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和鳴 正文 21、小娘戲紈褲

作者 ︰ 陶蘇

扶搖見李常青和李真真兄妹都暫時失語了,便點頭道︰「既然諸位沒其他事,那我就告辭了。」

她轉身欲走,立時有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大叫起來。

「站住!」

「等等!」

喊站住的是李真真,她怒氣沖沖地走上來,攔住蘇扶搖道︰「你偷听了我們的談話,想拍拍走人,沒這麼容易!」

扶搖道︰「那你想怎麼樣?」

李真真其實還真沒想到要把她怎麼樣,只是對她偷听他們講話很不滿,尤其是她愛慕雲大公子的事情,被這個村姑听去了,讓她莫名地覺得很是羞恥。

此時扶搖一反問,她倒是一時無語,但一看扶搖全身上下,忽然哈哈一笑,大聲道︰「當初我看見你的時候,你本來是個村姑,身上別說首飾了,連件好衣服都沒有,今天卻穿的這樣光鮮亮麗,看來雪華說的沒錯,你果然是倭寇派來的細作。還不快跟我去見官!」

她一把抓住了扶搖的手腕。

扶搖把手一甩,退後一步道︰「你憑什麼說我是細作?」

李真真得意道︰「你明明窮的要死,竟然一入城就麻雀變鳳,一定是在城里有內應,好啊,你們想里應外合把倭寇引進城來是不是!好大的膽子!我們大家趕快把這個女奸細拿下!」

明知道她是為了報復蘇扶搖而胡亂栽贓,但其余幾個紈褲子弟,還是笑嘻嘻地圍攏上來,他們的目光都不懷好意地在扶搖身上的敏感處游移。

扶搖忽然有些後悔,她今天沒帶小白狗牛牛來。牛牛現在越來越大,已經具備咬上人的能力了,而且忠心護主,但凡對扶搖有稍微的冒犯,它都會暴起咬人。

李常青呵呵笑著,走上來道︰「我看是誤會,這位姑娘看起來老實本分,怎麼會是奸細呢,不如這樣,姑娘隨我們回府,檢查檢查,盤問盤問,也就一清二楚了。」

其余幾人都心領神會道︰「是啊,檢查檢查,盤問盤問,就知道了。」

扶搖面無表情,戒備地看著他們,淡淡道︰「光天化日,這里是公共場合,你們最好不要亂來。」

李真真嗤笑道︰「什麼公共場合,這兒又沒別人。」

扶搖往四周一看,原來在竹林里的游人竟然都不見了,看來這些紈褲在桐城的名聲很響亮,人人都認識他們,不敢惹禍上身,所以都跑掉了。

想到這里,她不由暗暗搖頭。

「你們最好先打听打听,我不是你們隨便能動的人。」

李真真夸張地笑起來道︰「她說什麼?讓我們打听打听?」

其余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像是听到了最荒唐可笑的笑話。

李常青道︰「姑娘,你才該打听打听,我們是什麼人。」

蘇扶搖冷著臉道︰「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都沒有權利盤問我。」

李真真用手一指站在外圍的賈傅君,道︰「她爹就是縣令,我們在這桐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說沒有權利盤問你了!」

她語氣開始變得有點吊兒郎當,扶搖開始覺得她一點也配不上今天的淑女打扮了。

李常青嘖嘖有聲,裝作惋惜地道︰「姑娘,我看你年紀輕輕,何必做奸細呢?這樣吧,待會兒你就陪我們哥幾個喝幾杯小酒,然後見了官呢,我就說你是我們的朋友,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他說著,就把手往扶搖肩膀上搭去。

扶搖往旁邊一閃,李常青抓了個空。

旁邊圍著的人群有人偷笑起來。

李常青的臉色就有些不好。

「我李常青是什麼人,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眼神有點陰沉地盯著扶搖,又抬手去抓她胳膊。

扶搖身子靈活,反應也很快,在他快要抓到自己的時候,往下一挫身,從他胳肢窩底下竄了過去。

李常青頓時撲了空,還往前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旁邊取笑的聲音更大了。

「我說李常青,你是不是昨兒晚上被醉紅樓的姑娘給榨干了,怎麼今天手軟腳軟的。」

「噯,你懂什麼,這是李兄憐香惜玉,不忍心對這姑娘下重手呢。」

「哈哈哈……」

這些人只顧在旁邊看笑話,也不上前幫忙,仿佛是一群貓在看兩只老鼠戲耍。

李真真跳腳道︰「哥,你沒吃飯呀,連一個小娘們兒都抓不住!」

賈傅君上前握住李真真的胳膊,道︰「夠了,你心情不好,戲耍了人家幾下,發泄發泄也就算了,別把事情鬧大。」

李真真怒道︰「誰說我發泄了,我一點也沒發泄,我一肚子氣!」

她往前幾步,對扶搖喝道︰「我問你,你方才到底听到了什麼?」

扶搖攤手道︰「我什麼也沒听見。」

李真真哼哼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你這麼說,顯然是全都听見了。我警告你,今天的事,你要是敢吐露半個字,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你不妨在這桐城里頭打听打听,我們李家是什麼樣的家世,別說是縣令了,就算是平海將軍蘇北岳,也得對我們李家客客氣氣。你一個村姑,我想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似的容易。」

