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鮮妻 最新章節 第129章 原形畢露

作者 ︰ 桂仁

笑音未落,現任昌平王蔣守正,蔣孝才私底口口聲聲的老頭子已經進了屋。

其實蔣守正並不太老,不過是五旬開外。雖是遠近聞名的喜好美色,妻妾眾多,卻並不縱情聲色,相反多年的閑散王爺,保養得是滿面紅光,神清氣爽,沒一絲萎靡不振之氣。

雖說已然有些中年發福的跡象,卻仍是那麼的英俊瀟灑。看著他,幾乎就能想象蔣孝才三十年後的模樣,父子倆容貌雖只有六七分相似,但身上那股子味道實在是如出一轍。

進了大廳,許是父子天性,他一眼就瞥見縮在角落里的十一子了。

蔣孝才身上一寒,覺出他爹的目光里著實含了幾分惱意。心下有些嘀咕,他會做假畫之事可是連他親娘也瞞過了的,沒理由會東窗事發呀?就是他娘偷了畫給他看一看,也算不得什麼大罪過吧,老頭子這是生的哪門子氣?

且不提他在這兒胡思亂想,蔣守正已經笑呵呵與三殿下李念和皇太孫李弘見了禮,然後命人手中的長匣打開,取出一幅古畫。

「這是多年以前一個破落戶賤賣于我的,雖也有大痴真人的落款,卻一直不知真假,我便堆在倉庫,也不曾理會。可巧今兒听說鄺國公府上也有這麼一幅畫,我這才想起,便拿出來給大伙兒看看,辨辨真假,也聊博一笑了」

他話雖說得輕松,卻是轉手把畫鄭重的遞給了王暉。

王大師不敢怠慢,兩手在袖內擦了擦,這才雙手高舉,平平接過,鄺家人早又抬了張長案過來,鋪上紅氈,王暉將畫徐徐展開,才看到開頭,便是大驚失色。待將畫完全鋪陳開來,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兩張畫居然一模一樣

這下可就炸了鍋了,毫無疑問,兩張畫定有一張是偽造的。一個畫家,再怎麼也不可能畫出同樣的兩幅畫來。

鄺玉書的臉頓時就黑了幾分,有了對比,明眼人就不難看出,雖說鄺家這幅畫也是古色古香,精妙絕倫,但比起蔣家帶來的這幅畫,卻略顯氣韻稍差。就如同一個八十歲的老翁,在百歲壽星面前,到底還是差了二十年的光陰,顯得不夠深遂。

而一直藏身于人群之中的章泰寧此刻也驚出一身冷汗,怎麼會出現兩副一模一樣的畫?天啊若是假的,那豈不是白花了五千兩?那是整整五千兩銀子啊

蔣守正很會說話,雖是來斗寶,卻不妄自評論,反而笑呵呵的道,「王師傅,縱我這是假的,您也照直說,沒啥關系。大不了,我回頭拿去引火燒飯」

一席話說得賓客是開懷大笑,有人打趣,「蔣王爺,您若是不要,把畫給我,就是假的,咱們掛在中堂蒙蒙外行也好啊」

鄺家人听得臉色愈加難看了,他們家今兒是否就做了那蒙外行,濫竽充數的南郭先生?

偏章清雅心里著急,想給相公打氣,「咱們家的一定是真的,相公您絕不會看錯這可花了五千兩呢。」

「你閉嘴」鄺玉書回頭低喝,真恨不得把這個蠢女人一腳踹屋里去這個臉丟得還不夠大麼?還要給他面上多抹些黑?

