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恍如前世與今生
「為什麼要我帶你走。」慕容雲燁一笑，諷刺的望著她，「是想要用你來救錦繡麼？」
「隨便你怎麼說，可以說是，因為錦繡的江山和我，你只能選擇一個。如果你選擇我，我會跟著你離開。如果是江山，我會帶著皇上離開。如果你不放過我們，大不了，我就和他死在你的面前，生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馨緋一笑，很是隨意的說著，松開了對方的手，「所以說，今天，這個選擇，我留給你，希望你來左右我的命運。你曾今說過，你愛我。可我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到底愛我能夠有多深？帝王只怕，注定涼薄，我只想要一個愛我的男人。」
馨緋說著，輕輕的抬了抬頭，「小時候，我常常會做一個奇怪夢。夢境里，我高坐在馬上，仰著馬鞭，問一個男人，江山和我，你選擇誰？我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但卻能清楚的看清楚他在搖頭，每一次，他都會對我搖頭。然後，我摔下了馬去，再也沒有清醒。」
馨緋說道這里，有些淒涼，「那個夢，就好像是發生過一樣，每次驚醒，我都會難受很久。」
「為什麼難受，夢里的人，注定只能是夢里的人。」慕容雲燁的眼中，閃過一陣的不甘，卻是淡淡的，不動神色。
但，馨緋還是看到他眼中的一閃而過的猶豫。
知道他心里有她，馨緋一笑，「也許，這就是我的感情觀。和皇上在一起這麼久，我一直想問他，我和她，他到底選擇誰？到底，這句話，一直沒有機會問。如今，皇上的樣子，只怕是再也問不出來了。而我想要的，不過是個愛我的人，讓我踏實罷了。你說你愛我，我想知道，你願意嗎？」。
馨緋說著，轉過頭去，將身子輕輕的靠後，用只能他听到的聲音問他，「如果你願意，我會立刻揮動馬鞭，我們逃出去，再也不問事實。一生一世，我們只有彼此。」
「你說真的？」慕容雲燁的眼神一動，突然間澄明，隱隱有一絲痛。
曾今，有一個女人，也這樣問過他，她問他，「如果我和江山你只能選擇一個，你選擇什麼？」他一笑，「江山美人我都愛。」
「可如果只能選擇一樣呢？」女子淡淡的笑著，臉上的表情很是淒美。
他久久的望著女子，冷聲道，「鳶飛，你不要鬧了，你明明知道，在我的世界里，你很重要。同樣的，江山亦是不可缺少的。你要明白，江山和你從來都不沖突，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得到兩樣東西。你非要逼我舍棄一樣麼？」
女子憤然轉身，「你該知道，當你拿下姜國，我失去的會是什麼？」
「鳶飛，就算我得到姜國，又能如何？你會是我的妻子，我會是你的丈夫，不論姜國在誰的手里，從始至終，它都是屬于你的。」他解釋。
女子卻不停，看著他，像是看到陌生人一樣，問他，「雲燁，你真的愛我嗎？」。
「你懷疑我對你的愛？」他震驚。
女子淺笑，「我不知道，為什麼你的愛情可以這麼自私？我們在一起，你腦海里，想到的，永遠都只有你自己，不論是我，還是姜國的江山，你永遠都只想到自己，都從你自己的利益出發。我想問問，什麼時候你能從我的角度出發，姜國，是我的國家，我不能讓它亡國。」
「鳶飛，你別鬧了，你改知道，姜國氣數已定，苟延殘喘壓根不是辦法。今天就算不是我要拿下它，其他人也回拿下它。你應該知道，我的皇弟，絕對不會放棄奪下姜國。不論如何，姜國都要亡國，你還在堅持什麼？」他走過去，輕輕的摟過女子的腰身。
女子卻是一顫，顫栗的推開了他，「呵呵，這不一樣，什麼人都可以亡了姜國，獨獨你不能？」
「為什麼？」他不解。
她悲鳴，「因為姜國是我的，你是我的愛人，你不能從我的手里奪走它。」
他呵呵直笑，女子的思維，他真的不理解。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她到底在堅持什麼，反正，姜國是遲早要滅亡的。他的父皇已經下令，勢必要取下姜國這塊交通要塞，但凡是他父皇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實現。而，他更是和十一皇子打賭，誰能奪下姜國，將成為霸主。如今，他只能向前，而她，作為姜國的公主，明明可以將姜國拱手相讓的，她卻不願。
姜國，從她的手里，到他的手里，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傷亡，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獨獨，她卻不願，更是和他胡攪蠻纏。
她竟是對他提出，江山和她，只能選擇其一？她的一言一行，竟是那麼堅決，使她，成為了他邁向權利的最大障礙。
她是他最愛的人，同時，卻也是他最大的障礙。
其他的人，他都可以解決，獨獨對她，他無能為力。
他伸手，緊緊的握住女子的手，唇畔貼近她的耳畔，「鳶飛，告訴我，你真的要這樣嗎？你知道這次任務在我心里的分量？」
「你更應該知道，姜國在我心里的分量。」她猛然間甩開了他的手，憤然轉身，「姜國，是我的故鄉，但凡是每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奮起保護自己的國家。姜鳶飛，是姜國的公主，保護姜國，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
「姜國和我，你選擇了姜國，對嗎？」。他用她的話來噎她。
她讓他在江山美人之間選擇，而她，何曾不是為了江山，而舍棄了他呢？
