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翩然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266章 夫妻情裂

作者 ︰ 夏文暄

聶清然醒來時已經是一天之後。那時凌灝剛好下朝回房,就見她靠臥在床頭呆呆看著前方,原本清澈的眸子如今卻毫無光澤,一頭黑發未束起,散亂在消瘦的臉頰兩旁,顯得分外無助。午後的陽光雖然強烈,卻仍然沒能驅除房中的絲絲冷意,裝飾精美的房間卻處處透露著沉寂之氣。房外是暖洋洋的白晝,房內卻昏暗無比,她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這片陰影中。

凌灝抿了抿嘴唇,走上前將窗戶打開,然後來到床邊坐下,強笑道︰「清然,在想什麼,今天的藥有沒有喝?怎麼也不把窗子打開」

「凌灝,我想要補天丹。」聶清然一見他,突然急促的抓住他的手臂叫道,「我要補天丹」

「清然,你……」凌灝被她的話弄得目瞪口呆,誰跟她說什麼了?

「沒有人跟我說什麼,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想要補天丹」聶清然知道他驚訝什麼,但她現在沒時間跟他解釋那麼多,「你知不知道哪里能弄得到?我想要這個孩子,我怕不要這個孩子的話,就沒有下一個了你幫幫我好不好,這也是你的孩子」

「可是——」凌灝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得到補天丹的條件,他何嘗不想要這個孩子,可他更擔心她的身體,即便沒有孩子也沒事,只要她能好好的活著。可現在是她想要這個孩子,她迫切的想要這個孩子

「你幫我啊,難道你不想要這個孩子?」聶清然死死抓著他的手臂,大顆的淚珠從干涸的眼眶中涌出,「你不想要他嗎?你來感受一下他,你來模模他啊」

她拉著凌灝的手覆上她隆起的小月復,恰好在此時小月復中傳來一絲震動,好像那個孩子知道自己的父親在撫模他,所以弄出點動靜讓父親知道他的存在。凌灝本已堅定不要這孩子的心被這一動瓦解了,那種血緣間的感覺是如此強烈,他的孩子在觸踫他,在告訴他自己的存在,他怎麼忍心不要他?

可是目光在看見聶清然消瘦的臉頰時他又動搖了,要孩子的話就是要了她的性命。她是他願意用生命守護的人,真的要殘忍的為了孩子而舍棄她麼?

他做不到,做不到放開她的手

有史以來第一次他覺得要做出選擇是這麼困難的事,不管選擇哪一方都足夠讓他心痛至死。

「清然,你知不知道拿到補天丹的條件是什麼。」凌灝終于還是決定說清楚,按照她的心性,肯定是不願他有別的女人的,大概也就會放棄這個想法吧。

「什麼條件?」聶清然愕然的看著他問道。

「納慕容宛為妾。」凌灝閉了閉眼,無力的說。

聶清然瞬間呆住了,看向凌灝的目光復雜無比,難以置信、哀傷、無奈甚至是絕望。凌灝也不敢面對她這樣的目光,將臉扭到一邊,開口說話時覺得自己的聲音嘶啞無比,似乎千萬年沒有說過話了,幾乎要忘了如何說話︰「孩子,沒有就沒有了吧,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就夠了。」

「凌灝。」過了許久,久到凌灝都要以為她同意了的時候,聶清然突然雙手捧住他的臉,直視著他的眼楮,一字一頓道,「凌灝,納慕容宛為妾好不好,我真的想要這個孩子。」

「你,你說什麼?」凌灝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剛剛她說的話,于是再一次鼓起勇氣直直看著她,「你再說一遍」

「納慕容宛為妾好不好,我真的想要這個孩子」聶清然雙肩劇烈的顫抖著,卻還是咬緊牙關將話一口氣說出來。

這句話一出,凌灝只覺得似被五雷轟頂。孩子真的那麼重要?他都做好放棄的準備了,只要再給他幾天時間,他就能徹底接受沒有子嗣的現實,母親也沒有反對。為什麼她卻非要這個孩子,甚至是不惜讓別的女人進門?她不是很愛他麼,她不是不許他有別的女人麼,她不是很愛吃醋麼?為什麼到現在這個時候,她居然能如此堅定地為了孩子要他去納別的女人?甚至那個女人還是敵人的女兒

這個孩子就那麼重要?重要過他們的感情,重要過他對她一生一代一雙人的承諾?