林夫人急得是五內俱焚,暗自也嗔怪女兒,該說的時候不說,不該說的時候卻胡說八道,難怪女婿生氣。

可章清雅這一句話豈止是得罪了女婿?就連一旁的公公婆婆,爺爺女乃女乃也全都得罪光了,暗怨這個媳婦不會說話,只是礙于賓客在場,誰都不好意思發作。

林夫人可比女兒有眼力勁兒多了,當下就看出這眉高眼低了,想上前去把女兒拽到後頭來。偏生似有意似無意,鄺玉書那幾個如花似玉的妾室側了個身,擋住了她的去路。

林夫人無法可想,手心里直擤出一把汗來。正左顧右盼想著轍兒,驀地目光掃過那邊的三女婿,劃過他身上那串玉佩。林夫人腦子里似一道閃電劃過,差點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驚呼出來

上當了林夫人瞬間明白過來,整個身子一震,如遭雷殛,臉白得跟紙一樣,渾身止不住的打起了冷顫。兩條腿卻似被釘死了一樣,再也動彈不得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劉姨娘一直緊隨其後,最先發現不對勁。

林夫人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僵硬的側過頭,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

劉姨娘心知不妙,趕緊扶了一把。顧繡棠也發覺了,在另一邊攙著她,「婆婆,可要出去歇歇?」

林夫人想走,卻不能走。她此時還惦記著自己的女兒,若是她這麼失態的走了,那讓人怎麼想?豈不是未戰先輸?所以她努力的搖了搖頭,示意留下。

只是劉姨娘和顧繡棠扶著,只覺她手心冰涼,身子僵硬,渾身的重量盡數壓在她們身上,知道定是出了大事。

情急之下,顧繡棠也顧不得這許多,俯子,對章清瑩低聲囑咐了兩句,讓小姑趕緊去找章泰寧,準備好回程的馬車。

章清瑩很是听話,乖巧的去了。她個子小巧,在眾人之中穿行,也不引人注意。沒一會兒,章泰寧就得到消息,看向母親的方向,母子倆交換一個眼神,俱是臉色沉重之極。

他正打算悄悄退出去,卻听王暉大師審視了兩副畫良久,終于開口說話了。未曾開口卻是一聲嘆息,「老朽以為此生能有緣得見的,也就是宮中兩副大痴真人的真跡了,孰料今日竟有緣再見一副七痴圖」

此言一出,可謂是平地一聲雷,可把眾賓客全都震住了,就連蔣守正也頗感意外。他雖持有此畫多年,也只當作大痴真人的普通畫看待,可從未想到什麼七痴圖上頭去。

一旁的三殿下李念卻很是驚喜,「王師傅,您也認為這副畫很有可能是七痴圖最末的那張豆蔻芳華?」

王暉捋著雪白的胡子,點了點頭,「七痴圖除了前三張,世人知其真容,後幾張都只聞其名,而未見流傳于世,不知其詳,所以這也是老臣的一番猜想。此圖中少女分明正值豆蔻年華,而牡丹正是國色芳華,暗合題意。況且此畫用筆老道,色彩分明,斷不象大痴真人平素的習作。故此老臣才大膽推測,這應該是那張豆蔻芳華。」

王暉轉過身來,目光卻是落在鄺家那副畫上,「按說,畫這副畫之人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了。整張畫臨摹得惟妙惟肖,甚至連這裝裱都是按古法制成,幾乎可以以假亂真。若不是昌平王今兒帶著這副真跡來,幾乎連老夫都要信以為真。」

他呵呵一笑,「只是這假的就是假的,就象六耳獼猴到了孫大聖的面前,總是有破綻可尋的。」

「那破綻在何處?」郎世明一著急,忘形的問了出來。立即被旁邊三個哥哥狠瞪了一眼,小郎一吐舌頭,縮回脖子去。

王大師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當眾指了出來,「破綻有二,一是在于造假者的年齡,若老夫估計得不錯,造假的,應該是個年紀不大。」

