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超級商業帝國 四百十. 巧遇

作者 ︰ 皇家爬蟲

四百十.巧遇

自方鋒到托普資源公司以來,溫德對營銷工作的進展情況都十分滿意,但他對托普資源公司依然面臨的生存危機,仍深為憂慮雖然方鋒個人也剛剛投資了8o萬元進來,但這8o萬元的資金,最多也只能多撐三個月的時間。

溫德原本還想通過引進風險投資公司的大力投資,以解決生存問題,但各個風險投資公司的項目經理在經過一輪調研之後,特別是看到托普資源公司的財務報表顯示嚴重虧損的信息,都紛紛表示,除非托普資源公司能拿下「廣東省國有資源性資產信息管理系統I期」項目的合同,否則他們的董事會是絕對不可能對這樣的公司進行投資的

要知道,風險投資公司已經過了對IT公司投資的「頭腦熱」期,現在變得相當理性而更為慎重了

溫德的擔憂也正是方鋒的當務之急,方鋒認為,雖然在南海市取得了重大突破,但想在短期內產生穩定而良性的現金流,卻非易事像托普資源軟件公司這種戰略定位單一的公司,還應該有輔助性或者增值性的補充業務。

在輔助性業務方面,方鋒想到了代理業務——代理國外成熟的軟件系統,比如代理minet

xp、應用軟件offinetbsp;server等等,這些軟件系統不但是政府信息化部門必須采購的軟件,而且還不用考慮售後服務,也不會增加多少銷售成本。

增值性業務方面,針對新成立的國有資源性資產管理部門的業務人員,方鋒想臨時調動公司的技術人員,利用公司閑置的場地和電腦,展開信息化的培訓業務,這項增值性服務同時又可以促進銷售工作,正好一舉兩得

通過這兩項不影響公司戰略定位,又不增加運營成本的補充業務,可以緩解現金流緊張的問題。

方鋒同時也強調,要想完全解決生存問題並邁向展軌道,最終還是要靠堅持走以點帶面和爭取行政推廣的路子,獲得大量的軟件銷售訂單,獲得持續不斷的軟件服務和升級費,公司才可以進入良性的展。

至于融資問題,仍要堅持不斷地尋找更多的風險投資公司來洽談,因為不管最終能否成功融資,風險投資公司總會以局外人的眼光,幫你不斷地審視企業戰略、疏理公司業務和提出一些建設性的建議。一旦公司出現什麼好轉的契機或利好的信息,風險投資公司決策進入的周期才會縮短而且能夠及時,不容易錯失良機

溫德對方鋒提出的補充業務做了一番分析,認為切實可行,特別是增值性方面的培訓業務,正吻合他先前的想法,真是不謀而合最後,溫德對方鋒說,你去執行就行了,至于融資問題,我仍將它當作我的一項重要工作來抓吧

第九節

周六早上,張海生一早就駕車來到了離家不遠的四星級酒店——總統大酒店。

方鋒已經帶著他的兩部手機,在總統大酒店的「奧巴馬」包房里恭候多時了。

張海生跟托普資源軟件公司的這位方總經理已經吃過一次飯,見過面之後,也就沒有太多客套話了。

一個早茶的時間,張海生現和方鋒聊的話題總是很投機,方鋒好像涉獵很廣,無所不知。加上方鋒幫他解決了他最為頭痛的題,張海生很快就對方鋒產生了好感

張海生當然也沒想到,有多年營銷經驗和一定社會閱歷的方鋒是有備而來的。他之前已經在郭處長那里對他做了一番了解。加上方鋒不但口才好,而且總以交朋友的立場向他表白一些事情,張海生最終也推心置月復地跟他談起開區的信息化建設項目來。

在談及該項目的采購計劃時,方鋒報出了令張海生意想不到卻又十分滿意的價格

原來就在昨晚,吳思凱就向方鋒匯報,廣州市開區國有資源性資產管理處的黃酈鸝向他透露個重要信息,開區相對于其他各區享有特殊政策。就信息化類項目,只要投資在5o萬元以內就不用招標,還有,對4o萬元以內的項目,分管業務的副區長可以直接審批,不用通過區長會議作決策

于是,方鋒決定仍以「快刀手」的手法來洽談開區項目

他直接跟張海生說,「南海市國有資源性資產信息管理系統」軟件的報價為8第一個成功的案例客戶,他將以8萬元的優惠價格,將該軟件移植給開區使用,並免除第一年的技術服務費,以後則每年收取此軟件總價的5%作為技術服務費。