「不，我選擇了你。」她直直的站在那里，表情冰冷，空氣里傳來清清爽爽的聲音，「如果你選擇，我會和你一起離開姜國。我們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你耕地來，我織布，我們生下一大群的孩子，每天帶著她們看月亮，講後羿和嫦娥的故事，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
她猛然間，緊緊的拉著他的手，像是哀求，「雲燁，我們離開國與國的是非，只選擇我們應該有的日子。你不再是錦繡的王爺，我不再是姜國的公主，你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世俗的阻礙，天地之間，只有你我，我們快快樂樂的過一生」
她仰望著蒼穹，淡淡的一笑，「直至之手與子偕老。」
「鳶飛，你明明知道，這不可能」他冷言，摧毀了她的夢。
她失笑，「是是不可能，因為你不願意。」她不自覺的放開了他，淡淡的一笑，「我是在做夢，明明知道這一切不可能，我還在問你。也許，這一切都是注定的。你注定是錦繡的王爺，注定是斬斷姜國命脈的人，而我，只能當姜國的守護者，我們只能站在對立的一面。」
「鳶飛，你知道，只要你願意，我們不會站在對立面？」他有些憤怒。
她更怒了，厲聲斥責，「慕容雲燁，放棄的你的春秋大夢啊什麼只要我願意，我不願意，我永遠都不願意。我不會放棄守護姜國，就如同你不會放棄爭奪姜國一樣。」
「鳶飛，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走到這一步？」他啞言。
但，這個問題，誰都不能回答他。姜鳶飛不能，他亦是不能。他們是被命運車輪左右的可憐蟲，緊緊的抓住手里的東西，自私的不遠放棄。
是以，誰也不能解救他們。
他們掙扎在命運的軌跡里，卻糾結在心里的情愛之中。命運，讓他們走在了對立面，卻無法改變隱藏在他們內心情愛。
就如同他問他，「鳶飛，你舍得我麼？我們的心走的那麼近，明明，我們可以是最最親密的人，偏偏要走在敵對面，做敵人。拿我當敵人，你甘心麼？」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女子失笑，望著眼前的人，猛然間哈哈大笑了起來。
隨即，她丟了一顆藥丸到他的手里，淡淡的說了一句，「吃了它，從此以後，我們再不相識你走你的陽觀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我們再也不相識。」說完，她憤然將藥丸丟進自己的嘴里，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來。
那一日，她雪白色的衣裳格外的顯眼，她的面容，那麼嬌美。
他愣在原地，望著手里的藥丸，竟流淚了。
他知道藥丸是什麼？這是可以忘記一切情愛的藥丸，可以忘掉曾今的戀人，可以讓心，不再痛苦。
她選擇忘記他，選擇永遠和他分道揚鑣。
一把丟開藥丸，轉身，朝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可以忘記他，獨獨，他忘不掉。
縱然，她選擇了放棄，他選擇了江山，她永遠都在他的心里，誰也不可替代。
七年多了，那段記憶那麼漫長，那段記憶，那麼深邃。
直到現在想起，心里隱隱還覺得痛，往事還如同發生在眼前一樣。未曾想到，過去的一幕幕，如今，再次的上演在眼前。
他一直問自己，如果可以再選擇一次，他回如何抉擇。
心里一直麼有答案？因為沒有機會，這次，機會來了，他又該如何選擇。
「要不要試試？」見他猶豫，似乎不解，馨緋一笑，半開著玩笑。
「你舍得皇上？」對方依舊低聲，壓根不相信。
「只要你願意，我就敢。」馨緋回應，隨即，輕聲說了句，「抱緊了，我帶你沖出去。」不等對方反應，馨緋已經快速揮動著馬鞭，馬兒快不停蹄的朝著前方直行。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放箭，那人不是小王爺，他是錦繡的九王爺，慕容雲燁。」人群里有人反應了過來，大聲了喊了一聲。
隨即，萬千的兵器，如同細雨一樣，朝著快速奔馳的馬兒射來。
「王爺小心。」听到身後一聲呼喊，很明顯感到身後的人申吟了一聲。
「你怎麼樣？」馨緋沉聲問道，只听後面的人沉聲回了一句，「沒事，快走，他們追上來了。」
馨緋一驚，還不等回頭，已經看到黑壓壓的一大片人追了過來。身後的人，整個身子完全的靠在了她的身上，沒有了力氣。唯一的可能只是，他中了箭。心里雖然著急，卻也顧不上許多，眼看著前有敵人，後有追兵，這樣跑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條。
眼楮突然掃到不遠處的一座橋，橋很窄，卻很長，也只能過去一匹馬。
馨緋心里沉思，如此，前頭沒有人，就算有人要追，也只能又少部分人追上，生還的可能性還是很多。如此一想，她也只能快馬加鞭的朝著橋上奔去。
上了橋，她有了一絲的放松，只希望馬兒能夠快一點。
「還等什麼，砍橋。」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很快，整座橋都在晃動。
馨緋心里一急，再也顧不上許多，猛地，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的刺向了馬背。馬兒發出了一聲的嘶鳴，像是瘋了一樣朝著前面奔去
「啊，王爺」墨香大喊一聲。
她站在混亂的軍隊里，眼睜睜的看著在馬兒快要過岸時，橋，赫然端了，兩個人，連帶著一匹馬，就那樣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