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翩然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293章 痛徹心扉

作者 ︰ 夏文暄

糾結的某暄,還是沒能到12點之前更新,哎,明天爭取二更桑不起,周一忙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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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北行,聶清然扶著青冷月來到一處築造華美的小院。輕叩三次門,一個青衣小童打開門,見兩人打扮後躬身道︰「請隨我來,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時了。」

聶清然也不與他客氣,扶著人就邁進了大門。

小院雖然地處西北,但卻處處透著江南氣息,許多原本在西北生長不了的花木全都郁郁蔥蔥的生長在次,一彎流水伴著道路在院中流動,為院子增加了幾許活力。

三人一路分花拂柳,到了一處房屋外面,小童上前兩步輕叩門扉道︰「主人,您等的人來了。」

話未落音,房門驀地被打開,一襲月白錦袍的年輕男子大步奔出,急道︰「情況如何?」

聶清然將青冷月交到萬俟琮手中,淡淡道︰「皮外傷,但失血過多,你快喊大夫吧。」

萬俟琮接過昏迷的女子,盯著聶清然冷冷道︰「我不會感謝你。」

「無妨,月兒沒事便可,我走了。」聶清然笑著闔了闔眼,背影落寞的轉身離去。萬俟琮毫不猶豫的抱著青冷月進了房間,看也不看聶清然。

是了,聶清然早就知道青冷月就是那麼出賣星月宮的人,也知道萬俟琮一直在幫她對付星月宮。若是別人,聶清然大概就能果斷的下定決心處置了,但是對象是青冷月的時候,她實在是下不了手。十多年的姐妹之情,相互依賴的太深了,彼此就像對方的血肉一般親密,根本不能當機立斷的作出決定。

更何況就在前不久她總算查清楚為何青冷月會出賣她們了,從頭到尾都是有人利用謝盈盈的死大做文章,拿了假的證據去蒙騙青冷月。她慶幸自己還好當時沒有果斷的處置青冷月,不然知道真相後肯定會後悔死。

可是最近的事太忙了,她根本沒有時間去跟青冷月把整件事說清楚。沒想到就造成了如今的情況,錯都在她,所以當萬俟琮說不會感謝她的時候她根本不介意。所以凌灝的暴怒她也不不怨他,因為一切的起因都是她。

離開了萬俟琮別院的聶清然漫無目的的走在人跡稀少的街頭,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都統府麼?她無法面對凌灝。剛剛出來得急,又身無分文,客棧也去不了。落雁城又沒有星月宮的分舵,難不成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無奈的苦笑在她臉上蔓延開來,這個時候城門已關,不然還能出城去找端木渠尋個棲身之所。

就在決定好要露宿街頭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張慕景,那個心地善良的大夫,肯定會願意讓她留宿。所以她決定去他的藥廬借宿一宿,等明日城門開了就能出城,往南走二十多里的襄王城有星月宮分舵,到了那里就不用愁了。

然而她並沒有能走到張慕景的藥廬就昏倒了,最近的事實在是太多了,而今晚的事成了徹底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凜冽的北風從她的身軀上呼嘯而過,揚起她暗無光澤的發梢。那麼冷的風吹過,她卻連蜷縮的意識都沒有了,就那麼僵硬的倒在地上。在這個寒風肆掠的夜晚,人人都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和家人一起慶祝戰爭的勝利,大概也不會有人發現她吧。

聶清然是在都統府溫暖如春的房間里醒過來的。

早起的攤主在攤子前發現了她,城里人都認得這個一力獨擋狄戎大軍的女人,知道她是定北侯的妻子,雖然不明白她為何會昏倒在大街上,但還是慌慌張張的叫上老婆把她送送回了都統府。

被送回來時聶清然的情況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不僅渾身冰冷,發絲間還有細小的冰碴,指甲上是濃厚的青色,臉上泛著駭人的灰白。落雁城所有的大夫都被請到了都統府,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觀察著她的情況。所有的大夫也都心甘情願不眠不休的為她診治,因為她是整個落雁城的守護神

原本該守在病床邊的凌灝卻從頭到尾沒有出現,所有人都以為他還在為前晚的事生氣,所以除了剛送進府時告知一下後,無人再去跟他說什麼。

但是凌灝的冷淡態度並不會對大夫的診治有何影響,即便如今凌灝不許任何人為她診治,也還是會有人冒著生命危險救她。不為升官發財,不為巴結迎奉,只為能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醫者父母心五個大字

