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燈耕田 正文 174 火樹銀花

作者 ︰ 一葦渡過

唐安卿到大廳的時候,某個小家伙正指揮著小廝把他買來的東西搬到正廳里來。看到唐安卿過來,璞玉屁顛屁顛的拿著四個面人跑過來獻寶。「娘,看玉兒的面人。」

唐安卿接過那四個面人一瞧,頓時樂了。這面人捏的不是別人,倒是璞玉、包子、灰灰和虎皮了,看著這捏面人的手藝好,每個都是捏的唯妙唯俏,神韻俱存的。「哎呀,怎麼就沒有娘的啊?哎玉兒才出來幾天,就把娘給忘了。出門也不跟娘說,就連捏個面人也沒有娘的份吶。兒子長大了都忘了娘了。」

小孩子嘟了嘟粉女敕女敕的小嘴,鼓了鼓肥嘟嘟紅撲撲的臉頰「娘,玉兒有讓面人爺爺捏,可是面人爺爺說,看不到娘長什麼樣子,就捏不出來。玉兒就說,娘最好看最好看了,可是面人爺爺還是不捏。玉兒就給娘買了別的,還有哦這次都是玉兒的錢。」

「你們听听,這小嘴甜的,秋桐可是早晨給玉兒吃蜜糖了,這小嘴可是比蜜糖還甜了。果然是沒忘記我這個娘啊。我倒是去瞧瞧玉兒都買了些什麼?」唐安卿俯來捏了捏那肥嘟嘟的小臉頰,這孩子嘴是越來越甜了,才來這兩天莊子里的嬤嬤丫鬟廚娘哪個不稀罕著,時不時的捏兩下親親,還有那些個小廝也是願意過來跟他玩。

唐白宇走過來,秋桐和夏荷很有顏色的退到後面去,然後看著姑爺扶著小姐坐到座位上,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這才跟上去。

林睿將那些東西搬過來放到大廳的桌子上,看著倒是堆得滿滿的一桌子。唐安卿看著有小皮鼓、布老虎、紙鳶,幾個花燈,還有套著劍套的小木劍,幾個面具,花臉的、夜叉的、獅子的,倒也是做工精致而且色彩也是鮮艷的。還有個食盒,里面估計是裝的他們買的吃食,而且還是吃完留下來的。看著包子慵懶的和灰灰在門外陽光處曬太陽就知道,那鼓鼓的小肚子可別當她沒看到。

「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唐安卿把璞玉攬過來,撓了撓他的臉頰,「怎麼還瞞著娘去?」

「嘻嘻,玉兒想娘還在睡覺覺嘛。」璞玉往唐安卿懷里鑽了鑽,露出紅撲撲的臉頰來給唐安卿捏捏。「這些都是給,弟弟買的。」巴拉巴拉的拿過來將那些布老虎、小皮鼓小木劍什麼的放到唐安卿面前的桌子上。從里面拿出來一個精致的面人女圭女圭,獻寶似地捧到唐安卿面前,「娘,好看吧,是睿叔叔套住的。」

林睿笑著將那些東西都擺好,這才站到唐安卿面前說道︰「卿卿姐可是不知道,這個女圭女圭據說是按照王母娘娘身邊的金童做出來的,只要能得了這個女圭女圭,肯定能生出來一個聰明伶俐成大器的女圭女圭,所以小玉才讓我套的。還有啊今個天還未亮的時候小玉就來找我,還拿著個裝著銅板和金葉子的荷包過來,說是讓我帶著他去到集鎮上去。我怕是小玉沒知會卿卿姐和宇哥知道,這才去找了宇哥來,所以我們才一塊去了集鎮上。你們可別說,今天鎮上可是熱鬧極了,人山人海的,估模著到晚上的時候會更熱鬧。」

「你啊小子,盡是拉著璞玉學著不乖,要不是你跟他說趕集趕集的,他怎麼會找你去到集鎮上去?」春雨扶著林嬤嬤從後面過來,林嬤嬤上來就拉著林睿好一通教訓。璞玉看到他被揪耳朵,忙跑過去拽了拽她的衣擺,昂著胖乎乎的小腦袋,「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是玉兒要拉著睿叔叔去的,不管睿叔叔的事兒,女乃女乃要怪就怪玉兒吧。」

