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繡卷 第一卷 人生逆轉之時 八十二章 四娘倒戈

作者 ︰ 海藍音

親們,不好意思。昨晚上家里斷電斷網,準備好的章節傳不了,只好今天加更了,一更五千,二更晚上再來哦

先是被突然冒出來的芷容狠狠的嚇了一跳的陶泠然看清地上的人,震驚而又憤怒的寒眸射出無數道冰冷化作的刀劍。

若眼神能夠殺人,芷容早死了成千上百次。

她狼狽的爬起來,也顧不得衣服上的泥土,朝著陶泠然干笑了一聲,「我在樹後面睡著了,陶大姑娘,這麼巧你也在這啊。」

接著,她暗自一嘆︰這種話騙鬼的話陶泠然哪里會相信。

明明是初夏的陽光天氣,她卻感到周身一片冰冷。對方不發一語只直直的盯著她。

這種可怕的沉默比咆哮、憤怒來得更加可怕。

「白芷容」沒有咬牙切齒、沒有憤恨也沒有殺氣,卻又異常詭異、清晰的聲音飄出來,打破沉默。

上前兩步,陶泠然身上的寒氣漸漸收回,深深的注視芷容,「你不是一直想報答我的恩情麼?」

猛然一怔,芷容連連點頭,認真的回答,「是,我要報答大姑娘的恩情。」

顯然,她回答讓陶泠然很滿意。「既然如此,那麼,眼下便是你履行承諾的好時機。」

「你要做什麼?」芷容下意識的問道,面前的人反常的舉動讓她不知所措,難道對方想殺她滅口?

本來是參加宴席卻不小心听到了陶家的驚天秘聞,如若真的因此死掉,豈不是太冤枉了。

「你是個聰明人,方才的所見所聞定不會出去亂說。若真的沒長腦子胡亂說了,我倒是沒什麼,陶欽絕不會輕饒你。」

這是借著陶欽的名義來威脅自己了。

不過,興許陶泠然自己個兒真的不在意。因為一個囚犯不會在意外人的看法。

果然,就听她訥訥的道︰「我倒是樂得你去說。」

這回輪到芷容震驚了,這種**之愛她如何會喜歡別人說。恍然間,她明白了。陶泠然對陶欽已經不單單是恐懼和厭煩還有深深的恨意。

她已經沒有了自由,甚至于絕望。一個絕望的人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但是一個充滿希望且有身份、地位的人卻把名譽放在重要位置。

陶泠然現在的狀態有種破罐子破摔的趨勢。

也許是出于同情,亦或是在某些地方產生了共鳴,芷容想都沒想便月兌口道︰「別放棄」

話音剛落,她又趕緊閉上嘴巴,這樣不光彩的事被她這個外人瞧見總歸是不好的。剛才那一句是發自內心的鼓勵,但是在對方听來也許是嘲諷。

不過,她卻是想多了。根本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安慰的話語,陶泠然極其少有的愣了一下。

每一次的失敗,她都在心里默默的告訴自己不要放棄。而這一次是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用十分誠懇話語說著同樣的話。

可是感覺上很不一樣。她是孤獨的太久太久,內心深處一直期望得到別人的支持,哪怕只有一句話,一個字,或是一個眼神、手勢。

感動歸感動,她很快的恢復了理智。「陶欽應該不會把若止放回來,很可能會賣出去。你把她救出來,然後藏起來,不要讓陶欽發現。」

芷容重重的點頭︰「好,我救她。」轉而又問︰「那你呢?」

明知道自己多管閑事,但是一種莫名的感覺,她希望陶泠然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便不勞白三姑娘操心了,你救出若止便是報了我恩情,日後兩不相欠。」陶泠然自有打算,只要若止自由了,她也還有機會。

芷容回去的時候,蓮花圍繞的戲台上依舊傳來依依呀呀的音調。她悄悄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旁邊的芷煙微微側過頭。

