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莉莉娜的星際迷航
「唔，原來是這樣啊……」
听完了毒島子和我互相補充的描述，叮當背後兩對小翅膀飛快地撲閃著，整個「人」盤腿坐在空中，一副思索中的小大人模樣，這個囧囧有神的造型讓毒島頻頻側目。
「因為自己的世界已經末日，所以不能回去嗎，阿俊，對哦，這樣的話我們絕對不能把人家送回去，那樣就太可憐了」
「所以能不能想辦法讓他們留在影子城？」
我拋出了自己的問題，在我看來，這個應該是很容易解決的事情，反正現在影子城已經住了不少的外來客戶，你看御阪妹妹和救世軍們有哪個是本地戶口的，人家不照樣在這里安居樂業了嗎？
「很困難的說，」出乎我的預料，原本以為只要叮當點點頭就可以和御阪妹妹們一樣完成定居，是很容易解決的事情，竟然還有波折，「穿越者的話，指的是那些在有關神明同意之前就私自完成轉移的人，和御阪們不一樣，後者在過來的時候叮當是提前知道的，所以這個世界提前就將她們列為了客人，還有現在影子城和阿瓦隆里的那些人也是，都是叮當提前完成注冊的，可是穿越者的話，他們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以非法的身份，即使叮當現在同意他們入住，世界也仍然會記錄他們非法入侵的歷史……」
也就是說，御阪們相當于提前辦好手續的合法移民，所以不會受到遣送，而穿越者們是偷渡過來之後去找當局辦暫住證，哪怕你在當地有關部門里全是舅舅，你的身份照樣是偷渡客。
除非像當年的莉莉娜一樣來個差點神魂俱滅的魂穿，否則成為偷渡客就是所有穿越者們必將面臨的窘境。
而且這個記錄過程貌似是世界本身完成的，叮當也無法……或者干脆說不會修改它們。
听到眼前那小小的「上帝」說出這個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盡管沒有完全听懂，毒島子還是渾身一陣僵硬，她向這邊投來了求助的目光，即便是當初在喪尸圍攻中，自己孤身揮舞長刀奮力拼殺也沒有過的無助感涌上心頭，讓這個年紀本應該還在高中享受校園生活的少女一陣茫然。
我能理解她現在的狀況，即便再怎麼被稱為小強組合（……），來自學園默示錄的這些人也不過是高中生而已，或許人在絕境下可以憑借毅力爆發出超人般的勇氣和力量，但爆發終歸是爆發，他們不是特種兵，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放松，這些學生所積攢的勇氣就會頃刻倒塌，我敢打賭，經歷了在影子城這幾天的徹底放松之後再將他們送回喪尸圍城的世界，他們連一天都無法再次支撐下去。
哪怕是毒島子這樣被很多人尊稱為「學姐大人」的堅強少女也是一樣，她的劍術和那所謂的「暴力傾向」改變不了十八歲的事實，十四歲開高達也只不過是宅男們的野望而已，未成年人就應該在家享受陽光雨露——盡管我家小泡泡一歲半的時候就干掉了吉爾伽美什。
這次跑題跑到沒邊了。
面對子的求助目光我只是聳聳肩，露出了「你就等著看吧」的表情。
少女呦，你對這個世界的上帝還不了解，她可是個……
「叮當想想哦，這個規矩貌似是有漏洞的……」
是個可以堅定地鑽眾神法則，甚至是自己法則空子的上帝大人吶
總是在習慣性鑽眾神法則漏洞的上帝大人絲毫沒有臉紅地開始研究這次有什麼漏子可鑽，我覺得讓這家伙成為世界管理神一定是父神喝高了的表現，但不可否認，叮當這一面總是給我帶來不少驚喜的。
「叮當問問其他人哦，」小女神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沒找到可以讓偷渡者繞過世界紀錄辦理簽證的辦法，不過她貌似還有別的手段，「恩，叮當應該是把那東西放在這里的……啊，有了用這個可以聯絡他們了」
被叮當翻騰出來的是一塊小小的結晶，大約有花生米大小，被小不點捧在手里，難道這就是眾神用的電話？可以跨位面打長途的玩意？