「好、好、好」凌灝掀開聶清然的雙手,仰天大笑,「很好、很好,這就是我凌灝一心一意待的人,在你眼里我對你的感情甚至比不上一個孩子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願,我不是要納妾,我是要三書六禮的以平妻之名娶她進門」

凌灝說完拂袖離去,留給聶清然一個決絕的背影。

「凌灝,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聶清然小聲低喃著將身體蜷成一團,雙手緊緊覆在小月復上,淚如泉涌。以後她只能靠自己取暖了,那個一直給她溫暖的人被她活活氣走了,如果這孩子能保住,大概也就是她下半生唯一的希望了。

明明窗外艷陽高照,聶清然卻覺得如數九寒冬般寒冷刺骨,春天大概永遠也不回來了吧

等到端木渠風塵僕僕的從黑水國趕到定北侯府時,所看見的就是滿目的大紅,整座府邸被裝飾一新,象征喜慶的大紅燈籠掛遍了每一個角落,所有的樹木也被掛上層層疊疊的紅布,完全一副辦喜事的樣子。他驚呆了,不敢相信親眼所見的一切,隨手拉過一個小廝急切問道︰「府里是怎麼了,誰辦喜事了?」

「是、是侯爺娶了平妻。」那小廝雖然不認識端木渠,卻從心底生出一種強烈的感覺,一旦這位爺知道事情的真相,絕對會暴跳如雷。

「凌灝,你欺人太甚」端木渠怒吼一聲,一手拂開那小廝,直接沖向凌灝的書房。

一路上無數丫環小廝都看到這位面生的很的男人一臉凶狠的朝侯爺的書房走去,雖然知道不能讓他這麼直接闖去主子房間,但迫于他周身散發的氣勢,盡然無一人敢上前阻攔他。有幾個壯著膽子上前的護衛,無一不是被他的護體真氣震飛,撞在一旁的柱子、花木上,口吐鮮血。有了這幾個前車之鑒,誰還敢上去攔他?

「凌灝」端木渠不管不顧的踢開書房的門,怒氣沖沖的吼道。

凌灝正在與幾個軍中將領商議軍餉之事,見他闖進來心下也了然幾分,知道一場爭執不可避免,便揮揮手示意那幾個人退下。眾人領命退下,有認識端木渠的人一見他立馬變了臉色。當初凌、聶二人成親時端木渠的大手筆他們都親眼見過,知道這位黑水國主對聶清然的情誼非比尋常,如今凌灝娶了平妻,端木渠又滿臉怒容的來找他,肯定要發生大矛盾了

「國主如此魯莽的闖入本侯的書房,似有不妥吧」凌灝冷著臉盯著他。

端木渠才懶得跟他裝模作樣,雙手重重拍在書桌上,狠狠瞪著他︰「你是什麼意思,孩子對你就那麼重要,重要到你甚至願意娶慕容宛那個女人來換補天丹?你讓小清清何處?」

「啊哈哈,哈哈——」凌灝突然狂笑起來,目光變得狠戾,「孩子對本侯那麼重要?本侯願意娶慕容宛?本侯會在乎有沒有子嗣?本侯會受人威脅?國主什麼都不知道就來找本侯興師問罪,是不是太過魯莽了?」

「你什麼意思?難道是小清清她——」端木渠見他如此說不禁晃了晃,不敢相信他話里所指的意思。

「你去問問你的小清清,問問她是怎麼跟本侯說的,問問是不是本侯對不起她,再來找本侯問罪吧」

「不可能,不可能」端木渠搖著頭,退了兩步大喊,「小清清,小清清你人呢?出來啊」

喊了半天卻沒有人應他,他疑惑的望向凌灝,想求個答案。明明當初他們的房間就在凌灝的書房旁邊,這麼大聲的喊她肯定會听到啊,怎麼都沒一點回音傳來?

「哼,她說她病弱之軀,怕掃了本侯娶新人的性質,所以搬去離這里最遠的鳶飛樓去了,將這里留作本侯的新房」凌灝冷哼一聲,字字都如從牙縫里擠出來,「你看本侯的大夫人多明事理啊」

「你、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端木渠怒火中燒,也顧不上什麼國事,什麼禮儀,直接一拳揮向凌灝。凌灝卻也不躲,硬生生受了這麼一拳。

「打也打過了,國主可以離開了?本侯沒時間陪國主玩這種無聊的吃醋游戲」凌灝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面無表情的坐下,拿過折子開始看,不再看向端木渠。

「好,很好。孤王馬上去將小清清帶走,日後她的事再與你無半點瓜葛。」端木渠斂去外泄的怒火,直直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凌灝,「反正你已另有佳人,無謂還要將她鎖在身邊。」

「笑話,本侯未曾休妻,她就還是本侯的夫人,何時輪得到國主這個外人來插手?」凌灝冷笑著將手中的折子重重拍在書桌上。

「孤王要帶走的人,看誰敢攔」端木渠嘴角微勾,明明是在笑,卻讓人感覺到一種君臨天下的壓迫感。

「本侯說要留,天下就沒人能帶走」凌灝站起身,慢悠悠的笑著,似乎根本不懼怕端木渠的氣勢,「既然她讓本侯不好受,那本侯又豈能讓她逍遙?再說,她肚子里還有本侯的孩子呢。」

「你這個瘋子」端木渠從他的笑容中讀懂了他的意思,他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孩子,他要用這個孩子來折磨聶清然,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改變,但現在的他真的是一心一意的要報復聶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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