同時,為了表示合作誠意,待南海市即將升級的版本開出來之後,他將以萬元的升級成本價,將升級版本賣給開區。

張海生已經考察過南海市,知道南海市資源戰略局之前對「南海市國有資源性資產信息管理系統」軟件的總投資在oo萬元以上。開區在年前就對該項目做了o萬的預算,這樣的價格,他不但可以直接審批,而且還能批得有理有據

雖然張海生意識到方鋒似乎有意將報價拆分成了三個部分,鑽了開區特殊政策的空子。但三個部分的價格加起來也比他們原來的預算少得多,他也就認可了。

張海生原來還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請原來為開區研oa辦公系統的一家軟件公司直接開這個項目,這個項目o萬元的預算額度也是那家軟件公司提供參考的,但衡量了方鋒提出的這套方案之後,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那家專業的oa辦公系統研商還沒有開過這方面的產品。

最後,張海生爽快地作了表態——只要國有資源性資產管理處的郭處長就該項目提交個申請報告上來,他直接審批就行了

這個周六的上午,陽光明媚,是個好天氣

神州計算機軟件集團的賀剛也一早開車出來,當他把他那部白色的「大奔」停在賽馬場的高爾夫球練習場的時候,他見到廣東省資源戰略廳歐陽副廳長的本田「雅閣」也準時地出現了。

賀剛趕緊向高爾夫球練習場的工作人員招手,在出示會員卡之後,工作人員分別幫賀剛和歐陽副廳長從各自的車尾箱里,取出高爾夫球桿,並引路來到了第8號練習卡位。

第8號卡位在練習場最里面,是賀剛每次打球最喜歡預訂的卡位。

事實上,在兩周前,賀剛才正式地認識了歐陽關山,而就在一周前,他們才第一次打起了高爾夫球。

就在兩周前,歐陽關山應邀到北京釣魚台賓館參加國家信息產業部一年一度的電子政務論壇會議,本次的會議是由神州計算機軟件集團全資贊助並協辦的。

會議期間,賀剛把他個人的工作重點放在了公關這位掌管近十億「金資工程」的副廳長身上,在最後一天單獨吃飯的時候,賀剛現歐陽關山也是剛剛染上了「綠色鴉片」——打高爾夫球的癮,于是便邀請歐陽關山在北京多住了兩天,並讓總部派專車送他們到北京郊外的華彬山莊高爾夫球場,打足了一場標準十八洞的高爾夫球。

歐陽關山再次赴約,讓賀剛感到十分榮幸今天他還特地請了最好的駐場美女教練,指導他們兩個人打球。

打完球後,賀剛請歐陽關山在賽馬場里的「金南香」漁港大酒樓用午餐,用完午餐後,賀剛讓酒店的樓面經理拿了一瓶三斤裝的軒尼詩xo洋酒,送到歐陽關山的車上……

還是周六這一天,晚上,方鋒和白靚茹、吳思凱、何小河,還有神州計算機軟件集團的王婷婷、鐵算盤軟件技術公司的張小玲、minet以及他的女助理,正好四男四女,在「加州紅」kTV里唱k。

來唱k之前,方鋒已經和steven在電話里溝通了關于代理minet表示全力支持,並特地帶上他的商務助理過來。

steven介紹了他的商務助理之後說︰「你們現在申請做代理,真太是時候了我們公司準備在這個新財年啟動‘e立方’渠道計劃和‘黑屏驗證’計劃,以大力展渠道。」

steven還說,他不但可以將一些客戶介紹給托普資源軟件公司,還可以向總部申請長達45天的付款賬期給托普資源軟件公司。

「死黨」好友steven的大力支持,讓已經將全部身家都押在托普資源軟件公司的方鋒,感激涕零

今晚的唱k活動,還讓方鋒分別從王婷婷和張小玲那里有意無意,了解到兩個讓他十分吃驚的信息︰

一是神州計算機軟件集團剛剛任命尉遲偉兼任了華南區政府軟件業務部經理

一是鐵算盤軟件公司正準備研的新產品,正是國有資源性資產信息管理系統

第十節

又是新一周的開始,吳思凱一大早便來到了廣州市經濟技術開區的國有資源性資產處。

吳思凱到托普資源軟件公司已經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期間,他明顯感覺學到了很多東西——學到的東西,遠比他原來一年工作所學的還要多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工作起來變得越來越有漏*點了