蔣孝才听得背上冷汗都下來了,這老頭子,也太火眼金楮了吧?不少字

王暉大師動情的看著那副真跡嘆道,「這人年紀一大,就越發的追憶青春往昔,所以大痴真人作出的畫,是筆筆留情,點點留意。那一份延綿不覺的憐惜之情,不僅表現在畫中少女身上,還有這盛開的牡丹,可愛的小狗,一枝一葉,一毛一爪之間都心懷一慈愛之心。而這造假者,只對少女有情,對這花與狗卻甚少留意,只是描摹其形,卻沒有那一份憐惜之意。細看這毛發枝葉,還是可以看出細微的差別。」

「再有一個,更關鍵的證據,是這假畫上,少了一個最重要的東西,應該說,是他錯認了某個最顯著的標記。」

說到此處,他和李念相視一笑,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蔣孝才听得耳朵頓時豎了起來,若說之前說他在花和狗上沒有用心,他也認了。可是他自忖沒畫漏一筆啊?

這點李弘卻也是知道的,「皇爺爺曾說過,宮里那副七痴圖上藏了一個痴字,王師傅,此畫是否也有?」

王暉笑著點頭,「正是如此。宮里收的那副七痴圖,在畫中美人的一樣飾物上暗藏了個痴字,當時陛下發現了,還以為是偶一為之。可是今日,在這副畫上竟然也有個痴字,想來其他幾副也應當都是如此。」

是麼?有人就問了,「那痴字藏在哪里?」

王暉卻笑著搖頭不肯講了,「若是今日說了,少不得將來許多人造假就造得更為逼真,還是留一個懸念吧。」

這老頭講話講一半,成心憋死人啊?蔣孝才急了,顧不得嫌疑,往前擠了擠,要去找那個痴字到底寫在哪里。

幸好有他這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眾人往上一涌,他倒是沒那麼顯眼。

王暉對蔣守正深施一禮,「王爺好福氣,得了這麼一張好畫,千萬請好生愛惜,莫要損毀才是。」

蔣守正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打算,此時雖然明知是七痴圖之一了,卻仍是哈哈大笑,極其豪爽的忍痛割愛了,「王師傅,這可是您親口斷定的,可不是我胡謅的哦那我就拿這副畫進獻給陛下作新春賀禮了,萬一給陛下斷出是個假的,惱了要打我板子,你可得為我求情」

眾賓客听聞,原本的滿腔羨慕之情,頓時化去大半。都知道昌平王此舉其實也甚屬無奈,大痴真人的畫是千金難求的,今兒被這一副假畫勾出了一副真畫,若是哪個為人臣子的還敢私藏在家,恐怕皇上心里也要掂量著幾個來回。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交上去,博一個龍心大悅,估計好處還更多。

听及此,蔣孝才算是明白為啥他爹一進來就對他橫眉立目的了。

不管這畫是誰偽造的,但是他爹肯定查出娘拿了畫給他瞧過,很有可能因此才給人仿了去。鄺家若是不聲不響也就罷了,偏偏鬧得這麼大陣仗,若是驗出他們家的畫是假的,旁人定是會想,真的在哪里?

紙總是包不住火的。

與其等著給人查出來,還不如自己借這機會把畫拿出來,大大方方驗一驗真假,若是假的也就罷了,若是真的,就上貢朝廷,也落個美名。

只是以蔣守正那般愛財的個性,這個啞巴虧肯定吃得痛心,蔣孝才已經很有危機意識的開始想對策了。無論如何,起碼得把老娘保住,別讓她跟著一起背黑鍋。

听王暉這一番論斷,鄺家的人可坐不住了。丟人啊,簡直丟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鄺老國公瞅了孫子一眼,這事情是你搞出來的,你自己想法子善後吧鄺玉書心中明白,忍氣吞聲的走上前來,當眾認錯,「都怪玉書學藝未精,听信婦人之言,弄出這麼大糗,讓大家見笑,見笑了。」

這不怪你話當然都是這麼說,可是否真心,又有多少人在背後幸災樂禍那就未為可知了。

章泰寧此時反而覺得慶幸,幸好章清雅沒把他的名頭報出來,現在縱是丟臉也是鄺家人丟臉,可與他無關

抬腳正要出去,卻听二妹提高聲音,迫切的解釋著,「這事不怪相公,都是我不好,是我讓哥哥去尋了畫回來的」

她是急于為相公開月兌,可是這一句話,卻是把章泰寧的心都快要寒透了得意的時候沒想到我,這一出了事倒是想著拉我來當墊背了的?