「三姐姐,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半天。」

瞄了一下眼正前方的陶欽,芷容聲音壓得極低。「我去南邊的院子轉了轉,忘了時候。」

芷煙小嘴一撅,「哼,不知有什麼好景迷住了你的心竅,竟然把我也給忘了。」

芷容只笑著不作回答。陶欽就在前面,她還是少說話為妙。

又唱了兩個折子戲,這個戲班子今日帶來的戲便全部唱完了。兩家長輩心滿意足的離開位置,芷容也終于解放。

當然,這還不算結束,兩家人又在陶家的正堂喝茶、閑聊。

前幾日,陶欽剛從南方做生意回來,帶了一些剛到季的新鮮水果,還有一些特色的果品,

兩家人的聚會,自然是少不了要擺上來,供大家品嘗。

「然兒最喜歡吃這個點心,帶會兒讓人送過去一點。」陶夫人對陶大*女乃道。

陶大*女乃抿嘴一笑,「母親,您還擔心然兒吃不到呀。夫君一回來便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到那邊去了。」

說罷,她笑眯眯的轉向陶欽,嫵媚的眼波流轉。對方則溫煦的微笑,柔聲對自己的母親道︰「然兒那里什麼都不缺。」

夫妻兩人之間的柔情和默契使得芷蘭羨慕不已,隨即不禁暗自傷神,若她嫁給岳北城,也應該也能如此。

「欽哥兒如此心疼妹子,日後若是然兒出閣了,你豈不是要打個金山給她。」崔氏掩口笑著打趣。

「伯母您可不知道,他才舍不得呢。」陶大*女乃玩笑似的對崔氏道,同時眼楮瞟向丈夫,挑挑眉,口中發出咯咯的清脆笑聲。

眾人只以為陶欽舍不得金山,不過芷容卻知道他是舍不得妹妹出閣。

要說這陶大*女乃也夠大膽,竟然在外人面前說出這樣的話。雖然,話說得巧,說得妙,但也難保不被有心人听出其中的蹊蹺。

所以,面上雖然平和喜氣的陶欽心里很不痛快。他在這種場面只能是被動的接受妻子的嘲諷,完全不能發作。

芷容冷冷的看著、听著。因為陶欽的病態心理使得妹妹成了世上最孤獨的人,使自己的妻子成了這世上最可悲的女人。

他太自私,只顧及自己的感受。

好不容易挨到聚會結束,回到白府時天色已黑,出門是不可能了。芷容只好托人捎信兒給林飛兒,請她幫忙,當然是要給銀子的。

「老爺,賭莊的錢老板來了,在正堂等您呢。」

白彥昌剛進門,劉福便湊過來悄聲稟告。

「他來做什麼?」白家與賭莊素來沒有瓜葛,這突然造訪白彥昌不禁疑惑。

劉福一邊跟在他後面一邊道︰「說是大公子欠了他的賭債。」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大大的袖子狠狠的一甩,「混賬元兒怎麼可能會欠賭債?」