今天他更是很興奮,昨天老大方總協助他采用政府行的習慣和格式,完成了一篇關于開區國有資源性資產信息化建設的申請報告。

快主動地幫政府部門編寫相關的請示報告,是老大稱之為「一劍封喉」的銷售絕招之一,其重要性僅次于「臨門一腳」

昨天從老大十分自信的眼神與言語,吳思凱感到開區這個單子很快就會簽下來。雖說這個單子不算大,但對一個銷售人員來說,一旦拿下一個單子,都會有一種成就感

越有成就感就越自信越自信就越快邁向成功

雖然之前南海市的單子算團隊協作的功勞,他也有提成獎勵,但吳思凱總感覺自己的貢獻不大,有點受之有愧的感覺。而開區的單子,就憑他獲取相關的采購信息來說,是有很大貢獻的

今天上午郭加林處長和黃酈鸝都準時到了辦公室,吳思凱分別作了拜見,並將那份申請報告的電子版,通過u盤拷貝給了黃酈鸝。

拷貝這份檔時,黃酈鸝心里還是蠻感激的——雖然這份申請報告還需要做一些修改,但吳思凱已經很大程度地減少了她的工作量

在政府部門干活的人,跟在民營企業干活的人,往往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這是不同體制導致的不同結果。

從開區國有資源性資產處出來,吳思凱仍「壯志不已」,他立刻又趕到了廣東省資源戰略廳,拜訪了國有資源性資產管理處的孫紅巾科長。

孫紅巾科長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但和吳思凱交談之後,好像受到這個陽光自信的帥小伙子影響,也愉悅地跟他聊了起來。

交談過程,吳思凱注意到周梅處長的辦公室一直關著門,便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周梅處長今天是否會回來?因為他們公司的方總經理一直想過來拜訪她。

劉雲朋突然打電話來說晚上要請朱國平和龔燕倆口子吃飯。朱國平放下劉雲朋的電話便馬上撥通了妻子龔燕的電話。龔燕正在出版社上班,說晚上約了一位作者來編輯部談稿子,也許會談到很晚,所以肯定去不了。朱國平又給劉雲朋去電話,商量能不能改個日子。劉雲朋說是有急事想求朱國平的妻子龔燕幫忙,已經火燒眉毛了,務必今晚要見個面,龔燕去不了,你去也行,反正倆口子說什麼得去一個。朱國平沒辦法只好下了班一個人去了。

兩個人在體育場西路的一個叫南海漁的飯店吃的海鮮,朱國平說咱們又不是外人,到這麼高檔的地方干嘛?

劉雲朋倒也率直,說吃什麼飯辦什麼事,我兒子這次闖了大禍,就等著你們倆口子去救呢。只要能把兒子的事擺平了,別說海鮮,天仙(鮮)我都敢吃。

朱國平笑著問︰「你兒子不就是個初生嗎?闖什麼大禍,殺人了?」

「他要是殺人我倒省心了,抓進去斃了也就完了,可他這回是叫學校開除了」

朱國平忙問怎麼回事?劉雲朋便把他兒子犯的事說了一遍,事情並不復雜,劉雲朋的兒子前不久在校門外劫同校的女學生,事,被學校給了一個記過處分。為了報復,前天,他趁校長外出開會的時候,把校長辦公室的門踹了兩個大洞,但很快被校方查出,昨天,學校作出決定,將他開除學籍。