林嬤嬤模了模璞玉的小腦袋,「女乃女乃怎麼能怪璞玉呢,不過下次出去記得多帶幾個小廝,別讓你母親擔心知道嗎?」。璞玉乖乖的點了點頭,「玉兒知道了。」

林睿在林嬤嬤看不到的角落里沖璞玉眨了眨眼,璞玉嘻嘻的笑著露出一口糯米牙。

到了巳時中的時候,林嬤嬤過來到南苑說烤鹿肉的物什都準備好了,璞玉歡快的哦了一聲帶著幾個小家伙跟著春雨到東苑去了,那屋里杯盤果菜,俱已齊備。

唐安卿便坐在鋪著銀鼠皮褥的軟榻上,饒有興趣的看著璞玉和丫頭們拿著鐵爐,鐵叉,鐵絲蒙,自己動手燒烤鹿肉,又是吃又是烤。

轉眼到了傍晚,唐安卿一家子坐了一輛馬車到繁華街上去游玩了,秋桐和夏荷也跟著出來,林睿跟著來林嬤嬤千般的不放心,索性讓張峰和張昊也跟著來。

到了街上,不曾出來看節的唐安卿和璞玉看的眼花繚亂。只見夜街上,處處張燈結彩,家家鞭炮聲鳴,花燈焰火,金碧相射,錦繡交輝。道路上游人摩肩擦踵,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再看周圍三步一個燈謎會,五步一個舞金獅,並有踩高蹺的,劃旱船的,舞刀弄劍的,擊太平鼓的,扭秧歌的混雜其中,讓人目不暇接。

坐在馬車上也著實不方便,便停了車。唐安卿和唐白宇一路,邊讓其他的三個男孩子護著璞玉秋桐和夏荷,說了老大會這才讓秋桐和夏荷同意,囑咐了璞玉要乖乖的,小孩子的心早就不在這兒了,眨巴著黑如水晶葡萄的大眼楮巴巴的看著不遠處的舞金獅。唐安卿氣的捏了捏他的臉頰,便是讓林睿仔細看著,這才是放下心來。說好了二更在這兒集合,才放了他們幾個走。

「包子,你別光顧著吃,好好的看著玉兒,不然…」唐安卿笑著對趴在秋桐肩膀上的左顧右看的包子說道,語氣溫柔的讓包子忙不迭的點頭。「卿卿你放心吧,有本大王在誰敢動小鬼頭一下,你就等著瞧好吧。」

唐安卿抬眼看著旁邊的唐白宇,嫣然一笑,柔聲道︰「阿宇,我們也去看看吧。」

唐白宇側身護著人來人往的人群,偏生的兩人皆是穿著高貴,也是一副好相貌,路過的人也是好奇的瞧上兩眼,卻是被那寒氣飄的有些發寒,匆匆的走過去也不敢再多看了。

迎面走來一個賣花燈的小姑娘,嬌聲俏語地道︰「大爺,給夫人買一盞花燈罷」

唐安卿見那花燈都是成雙成對的芙蓉花燈,小巧玲瓏,薄紙上都是鏤空的鴛鴦芙蓉花樣。

那小姑娘也就是十一、二歲,伶俐的說道︰「我們家的花燈,都是成雙成對的,寓意長長久久,永結同心。大爺買一對罷,這樣的時節,不點花燈,也就不算過得元宵了買一對,也是大爺和夫人天長地久。」

唐安卿抬眼看著唐白宇的神色,卻是見到已是要掏錢買上了一對,那小姑娘道了謝又說了兩句吉祥話,便拿著剩下的花燈沿街繼續吆喝著賣。

唐白宇遞了一個花燈到唐安卿手里,嘴角上翹,黑如瑪瑙的雙眸中含笑道︰「卿卿,你可是願意?」

有一瞬間,唐安卿只覺路邊亮麗的火樹銀花,吵嚷的人群音樂都慢慢遠去,眼中只剩下那人淺淺的笑意,等著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已經不自覺地點了頭。仿佛結婚誓詞一般,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說,我願意。

往前走是個表演雜技的,兩個人隔著熱鬧的人群看上一會,舞劍,頂竿,耍壇子,變戲法等等看得人眼花繚亂,唐安卿倒是跟個孩子似的,隨著人群叫了幾聲好,看到危險處,更是看得津津有味。她以前的時候哪有看過這般,最是新奇不過了。

好在他們站在陰影處,倒也沒多少人注意到這兒。看了會,唐安卿便央著到前面看看,再轉頭時,臉上卻是多了個面具,透過面具看著同樣帶著夜叉面具的唐白宇,心下知曉這才掂著鏤空的鴛鴦芙蓉花燈到前面去了,過了一條街行人這才少了些。

到了東街河邊,見有人放河燈,唐安卿也學著放了一個,在紙上寫著願一家安康之類的話,雙手合十看那河燈悠悠飄遠。

走了會,卻是行人又多了起來,摩肩擦踵,你來我往的,正巧看到一家開業的茶樓,兩個人便是到茶樓上喝茶了。尋了一個二樓靠窗的位置,小二一會便是送上了茶水來,另問有餛飩可是要吃些?

唐安卿點頭同意了,那小二得了令甩了甩毛巾利落的下樓去了,沒一會便是端上來做工精美的混沌,說是新鮮的薺菜混沌,典型的江南小吃。唐安卿舀了一口湯,確實不錯。「阿宇,你也嘗嘗,這湯頭可是足的,挺好喝的。」咬開一口,里面是鮮女敕的薺菜和肉餡,很是美味。

而且從這邊窗戶往下看,這條街的景象全都印入眼簾,猜燈謎的、舞金獅的,並有踩高蹺的,劃旱船的,舞刀弄劍的,擊太平鼓的,扭秧歌的混雜其中,讓人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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