「喂喂蒂凡尼亞在嗎？哦，你是她的大主教啊，我叫叮當……嗯嗯，蒂凡尼亞原來你也當管理神了哦，叮當有事情問你，關于穿越者……」
「啊哈，扎基古力安啊，我是叮當啦……胡說什麼，叮當也是可以畢業的，只是比你晚了兩萬多年而已……不說這個，你知道V3.11版的世界人口登記模板有什麼漏洞嗎？當時人家和蒂凡尼亞一起翹課的時候正好沒听這節……」
「基茲娜，我是小豆豆，听說你最近終于成實習老師了，小抄水平見長哦，老師在嗎？叮當有個問題……沒有沒有，叮當最近沒有闖禍啦，呃，老師去找父神下跳棋了？太好……啊不是，太遺憾了，那基茲娜你能不能去老師的書房里看看，在那個藍色書架最下面一排左數第三個書閣里有一本書，那上面……才沒有，叮當從來沒有偷過卷子的說因為叮當從來沒有及過格嘛……絕對不是偷錯了隔壁班的卷子嗯，就這些了，我先掛了啊，長途加漫游挺貴的，有時間找你玩」
「皇帝……陛下？」毒島子傻呆呆地踫了踫我的胳膊，一臉崩潰，「那個，這個小……小上帝，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干什麼啊？」
「微笑，你只要微笑就好。」
我表情僵硬地扯著嘴角，努力無視了正捧著電話挨個給自己以前一塊翹課溜號的狐朋狗友們打招呼的上帝大人，剛才這小不點好不容易在我腦子里留下的那點聖潔形象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原本還對神界有一點信心的，現在看來，原來我從十三歲那年進了市二中之後就一直在享受神級的教育嗎？從叮當身上我看到了自己跟前座胖子昔日的影子啊混蛋
「呼……」結束了長達四十五分鐘的電話粥，叮當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帶著邀功的笑容整個身子都上來蹭著我的鼻子，也不管自己面前的飼主臉上是怎樣一副囧然的表情，「叮當搞定了原來真的有漏洞誒」
「好吧好吧，你就說怎麼辦吧？」
「很簡單哦，首先，讓非法移民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然後叮當在這個世界作出‘判決結束’的標記，這樣那些穿越者就沒有犯罪記錄了，」叮當得意洋洋地說著，我卻感覺她說的東西越來越耳熟，「然後叮當在這邊幫他們辦好簽證，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回來，換句話說，只要在邊境線上走一圈，他們的國籍就可以換掉了當然，具體操作起來還要些麻煩，得想個辦法讓上級虛空結點的監督幫忙開個證明才可以，不過叮當會有辦法的」
毫無疑問了，叮當提到的這個方案自己真的很耳熟……
「叮當啊，你是生命女神對吧？」
用食指的指頭肚輕輕按著小不點的小腦瓜，在後者舒服地湊上來的時候，我語重心長地說道。
「嗯，嗯」小不點連連點頭。
「生命女神應該是聖潔美麗的代名詞啊……」
「嘻嘻，阿俊夸叮當啦叮當好厲害吧」小不點臉色微紅地昂首挺胸一臉自豪。
「那從剛才開始我聞到的那些政治陰謀走私犯罪拉關系走後門都是怎麼回事」
把我心中最後一塊美好的地方留下啊你個白痴女神
「誒？」叮當困惑地偏著小腦袋，壓根听不懂我在說什麼。
好吧，就像昔日莫妮娜告訴我的，叮當的成長史就是一部犯罪史，這小東西生來就是神界法則的破壞者，她是個天生的犯罪天才……
「總之就先這麼辦吧，」我拍了拍旁邊仍然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毒島子的肩膀，讓這個在十八歲的年紀就展現出不可思議的成熟風度的爆（嗶）少女一驚，「到時候我派人先送你們回去一趟，走個手續，然後再回來——對了，或許我可以派一些薩滿祭司跟你同去，他們應該能解救你們那里的生化危機……」
我最後提出的這句話看似美好，其實也不過是個安慰而已，生化危機的爆發速度何其驚人，根據毒島子到來之後提供的情報，「學園默示錄」世界的死體已經布滿了整個地球，而我們找到那里的空間坐標最快也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到那時候……
