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跟我生氣了，也不能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小玉兒站在窗戶邊上，有些無意識的摟著自己的胳膊，結果一件披風批到了自己身上。
小玉兒笑道︰「我哪有那麼多的氣。」
多爾袞從後擁住了小玉兒︰「你怪我給博敦指了兩個人吧。」
小玉兒搖搖頭︰「這種事情我能怪你嗎？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娜仁托婭都沒有說什麼，我還能給他瞎操心這個？」
「這幾天看你臉色一直不好……」
听到多爾袞似乎有些猶豫的樣子，小玉兒忍不住有些輕笑，卻是往後靠在他的身上，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了多爾袞。
「兒孫自有兒孫福，一旦成家就是大人了，而且博敦是太子，我還去干預他後院的事，我這個大清第一妒婦都要成大清第一惡婆婆了。不能因為我們這樣，就剝奪了博敦坐享齊人之福的權利吧？」
听到小玉兒似乎還有心情開玩笑，多爾袞這才松了口氣︰「這幾天看你臉色一直不好，倒是弄的我很擔心。」
「不用擔心。」小玉兒看著多爾袞看著窗外一片寧靜，「只是我以為，我有生之年不用再在這個圍城里看到女人們的戰爭。」
多爾袞摟著小玉兒的手緊了緊，這才有些明白小玉兒的心思︰「你準備插手？」
小玉兒抬起頭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多爾袞︰「我為什麼要插手？我可是已經累了，這些費神的事還是讓年輕人去做吧。既然這座紫禁城有他自己的生存法則，那些人也都是心甘情願，我跟著瞎參合什麼？」
「可惜了孩子。」多爾袞沉默了一會才嘆道。
小玉兒在多爾袞懷里轉了個身，回抱著他︰「這是她的命，誰讓她生在了皇家，我們就祈禱她下一輩子能投胎一個好人家，平平安安的長大。」
多爾袞失笑︰「瞧你說的，難道投在我們家就不是好人家？」
小玉兒卻是撐起身子，歪著頭看著多爾袞︰「多爾袞，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投身在一個普通家庭，是一對的普通的夫妻，這幾十年來我們兩之間的風風雨雨或許就完全不會存在？」
多爾袞沒有言語，卻是把人攬回了懷里。
兩人這樣靠著倒是許久沒有再言語，最後還是多爾袞先開口︰「本來想給你個驚喜，不過看你這幾日情緒不高的樣子，倒不如先告訴你讓你高興高興。」
小玉兒嗯了一聲，多爾袞繼續說道︰「多鐸大概這幾日，就要班師了吧。」
小玉兒果然來了精神︰「閩粵都平了？」
多爾袞笑著點點頭︰「李成棟落水淹死了，沒能活剮了他讓多鐸很是懊惱，只是殘明新立的那個皇帝，說是一路逃到了海上。沒有抓到活口。」
小玉兒愣了愣，隨後卻是裝作不經意的回道︰「那就等以後組了水師去海上找回來吧。」
多爾袞似乎被小玉兒震驚了，過了許久才用不確定的聲音問道︰「你說水師？」
小玉兒點點頭︰「是啊，八旗在這陸上所向披靡，但是水上的水師恐怕得另外再組建，哪怕是漢軍旗大部分都是北方旱鴨子，不過這個倒是不急于一時，慢慢來就是。」
多爾袞似乎被觸動了什麼，隱隱的皺起了眉，連小玉兒站直了身子都沒有發現。小玉兒試探的問道︰「當年建文帝失蹤，永樂大帝派鄭和七下西洋去尋找，可是走了很多國家，難道我們大清還不如他們？」
多爾袞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小玉兒︰「我本來在想，他們逃就逃了，多鐸也說就隨他們去了，沒想到你倒是想要繼續追下去。」
小玉兒卻是笑道︰「其實我是有私心的，我是想知道那海外是不是真的如記錄的那樣，我一直在想，在中原人的口中，咱們關外那是蠻荒之地，可是咱們從關外來的自然知道，雖然不如關內繁華，但是實際上關外黑土白水，別有一番滋味。所以被中原人稱為蠻荒的海外，是不是真的如同他們所說的那樣，不值得一提呢？」
多爾袞被小玉兒這麼一說，倒是若有所思起來︰「我怎麼覺得，這海外的事情，你是不是想了很久了？」
小玉兒笑卻是反手摟著多爾袞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有些悶悶的說︰「你說以後帶我去江南，去四川，去這天下的每一處，那麼這大海，難道不屬于這天下嗎？」。
