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結束後，已是晚上十點多鐘，大家都沒有吃飯，方雅君破天荒的提議要去吃夜宵，她知道一個好地方，只不過比較遠。
「我請客，開車過去，好不好？」方雅君微笑著問道。
「好！」于昊和琉璃異口同聲的答道。
車子在充滿霧氣的黑暗道路上行駛著，車中的氣氛卻是非常凝重，三個人沉默了許久，誰都沒有說話，倒是開車的方雅君率先開口了。
「其實，程至美和他們不一樣！……」方雅君凝望著前方，緩緩說道，「馮杰先前告訴我一件事，林家樹‘天價醫藥費’的那個新聞，是源于醫院內部一個醫生的爆料，而那個醫生，就是程至美。馮杰在醫院里問過許多人，無論醫生、護士還是病人，大家都說的是程至美的好話，在科室里，他是最認真負責的醫生，對病人的關懷無微不至，一直以來，程至美就與身邊的骯髒齷齪格格不入，所以他才會被打壓，其實，他也想去反抗，去揭露體制背後的黑暗！」
「其實就算程至美去反抗，去揭露，都改變不了體制，改變不了任何東西……」琉璃冷冷的說。
「怎麼會呢？‘天價醫藥費’的事情出來以後，大家都參與了討論，有了輿論的監督，醫院的很多弊端都暴露出來了，事情不是在往好的方向轉變嗎？」于昊反駁道。
「哼哼！」琉璃冷笑一聲，「你們想想，整個中央醫科大學附屬醫院，有多少醫生護士，還有醫院的領導們，這麼久以來，他們對高緯和林家樹的為人，難道真的一無所知嗎？他們對這二人的胡作非為，會毫不知情嗎？這可能嗎？」
這時，方雅君將車窗關了起來，也已經深了，車外的寒氣變得十分刺骨了。
見于昊和方雅君都沒有說話，琉璃繼續說了下去︰「這就是體制，其實這個悲劇的根源並不是人，而是那病入膏肓的體制，只要這個體制還在，就還會有高緯、有林家樹、有程至美，我相信哪怕是高緯和林家樹，他們在剛進入體制的時候，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他們那時也許還明白醫生這個職業的神聖。體制的可怕在與，它已經爛到根子里，如果你想在體制內做一個與眾不同的人，體制會讓你寸步難行，而當你試圖去改變它、去反抗它，體制將把你徹底摧毀掉。可悲的是，要想在體制內生存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順從這個體制，遵從體制內的規則，那樣就會活的很好，像高緯當上了主任，林家樹如果沒死的話，他肯定比程至美更容易升遷。」
「這樣做豈不是違背了本心？難道真的不能改變這個體制？」于昊問道。
「有，」琉璃的嘴角依然是高深莫測的微笑，「那就是毀滅這個體制，再重新創立一個光明、健康的體制。」
車中又一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而車外的霧氣也越來越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