她總是村姑村姑地叫,扶搖已經非常不爽了,只是不想跟這種刁蠻任性的女孩子吵架,所以抱著雙臂冷著臉不說話。

「好傲氣的小妞。」這時候一個公子哥兒從人群里走了出來,饒有興味地看著扶搖,對李常青說道,「李兄,我看著小妞一點兒也不把你們李家兄妹放在眼里,你既然拿不下她,不如就讓給兄弟我吧。」

李常青接連兩次撲空,連扶搖的一片衣角都沒模到,心情已經十分不好,被這個公子哥兒一嘲諷,更加臉色發冷。

公子哥兒此時已經走到扶搖面前,突地一伸手,扶搖躲避不及,竟被抓住了胳膊。但這人想把她拖進懷里,卻被她及時躲過。

扶搖先是蹙眉,眼角捕捉了一點影像,越過這人的肩膀向後看去,見上官靜正領著劉大腳,進了竹林。看兩人模樣,似乎是在找她,到了這時候,只要她喊一聲,上官靜和劉大腳立刻就能發現她,到時候處境就完全不一樣了。

于是她心頭大定,看著這位公子哥兒,道︰「你又是哪個世家豪門的公子?」

「好說,在下是並非桐城人士,乃是嘉臨城縣令之子胡志航,來桐城外租家暫住,能與姑娘如此美人相遇,也是三生有幸。」

他說著便用一根手指去挑扶搖的下巴。

扶搖一仰頭躲過,淡淡笑道︰「原來是縣令公子,失敬失敬。只是公子雖然有點出身,但出門在外,還是低調些比較好。須知,禍從口出。」

胡公子當然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李真真走上來對扶搖冷笑道︰「鄉野村姑,也敢指點胡公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胡公子對李真真笑道︰「你是藥業世家的千金,何必跟這種小人物計較,明兒我就把她帶回嘉臨城,省的你看到了煩心。」

李真真嘲諷地看了蘇扶搖一眼,道︰「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能被胡公子看上,臉上自作清高,說不定心里真在偷笑呢。你們這種女人,我早就看透了。」

她顯然很自動地又把扶搖從女奸細又滑入了拜金女一類。

胡公子于是又看著李常青道︰「李兄,兄弟奪人之美,你不會有意見吧?不少字」

李常青已經收拾了心情,勉強笑道︰「這是什麼話,不過一個女人罷了,哪里比得上我們的兄弟之情,你要就盡管拿去。」

其余人此時也笑嘻嘻對胡公子道︰「恭喜胡兄得此美人。」

笑聲里不乏一些只有彼此才明白的意味。

扶搖見他們三言兩語,就把她定給了這個胡公子,不由心中冷笑。

「胡公子只怕也太草率了些,就算你看上了小女子,想要把我帶去嘉臨城,也得問問我父母的意思吧。」

胡公子見她口氣松動,不由先喜了一分,調笑道︰「這個好說,姑娘家人在哪里,咱們現在就去吧。」

扶搖笑道︰「不必麻煩,就在此處。」

她用手一指竹林,叫道︰「三夫人,劉師傅,我在這里!」

上官靜從正殿出來,四處看不見扶搖,正心急,帶著劉大腳在這竹林里四處尋找,一听見扶搖的聲音,立刻驚喜地跑了過來。

胡公子看著年輕美艷的上官靜,和明顯是個粗使下人的劉大腳,詫異道︰「姑娘說笑了吧,難道這兩位就是你的父母?」

上官靜剛走到扶搖身邊,一听這話,立刻怒道︰「這說的是什麼鬼話!」

扶搖笑道︰「三夫人不必發怒,我跟這位胡公子才剛剛認識,他就抓了我不放,說是要帶我隨他家去。」

上官靜听她一說,再一看這一圈的人,立刻就把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對著胡公子冷笑道︰「這位公子,你如此孟浪,難道不知道這是我們蘇府的大小姐麼?」

胡公子愕然道︰「哪個蘇府?」

上官靜一眼瞥見他還抓著扶搖的胳膊,立時給了劉大腳一個眼色,劉大腳伸出蒲扇大的手,一把將胡公子的狗爪子抓掉,然後將扶搖護在身後。

胡公子被他抓了一把,手背生疼,怒目相向︰「哪家養的狗奴才,這樣不知禮數!」

上官靜這才傲然道︰「他是我們將軍府的下人,平海將軍蘇北岳蘇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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