章泰寧臉色鐵青,卻沒有接話,抬腿就往外走。當眾分辯?那墮的可不光是他的面子,還有整個章府的面子章泰寧再生氣也不至于做出如此無知行徑。只是對這妹子,當然是失望透頂

而鄺玉書也一點不領章清雅的情,方才她還在吹噓這畫是相公如何眼力好得回來的,現在給人說成假的,又說是娘家人送的,這讓別人听了怎麼想?會不會覺得是他們連這麼點擔當都沒有,一出了事就急吼吼的找替罪羊?

「你進去吧。」鄺玉書淡淡的只說了這麼一句,但話語里的厭惡之意讓章清雅止不住的覺得恐懼。甚至比上回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經人挑唆,弄掉了他愛妾的身孕更讓她恐懼。

她到底是是做錯了什麼?她不是千方百計想要維護他嗎?章清雅還想盡力挽回些什麼,鄺玉書已經吩咐下去了,「送少夫人回房。」

妾室乖覺的上前,前呼後擁的把章清雅拖走了。與林夫人擦肩而過時,有個妾室抬起頭來,眼里分明含著淡淡的譏笑。

似是在說,你費盡心思把女兒扶上這個位置又有什麼用?她根本連我們都斗不過,還怎麼坐得住這少夫人的位置?

既然真假已經塵埃落定,鄺玉書大踏步上前,拿過那張一文不值的假畫,似是要宣泄心中忿懣,嗤啦一聲,一撕兩半

蔣孝才非常心疼,畢竟是自己的勞動成果,給人當面這麼糟蹋了,看著總是極不舒服的。

可他又不好意思上前去揀,倒是王暉大師,素性是個好研究的,一點也不嫌棄的揀起兩截斷畫,細瞧內里的裝裱,再模模上頭的墨,心中斷定,這畫的造假時間甚至都不過超過一個月這是哪里的高手?他心里很是好奇。

蔣孝才也很好奇,偷偷湊了過去,悄聲問,「王師傅,那個痴字究竟是藏在哪兒?」

王暉見他也算得上半個畫主人了,卻是一笑,泄漏了一點天機,「大痴真人除了畫好,書法也好,尤擅古文金石印章。」

蔣孝才似懂非懂,把自己的偽造順手接了過來,又去看真跡對比,冷不丁被他爹在耳邊低吼了一句,「傻愣著干什麼?還不快把畫收起來,隨我去獻畫?」

蔣孝才面皮一抖,知道今兒是給他爹盯上了,無可奈何的依言行事。

倒是三殿下出言解圍,「令郎才華橫溢,且有投軍報國之志,父皇也曾提起,多有褒獎之意,不如一同進宮走走」

蔣守正可不知這個兒子有什麼才華,按捺下心頭的怒火,揪著他一同走了。這是做爹的要教訓兒子,就是幾個兄弟,也是管不了也救不了的。既然曲終人散,他們也各回各家吧

雖然失了面子,但鄺老國公依舊面色不改的恭送著各位貴客。章泰寧出去之後就沒有進來,只是打發小廝進來請林夫人。

在送別之際,鄺家人對林夫人仍是極其禮遇的。林夫人本來心頭稍安,只是在轉身要走的時候,鄺老夫人忽地跟鄺夫人冷冷說了一句,「玉書這門婚事,你做的主也忒急了些。」

林夫人聞言瞬間如墜冰窖,情不自禁的轉過頭去,正巧撞上鄺老夫人的目光。鄺老夫人並未閃躲,反而就勢抬起了皺褶密布的老眼,那如兩把利劍般的銳芒,瞬間就刺透了林夫人的心

清雅,這下你可怎麼辦?

