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剩女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心動

作者 ︰ 石楠

清語只覺得拿在手里的那一頁薄薄的紙頓時有些重得出奇,她很想立刻將它放下,但此時一屋子人都在看著自己,她又哪里敢就這麼放下,那豈不是做賊心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但是要就這麼拿著,清語又覺得那一頁紙有些燙手,她知道此刻自己應該說點兒什麼,但旁邊有無塵目光灼灼地注視著自己,她只覺得此刻頭腦里頭漿糊一團,生怕說多錯多,于是干脆保持沉默了。

倒是舒暢看出了清語的尷尬,接過那一頁紙,拿在手里細細地端詳了一番,然後笑道︰「白公子實乃大才也,若非今年恩科他因有事未能參加,這頭名狀元花落誰家還是未知之數呢。」

清緲是個好奇寶寶,聞言忙問道︰「舒哥哥,他能有什麼要緊的事?竟然連科考都耽誤了?」

舒暢的笑容有些發沉,那笑意里頭帶著三分無奈和同情,沉聲道︰「據說是吃壞了肚子,臨時無法上場。」

「怎麼可能」清緲小聲地驚呼道︰「我家八哥哥要臨考的時候,二嬸子不知道伺候得多小心,飯菜都是定了量的,吃多了怕撐壞了,吃少了怕餓著了……」

清語暗暗地給清緲遞了個眼色,清緲機靈著呢,連忙住了嘴,朝著眾人吐了吐舌頭,笑道︰「誰不知道舒哥哥文采了得,就算那位白公子上了考場,定然也不是舒哥哥的對手。」

舒暢臉上的陰霾去了不少,笑道︰「九妹妹的嘴可真是甜,夸得舒哥哥都不好意思了。」他說完又轉頭看向無塵,笑道︰「不如這首詩就由在下代勞,題于公子大作之上,可好?」

無塵此時已經恢復了常態,正手法熟練地燙杯、煮茶、淋罐,听聞舒暢相問,抬眼看了看他,笑了笑道︰「那就有勞舒公子了。」

清語見此事就此揭了過去,不由得暗暗地松了口氣,她很怕這位明明沒什麼惡意,卻總愛針對自己的無塵公子扭著這件事情不放,把她跟白幕遠的那點兒破事翻出來說,那豈不尷尬。

其實是她想多了,無塵這會兒是打死也不會願意在清語面前提起白幕遠的,先前她抽出了白幕遠的詩,已經是讓無塵緊張得不能再緊張了,又怎麼會自找不痛快地再提及這個人呢?

「還有一幅呢,六小姐再選一首吧。」無塵看向清語,笑道。

清語點了點頭,又拿起另外一摞詩,挨個兒地默讀起來,最後選中了其中一首,念出聲來︰「萬樹皆無色,此枝獨有花。凌寒梅開處,卻艷誰人家?」

舒暢听她念這首詩,臉上的笑容頗有些古怪,無塵也笑著看向舒暢,笑容依舊是透著些古怪,清語頓時心慌了,暗想︰這字跡明明跟先前的不一樣,難不成又是白幕遠寫的?沒這麼巧吧?

無塵轉臉看向清語,笑道︰「這首詩,乃是小公爺的佳作。」

清語暗暗地松了口氣,點頭笑道︰「倒是巧了,這些詩句里頭,我唯獨喜歡這一首,最喜歡這一句‘卻艷誰人家’。」

舒暢也不拿喬,笑道︰「在下自己也很喜歡這一句。」

無塵將茶遞了一杯給舒暢,對清語笑道︰「六小姐的想法倒是與在下不謀而合,這首詩在下原本也是打算題在這幅畫上的。」說著又遞了一杯茶給清語。

這時在一旁磨墨的紅鸞抬起頭來道︰「墨已經磨好了。」

舒暢笑了笑,提筆蘸了墨便在先前那幅畫上飛快地寫了起來,不過片刻工夫就將那首七言絕句題在了畫上,隨後放下筆,對無塵笑道︰「該你了。」

無塵放下手里的茶具,走到條桌這一頭來,拿起筆蘸了墨,甚至沒看那張寫著詩文的紙一眼,提筆就將那首詩默了上去,寫完後拿出印章,在詩文的下面輕輕一摁。

「好了。」無塵收起印鑒,將兩幅畫推到清語身前,笑道︰「等墨干了再收起來。」

清語裝出一副財迷的樣子,笑道︰「今日可是賺了不少,得了無塵公子的畫,又得了舒公子題的詩,嘖嘖,這一趟走得劃算極了。」

無塵笑出聲來,目光熠熠地看著清語,道︰「你若是願意,每天來走一趟,在下也是歡迎的。」

這話可就有些曖昧了,清語只覺得自己的心有些不受控制地跳得快了起來,忙轉開眼,有些心虛地笑道︰「難道每天來,公子都有字畫相送?若是真的,我倒是樂意走這一遭。」

無塵笑了笑,臉上的表情卻突然認真起來︰「自然是真的,你若是肯每天來,我便是每天為你提筆作畫也未嘗不可。」

清語的心跳得飛快,臉也開始發燙了,小聲地道︰「那還不得把公子累壞了?再說我也沒那時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說著就要去收桌上的畫,無塵卻喊了一聲「等一等」,清語心頭猛地一跳,怕他再說出些什麼讓自己招架不住的話來,于是瞪了他一眼,憤憤地道︰「怎麼,公子要反悔了?」

無塵勾了勾嘴角,笑道︰「六小姐想到哪里去了?墨水還沒干呢。」

清語忙松了手,低頭咬著嘴唇,只恨這墨水干得太慢。

舒暢雖然沒怎麼開口說話,卻是一直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這邊的,見清語臉色微紅的低著頭,猜測她大約是被無塵的直白和孟浪嚇到了,人是自己帶來的,他自然不希望無塵唐突了佳人,于是頗有些不滿地看了無塵一眼,卻見無塵的眼眸清澈如水,里面透著認真和執著,根本沒有他想象的調笑和孟浪。

難道他是認真的?

