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塵緣 第一卷 蕭府篇 第八十四章 姐妹情

作者 ︰ 荼靡未央

未央恭恭敬敬地捧來加更的兩章,呵呵~~真的很意外,我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對逝去-獨舞朋友各種支持的感謝了,明日繼續努力三更,為您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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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老爺子朝門外望去,昭軒的離去的背影在黑夜中若隱若現,他幽幽問道︰「可都放下了?」

夕顏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淡然道︰「放下了。」

「那就好!天兒都黑了,又下起了雨來,我喚個下人送你回去吧!」說著,他便欲抬手揚聲。

「爺爺!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夕顏笑了笑,向他微微行禮,接過立在堂外的下人送上來的紙傘,便轉身離去。

斜風將細雨吹散,迎面撲來,夕顏幾步路行,便已覺夜寒難耐,裹了裹外罩的紗衣,卻始終不肯拿快步子。她分不清此刻,是身子冷,還是心冷,更分不清這冷是緣于何故。剛剛下定了心,要同過去有一個了斷,要好好做子逸的妻子,做蕭家的當家人,卻又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難以決策的現實,同日日相對的好姐妹,分享這個自己終于鼓起勇氣願意接受的夫君。

挪步立于臨溪園門前的溪水堤岸上,望著不知厭倦的靜流,絲絲點點銀露擊破,都觸踫得它不能冷靜,岸上的柳葉也早已不似初生般青翠。

垂首看去,身上的衣衫已經微微潤濕,裙擺緊緊貼在踝邊,繡花緞鞋也沾惹了些泥漬。夕顏淺笑,如今都到了這樣的地步,自己又有什麼好神傷的呢!過去的已經過去,將來的也已然接受,昭軒自有他該得到的與該失去的,就像她一樣,魚同熊掌又怎能兼得,既然選擇了子逸,就該給被死死鎖在心中的昭軒一個追求幸福的自由。

想到這,夕顏的心情已覺暢然了許多,搖頭苦笑自己的痴念,目光落在腰間的絳紫水玉上,玉指輕撫,喃喃自語︰「如今你便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男子了。」

「姐姐!」身後不遠不近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

夕顏轉身看去,見一個粉衣女子,正撐著紙傘站在園門前,許是跑了許久的路程,松散下的發絲已經被打濕,服服帖帖的附在臉側,拿著傘柄的手也有些顫抖。因她正背光而立,夕顏走上前去才望見,竟是落葵。

「姐姐!」恐是剛才她怕喚錯了人,才遲遲不敢上前確認,見夕顏靠近,便露出笑容,抬起手臂,用已經濕的有些透亮的窄袖試了試額頭。

夕顏欣慰地笑問︰「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落葵笑著回道︰「我見下起雨來,怕是從這里到咱們園子路上太滑,便想著來接你。」隨即眼中泛出陣陣憂愁︰「姐姐!你和尹少爺……沒事吧?不少字」

夕顏搖搖頭,安慰道︰「怎會有事,我同他是絕對清白的。」此話說得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苦澀。

落葵這才重放笑容︰「還好沒事,我真怕二小姐和大夫人為難你呢!」

听到這話,夕顏不禁想起了自己答應大夫人納落葵為妾之事,心中有事一陣酸楚,卻並未現于面上,對此事,她也不是不情願,只無論如何,那個男子都是自己的夫君,所以難免會有一些不暢,她其實是很喜歡落葵的,為子逸選妾,也只有她能得到自己的肯定。

夕顏看了看落葵虔忠的笑容,為她將貼服在臉頰上的濕發別于而後,笑了笑︰「咱們回去吧!」

落葵點點頭,跟隨在她身後。

走出一段路來,夕顏隨口問道︰「你今兒怎得就在我被大夫人帶出去時匆匆回了園子?」

「我在臨溪園中走動時,偶遇到花惜,她說牡丹園將要出大事,她家二小姐正去探個究竟呢。雖然語氣十分傲慢,但不像在說謊,于是我趕緊回園子去瞧瞧,途中遇到大夫人面色凝重,便心中暗測恐是此事,連忙往回跑去,卻是在將到之時,看到你和尹少爺被二小姐領著出了園子,猜到十之八九,到園中問,無一人知曉此事,我便也不敢聲張。」落葵回道。

「還好,並沒有太多人知道此事,你回去倘若有下人詢問,便說是太老爺找我們去說說話,記住了!不要告訴任何人。」夕顏囑咐道,否則自己就白白為阻止大夫人欲將此事昭然而答應她的要求了,而且只能說是被蕭老爺子叫了去,就算有疑心之人也不敢前去探問。

落葵點點頭,卻依舊有些憂心道︰「可姐姐你到底是因為何事被帶走?看大夫人那氣勢,像是十分不善啊!」

夕顏轉過身來,盯看向她,心中的苦澀再次洶涌而至,正欲將對昭軒的不舍,對子逸的愧疚,對過去的難以拋棄統統向她傾訴時,突然腦海中竟出現了錦兒的笑臉。她止住一腔熱語,只平靜說道︰「今日昭軒來找我,我已經同他就此分道揚鑣了。卻不想被受人蠱惑的子遙和大夫人抓了個正著,她們二人便帶我們去了爺爺那里。」

