰好我這里有幾件,不過平時也用不著,不如給林姑娘收藏了如何?」

「哼,好你個白芷容,你如今發達了?」屋內的人撇撇嘴,暗道︰這個大禍害不發達天理不容。

「發達稱不上,不過也快了。我一筆只賺不賠的大買賣要跟姑娘合作。」

林飛兒眼楮一亮,卻還裝作懶洋洋的問︰「大概賺多少?」

芷容篤定的回答︰「至少一萬兩,只多不少。你是藏品,日後還會漲。」

「你的貨?」林飛兒可不相信芷容那麼窮的人會有這麼貴重的貨。

「很快就是我的了。」芷容干笑了幾聲,轉而改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不過是丟了再搶回來。」

屋內的人沉默一會兒,嘆口氣,「白芷容,你當我是誰呀,我查查賭場那種地方還行,那批繡品我查不到。這筆生意,我是沒福氣接。」

听她如此說,芷容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陶家倉庫,要運往南疆的那批貨。你幫我查查那里面是不是還有其他貨物。」

「什麼?」林飛兒突然推門出來,瞪著眼楮咧嘴大呼,「你是要我去劫貨?」

手指放在唇邊,「噓——」

芷容搖搖手指頭「不是劫貨,是要你手下的那幾個能人幫忙看看繡品在那個倉庫,用什麼樣的箱子裝,最好能偷出幾塊讓我瞧瞧。」

她又做出一副懷疑的神情,「你是不是怕了呀?」

「怕?」林飛兒訕訕地笑著,「我做生意還沒怕過什麼。不過這個太危險,我七你三。」

「你知道這不可能。」芷容淡淡的笑著坐在樹下是桌旁,很不客氣的倒了杯茶,撿起糕點便往嘴里送。

林飛兒白了她一眼,「我六你四。」

沒有回音,「五五」

樹下的人悠哉的品著茶根本不抬頭。

「白芷容」林飛兒咆哮著走過來,搶過茶杯。「說個價。」

「我七你三。不能再多了,你要知道這繡品若是賣到靖唐以外的地方可是要翻好幾倍的。」

她可沒有騙人,外面有的部落甚至賣到十倍的價錢。

「好,成交」咬了咬牙,林飛兒坐到她對面托著腮悶悶的皺眉,「我說你怎麼變得這麼無恥了?」

「自然是跟你學的」芷容壞壞的捂嘴輕笑,「日後還有多跟你學學生意經呢。」她移開手,笑吟吟的開口,「還得請你幫個忙,我要見陶家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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