「你說這混蛋東西該不該開除?」劉雲朋問。

「這事擱哪個學校也得開除。」朱國平實話實說。

「理是這個理,可是把他開了我可怎麼辦啊?所以,你還得幫我這個忙,龔燕不是有個表哥在區教育局當局長嗎?這個忙你們倆口子無論如何也得幫」

朱國平這才算是弄清了劉雲朋請客的意思。心想︰這家伙腦子好使,一次聊天時無意說起龔燕有個表哥在教育局當副局長,他就記住了,那至少是兩年前的事了。

「我今天回去就和龔燕說。」

「我可就全拜托你了。」

吃了飯,朱國平見還剩了不少菜,怕浪費,說打包吧。滿嘴酒氣、意猶未盡的劉雲朋非堅持要找個地方散散心再回去,便沒讓服務員打。

兩個人出了飯店,劉雲朋開著車把朱國平拉到兩站路之外的一家名叫黑玫瑰白麗人的夜總會。霓虹燈下人來車往,正是上人的時候。門口的高台階上站著的一位身材修長、身著紫紅色平絨旗袍的年輕女服務員,見了劉雲朋脆脆地叫了一聲「劉哥」,然後便把他們讓進黃銅包框的玻璃轉門里去,交給另一位站在過廳把口處的穿綠色花綢旗袍的女服務員。這個綠色花綢旗袍又帶著他們兩個人穿廊登階,繞來繞去,才來到三樓盡頭處的一個包間前,打開門,點亮燈,但包間里依舊與走道里的亮度相差無幾,一片幽暗。兩個人剛剛在沙上坐下,還沒落穩,門一開,排著隊走進來一群年輕的女孩子,足有十來個,一個個都是濃妝艷抹、坦胸露臍,面朝著他們兩個人站成一個弧形,像是女聲小合唱的隊形。

朱國平以前從沒進過歌廳,嚇了一大跳,觸電門一般騰地從沙上蹦了起來,但馬上就被坐在一旁的劉雲朋如同拉斷電閘一般地拉坐了回去。劉雲朋從沙上坐起身探出頭乜斜著眼將立在他面前的一排小姐掃了一遍,噴著酒氣問︰「阿玉怎麼沒來?」

打頭一個領班模樣的女子回答道︰「阿玉在大廳里看跳舞呢,我這就讓人去把她叫來」

劉雲朋伸手把離他最近的一位穿著一條白紗短裙體態豐滿的女孩拉了過去,其他的所有小姐便像接到命令一樣立刻齊刷刷地轉過身去像進來時一樣列隊走了出去。

「我可不要人陪啊」朱國平急忙聲明。

「瞧給你嚇的,我還不知道你,放心吧,阿玉和那些女孩不一樣,她除了喜歡錢,還特別喜歡像你這樣的知識分子。」

時間不長,那個叫阿玉的女孩來了。看上去果然與剛才的那些小姐有些兩樣,一是沒有濃妝艷抹,只是化了普普通通的淡妝;二是不見坦胸露臍,只穿了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上配一件紗質白色無領衫,與平時大街上見到的那些漂亮、清純的女孩幾乎沒有什麼區別,這讓一直緊繃著神經的朱國平一下子輕松了許多。阿玉外表看上去一副乖巧玲俐的樣子,皮膚白女敕,臉龐微圓,尖下頜,一雙黑亮亮的眼楮和秀美的小鼻子搭配在一起顯得異常的和諧,俊俏顯出幾分嫵媚,一望便知是個南方妹子。一問,果然是從四川來的。朱國平去四川出差的次數不少,對四川印象一直頗佳。于是對阿玉也平添了幾分親近與好感。但當阿玉上前挽住朱國平的胳膊輕啟朱唇甜甜地叫了一聲「朱哥」的時候,朱國平還是慌了手腳,剛放松了的神經一下子又繃了起來,心跳也驟然間開始加,怦怦地像要從胸口里跳出來似的,臉也早漲紅了大半個。

劉雲朋見了一通開心大笑。

四人重新落座後,劉雲朋摟著那位叫洋洋的小姐開始唱《縴夫的愛》,還沒等唱到「讓你親個夠」的時候,兩個人早已摟抱著親成了一團,劉雲朋的手也開始很不安分地從洋洋的短裙下邊伸了進去。阿玉則坐在朱國平的身邊,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一直陪著他聊天。包間里漸漸顯出了悶熱,又不透氣,加上緊張,不一會兒,朱國平那算不上寬闊的額頭上就掛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阿玉見了掏出手絹要給他擦汗,朱國平忙說︰「不用」,趕快起身跑到洗手間去洗,前後去了有四五次。洗手間通風極好,抽風機開到最大轉,嗚嗚的,像是坐在一輛開得極快的敞篷車里,與包間的溫度反差很大,等到離開歌廳時,朱國平的腦袋已經有些沉了。

劉雲朋用他那輛切諾基把朱國平送回家,臨分手時從車里伸出腦袋一本正經地說︰「你剛才怎麼沒給人家阿玉留一個電話呀?」

朱國平說︰「你歇了吧我傻呀,給小姐留電話。」

「嗨你這家伙這會兒來勁了別害怕,人家阿玉不會害你。你就放開膽子親近吧,誰要是被這個小丫頭看上了那才叫有福氣呢。」

「那你怎麼不試試呢?」

「試了,像我這號的沒戲。人家心氣高著哪和我從來沒動過真的。哎,說別的是假的,我兒子那事你們家龔燕這次可一定得幫忙呵。這可是要我命的事,老婆都給他氣躺下了。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開著,你有了信兒馬上告訴我」