就在林夫人渾渾噩噩為女兒擔心之際,卻不知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家里等著向她襲來。

看了一出好戲的潘雲豹要回家向媳婦匯報結果了,胡浩然和郎世明也都跟了去,他們還算是有點正經事,得拿了功課回家做去。既然決定要投考軍營了,當然還是要用點心的。

三人到了潘府,卻見董少泉也在,不過臉色可不怎麼好,似是有些難言之隱,瞧他們回來,趁便跟張蜻蜓道,「二嫂,事已至此,就不要再生氣了。咱們努把力,也未必會吃太大的虧。」

這是怎麼了?幾人莫名其妙,就見張蜻蜓那張漂亮的桃花臉,卻是已經氣得五官都快挪了位。

偏此時,還有人探頭探腦的過來問,「二少女乃女乃,真是明兒要開張了麼?」

「是」張蜻蜓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渾身上下都竄著小火苗,額上青筋爆起,「你們也甭打听了,我知道你們都等著看我殺豬呢老爺回來沒有?若是回來的話,趕緊敲鑼打鼓把全府的人都通知到,我這就去後院,作個示範」

沒听錯吧?不少字張蜻蜓真的要殺豬?不管是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眾人全都驚悚了。

董少泉忙去攔著,「二嫂,咱們縱是要做買賣,也不需要你親自……」

「這是我早答應大家的」張蜻蜓正滿腔忿懣無處可泄,必須做點什麼讓自己好過一點。

就撂下這一句話,她就進屋去換衣裳了,大冷的天,硬是五心煩燥得汗直冒。把外頭的大毛衣裳全都月兌了,連襖也不穿,如早上練劍那般,一身的窄袖緊身裝束,拿絲絛緊緊束著縴腰,將釵環取下,用青布包頭,收拾得干淨俐落之極。手執一把閃著寒光的正宗殺豬刀,那眼中的熱意,卻似是要將刀鋒融化她整個人站在那兒,從頭到腳就寫著四個字,生人勿近

見她氣色非同尋常,胡浩然悄悄打听,「這是怎麼了?」

董少泉有些不太好說,只是看了眼潘雲豹,就低下了頭。

難道是我又做錯事了?小豹子很心虛,反復思量著,今兒干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郎世明想到一點,「是不是你那外室找上門來了?」

「你們別亂猜了」董少泉真是不想揭人瘡疤,可是不說又怕他們亂猜,只得低聲解釋,「二嫂今兒去租房子,給人做了手腳,要多花些銀兩。其實一共也沒多少,只是這口氣有些不順。」

山嵐確實是筆下留情了,只改了一個字,將每年租金十五兩改為每季租金十五兩,這樣一年下來,也就是六十兩,比他起初的報價也只加了十兩,並不算太過分了。

眾人听完皆是放下心來,「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多出了點錢麼?她要是咽不下這口氣,咱們去砸了那家的店不就完了?」

潘雲豹想想,皺眉問了最關鍵的一句,「那她自己怎麼沒看清楚呢?」

董少泉不好說,可是已經隱隱猜出來了,這位二嫂——不識字

他給山嵐的短箋上,是告訴他自己前些時在集市上曾听到,一些外地的客商偶然提起,今年西南那一片地區氣候反常,又有蟲害作亂,那兒可是南康國幾個重要的高梁玉米種植區域,董少言當即想到,若是如此,想必來年這些糧食都將歉收,故此提醒山嵐提前屯積一些。

這事情告訴張蜻蜓後,她那神情分明是極其訝異。想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寫的什麼,這樣看來,還有何話好說?

(謝謝親們的票票,還有絳珠小草「比較溫柔」的鼓勵,桂子努力每天都寫到2更的份量,是不是還算比較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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