在他心里展元再不爭氣也斷然不會去賭。

帶著滿腔的怒氣,他快步來到正堂。錢老板此時正坐在客人正位上悠哉的品著茶。

「錢老板。」白彥昌故意加重語調。

不緊不慢的放下茶盅,錢老板緩緩站起,抱拳︰「白老爺。」

白彥昌冷哼一聲,坐到正位撇嘴問道︰「錢老板來我們白家有何貴干?我們白家是不做你們賭莊生意的。不過你若是買繡品,我倒是可以賣你幾幅。」

「白老爺說笑了,我一個賭徒哪里懂得繡品那種高雅的玩意兒。」錢老板奸笑著露出一口金牙,「你們大公子欠我二百兩白銀,今日我是討債來了」

「你胡說」白彥昌怒指他,「元兒根本就不會賭」

「白老爺不要急著否認。看看字據再說話。」錢老板將手中的字據展現在他面前,輕輕的模了模唇上的八字胡,「呵呵……白字黑字,明明白白啊。白老爺德高望重不會賴賬吧。」

那張紙上的落款赫然寫著白展元三個字,那熟悉的字體使得白彥昌渾身發抖,他朝著門口咆哮︰「把那個畜生帶過來」

白家的祖訓有一條便是不能賭。祖上就曾因為賭博而吃過大虧,所以白家人都是分厭惡賭莊的人。

不過,在家里小來小去的玩玩牌,消遣解悶倒也還可以。

莫名其妙的展元在見到錢老板的一剎那轉身便要遛。

「站住」身後的白彥昌厲聲怒喝。

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展元不情願的轉過身,低著頭︰「父親。」根本不敢去看錢老板。

不過,人家卻不會放過他。

「大公子,這筆錢實在是拖得太久,我也只好登門拜訪,麻煩你父親了。」錢老板將字據舉到與肩平齊的位置。

展元咧嘴齜牙,「錢老板,您來這兒干嘛,我不是說會還清的麼?」他本打算賣掉繡坊的兩幅繡品來還債。

他的話還沒得到回答,臉上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耳光。對面的白彥昌面目猙獰,兩眼發紅,「你個兔崽子,你居然去賭我打死你」說著又伸手過去。

不過這一回,展元卻沒有乖乖的讓他打,而是快速閃到一邊,「父親,您听我說。」

「說?說什麼?」人家都找上門了,還用再解釋麼?

太丟人了,被人家上門追債有損白家的臉面。一想到這兒白彥昌就更氣,隨手操起一只茶盅狠狠的朝兒子扔過去。

「啪」的一身,展元腳邊濺了一地的碎片。

「白老爺」錢老板不快的尖聲道︰「我來這兒可不是看你管教兒子的。你今兒必須把銀子還我,連帶著利息一起。一共五百兩。」

五百兩,白彥昌頭腦一暈,這一下便要白白給人家五百兩,他如此愛財的人自然受不了。

不過,人家都找上門來了,這錢也只能還。

心疼的看著錢老板拿走五百兩銀子,他哀痛的長呼一口氣,靠坐在椅子上食指點著跪在地上的兒子,「你這個不孝子,敗家子,我今兒非要動家法讓你明白如何做人劉福」

「老爺。」劉福回道。

「把這小子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老爺,這……」劉福以為他只是置氣不會真的打。

不過,這回白彥昌是下了狠心,冷冷的豎起眉毛。「還不快打」

「父親」不可置信的展元連忙驚呼,從小到大他還沒挨過打。

大手一揮,白彥昌憤怒的咆哮︰「拖下去」

展元尖叫著被家丁拖到正堂門口的長凳上,板子起初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飄飄的落下。

但是屋內隨即吼出一聲︰「給我重重的打,誰要是手輕了就滾出府去」

這話一出,板子便一下下狠勁兒的落下。展元不斷的發出淒慘的喊叫和求饒聲,整個正堂都听得清清楚楚。

各院的人很快便知道了這件事,大公子被老爺打了這可是件稀奇事。

「哈,他也有今日」花氏嗑著瓜子仰頭大笑。

旁邊的芷瑤白她一眼,暗罵一句蠢女人。隨即起身帶人去了正堂。

最先趕到正堂的人是白老太太和崔氏。

白老太太最心疼長孫,所以崔氏一听說展元被打便立即去請婆婆。

她知道白彥昌會用家法定是展元闖了禍。若是自己來勸恐怕不僅不能幫兒子反而被丈夫罵。

「都給我住手」隨著一聲蒼老威嚴的聲音,白老太太在崔氏和司芳的攙扶下出現在大門口。

見到大救星,滿頭大汗的展元用虛弱的聲音勉強道︰「老祖宗,救我。」而後便昏了過去。

幾人快步來到正堂,一進門婆媳兩人的眼淚便止不住往下流。

「母親你怎麼來了?」白彥昌連忙上前扶住白老太太。「母親,這個時候您不休息來這兒做什麼?」

「休息?」白老太太甩開兒子的手,顫聲嘶吼︰「你都要把我孫子打死了,我還休息什麼?不如也一道去了,你還能省了心。」

說罷出門趴到展元身旁哭嚎,「元兒,你醒醒啊。」

「元兒,嗚嗚…….」崔氏也跟著哭喊。

婆媳兩人一哭一嚎使得白彥昌腦袋嗡嗡直響,拍了拍腦袋,去攙扶白老太太。「母親,您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你今晚上最好是把我們娘幾個一道打死」

