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館里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雙方隊員跟斗雞一般氣勢洶洶。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球員先各自繞著自己的場地做了熱身運動,然後面對面站在場地中央,在裁判的指揮下以示友好。
強顏在場內看得很清楚,大家大部分客氣客氣的就小握了一下手。
但是,居然有不按常理出牌的。
在美男隊面前,在眾女都化為食人花的包圍圈里,作為隊長的商城竟然仰頭挺胸,很拽的對人家的隊長豎起了中指。嘴角的冷笑,眼里的目空一切,飛揚跋扈,跟見到即將死掉的殺父仇人一樣。你是有多狠對手啊!
坐在近場的同學都唏噓一片,這不破壞咱在人家心中的形象麼。最後輸了連台階都下不來。
更讓人汗顏的是嘻嘻哈哈的年小魚。因為他伸開他修長有利的臂膀給對方來了個大大的自我還很享受的擁抱。對方受寵若驚的打了個冷戰。正巧看到的商城臉馬上就黑了。
年小魚,你是親善大使麼?你是親情喊話麼?還是你愛心泛濫啊?
朵微樂的花枝亂顫,對瞠目結舌的強顏說,「他怎麼不來個公主抱啊?」
強顏快欲哭無淚了,「這孩子是特雷莎修女轉世麼?」
看台上的小安也眉語目笑,「咱家小魚終究是個善良之人啊!」
季末晃動著兩條腿,拍打著扶手,朝在球場上還洋洋得意的年小魚打招呼。也不管他看見看不見。
隨之一聲嘟的一聲哨響,體育館內頓時沸騰了。商城發球,只見他健步如飛,首先防他的是對方早就火冒三丈的美男隊長,也許真的是繡花枕頭,商城一個假動作輕易晃過,之後直接撞到路人甲,晃倒路人乙,過了路人丙,最後運球到籃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試三步上籃,只見球在框籃邊蹦來跳下,最終球終于乖乖進了籃筐。
上來就給對方來了個下馬威,開門大吉,的確很鼓舞人心。掌聲和歡呼聲淹沒了一切。
商場更是盛氣凌人,「喂,就這麼大的能耐麼?要玩就玩的痛快些……「大聲的挑釁道。
「哼,舍命陪君子了,誰怕誰啊?」美男隊長居然平靜的說。
商城有點輕敵了,雙手不停地胯下運球,而美男則謹慎的觀察著商城的動作,商城繼續左右拉球,很放肆的變著花樣。
誰知,美男身形一閃,商城只覺得一陣風從他的右手吹過,球不見了。
原來美男一瞬間就判斷出商城的運球路線,狠命一拍,就搶斷成功了。
之後就一馬平川,到籃下,急停投跳,球在空中劃過一條弧形。
球進了!!!
剛開始,使出渾身解數,雙方勢均力敵。
但是很快,商場們就感到力不從心了,明顯的感覺在配合度,技術,體力更方面都稍遜一籌。原來真有才貌雙全的佳人啊!
當然佳人也有弱點的,其中一位好不容易搶到球,正運著球,蓄勢待發,誰知半路鞋帶松了,只見他抱著球,彎腰系起了鞋帶。讓觀眾大跌眼鏡,最後起來再投籃,已是犯規。
年小魚連連可惜,咂咂嘴「原來是同道中人啊!」
最後幾秒鐘的時候,只見年小魚去底線救球,剎不住了。不知不覺踩了那麼一點點,飛了九牛二虎之力救回來的球也沒用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年小魚還在那懊悔,「早知道我把那雙小一號的籃球鞋穿來就好了。
朵微進來了,見商場把球衣撩起來一些散熱。里面還穿了一件背心。奇怪的問「你怎麼穿兩件啊?不熱麼?」商城趕緊把手松開,「沒……沒事,習慣!」年小魚一遍喝著水,一遍用眼漂著,「臭美啥啊?」
等朵微走了,就哎哎的叫商城「那只貓把你當做紅燒魚了啊……」
商城心不在焉,「她呀……小女生一個,整天跟著咱們……連個籃球明星都傻傻分不清楚,竟然說黑人長的都一樣……」
年小魚樂悠悠的說。「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下半場的時候,商場們就有點軍心渙散,頻頻犯規。一個個都開始垂頭喪氣,有心無力了。
看來必輸無疑了。
商城有點不甘心,拼出命的打,最後終于沖出重圍,來了個漂亮的三分球。
突然看到自己手上有血,大聲叫,「誰的血?誰流血了……」大家面面相覷,搞不清狀況。
裁判吹哨子叫停,繞了一圈才弄清楚是商城自己打球時嗆到手指,估計是急壞了,竟然沒有一點感覺。
朵微趕緊跑過來,要給他清理,商城一把推過,眼楮里冒著火,對年小魚們大喊︰他媽的……怎麼打球的?