可是怎麼可能呢?他們這才是第一次見面呀。

清語和無塵的確是第一次踫面,但卻不是第一次見面,上次的那幅畫,清語說的那兩個字,是實實在在地觸動了無塵的心,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共鳴,一種尋覓到了知音的驚喜,不是當事人,很難明白那種感觸。

無塵其實也擔心清語當時只是隨口胡謅,踫巧說中了自己的心思而已,所以這次請她來,存的是試探之意。只是她那番關于蓮花的說辭,讓無塵肯定了,她當初說的話絕對不是胡謅的,她是真正的懂了那畫的含義,她就是那個真正懂得自己的人。

無塵對清語這種不是知己勝似知己的微妙感情,舒暢自然不會知道,當他意識到無塵對清語很是認真的時候,只覺得心里頭有些發堵,似乎無塵的認真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他又說不清楚到底為什麼不好,只是覺得心口的位置,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堵在那里,讓他呼吸都開始隱隱地不順暢起來。

莫名地,他不希望清語再留在這里,甚至不希望清語今後再來這里。朝那兩幅畫看了一眼,舒暢勉強笑道︰「好像墨已經干了。」

清語心中一喜,忙細細地看了看畫上的墨跡,果然已經干了,于是一邊卷畫,一邊笑道︰「既然墨已經干了,那我這就告辭了,今日多謝公子的款待,多謝公子贈畫,改日有緣再聚。」

舒暢也幫忙卷著另一幅畫,對清語道︰「在下今日未帶印鑒,不如這兩幅畫就由在下帶回去,補上印鑒之後,明日再交給六妹妹,如何?」

清語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只是又要麻煩舒公子了。」

無塵在一旁面上帶笑地看著,心中卻暗恨自己太過心急,嚇到了清語,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而討厭自己,心中一半彷徨,一半焦急,苦苦思索著能有什麼法子挽回。

他在一旁干著急,卻不知道清語其實並沒有討厭他,著急回去,只是不想再尷尬下去罷了。

盡管無塵希望那兩幅畫永遠也卷不完,可終于還是卷完了,舒暢將那兩幅畫抱在手里,對無塵笑道︰「今日承蒙公子款待,在下不甚榮幸,下次便由在下做東,還望公子賞光。」

無塵笑道︰「咱們難得聚一次,不如用過午膳再回去吧。」

舒暢看向清語,征求清語的意見,清語卻搖頭道︰「公子客氣了,今日就免了吧,我回去還有些事情呢。」

無塵見留不住人,也只能無奈地放行了。

清語幾人跟他客套了一番,只說下次再聚,然後便下樓離去。

清語卻不知道無塵站在二樓的窗口,一直默默地注視著她,直到她上了馬車。

這次聚會,無塵和舒暢兩人十分默契地誰也沒有提昨日听到和看到的事情,就仿佛那件事情從未發生過似的。

馬車上,清緲問道︰「六姐姐,先前說白公子的事情,你怎麼不讓我繼續說了?本來就很奇怪嘛。」

清語暗暗地嘆了口氣道︰「是很奇怪,所以才不能說,白公子好好的怎麼會吃壞了肚子?九妹妹難道不知道,白公子的母親是他的繼母。」

清緲反應極快,用手捂住了嘴,大大的眼楮里滿是驚訝,「原來是這樣。」

這個話題誰也不願意再深入地討論下去,姐妹二人想起那個雲淡風輕的人,心情沒有來的都有些沉重。

一路無話,且說清語回到侯府,心中記掛著那畫像的事兒,草草地吃過午飯,便帶著柳香直奔墨苑去了。

清語趕到墨苑的時候,宋元義正在吃午飯,待他吃過午飯听到海棠的通傳時,清語已經在墨苑門口等了一陣了。

「你這孩子,怎地不早些叫海棠來通傳?這日頭下,還等這麼久,曬壞了怎麼辦?」宋元義掏出鑰匙,打開墨苑正廳的大門,一邊推開門扇,一邊責怪清語。

清語笑道︰「女兒哪有那麼嬌氣,曬一會兒就能曬壞?女兒又不著急,若是累得父親吃不好飯,那豈不是女兒的罪過?」她不是不著急,是很著急,十分著急。

宋元義領著清語進了大廳,柳香和海棠十分默契的沒有跟進去,而是在大廳外的游廊里尋了個地方坐了,兩人盯著墨苑大門,開始天南地北地閑聊起來。

進了大廳,宋元義又拿出另外一把鑰匙,開了側面書房的門,推開後對清語道︰「進來吧。」

清語跟在宋元義身後進了書房,第一件事便是去看那畫像。

這會兒牆上又是掛的兩幅畫像了,一副是自己的生母姜姨娘的畫像,另一幅則是姜姨娘為父親畫的肖像。

清語湊過去想仔細看看父親那幅畫像的落款,卻發現那畫像上出了題的詩以外,並無落款,哦,不是,不是沒有落款,而是落款和印鑒被紙糊住了,那紙張跟原畫用的紙頗為相似,裱糊的工藝又極為精湛,只是略略一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那個地方曾經還有過落款和印鑒這種東西。

只是,父親為什麼會把娘親的落款和印鑒遮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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