落葵仔細地听著,有些淡淡的傷感縈繞兩人,她執了夕顏的手,半響不語。

夕顏見此,忙收回沉重的話題,笑盈盈道︰「傻丫頭!現在已經沒事了,放心好了。」

落葵這才嗤笑出來,卻已經眼中閃爍︰「姐姐你受委屈了。」

夕顏拭去她懸垂的淚︰「傻瓜!」想到些什麼,她稍作猶豫,終開口問道︰「妹妹!若是讓你嫁人,你可願意?」

「姐……姐姐!」落葵似乎並未想到夕顏會突然說這些話,臉上泛出一陣暈紅。隨即撇開羞澀,理智道︰「妹妹說過,要麼就像那風箏一樣自由而去,要麼就一輩子隨在姐姐身旁。」

夕顏笑了笑︰「先不要如此快的定奪自己的人生,若是你既能嫁人,又能依舊陪著我呢?你願意嗎?」不跳字。

落葵有些茫然︰「這……」

知道終要對她說出,夕顏款款道來︰「你,願意嫁給子逸,屈身為妾嗎?」不跳字。

「姐……姐姐!」落葵有些驚愕,瞪大了雙眼。

夕顏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的心中一直都有著子逸的。你是個好姑娘,且跟了他這麼多年,沒有比你更合適他的了。」

「姐姐為何突然要為大少爺納妾?」落葵終從方才的倉皇中醒悟。

夕顏笑了笑︰「因為我無法顧全鋪子和子逸,又怕他心中寥落而被那個靈薇郡主引入誤途,若是能有你在身旁照顧周全,我會更能放心的下。」或許是有些許如此原因的,但更直接的,是大夫人的相逼。

落葵垂下了頭,不知是因為羞澀,還是在思考。

「走吧!」或許應該給她緩過這突然之事的時間,夕顏說道︰「今兒晚上好好想想,明兒恐怕大夫人便要來找你詢問了。」

回到牡丹園,並未看到子逸相迎的身影,卻是花蝶幾人正在院中踱來踱去。

「怎麼不在屋子里伺候著,都聚在外面偷懶。」夕顏說笑著到了幾人跟前。

她們並未看到夕顏的靠近,听到這樣一聲,皆嚇得回望,卻是驚慌不減道︰「大……大少女乃女乃!」

「怎麼了?見著我跟見著鬼了一樣。」夕顏調笑著。

花素穩了穩神,強笑道︰「當然不是了。大少女乃女乃可用過晚膳,我們已經讓媽媽們去準備了,您先到東邊的偏房中去休息一下,我們這就給您端來。」

「好!」夕顏笑著應道,竟見她們都似松了一口氣,便心生疑惑,為何突然要去偏房用膳,她踮足朝被面前的三人擋得嚴嚴實實的廳堂中望去,嫣然笑了起來︰「你們盡哄我?那不是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嗎?」不跳字。說著,便要往里進。

三人見她雖面帶笑容,卻已經對此起疑,便也都不敢阻攔,只一步一隔地退著步子。

「你們幾個今兒是怎麼了?那飯菜不是我剛剛去尋大少女乃女乃的時候吩咐準備的嗎?怎會去再做?」落葵朝幾人蹙眉起來。

她們三人皆面面相覷,支吾不語。

夕顏忙轉過她們,朝那桌子看去,桌上的飯菜皆未動過,並無異樣,只桌下竟灑了一地的荷葉粥。

「這是怎麼回事?」落葵也順著目光看到地上的狼藉。

花蝶忙跪了下去︰「大少女乃女乃!是我,是我端來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碗。」

花素花忍也相繼跪了下去,目光懇切道︰「不能怨花蝶,是我們的錯。」

「都起來吧!再去準備一些便可,我當是多大的事情,你們也隨我這麼久了,我是那種會為了這點小事便責罰下人的主子嗎?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不要再遮遮掩掩的了。」夕顏無奈地搖搖頭,又問道︰「大少爺可用過晚膳了?別忘記備上他的那份。」說著,便往臥房走去。

夕顏是希望同他一起分享這個決定一心做他妻子的時刻的,「子逸!」她推開門,房中卻是一片漆黑,冉冉燭光從身後亮起,落葵隨著她進了房間,一面將屋子中的蠟燭點上一面說道︰「她們幾人說,大少爺去了杳雲亭,並吩咐不要前去打擾。」

「這樣啊!」夕顏有些失落地坐到妝台前,抬手取下一個發釵,像是想起些什麼,忙喚住離去的落葵︰「那件事可要好生思考再做定奪,畢竟婚姻關系著女人的一生,姐姐希望你能夠幸福。」

落葵微微一笑︰「妹妹知道。」遂掩門而去。

听著她遠去的聲音,夕顏原本還展露的笑容頓時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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