朵微嚇壞了,被強顏拉到別的地方。
盡管拼死掙扎,也無力回天了。
比分越拉越大。剛開始對方精彩的進球大家也不敢大聲喧嘩,現在眼看自己的隊伍指望不上了,落得個友誼長存也好,為對方加油的呼聲一浪接過一浪。
商城眼里的火焰越來越弱。
這下徹底輸了!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了。
剩下的時間就像煎熬一般。烈火焚燒。
隨著一聲哨響,比賽終于結束了。
季末以為這樣就結束了。誰知道商城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籃球衣月兌下。
于是,大家都看見了。他里面穿著一件白背心。前面涂了一顆大大的心。後面隱隱約約寫著「菓可」兩個字。
但是卻因為汗水的澆灌,變了形狀,掉了色。
商城是一頭激怒的猛虎,大聲的吼道,他說︰
「菓可,我喜歡你……」
振聾發聵,撼天地泣鬼神啊!
大家在反應過來之後,眼楮刷刷的全射向做台上一個面如土色的女孩子。
因為大家都想知道,商城嘴里的菓可是何方神聖?何許人也?
商城一臉傻笑。
而大家哄堂大笑。把輸賽的喪氣拋之腦後。眼睜睜的看悲劇變成鬧劇了。
只有朵微,默默走向了自己的傷心。她強忍著自己的失態,懷著復雜的心情看著心滿意足又得意的商城,看著樹葉落了,看著玫瑰花枯萎了,看著一踫即碎的陽光,看著一種盛大的悲傷籠罩了自己。看著整個夏天都顛沛流離。
今天他成了櫻木花道,可是晴子卻不是她。
她一直都是四月物語里的女孩。
第二天,商城在看網球比賽。見年小魚抱個嶄新的足球過來,商城奇怪的問「靠!啥時候另有新歡了?年小魚噘著嘴,一把扔過去,「因為你的驚人一舉,學校獎了咱隊一個足球!」
商場把掉地上的下巴撿起來,︰「不會吧!籃球賽獎個足球!只有咱的破學校能干出這麼不厚道的事情!」
年小魚鄙視的說,有其校必有其生!你不也是把兄弟們的比賽當成你華麗麗的個人表白舞會了。
商城不好意思撓撓腦袋「小插曲!純屬意外!呵呵……」
年小魚又八卦起來,「那個女孩同意了麼?怎麼樣了?」商城苦悶的耷拉腦袋「別提了……」
後面看球賽的一對情侶親親我我,正討論周末去買包的事情,女孩子說自己的背包太小了,放不下東西……兩個人根本無心看球賽。
弄的商城心煩意亂,回頭就來了句「他媽的能不能閉嘴啊?讓你男朋友給你買個網球裙,什麼都能放下!」
年小魚用力扭過商城的腦袋,賠笑「受點刺激!見諒見諒!」
後面兩個人,憋了一肚子悶氣,灰溜溜的走了。
這個夏天,有的人以為站在道路中間,卻成了最孤寂綿長的漂泊。
有的人,以為握住了時間的脈搏,卻拒絕不了風吹花動的破碎與疼痛。
有的人,以為擁有溫暖的面孔,卻忍受不了眸子里漫天大霧的理解。
可是沒有人,會慢慢將這些帶走。我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穿過自己的影子,穿過黃昏,和一種幻想的東西,讓自己似乎跌入一種大而無當的愛,滿懷憧憬。
因為你不會錯過融化的季節,不會錯過穿堂而過的風,錯過一晃而過的盛夏。錯過如期而至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