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和鳴 正文 32、真他娘的大氣

作者 ︰ 陶蘇

第三張小幾上放的是個長條形的大盒子,雲家下人打開盒子之後,露出里面一件造型奇特的東西。

這是一把彈撥樂器,琴桿細長,張弦只有兩根,音箱為瓢形,酷似半個梨子,音箱上面還有音孔,整個樂器為原木色和木心白相間,形狀優美,充滿了異域風情。

這次倒是有人率先說了。

「這應該是來自西域或塞北的樂器吧。」

雲子嵐點頭道︰「不錯,這是塞北游牧民族的一種樂器,不知大家可有人知道它的名字?」

問到這里,方才說話的人便沒有再出聲了。

雲子嵐放眼一掃,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所有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都望著蘇扶搖的方向。

方才兩樣東西,一樣番茄,一樣罌粟,扶搖都說的頭頭是道,到了這第三件東西,大家竟也不自覺地就以為她能認識。

李真真道︰「這樂器長得真有趣,好似被切開一半的梨子。怎麼那弦只有兩根,這可怎麼彈呢?」

她扭頭看著蘇扶搖道︰「蘇大小姐,這件樂器你可認識?」

蘇扶搖微微一笑。

這些桐城的世家子弟,奇珍異寶倒是看過無數,若是拿個珍貴的寶石玉器來,想必他們一定都能夸夸其談一番。只是今日雲子嵐展示出來的三件東西,在當地都是在普通不過的玩意兒,根本就不值幾個錢,這些公子小姐們便全然不認識了。

「這件樂器,形似半梨,又是來自塞北,據我所聞,塞北游牧的哈薩克族,民間最常用的一種彈撥樂器,叫做冬不拉。敢問雲公子,可是此物?」

雲子嵐輕輕拍手道︰「扶搖小姐果然見多識廣,此物正是冬不拉。不知小姐可會彈奏?」

扶搖輕輕搖頭道︰「若不是從小愛听游方人士說故事,我也不會認得這冬不拉,但若是要我彈奏,可就為難我了。雲公子既然帶了冬不拉來,想必一定也準備了會彈奏的樂匠吧。」

雲子嵐笑道︰「什麼都叫你猜著了。」

這話省略了名諱稱呼,就顯得十分親昵了,人群之中的蘇雪華,眼里劃過了一絲厲色。

果然,雲家的下人中,有一位是來自塞北的,雲子嵐命他出來,為大家彈奏冬不拉。

冬不拉音量不大,但音色優美,演奏的基本方法是彈與挑。

那下人彈奏起家鄉的樂器,心情便十分地雀躍,歡快的音樂聲中,眾人眼前仿佛都浮現出一片塞北草原的美景。

草原上泉水淙淙,鳥鳴清脆,羊群歡騰地跑著,游牧的人兒騎著駿馬在草原上奔馳疾行放聲高歌。

這種自由、張揚的情緒,使眾人也仿佛領略到了那藍天碧草之間的無拘無束。

一曲奏罷,眾人都鼓掌稱贊。

至此,三樣東西都已經鑒賞完畢,下人們把三張小幾撤掉。

眾人此時才覺恍然,莫名竟覺得有些遺憾。

雲子嵐似乎完全把握到了他們心態的變化,朗聲笑道︰「方才三樣物件,都是當地的普通玩意兒,不過因為新奇,所以取來供大家賞玩,只圖一樂。不過,我有言在先,若是有人能識得這三樣東西,便可得到一份特殊的獎勵。」

眾人頓時都興奮起來。

扶搖有些茫然,問了賈傅君才知道,原來雲子嵐在展示這三樣東西之前,早已跟大家說好,若是有人能同時說出這三樣東西的來歷用途,他便會送上一份珍貴之物,作為獎勵和饋贈。

這話本來是當眾說的,只不過扶搖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了,並不知道。

現在回想起來,難怪大家都對這些看似普通的物件這麼感興趣,原來所圖者,乃是雲子嵐所說的獎勵。

像李真真、蘇雪華之流,此時已經充滿了好奇之心。

雲子嵐抬手微微示意,就有下人捧了一個梨花木的盒子上來。

眾人看到那玉盒,都是臉現驚喜之色。

他們都是錦衣玉食的人家,最不缺的就是珠寶珍玩,是用大量奢侈品堆出來的眼力。梨花木本身已是十分名貴,產量又稀少,明文規定只為皇室和貴族使用,民間若有私自使用梨花木者,罪名視同僭越。

因此即使如桐城這些名門望族,雖然不缺錢,家中也難得一件梨花木的家具。

這盒子不大,所費木料也不多,但它看的不是本身的價值,而是代表著雲家的能力。除了皇室進貢,民間唯一有能力提供梨花木交易的,只有雲家。

雲家生意之大之強,由此可見一般,是皇室特許的民間梨花木交易壟斷者。

雲子嵐從下人手中取過盒子,微笑著遞給蘇扶搖道︰「扶搖小姐一連說出三樣物件的來歷用途,見識廣博,的確是叫人佩服。子嵐有言在先,這份獎勵給小姐,是實至名歸。另外,這也是子嵐代表咱們這些年輕朋友們,給小姐的一份見面禮,歡迎扶搖小姐來到桐城。」

