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翩然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207章 你究竟置我于何地

作者 ︰ 夏文暄

翌日,聶清然醒來時,身旁的床鋪已經冰涼,他走了很久了。沒有任何征兆的,眼淚奪眶而出,不知道為什麼要哭,也不知道為什麼而哭,只是覺得眼楮很酸,淚水止都止不住。撫上昨夜他睡的地方,耳旁回響起他昨夜說的話︰清然,你說我們以後的孩子叫凌汐好不好,取我們倆名字的各一部分,不管男女都能用。

凌汐、凌汐,長空凌雲、潮汐有信,真是個好名字。可是,如果要和別人的孩子分享父愛,再好的名字有何用?

明明很早以前就有過心理準備,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可為何真到了這時候會這麼難受,就好像自己當寶似的藏著的東西被人突然搶走了。

對了,之所以難受是因為凌灝騙了她,她不喜歡被騙的感覺,而不是因為真的喜歡他到了想要獨佔的地步。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可就連她自己都不能解釋為何當初凌灝消失時她會跟瘋了似的不讓葬禮舉行,會不眠不休的派人搜尋,會性情大變的去除掉所有有威脅的人,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索要虎符,會拼死不顧的上前線打仗。

如果只是想利用他的勢力,如果沒有那麼喜歡他,又豈需做到如此地步?

「清然。」常袖舞的喊聲在門外響起,「你起來了麼?」

「袖舞,何事?我馬上出來。」聶清然擦干眼淚,匆匆穿好衣服,擦了一把臉,再出現在人前的就是那個精明果斷的星月宮主。

「這是剛剛收到的密報,慕容世家聯合了江湖上的一些門派,說要推舉武林盟主。」常袖舞將一封書信交給她,神情嚴肅。

「武林盟主?如今武林中‘風平浪靜’要武林盟主何用?」聶清然眉梢一挑,那封信瞬間化為無數碎片飄散在初春的晨風中。

「據說是因為群龍無首,近日來武林各門派斗毆不止,已極大影響武林各派的和睦,是以要推舉出一名武林盟主來穩定全局。」常袖舞憂道。

近幾個月武林的確風波不斷,西北有金刀門與天山派糾葛不清,南邊是聆劍閣和湖湘楚家械斗不止,東面則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河蛟幫和雷霆鏢局起了沖突,還有數十個大大小小的門派幫會也是紛爭不休。

「哼,武林各門派斗毆不止?不也是他慕容世家暗中授意、挑撥?」聶清然冷哼,眸中射出鋒利的光芒,「請帖何時會至?武林大會又定于何時?」

「後天。」常袖舞答道,「初步探听是下個月二十六,在並州萬佛寺

聶清然皺眉,並州萬佛寺?

萬佛寺也是武林門派,但因其都是出家人,所以很少管這些江湖之事,只有到危機關頭才會出面。寺中弟子也大多潛心練功和修習佛法,極少在山下走動,為何這次會答應慕容家在寺中舉辦武林大會?

今日已是十五號,此去並州有二十天的路程,也就是說她頂多再在越州停留二十天。二十天,應該足夠他祭完天,回京城了吧?驅蠱的治療還有十天,自從接受治療後她幾乎就沒練過功,那次在江上救凌灝時急火攻心,差點走火入魔,昨天又被凌灝所傷,武功已大打折扣。十天之內必須加緊練功,不然這個武林大會就沒有意義了。

既然慕容嘯給她創造了機會,她豈可不珍惜?

還有二十天,她必須還得弄清楚一件事,不然就是去了並州也不會有何作為。

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不可以騙我!

一瞬間,所有屬于星月宮主的驕傲和果決都回來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想法完全佔據了她的大腦。

「袖舞,我過江一趟,萬俟府家丁的事你與戲蓮好好處理。雖然萬俟公子不會追究,但終究是我們的失誤,必要的禮節還是不能少的。」聶清然吩咐道。

「好。」常袖舞答應下來。

聶清然點點頭,徑自向山下走去。

望著小舟兩邊悠悠流逝的江水,她突然就覺得心中有種漫無目的的荒涼,不清楚為何要來這一趟。但她知道,若是不來這一趟,任那根刺在心底生根的話,她就再也做不回那個傲視群雄的星月宮主。

為了星月宮,她不能讓自己沉淪下去。緊握的雙拳指甲深深刺入肉里,她卻渾然不覺痛楚,只是怔怔望著越來越近的乾雲山營地。

那里,帳篷連綿,旌旗招展。

一進大營,那些熟識的將士馬上湊過來行禮︰「見過夫人,是來找侯爺的麼,卑職去給侯爺通告一聲。」

「別去。」聶清然叫住那個拔腿就走的士兵,笑吟吟的說,「我來就是給他個驚喜呢,你通傳了還有何驚喜可言,千萬別去。」

「對啊,看我這榆木腦袋。」那人一拍後腦勺,憨厚一笑,「夫人快去吧,想必侯爺見到夫人也會很高興的。你們、你們,看什麼看,都給我回去當值去,快去快去!」他揮手驅散那些湊過來嘻嘻哈哈和聶清然打招呼的士兵。

除了在前線上,聶清然一向是以親和的形象示人,所以很多將士都沒有把她當高高在上的華容夫人,而只是一個能和他們一塊喝酒一塊吃肉的兄弟。

眾將士很快散開。聶清然朝那人感激的笑笑,繼續朝凌灝的帳篷走去。

剛靠近帳篷,就听見里面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流霜你的腳扭傷了,不必再來服侍我了,好好養傷吧。」清俊的男聲正是凌灝。

「昨日承蒙侯爺傳了太醫,已經大好無礙了。」流霜輕柔的聲音隨後傳出,「流霜來越州也是為了伺候侯爺,怎可偷懶呢?」

「真是多虧你趕來,不然我這還真是不方便呢。」凌灝似有無奈的笑笑,「不過也無需太累,你又不是我的丫環。」

為何不方便?因為我不會照顧你麼?凌灝,你究竟置我于何地?

聶清然只覺得無比蒼涼,明明想哭,卻流不出半滴淚水。

「夫人?你怎麼來了,為何在帳外不進去?侯爺在大帳里呢。」恰巧路過的莫言悔見抬頭望天的她,好心出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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