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翩然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220章 僅此而已

作者 ︰ 夏文暄

端木渠見她睡下了,便不作逗留,掩上門扉出去,現下他還有更要緊的事去辦。

這趟武林大會,發生的事還不少,慕容家絕對不會停止動作。至于慕容昊,那是他自己選的,與人無尤。

這邊廂武林大會塵埃落定,京城那邊一股暗潮卻又在看不見的地方涌動。

皇帝去了護國寺齋戒,朝中大權全數落入定北侯手中。然則定北侯卻一反常態,除了早朝以外,幾乎都不在朝堂走動,所有的公文批示也都送入府中處理。

除此之外,那些關于定北侯有新歡的謠言幾乎傳得整個天曌人盡皆知。

聶清然從萬佛寺啟程,一路都是听到的關于定北侯的傳言,徐亦游還是氣不過想找別人爭論,卻都被聶清然一一勸回。來並州的路上已經是雞飛狗跳了,若再繼續惹事,怕是就要被有心人拿住把柄了。

現在,盤旋在她腦海中最重要的事並非凌灝如何如何,而是離開萬佛寺時那個突如其來的場景。

慕容嘯在山門送別各派英豪,輪到星月宮時他突然低沉的說了一句︰「犬子一事,老夫必會為他討回一個公道。」

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所有武林同道都听得清清楚楚。眾人的私語頓時傳了出來。

聶清然當場愕然,說不出話來。

不料上官鶴的笑聲突然遠遠傳來,狂放的聲音讓武林群雄為之膽寒,所說的話更是在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慕容嘯,你找星月宮討公道,那十多年前湖州省身莊三拜二十五口人命找誰去討公道!漠北怪姬謝盈盈又去找誰討公道?」

「上官鶴?有種就出來,縮頭縮尾算什麼英雄好漢!」慕容嘯臉色驟變,一絲不符合他身份的害怕從他臉上劃過,聶清然敏銳的察覺到他的這絲情緒。

「本座從來不自認英雄好漢,真小人總好過偽君子!」上官鶴大笑,「話盡于此,慕容嘯你好自為之。」

男子的聲音漸遠,慕容嘯的面色卻越發蒼白。

聶清然心中生疑,謝盈盈的事她听說過,可是湖州省身莊是什麼,為何會覺得這麼熟悉?

周圍一些武林耆宿听見這名字的反應又是面面相覷,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一個字,這省身莊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路上她都被這個問題困惑,去問徐亦游和單若水,她們也同樣是沒有听說過這個地方,飛鴿傳書回去給常袖舞,得到的結果仍舊是不知道三個字。可是第一次听說的名字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熟悉感,甚至覺得自己曾經接觸過這個地方?

「清然。」徐亦游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面,回頭問道,「到路口了,你是回星月宮還是去京城?」

聶清然從自己的思緒里抽身,望著眼前的分岔路,握緊了雙手。

半晌,她才說︰「我去京城,你代我謝過彩女,順便告訴她,那林的事我會替她查,如果她不放心,就來京城找我。」

「好,我知道,你自己小心點。」徐亦游點點頭,應了下來。

聶清然與單若水道別後獨自下了馬車,朝左邊的岔路走去。

一人多高的野草在道路兩旁,寧靜的小道上看不見一個人影,湛藍的天上萬里無雲,連鳥都不曾留下痕跡,天地間仿若只剩下她一個人。

不論回京城將要發生的是什麼,她都必須去面對。

「夫人,你回來了。」笑盈盈的管家將聶清然迎進門,殷勤的接過她本就不沉重的包袱。

「侯爺呢?」聶清然隨口問道。

「侯爺在書房處理公務,需要去給侯爺稟報麼?」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吧。」聶清然淡淡一笑,與管家分開後朝書房走去,或許他听說過省身莊也不一定呢?

還未進書房,便听得一陣談話聲傳出。

「流霜,今日已經伺候很久了,你下去休息吧。」

「我不累啊,侯爺你還要處理什麼公文,流霜替你拿來吧。」嬌俏的女生帶著絲絲歡喜。

「不用了,如今要你整日貼身伺候我,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你還是多多休息吧。」

「流霜真的不累,能伺候侯爺是流霜的福氣。」

聶清然晃了晃神,深吸一口氣,換上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推開那扇熟悉得連有多少格子都清清楚楚的知道的門,帶著淺淺的笑意問︰「我是打擾兩位了麼?」

「清然,你回來了?」凌灝欣喜的喊道,「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

「我這不是怕打擾你麼。」聶清然冷笑,眼角余光瞟到站在一旁低著頭一聲不吭的流霜,「我就是來問個問題,問完我就走。」

「什麼問題?」凌灝不動神色問道,雖然聶清然的語氣讓他很難受。

「湖州省身莊你可听說過?」

「湖州省身莊?是何物?凌灝蹙眉,他在腦海里搜尋一圈,發現對這幾個字毫無印象。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我先離開。」聶清然咬住下唇,轉身欲走。

「清然。」凌灝急急喚住她。

「何事?」聶清然沒有回身。

「你身體,還好吧。」遲疑半天,凌灝才慢慢開口。

「無事,多謝關心。」聶清然聲音低沉,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背影決絕的女子看不見他臉上一閃即逝的心痛。

「流霜,我是不是該告訴她?」凌灝長嘆一聲,苦笑著張開五指放在眼前晃了晃,奈何眼前還是一片漆黑。

「侯爺——」流霜叫了他一聲,卻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

那一杯毒酒和那場打斗,讓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堂堂定北侯如今連處理公務都要別人幫忙,更別提生活起居上的瑣事。

當日他得知這一情況時,並不為自己擔心,卻怕聶清然為此事去找上官鶴或者顧辰涼報仇,而且當時她自己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于是讓眾人瞞著她。每晚在星月宮,他都是依靠記憶力去熟練地做所有事,裝作他恢復得很好。

所以聶清然會笑說他懶了,連衣服都不願自己穿,菜也不願自己夾,走路都要牽著她,完完全全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其實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他看不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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