多爾袞這次卻是真的被嚇到了，一把抓起小玉兒的肩膀︰「你想出海？」
小玉兒被他嚇了一跳，隨後卻是連忙搖頭︰「不，我不想出海，我想你派人出海，至少派人去看看，海外到底是什麼樣子。我手上的游記要看完了。」
多爾袞皺著眉看著小玉兒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小玉兒耍了……
兩人的對話不了了之，多爾袞倒是對水師的事上了心，第二日在朝堂上就著南明小皇帝逃出海外的事，對組建大清水師提出了要求。
其實水師的建立問題在打江南的時候多鐸就已經有了點想法，但是隨著揚州城的迅速陷落，多鐸的那點想法就僅僅止于在奏章上提過的一兩句了。畢竟在八旗鐵騎面前，江南的大明水師並沒有太多的發揮余地。
如今多爾袞在大臣面前是說一不二的鐵血君王形象，雖然不管是滿洲親貴還是前明漢臣，對水師都不怎麼上心，但是听到要出海去抓南明小皇帝，所有反對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了。
而他們很快心思就從這水師轉到了最近一直寒著臉在朝會上當人形制冷機的太子爺身上，因為太子爺身上的寒霜似乎終于有了解凍的跡象、
听著博敦的匯報，小玉兒卻是抬手阻止了︰「不用說的這麼細，誰是誣陷的誰又為什麼去誣陷，額娘都不用知道，你直接給個處理結果就行。」
「兩個都圈了吧。」博敦似乎沒怎麼猶豫。
小玉兒只是挑了挑眉，卻沒有什麼異議︰「行，你後院的事，你自己處置。」
博敦見小玉兒這樣，還是有些忍不住︰「額娘，你……不怪兒子嗎？」。
小玉兒倒是愣了︰「額娘怪你什麼？」
「額娘一直是希望一個男人只有一個妻子的吧？」博敦似乎回到了小的時候，最近一直面對著曾經的自己的枕邊人，一路查下去發現背後的那些骯髒事情，為什麼自己成親這麼久膝下只有一女？居然都是這群原本應該為他開枝散葉的女人互相斗來斗去的結果。這讓他覺得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他知道她們之間互相在攀比和斗爭，他從小就親眼見過自己的額娘也被卷入這些女人的戰斗里，他不會天真的以為她們真的如同嘴巴上叫著的姐姐妹妹和平相處，但是萬萬沒想到這付出的居然是自己的子嗣。
小玉兒听到博敦這麼說倒是笑了︰「是，我的確是這麼希望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論富裕或者貧窮，不論疾病或者生死，兩個人互相扶持互相理解互相依靠。可是如今的環境並不允許這樣的事情成為現實，普通之家或許還可以，但是你是太子，將來會是皇帝，出了你阿媽一個懼內的皇帝就算了，你何必步他後塵？」
博敦听到小玉兒這般說倒是失笑︰「額娘說的阿瑪好像很可憐似的。」
小玉兒心情似乎不錯︰「難道在那群大臣眼里，不敢納妃的皇帝還不可憐嗎？若是你再不肯納妾，你皇額娘都不知道要被他們怎麼編排呢。」
博敦想了想倒是笑出了聲來︰「不過現在看來，這罵名恐怕得娜仁托婭去背了。」
小玉兒沒想到博敦這麼說，倒是收斂起了笑容︰「你想好了？」
博敦也是正色了起來︰「以前其實兒子很羨慕皇額娘和皇阿瑪，覺得青梅竹馬又能做一世夫妻，只有彼此。可是兒子和娜仁托婭……說白了只是整治聯姻，雖然兒子對娜仁托婭不算討厭，但是也沒有說喜歡的非她不可。只是現在發生的這些事，明明她們三個人都有做那些事，偏偏娜仁托婭，兒子想要原諒她。」
小玉兒沒想到博敦會這麼說，倒是有些意外。
博敦似乎沒看到小玉兒的表情，繼續說道︰「兒子現在才明白，每個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恐怕本來就不一樣，以前總是追求皇額娘和皇阿瑪之間那種，現在兒子才發現，不太合適我和娜仁托婭。」
小玉兒聞言卻是笑了︰「只要是你自己決定的就好。皇額娘以前不管你是否一心一意，因為我是你的額娘，當娘的，都會偏心自己的兒子，只要你喜歡就好，不管是將來三宮六院，還是安心的和娜仁托婭做恩愛夫妻，不管發生什麼事，皇額娘都會在這里支持你。只是你要想清楚，一旦做了承諾，就一定要做到，不要瞻前顧後，不要猶猶豫豫。」
博敦笑了起來︰「兒子謹記，只是這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人……」
博敦沒有說下去，小玉兒也只是挑挑眉，母子兩人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