「我的孩子呢?」聶清然一臉平靜的模著平坦的小月復,在看到那個眼底有著深深的青色的年輕大夫後,說了醒過來後的第一句話。

張慕景第一次覺得如此難以面對一個病人,他扭過頭,聲音干澀︰「對不起,我盡力了。」

「嗯?後來呢?」聶清然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波瀾,仿佛在詢問一件事不關己的事。

「孩子早產了,生下來的時候已經渾身冰冷了。」張慕景覺得那都不是自己的生意了,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表述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聶清然被送來的時候羊水已經破了,雖然孩子還不足月,但他不得不為她催生,因為母體沒有任何意識了。羊水已破,再留在體內只會威脅到母親的生命安全。孩子是一個已成型的男嬰,或許是因為凍得太久,孩子出來的時候已經渾身青紫,沒有絲毫新生兒的粉女敕之色,如果活著的話會很可愛。假如生下來的時候還有一絲呼吸,他都能搶救,奈何早已沒了氣息,任他有回天之術也毫無辦法。

「哦,那我能看看他麼?」聶清然仍舊很平靜,平靜到張慕景都要以為她根本不在乎這個孩子了。

「你昏迷了七天七夜,孩子、孩子已經下葬了。」張慕景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狠心的儈子手,狠狠地折磨著這個女人。失去孩子本就很痛苦,現在就連孩子的最後一面都不讓她見到,他真的恨透了他自己

「啊,見不到了啊?」聶清然漠然的點點頭,笑著自言自語道,「見不到也好,孩子肯定不會願意見到我這麼狠心的娘,從他出現開始就沒有好好的保護過他。他下輩子投胎千萬別再投胎到我肚子里了,我真的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娘親,我對不起他。」

「夫人,是我不好,我沒用,我對不起你」張慕景突然跪下,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在這一刻淚如雨下,「夫人,你發泄出來吧,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絕不會還口。我是廢物,我沒能幫你保住孩子。我求求你了,有苦就發泄出來,你別憋在心里好不好?」

聶清然瞪大眼楮奇怪的看著他︰「你起來啊,跟你有什麼關系,是我自己的錯,是我自己沒保護好自己的孩子,跟你有什麼關系,你別跪我啊。」

「夫人,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張慕景的頭重重的磕在頭上。血跡慢慢的從他額頭滲出,可他根本沒感覺到疼,與聶清然的痛比起來,他這點痛又算什麼?他知道他並不是不重視孩子,如果不重視,為何每次都不顧劇烈的惡心喝下一碗又一碗苦澀的藥汁,如果不重視,又何必冒著被凌遲的危險拼死護著肚子?

如今孩子沒了,她才是最痛苦的人啊

「你起來啊」聶清然光著腳從床上跳下來,制止了他的動作,「都說了跟你沒有關系,是我自己的錯,你何必這樣呢?」

「夫人難道你真的這麼平靜,真的不傷心?」

「傷心的話我的孩子就能活過來了麼,如果能活過來,我傷心至死也行啊」聶清然干澀的眼楮突然浮現出一層薄薄的霧氣,那層霧氣越來越重,直到最後化作一滴滴的淚水滑落,「我不想去傷心,為什麼你要逼著我的去傷心呢?我不想哭,為什麼你要逼著我哭?哭有什麼用,哭我的孩子也回不來,我什麼都沒了,我只想堅強點,靠自己活下去,你為什麼要說這些話來刺激我呢?就不能讓我裝作淡漠點嗎?」。

低低的抽泣逐漸變為大聲的哭泣︰「我心里的確很苦,我心里的確不甘,可有什麼用,我的孩子就是沒了。我能去找誰算賬?我能去找誰報仇嗎?不能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啊,我以為自己能處理好所有的事,沒想到只是處處被人討厭。我以為自己能夠假裝很冷血,可實際上除了覺得痛徹骨髓後,我沒有任何感覺。我想恢復到以前瀟灑不羈的星月宮主,可我才發現自己心里太多牽掛。你以為我想到現在這樣嗎?我也不想啊我都告訴自己不許哭,不要哭了,你為什麼又要逼我哭啊,難道我還不夠可憐嗎?還是我要用那幾滴沒用的眼淚博取誰的同情嗎?你就不能允許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傷心,而不去讓任何人知道嗎?」。

聶清然聲淚俱下的一句又一句的訴說著自己的心里話,把張慕景完全的當成了一個傾訴的對象。既然他那麼希望她哭出來,那她就狠狠哭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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