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看著強顏如此的成人之美，心想，「強顏，你說的如此干脆利落，難道你忘了你也曾喜歡過年小魚，這樣的袖手旁觀？于心何忍？」
心里堵得慌，一時沒了主意。
強顏的興致疏影橫斜。她完全陶醉在偷窺的刺激和興奮之中。
杞子，使出渾身解數的性情和矯情，讓年小魚欲逃不能。他想起杞子為了自己竟然去跳樓就覺得可憐，但是又不能委曲求全。失了顏面也是違心。
況且外面還有兩個沒心沒肺的好事者等著看他的笑話。
他想起來季末和強顏來，任自己苦口婆心的求助卻無濟于事，就覺得心里的寒意如波如浪。他想世上他肯定是最悲慘的一個人，無人能及。被自己喜歡的人談笑風生的踢到魔鬼手里，成為階下囚。她還自鳴得意的以為自己是做了件大善事，拍手稱快。
杞子拿起體溫計量了一下，已不太燒了。突然來了胃口，吃了一點東西。臉上泛起紅暈。季末想起來商城以前說的一段賤賤的話，說他最喜歡的女孩子又兩種狀態，一種就是女孩子說你好討厭的欲迎還拒，另一種就是女孩子在生病時的嬌弱無力。
現在的杞子就是這樣的光景，眉黛青山，眼含秋水。唇猶紅豆。臉如桃花。坐起來吃東西的時候，雖穿著厚外套，也是腰肢似荷睫翻風，皮膚如海棠經雨。
季末一邊覺得自卑，一邊又心笑，自己這段時間沉迷古文，又走火入魔了。說起話來，一串一串的，不費吹灰之力。
強顏也說，「每當我生病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特他**淑女，特女人」
杞子現在心情尚好，說起話來，吳儂軟語。
強顏對季末咬耳朵，「我對年小魚的定力還真是小覷了，沒想到他是柳下惠轉世，坐懷不亂啊我看著這杞子，也不錯嘛就這嬌滴滴的嗓音，得了，也是朝夕爽心，日夜甜耳，說不定還能包治百病，延年益壽呢」
季末說，「當然你不說她是天上下凡來的麼？」
強顏打她一下，「你會不會辯證法啊天上下凡的不一定是仙女，有可能是妖魔鬼怪呢」
季末不再說話。她不高興。
強顏又沒來由的說了一句，「這年小魚倒是個痴頑公子啊」
季末听了，就低下頭來。
年小魚正在頭腦風暴，他想，杞子只是念昔日情分，以為兩小無猜就是愛情的萌芽，給她說道說道，說不定就可以解了心結，不再對他有啥非分之想。她明白了，敞亮了，就不會再做傻事。也是與她與私都是好的。
年小魚給杞子涼著開水，「杞子——」
「嗯」
杞子嘿嘿的笑，她想起詩經里的一段話，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年小魚說,「杞子，我們還都小
杞子望望天花板，「我已是破瓜之年，你也二八年華，這女大當尋佳婿，男大當追好妻，這理之當然啊」
外面的強顏呸，「這丫頭片子，連早戀也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季末想，「這年小魚死心眼啊這樣拙劣的借口是怎麼說出口的。
年小魚抖了抖嘴，說，「杞子，這談婚論嫁，都是猴年馬月的事」
杞子眼楮一瞪，激動，「你的意思是準備和我在猴年結婚？」
年小魚安撫她，「你是燒糊涂了吧」
杞子笑，逗你呢
年小魚拿著杯子晃著開水，「杞子，你這次跳樓可做的不對啊，以後不能這樣了你要是就這樣去了，你想想你的父母——」
還沒等年小魚傾瀉而出，杞子就攔截了，「去死是小，失戀是大」
年小魚就轉了話題，「那你說，你為什麼不喜歡那個痘痘男？」
杞子不假思索，「月復中無一點文墨氣，糟抱著一個肥臉，還生著一段驕傲之氣，談吐時惡俗之氣沖天，舉動時驕傲之態可掬。龐然一蠢驢而已。我怎麼會喜歡他？」
年小魚听了，說，「是不如我」
季末想，這杞子也太嘴下不留情了，把痘痘男說的一無是處，她雖只是與他見過幾面，雖說，長相不堪入目，但是說透人心，也未必見得如此的糟糕。
這情人眼里出西施，別人再美也是東施效顰。入不得法眼還被扭曲了。
想，這以貌取人是年輕人改不了的惡習，如此，還有多少心地善良之人，埋沒于愛美的洪流滯洪，懷八斗之才者被一棒子打死，拒之于愛情的大門外。
真令英雄氣短，千古同聲一哭。
季末就听著年小魚昧著良心說了一句話，「你不能以貌取人」
杞子聰明著呢，她就說了，「古人雲，只因心昏昏，所以面團團這以貌取人不是沒人理由的，說不定就是那痘痘男，心懷鬼胎，長期郁積于心，時間久了，就發了出來，我要是答應了他，不就是羊入虎口。我也不是俗人之眼內無珠，我可是看得仔細的很呢!」
年小魚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麼新鮮的理由了。
季末和強顏站的腳酸，就活動活動。季末問強顏，「你以後想找什麼樣的人啊？」
強顏瞧著她，「咋了，有感而發了，要是我，才不會像杞子那樣找個眾人垂涎羨慕之人，我要找的就是，不管他長的怎樣，條件就是上無父母，終鮮兄弟，孤身一人，有車有房的。」
季末笑，「你好狠心啊，不過這種人一般都是不事家產，無所營為的。」
強顏抻抻腿，「你不想麼，這樣多自在，省去多少麻煩」
年小魚想啊想，就想了一個貽笑千古的理由，他說，「你不愛有貝之才，是不是覬覦我家的財產？」
杞子一愣，就笑起來，笑的輸液瓶咯吱咯吱的晃，她似听了一句全世界噴飯的冷笑話，「這——太可笑了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啊？你可真會哄人開心，整個冬天都敗給你的冷笑話了」
年小魚低著頭，不吭聲。他肯定是羞愧死了。
外面的強顏也笑得岔氣，「年小魚你行不行啊？你這智商怎麼飄忽不定啊？」
季末也覺得好笑，杞子與年小魚想必只會旗鼓相當，怎麼會差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