那天晚上,朱國平失眠了。先是妻子龔燕在他身上聞到了香水味後一通緊鑼密鼓地盤查,弄得他心里一陣陣地起煩,後來他有點急了︰「人家請你去,你說有事,我去了,你又亂懷疑」龔燕這才罷休;其後躺在床上的他又滿腦子翻騰開了從早上到晚上生的亂七八糟的一大堆的事——顧副局長的出國考察報告南海漁的海鮮法國紅酒歌廳小姐們的短裙和裙子下一大片幾乎完全暴露在外的白花花的大腿阿玉甜美的笑靨開起來如同公牛般怒吼的切諾基劉雲朋兒子劫持女同學把校長辦公室門踹出兩個黑洞洞大窟窿傻乎乎留在門上的耐克鞋印……他努力想抓住其的一個理出些頭緒,但最終都是白費心機,亂哄哄只是一個接一個的畫面和場景,雜亂無章、支離破碎,在腦子里沖過來撞過去,最終絞成了一團,令他痛苦不堪,懵懵懂懂地什麼也伸展不開更深入不下去,就這樣熬到了天亮,便開始咳嗽流鼻涕。

朱國平掛完號在候診室里等了快一個小時了,還沒有叫到他。上午九點多鐘,正是醫院里生意最火爆的時候,何況這又是一所在全市享有極高知名度的大醫院。據說許多人是半夜就來這里排隊掛號,樓道、走廊和候診大廳里到處擠滿了人,其密集程度決不遜色于星期天的百貨大樓,唯一不同的是在這里的一張張臉龐上找不到逛百貨大樓時的那種休閑與自在,而是匆色都夾雜著幾分焦躁與不安。濃濃的來蘇水氣味與因為人群密集造成的污穢氣味混合在一起幾乎令人窒息,這一切都使本來就郁悶的朱國平愈加感到難受和難熬起來。

「8號,朱國平。」

終于輪到他了。

給他看病的是一位女大夫,年紀看上去像是還不到四十歲,朱國平坐在那張專門為患者設置的凳子上只能看到她戴著口罩的側臉,但依然可以看出這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她的光滑平潔的額頭、密長而略有些上卷的睫毛和被鬢微遮的線條清晰的耳部輪廓在朱國平的眼仿佛是勾畫出的一幅剪影,剪影所呈現出的柔順的臉部線條和細膩的膚質達到了一種近乎完美的組合。朱國平的腦忍不住浮出了這樣一個聯想︰如果將這個鏡頭拍攝下來刊在某個刊物的封面上,一定會吸引眾多的眼球而使該刊物成為暢銷品。這個形象實在是太美了她也許應該去做一名演員,而不是一名大夫,況且她在氣質上還要比那些歌星、影星更勝一籌。

同時令朱國平感到意外的還有她那已經享有的副主任醫師高級職稱的頭餃,這是他在掛號時就知道了的。掛號處的牌子上注明今天上午內科應診的全部是副主任醫師以上的專家,這麼年輕的她竟已經獲得了高級職稱。不知怎的,這多多少少令朱國平感到有幾分意外,其似乎還夾雜有幾分說不清的嫉妒。他想起了已走出大學校門十幾年的自己,由于一直在機關上班,至今連個評定技術職稱的機會也沒有,若是論起官餃來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副處長,在官職如林的機關微不足道,與一般職員沒什麼兩樣。

