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幻裁,團裁。
「我姐姐怎麼會死的?」
溫敏禁不住好奇,還是問出了姐姐的死因。
「醫生說是被人槍殺的。」
「槍殺?」
溫敏陡然從上島的肩頭移開,坐直了身子。
「是!」
「是誰干的?」
上島握著溫敏的手,她的手在自己的暖熱的掌心的包裹下漸漸的熱了起來,一剎那的猶豫在眼中停留,他緩緩的開口,「我也不清楚。」
「我姐姐做了什麼,對方一定要殺了她?」喬溫敏怪對方的心狠手辣。
「我女兒呢。」
一個中低音的男子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溫敏循聲望過去,就看到了自己多年未見的父親。
他的身後簇擁著幾個人,還有醫院的醫生也緊張的尾隨著。溫敏不由自主的起身,朝他走了一步,喬連年卻仿佛沒有看到她似的,進了太平間。
很快,溫敏就听到了父親的哭聲。
「小霞啊,我的女兒啊……」
溫敏一坐在了凳子上,听著里面破碎的哭聲,那麼的悲,那麼的哀,听來,仿佛是哭者的心被硬生生的割去了一塊似的。
「你沒事吧?」上島見她的體溫又開始慢慢下降,臉色也是煞白異常,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溫敏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
里面的男子哭到聲音沙啞,一旁的人,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勸些什麼,進退兩難。
過了很久,喬連年的哭聲才漸漸停止,溫敏听到了腳步聲。迎眸望過去,是喬連年走了出來。
「喬書記,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查出是誰殺了喬小姐的。」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男子信誓旦旦的對喬連年保證道。
喬連年臉上的悲傷被仇恨所籠罩,他交代道,「查不出凶手,你這個警察局局長也不要做了!」
「是是,我一定查出來,讓喬小姐沉冤得雪!」警察局局長听到喬書記這麼說,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就害怕自己頭上的烏紗帽不保。
「爸爸……」喬連年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溫敏忍不住喊道。
喬連年听到有人喊他爸爸,以為對方喊錯了人,「爸爸,是我,小敏。」喬溫敏看著父親,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小敏?」喬連年滿目的驚詫。
他的視線上下打量著這個女兒,完全無法相信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女兒。他記得,小女兒被送到日本的時候,還是個小女孩。而如今的女子卻身材高挑,美艷奪人。
喬連年周圍的人同樣感到震驚不已,事情過去的了很多年。大家只知道喬書記有個女兒,如今躺在太平間里,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
他們紛紛猜測,這個女兒是不是喬書記在外面留下的種。
喬連年怕影響不好,對喬溫敏說道,「跟我來。」溫敏和上島簡單的說了幾句,跟著父親離開。
喬連年身後還跟著其他人,他閑他們不方便,停住腳步,對他們命令道,「你們還跟著我做什麼?還不快點去給我查出凶手!」
「……是是。」
其他人如釋重負的連連應道,然後快速離開。
喬連年打發走了其他人,也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溫敏跟在父親的身後,她發現父親變矮了,便胖了,變得……蒼老了。
司機見喬書記過來,忙下車迎接。
「坐後面!」喬連年對小女兒說道。
喬溫敏听話的坐到了後面,喬連年卻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車子離開了醫院,帶著溫敏駛向陌生的方向。
一路上,喬連年不說話,溫敏也沉默著。
時間是一把無情的刀,可以斬斷所有曾經最親密無間的關系。
……
車子從開往城北的高級住宅區,溫敏記得自己的家在城西,而不是城北。
住宅區的綠化十分的好,環境清幽,到處可見百年樹齡的大樹。小區的保安更是嚴格,對一輛輛進出的車輛嚴格檢查,就害怕混入不法分子。
車子緩緩地停在了第一街區,第一棟四層別墅前。里面停了好幾輛車子,溫敏不知道喬連年為什麼帶她來這個地方。
車子停穩,司機下了車,忙跑到喬連年的車邊給他打開了車門。喬連年對坐在後座的溫敏說道,「下車!」
溫敏太長時間不曾見過父親,往日的親昵早就消失,剩下的只有拘謹和不知道如何相處的尷尬。