「他可是犯了家法」白彥昌無奈的拿出字據放到白老太太和崔氏面前,「這就是他干的好事」

大驚失色的崔氏心中咯 一下,展元犯了白彥昌最大的忌諱。這家法怕是難逃掉了。

縱使白老太太不忍心,可她也沒有阻止的理由。

「繼續打」白彥昌咬牙下了命令。

「老爺您要打死他了」崔氏繼續求情。

白彥昌怒瞪她︰「都是你慣壞的」

這時,各院的人也都到齊了。

「老爺,您別動氣。大公子也是初犯,少打幾板子也無妨啊。」六娘上前求情。

不過,根本沒用。

芷容倒是樂得看見這樣的場面,從小就只有她挨打,如今也輪到了白展元。

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四娘居然站出來勸道︰「老爺,元哥兒是您的嫡長子,是咱們白家的繼承人,過段日子便要成親了,您打壞了可如何是好?」

見白老爺面色已有所緩和,她繼續焦急道︰「再說哥兒上回受傷昏迷傷還沒全好,這下子新傷加舊傷身子骨如何受得了。」

「就是,萬一治不好,落下病根可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啊嗚嗚……」崔氏緊忙趁機痛哭。

「老四說得對,不許再打了」白老太太又恢復了剛進門時的神色。

白彥昌也怕展元落下病根,便命人將展元抬回去。白老太太和崔氏這才哭著走了。

四娘擦過芷容肩膀時微微頓了一下,而後抿了抿唇什麼都沒說便回了院子。

即使她不說,但是芷容也明白了一件讓她痛心的事。

四娘,倒戈了

不是因為她救展元,而是那個欲言又止的動作。若是直接說了倒好,可是吞吞吐吐卻是心中有鬼。

她想,不用幾日,四娘必會找她說清楚。

果然,兩日後的午飯後四娘便過來。

「前幾日家里太忙,我手頭事多,也沒抽時間來看姑娘。」四娘將茶盅捧在手心,笑吟吟道。

芷容捋了捋手中的絲絹,「幾日不見,四娘怎麼還客氣起來了?」

四娘臉色有些羞愧,嘆口氣,將茶盅放在桌上,似乎是卸下了什麼重擔一樣。

「三姑娘,我原以為,我有個兒子,便能成為這個家的主人。可是我忘了他是個庶子,有爵位也不能繼承,縱使得老爺歡心也改變不了什麼。倒不如安安分分的日後分到一些家產,就算不多也能過好日子。」

閉上眼楮,無奈的嘆口氣,芷容淡淡道︰「您繼續說。」

雖然已經料到,但是她依舊很難過。

「還有煙兒,她年紀雖小可是大了要嫁人。這親事我是做不了主的。只希望做主的人能給她找個好婆家,不必大富大貴,但求平安幸福。」

見芷容難過的樣子四娘也很是不忍,但為了自己和兒女便只好選擇了另一邊。

「我辜負了姑娘,日後我不會針對姑娘,還會把姑娘當做女兒一樣。只是也再不會與三姑娘合謀。」

心中憋悶的話講完,四娘如釋重負,這幾日,她因為這個一直睡不好。

「四娘,您真的認為她會改變?」

芷容嘲諷的揚起嘴角;「若是這樣,我不攔著您。只是提醒您一句,老虎永遠是老虎,無論怎樣都變不成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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