漂亮的女副主任醫師對此自然是一無所知,她此刻正匆匆地往一個病歷上寫著什麼,「你哪里不好?」她很快寫完了,放下筆,轉過臉來問。

朱國平直到此刻才完完全全看清她的一雙眼楮,一下子愣住了,他好像曾經在哪里見到過這雙眼楮。

「你哪里不好?」她又耐心地問了一句。

朱國平急忙敘述了一遍病情,他努力回避開那雙近在咫尺的此刻正在看著自己的眼楮,只是在敘述到了一個小段落的時候才裝做不經意地朝她瞥去一眼,但他還是覺出了自己的某些不自然,好在她已經開始轉過身去拿起筆往病歷上寫東西了,這才令他稍稍放松了下來。她寫字時的姿勢也非常好看,圓珠筆在紙上行進時的輕盈沙沙聲與頭頂上熒光燈出的同樣輕盈的嗡嚶聲和諧地交織在一起,令朱國平剎那間產生出一種很奇妙的錯覺,仿佛此刻又回到了當年的大學生活。眼下是坐在晚自習的圖書館里,身旁的她是無意之偶然坐在了一起的一位漂亮女生,當他看累了書扭過頭去的時候正好可以從側面欣賞到她那優美的閱讀或寫字的姿勢,這種經歷他曾經有過。她看上去真的好眼熟,該不會真是在一個大學里呆過吧?可是,學的怎麼會和學醫的跑到一所大學里去呢?

她很快寫完了病歷和處方,告訴他只是感冒,除了吃藥外還要多喝水注意休息,並主動問他需不需要開一張病假條?朱國平有些感動,忙說︰「謝謝,不用了,單位里事情太多,恐怕想歇也歇不了,吃些藥就行了。」

「你好像還和上學時一樣,到哪兒都那麼忙。」她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啊你是——」朱國平有些懵,滿臉驚奇地愣在了那里。

「你真是健忘,我是肖娜。」

朱國平甚至等不及走出醫院就急忙打電話把在醫院里遇到肖娜的消息告訴了當年的高同學劉雲朋和孟連喜。劉雲朋說︰「她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麼多年跑哪兒去了?不過當了大夫是好事,今後看病用得著。那就好好聚聚吧。這樣,你們點地兒,我掏錢。」朱國平說︰「哪能讓你掏錢呀要掏也得我掏,誰讓是我第一個看見的呢。」劉雲朋听了立刻轉變了態度,贊成說︰「哪倒也是,你們倆有緣,那麼多人都撞不見讓你撞見了,再說你又是當年的班長。你和肖娜當時的關系就走得最近,也該你掏。」孟連喜則不同意,堅持說既然是聚會,就應該由出席者共同掏錢請肖娜吃飯。朱國平覺得不無道理,最終采納了孟連喜的意見。

朱國平把聚會的事用電話告訴了肖娜。但肖娜不喜歡把歡迎她作為聚會的理由。朱國平知道她上學時做事就向來低調,不喜愛張揚,便臨時決定把原定的至少二十多名同學的大規模聚會變成了六七個比較談得來的人的小聚。而且找了一個包間里帶卡拉ok的餐廳,以突出歡聚和娛樂的輕松氣氛。

聚會那天效果不錯。大家邊吃飯邊聊天邊唱歌,一直聚到很晚才散。在飯桌上與肖娜挨著坐的朱國平一直想和肖娜好好聊聊,但是總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因為這種同學式的聚會往往是你一句我一句式的交談,氣氛熱烈但主題不一,加上隨意地插話和開玩笑,于是所有的話題都變得松散自由、游弋不定,所以在這種場合什麼也別想說清楚說徹底。朱國平因為找機會與肖娜單獨聊天還幾次被大家當成了開玩笑的目標,只要他和肖娜說話的時間稍長一些,有人便會提醒大家說︰「看啊,班長和班委又開始月兌離群眾單獨在一塊兒研究工作了。」弄得兩個人只好把剛剛才說了一個開頭的話停了下來。大家之所以拿他們開玩笑是因為當年讀高時朱國平和肖娜都是班里的學生干部,朱國平是班長,肖娜是學習委員,放學以後免不了要經常在一起開會研究班里工作,所以兩個人呆在一起的時間自然比較多。為此,班上一些同學拿他們兩個人開玩笑說是一邊研究工作一邊談戀愛。高畢業以後,朱國平考上了本市一所重點大學的系,肖娜則考上了南方的一所醫學院,從此天各一方。

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時候也會在無意扯出許多當年有意思的事。比如全校運動會時劉雲朋差一點兒把鐵餅扔到看台上;孟連喜在學軍訓練的夜間緊急集合時把鞋子穿反了;朱國平的經典笑話是在全年級詩歌朗誦會上當情緒達到**雙臂向上伸開做抒情狀的時候皮帶突然斷了,幸好褲子沒有全掉下來,他是騰出一只手提著褲子堅持把剩下的詩念完的。肖娜有什麼笑話呢?大家搜腸刮肚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于是說不公,憑什麼她就沒有笑話,罰她喝了一杯啤酒。