喬連年在前面疾步走著,溫敏加快了腳步跟上。
「啊……」
溫敏的臉突然被人襲擊,是水槍射出的水珠打在了臉上,溫敏躲閃著,就看到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正躲在綠色植物後面攻擊她。
「文昭,不要調皮。」
「呃……」小男孩吐了吐舌頭,溜進了屋子。
「連年,你回來了。」
一進門,一個年輕的女人過來迎接。她正蹲子給喬連年換血,溫敏看不清楚她的長相,只覺得這個女人很年輕,容貌絕對是漂亮的。
女人月兌下了連年的外套,看到後面的陌生女人,她的眼中不經意的留露出一絲敵意,
「連年,這位是?」
「跟我來!」喬連年沒有回答年輕女人的疑問,而是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的溫敏,冷冷的交代著。
喬連年朝樓上走去,溫敏見自己沒有拖鞋可穿,正猶豫著,父親不耐煩的沖著她說道,「磨蹭什麼,快點過來!」
溫敏見父親發話了,連鞋子也不換了,直接跟著父親上了樓。
「媽媽,她是誰?」
「不認識。」
……
溫敏跟著父親進了書房,喬連年落座,對進來的溫敏說道,「關上門。」
溫敏听話的關上了門,走了過來。
「坐下吧!」
喬溫敏听話的坐下。
她的頭垂得低低的,看著自己剛剛剪短了的手指甲。她的手指甲上只有大拇指有小月牙,其他都沒有。中醫上說,她這種人,身體不健康。
「你什麼時候回的日本?」喬連年盯著女兒的臉看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溫敏沒有抬頭,說道,「今天早上剛剛下的飛機。」
「你怎麼知道你姐姐出事了?」
「我一個朋友告訴我的。他恰巧遇到了姐姐。」
「……」
兩父女簡單的溝通了幾句,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溫敏依舊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甲,喬連年也看著自己的桌子,兩個人沉默著。
咚咚……
書房的門被人敲響,吱呀一聲,走進來一個女人,正是剛剛那個年輕的女子。
「連年,我給你們泡了兩杯茶。」她走進來,將兩杯茶放在了兩人的面前。
「謝謝。」溫敏聲音低低的道了一聲謝。
年輕的女子微笑著看了一眼喬溫敏,說了一句,「不客氣!」
「你先出去。」
「好的。有什麼需要,說一聲。」
女子非常的柔順,正是父親喜歡的類型。
溫敏從蔣擎勛那里得知父親有了女人,還有一個兒子的事情。這麼看來,這件事情是真的了。剛剛那個拿水槍射她的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而剛剛那個女人,應該就是自己的繼母了。
不應該有的情緒一剎那涌上心頭,溫敏覺得自己和母親被父親給背叛了。
那麼深的愛,原來也抵不過陰陽兩隔。
父親沒有錯,母親死去多年,他有理由尋找自己的幸福。溫敏只是覺得心里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你在日本過得還好嗎?」
「很好。」
懂事的兒女對父母總是報喜不報憂,溫敏也覺得沒有必要把自己在日本受的罪,吃的苦,在父親面前哭訴一番。都過去了,她挺過來了,活下來了。
「我听小霞說,你正在讀大學,還有一個男朋友,他的父親是日本議員?」
「呃?」溫敏看向自己的父親,眼中閃過錯愕。
有男朋友?而且是日本議員的兒子?
溫敏感覺自己的父親搞錯了,自己可沒有這麼好的命,可以找個日本議員的兒子。而且日本的上流社會特別的排外,特別是對中國人。
她哪有那個福氣。
「是姐姐說的?」
「是。」
「嗯,我有個男朋友。」
蔣擎勛說,她的父親有給她寄過錢,是她的姐姐沒有把錢打給她。如果父親一直有管自己的話,姐姐總需要編一些謊話來應付父親。
人都死了,溫敏不想計較了。
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我們……」溫敏不想繼續這個子虛烏有的謊言,又編了另一個謊言,「我們分手了。」
喬連年看著女兒,皺了皺眉頭,「分了就分了。」
「……」
「爸爸……」
門被人噗通一聲撞開,是那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他的手中拿著一個玩具槍,跑進來,把槍遞給父親,說道,「爸爸,壞掉了,你給我修。」
「我在談事情,你先出去!」
「我不管,你給我修好了,否則我就不出去。」
「听話,出去,我待會給你修。」
「我現在就要玩!」
溫敏看著兩父子,又看了看拿孩子無可奈何的父親。漸漸的明白了,他們父女之間的緣分早就斷了。
小的時候,父親雖然很寵她們姐妹,卻從來不允許孩子無法無天的放肆。哪像現在,那個小男孩被寵著,那麼沒有原則的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