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屬妖精 外番 第09節 米特拉姆美食文明(1)

作者 ︰ 琴鴻

半個月以後,一艘用歌楠木制作的小木船載著十一個女人,和四個嬰孩在南美洲巴西高原的布朗庫角擱淺。他們中,還有七個母親月復部隆起,肚子里懷著孩子。

十一位母親精疲力盡,全都累癱在船里,相互依靠,伏在船上沉睡不醒。海浪漲退,把小木船推離海岸線,船里的積水從破口漏了出來。

海風習習,吹干了身上的海水和雨水。夏日的陽光溫暖灑下,晾干了他們的衣物。

一個五六個月大小的男嬰最先醒來,鑽出襁褓,爬到船舷,見到一只螃蟹舉著大螯在沙灘上橫著走,看得津津有味。然而,長在眉心的第三只眼楮突然睜開,射出一道黑光,擊中無辜的螃蟹。

背甲炸開,螃蟹四分五裂,它的前螯恰好掉落在男嬰的臉蛋上,把他嚇得哇哇大哭。這個男嬰一哭,把另外三個孩子喚醒,情緒感染開來,哭聲連成一片,打破寧靜,為這片只有浪濤聲的沙灘增添了人氣。

不久,母親們醒來,以為孩子們餓了,于是用自己的乳汁止住了哭喊聲。

沒日沒夜的海上逃亡,已經搞不清楚今昔何夕,她們不知道自己在海上漂流了多久,也無法確定這個沙灘與根達亞之間的距離。尚未完全清醒的意識告訴她們,她們還要繼續往南方走,不停地逃……

十一個女人抱著孩子,拿著法器,相互攙扶離開小木船,沿著海岸線,一路向南,終日提心吊膽。餓了,她們就下水捕捉魚蝦,升火烤著吃,有時還會深入叢林摘些野果充饑。晚上就睡在海邊草地,收集闊葉鋪蓋身體,用來避寒。

更新世的南美洲危機四伏,盡管他們大部分時間是在海岸邊活動,也常常受到野獸的襲擊,尤其是在晚上。十一位母親只能輪流睡覺,三四個人一組,守夜的女人時刻保持警惕,防範任何危險。

逃亡路上的日子十分堅苦,風餐露宿,身邊的野獸虎視眈眈,行走在陌生的環境里,朝不慮夕。若不是母親們齊心協力,若不是有著十一具法器保護,這支婦孺小隊伍恐怕挺不過一個寒暑。

至于男人是死是活,自古至今,都沒有一個令人信服的說法。這十一個女人卻一直堅信他們都還在,她們直到臨死前,還不忘告誡孩子們千萬不要去北方。

從布朗庫角登陸後的四年里,他們一直沿著海岸線南行。期間,有孕在身的母親已經把孩子生了下來,其中有位母親一口氣生了三個女兒。產後身體虛弱,而且還要照料孩子,他們走得很慢。

根達亞人成長速度很快,尤其是男孩子,剛滿周歲就能行走自如。四年後,他們已經是二十四人的小家族,十一個母親,八個女孩,五個男孩。

孩子們一天天長大,為苦難的逃亡日子增添了無窮樂趣。

不過,年幼的男孩對自己的第三只眼楮感到好奇,雖然沒有父輩傳授使用方法,他們卻無師自通,掌握了一些簡單技巧。那個黑級的男孩小小年紀就能感應天地間的元素,可以呼風喚雨。

母親們感到恐慌,知道若不加以制止,五個男孩長大以後,必然會踏上歷代先輩的足跡。宿命輪回,她們這次冒著生命危險逃離根達亞,將沒有任何意義。

于是,母親禁止男孩使用三眼,想方設法,甚至打罵他們。可調皮的男孩不听勸,常常背著母親睜開第三只眼楮使用超能,樂此不疲。

每天夜里等孩子們都熟睡了,十一位母親聚在篝火旁商討抑制三眼超能力的辦法。後來,母親們絞盡腦汁,編造了一個可怕的慌言,成功蒙騙了男孩。

有一天,年齡最大的男孩向自己的母親提了一個問題︰「媽媽,森林里的小猴子都有爸爸媽媽,我的爸爸去了哪里呢?」

母親起初感到非常震驚,她轉過身去和其他的母親眼神略一交流,神情變得極為悲傷,泣不成聲。

男孩一時無措,連忙安慰自己的母親。

隨後,其他的母親也哭了起來,悲慟欲絕。一直以來,母親表現得極為勇敢堅強,風催不倒,是孩子們唯一的依賴,她們突然露出脆弱的一面,嚇壞了所有的孩子。

母親哭著說︰「你們的爸爸不听從神的啟示,睜開了邪惡的第三只眼楮,受到神的詛咒,都死了,你們永遠也見不到他們。」

邪惡和死亡,讓十三個孩童刻骨銘心。

「如果你們也像爸爸一樣,遲早有一天,神會懲罰你們。到時,母親就永遠見不到你們了。」

這是一個完美無缺的謊言,父親不在身邊,證實母親的話是真的。

男孩感到恐懼不安,久而久之,對自己多出來的眼楮產生了厭惡的情緒。而且,女孩們下意識地遠離男孩,遠離邪惡,讓男孩非常愧疚。

往後的歲月里,母親不斷地向男孩們灌輸類似的信息,暗示男孩決不可以使用第三只眼楮。女孩子受了母親的指使,用粗布條遮住男孩子的第三只眼楮。如果有男孩擅自摘下布條,八個女孩就會接連幾個月不答理他。

自此,男孩有意識地封閉第三只眼楮,不再顯露超能力。

禁錮超能,是母親的關鍵一步,她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南遷的漫長日子里,時間充足,母親工于心計,目光長遠。她們知道天底下沒有一蹴而就的事情,不驕不躁,善于把握時機,步步為營。

母親們跳出根達亞,利用孩子們對自己的依賴,構造了一個母權性質的全新世界觀,諄諄教導,由淺入深,在孩子懵懂之期,就開始塑造他們的精神世界,打下永生無法磨滅的印記。

母親恐嚇這些三四歲的小孩子,把北方說成是妖魔鬼怪盤踞的窮山惡水。妖魔鬼怪攻城掠地,凶殘恐怖,殺害萬靈,無惡不作,從未放棄過獵殺他們這些幸存者。母親的話起了很大的作用,讓孩子們沒齒難忘。

亞馬遜海灣後來成為第二紀文明的北界,違背母親的告誡,擅自進入亞馬遜海灣的人,被判定是受到惡魔的蠱惑,會遭到整個部落的驅逐。

十一位母親都活到了三百多歲,在她們的帶領下,根達亞的後裔長期活躍在巴西高原的東部海岸,主要是以打漁為生,偶爾也會深入內陸。他們不停地遷徙,不會待在同一個地方超過一個季節,臨走時,還要清理痕跡,不讓北方的惡魔發現他們的行蹤。

為了方便遷徙,他們制作樓船、漁船,和便于拆遷搬運的帳篷。每年會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是在海上生活,隨波逐流。上岸後,就在海邊搭起帳篷。

母親們絕口不提根達亞,她們在世的時候,統領各項大大小小的事務,掌握最終的話語權,制定了很多影響深遠的「家法」。她們將法器傳給女孩,告誡她們不可過分依賴法器的力量。

子孫將母親的話刻印在一塊黑耀石上,成為《十一聖言》,主導了整個第二紀文明的思想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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