聚會上,男士們都在不停地吞雲吐霧,只有朱國平例外。肖娜注意到了這一點,便問朱國平怎麼不吸煙了?她記得他在上高的時候是吸過的。

「對,國平那時是吸過,但早就戒了」孟連喜替朱國平做了回答。

「那很了不起」肖娜說,「能真正把煙戒掉的人並不多。」

「其實這事還和你有關系呢。」朱國平笑著說,令大家提起了興趣。

「和我有關?」肖娜覺得很奇怪。

「對啊,你怎麼忘了,那年市里組織三好學生去大連參加夏令營,在船上,廣播室的小屋里?你忘了?」

朱國平的話讓肖娜一下想起了上高二年級時團市委組織各校學生干部和三好學生去大連參加夏令營的事。那次,各個學校選派去大連的人,加上老師足有七百多人,幾乎包了整個一條船。朱國平被任命為夏令營報道組組長,肖娜是報道組成員兼播音員。從一上船,兩個人就沒閑著,一個寫稿一個播音。廣播室在甲板部的一間小屋子里,空間小得只能容下兩個人。那時候,朱國平已經學會了吸煙。寫稿累了的時候,他就拿出一支煙點上,剛吸了幾口肖娜就受不了了。肖娜警告他說,如果他再在播音室里抽煙,她馬上就辭掉報道組的工作。後來他實在憋不住的時候,就跑到甲板上去抽,她見了說︰「戒不了煙的男人是最沒出息的」想不到這一句話就真的讓他把煙戒了,一直到現在。

劉雲朋弄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之後大感慨︰「這就叫說者無意,听者有心。我說朱班長怎麼從大連回來後就把煙給戒了。原來是有人話了。」

肖娜听後只是笑,並不說話。

劉雲朋那天喝了白酒,而且喝了不少,以致出飯店的時候步子都有些踉蹌起來。孟連喜和朱國平扶著他一連攔下三輛出租車,見是喝醉的,三輛車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孟連喜也是開出租車的,知道人家不愛拉這號的是怕上了車以後亂吐或撒酒瘋。沒辦法,孟連喜只好極不情願地把本來計劃好的送肖娜回家改成了送劉雲朋。朱國平與肖娜順路,便負責打車送肖娜回去。

在車上,朱國平終于有機會向肖娜問在飯桌上不便說出的問題︰「肖娜,你好像不大愛講我們分手後的經歷。」

肖娜似乎料到了他會問這樣的問題,平靜地說︰「有什麼好說的呢?就是我說那些,畢業後分在醫院,後來結了婚,有了孩子,後來又離婚,再調回這里。就是這些,可以說這就是我大學畢業後的全部經歷。」

「調回來以後為什麼不和我們聯系呢?」

「我怎麼沒有聯系?聯系了,給咱們班的梁小梅打過電話,但是電話已經換了主人。梁小梅你還記得吧,當時和我坐在同桌的?」

朱國平說︰「當然記得了,梁小梅,大高個,校籃球隊的。但十年前就出國了。好像是移民去了加拿大,電話當然換了人。」

「所以,你不能說我回來後沒有和同學聯系。還是說說你吧,你只說了你的夫人在出版社工作,還沒有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呢?」

「她叫龔燕。」

「龔燕,這個名字不錯。她現在在出版社里主要負責編什麼書?」

「現在她們出版社早就沒有什麼分工了,每個編輯什麼書都可以編,只要賺錢。」

「有時間能讓我拜讀拜讀她編過的書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喜歡。不過,她們出版社主要是出版社科類和藝類圖書,與醫學沒有什麼關系。」

「我想看的正是藝方面的,照你看來,我這個當大夫的似乎只能看和醫學有關的書?你還記得吧,當初我最想學的其實是科,後來要不是家里非讓我去學醫,說不定現在我也會在某個藝出版社當上編輯了呢。」

「我以為還是當大夫的好。」

「為什麼」

「明擺的,現在看病哪個醫院不是掛號處前早早就排滿了人。有的為掛專家號還會排上一夜。可你什麼時候見買書的有頭天晚上就去排隊的?」

肖娜笑了︰「朱國平,想不到你現在也變得這麼實際了。」

朱國平說︰「人一到年,就從天上掉到地上了,想不實際都不成。」

轉眼,出租車到了肖娜住的樓下,原來竟是醫院旁邊一座灰色的外表看上去破舊不堪的四層筒子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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