他說的如此在情在理,扶搖自然也不會拒絕,接過了盒子以後,便直接打開了盒蓋。

「哇……」

一片綠光從盒子里投射初來。

眾人都坐不住了,紛紛站了起來,人人臉上都是驚嘆之色。

盒子里竟是一塊不規則橢圓形的翡翠,水頭純正,綠色濃郁,竟是最最難得的帝王綠。

帝王綠作為翡翠中的王者,在翡翠之中產量本就已經稀少,扶搖手上這一塊,足有她兩個拳頭般大小,可謂價值連城。

扶搖雙手捧著盒子,帝王綠的光芒映射在她臉上,為她原本就美麗的容貌更增添了一層神秘高貴之色。

美人、美玉,此情此景,實在是叫人不能不為之贊嘆。

蘇雪華原本想表現得不屑一顧,但在看到雲子嵐送出的竟是這樣天價的珍貴翡翠之後,終于還是忍不住顯出了嫉妒之色。

蘇扶搖!

她在心里惡狠狠地咬了一遍這個名字。

第一次看見這樣純正濃郁的帝王綠,扶搖只覺得那片綠色都要從她手中流出來了。這樣美麗的東西,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喜歡。

但是,她卻慢慢將盒子蓋上了。

蓋子一和上,那片綠色倏地一收,場內頓時又恢復了正常的光線。

眾人的眼珠子也才從扶搖手上拔了回來。

「這份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扶搖受之有愧。」

她一面說一面雙手端著盒子遞給了雲子嵐。

雲子嵐只是輕描淡寫地看了那盒子一眼,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

「雲家的東西,送出去,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他聲音雖溫柔,但語氣卻不容反駁。

李真真被那帝王綠閃花了眼,此時才回過神來,只覺跟做了一場夢似的,但此時見到扶搖竟然把這樣珍貴的東西還給雲子嵐,嫉妒之余竟也忍不住生出一絲佩服之心。

她是愛憎分明的人,扶搖方才連連出風頭,雖然讓她心頭不快,卻隱約已經生出了欽佩和好感,此時竟就忍不住開口道︰「蘇大小姐不必客氣啦,這翡翠雖然珍貴,但對于雲家來說完全是九牛一毛,雲哥哥送出去的東西,可從來沒有人會拒絕呢。」

扶搖聞言看了她一眼,又在眾人臉上掃過。

雖然大家臉上都難掩羨慕或嫉妒,但沒有一個人說話,顯然是已經被這塊可以用龐大來形容的帝王綠給震驚了,每個人看扶搖的眼神都十分地復雜。

腦中迅速地轉過一個念頭,扶搖突然一笑,把手收了回來,道︰「雲公子盛意拳拳,扶搖也只有卻之不恭了。」

雲子嵐這才笑著點頭。

蘇雪華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差點把布料都給扯爛了。

但扶搖的話卻還沒說話。

「不過這樣珍貴的珠寶,我若是一個人收了,只怕要折福。方才那罌粟花的產地藥性,是真真小姐說出的,而那冬不拉,也有人先于扶搖說出來歷,既然如此,這份獎勵就不應該由扶搖獨佔。」

她頓了一頓,道︰「所以,扶搖臨時想了一個主意,還希望能請雲公子幫我一個忙。」

雲子嵐點頭道︰「請說。」

「好翡翠還需好工匠,扶搖初來乍到,對桐城不熟悉,雲家生意大,雲公子認識的人自然就多。扶搖想請雲公子幫忙,找一個最好的珠寶匠,為我制作一批金簪,就用這塊翡翠分割瓖嵌。至于所需金子和其他花費,自由扶搖承擔。」

雲子嵐詫異道︰「一批?難道你要把這塊翡翠都分割成小塊?」

眾所周知,如帝王綠這般極品翡翠,越是保持它的大體積,它的價值也就越高,但如果分割成許多小件,那價值可就要大打折扣了,若是在專業的珠寶匠眼里,簡直稱得上暴殄天物。

扶搖笑道︰「沒錯,就是一批,數目就以在場眾位淑女名媛的人數為準。」

雲子嵐目露驚喜,不少人也猜到了扶搖的心意,紛紛倒抽冷氣。

「如此珍貴之物,扶搖既不敢獨享,那就只有以雲公子的饋贈,借花獻佛了!」

扶搖打開盒蓋,一片翠綠撲出來,映得屋中一片氤氳,她端著盒子,豪氣地向眾人一揚。

李真真如此世家名媛,腦子里竟然就冒出一句粗到不能再粗的話來︰蘇大小姐,真他娘的大氣!

(今天要去吃喜酒,所以早早就碼好這章發上來了,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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