即使讓艾澤拉斯薩滿旅全過去，他們也沒什麼可拯救的了。
「呃，皇帝陛下……這樣也行？」
楞了半天，毒島子才算消化了自己經歷的事情，並且大致理解了眼前的小不點上帝剛才是在干嘛，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這都行？
「沒錯，這樣也行，」我理解地跟對方點點頭，「你是沒見到這個白痴上帝因為輸錯一個代碼而不得不重啟時間軸的時候，我們這嘎達沒一個靠譜……哇靠叮當你還真咬啊」
「噗嗤」
已經楞了半天的毒島子忍不住笑了出來，盤踞在她面龐上很久的陰雲現在終于消散，讓少女展露出了真正應該屬于高中女生的光彩，那表情，就仿佛未來在這一刻突然展露出了燦爛的光芒一般。
啊，真的是好燦爛的光芒，晃的我眼楮都生疼了
「木頭虧我還著急忙慌地到處找你，沒想到你在這里老牛吃女敕草地啃女子高中生哇，讓淺淺和珊多拉知道了你就等著世界末日吧為了保護世界和平，本大小姐這次絕對要替天行道……哇啊你耍賴」
我直接釋放出了精神力，將前方懸浮在半空正拿車頭大燈向著這邊狠照並廣播某大小姐不經大腦一通咋呼的七千億的能源關掉，剛才還玩著現場捉奸游戲的大小姐立刻跟著那補丁破車一起摔了個七暈八素——當然，我還是很小心的，真摔著林雪的話，嗯，多多少少也有點心疼不是？
「你這死丫頭還真是啥都敢說，」我哭笑不得地按住了氣勢洶洶上來打算施展無限連的林大小姐的腦袋，「我就不信你也能產生‘誤會’這種東西。」
「哼哼，反正你剛才是在背著自己的妹子在外面跟一個女子高中生提高好感度沒錯」
林大小姐哼哼一聲，直接將我剛才的純潔舉動提升到了好船線的高度。
這個表情，不會是在吃醋吧？
注意到我詫異而詭異的表情，林雪臉色微不可察地紅了一下，然後立刻一本正經起來︰「好了好了，念在你確實不是花心的份上本大小姐就不向淺淺她們打小報告了，我有正事找你。」
看到林雪臉上的表情不似開玩笑，我也收斂了笑意，示意一旁有點尷尬的毒島子自己先回去，我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怎麼回事？」
「莉莉娜和她帶領的聖殿軍團在兩小時前就中斷了和基地的聯系，現在已經確認失蹤。」
數分鐘後。
家中的大客廳里，氣氛嚴肅。
姐姐大人，淺淺，珊多拉，林雪，潘多拉……甚至包括塔維爾和西維斯這兩個影子城的常駐人員，都已經到位，嚴肅的氛圍籠罩在眾人上空，就連平常月兌線到無可救藥的淺淺都不禁安靜下來。
「西維斯，有回應嗎？」
「剛才完成了最後一次呼叫，聖殿軍團的所有艦船均在全頻段沉默，無法確認沉默原因是他們接收不到呼叫還是我們接收不到回音。」被稱為潘多拉外置型思考回路的黑長直御姐一臉匯報軍情的嚴肅表情，微微欠身對我們報告道。
「可以確認，莉莉娜已經失蹤了，」珊多拉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靜，但她眼神中的凝重卻非常明顯，站起身來，珊多拉在客廳中央的全息投影上指點了一下，「失蹤點就在這個位置，柯伊伯帶外圍六萬公里處，是莉莉娜帶領前去支援新伊甸聯邦的艦隊進行第二次超時空跳躍的地方，柯伊伯帶基地發回的報告證實了那丫頭的航線，她的艦隊曾在柯伊伯帶基地進行過非常短暫的停留，校正時空信標並備份航線，然後，就在後者的超時空雷達眼皮子低下進行了跳躍——再無消息。」
「屬下已經推演了可能的原因，」不等我開口詢問，塔維爾就主動站起身來，將一系列數學模型放到了全息投影上，「首先是時空信標指數異常，導致艦隊在跳躍時進入錯誤空間，也就是異世界，這是最符合‘突然迷航’情況的假設，但莉莉娜所乘坐的永恆級旗艦是非常可靠的飛船，其智能系統和導航設備都擁有數套備份，這些系統同時出錯的幾率幾乎為零，第二個可能是遭遇時空斷層，但柯伊伯帶基地未記錄到類似的空間波動，而且帝國艦隊基本上都有應對這種時空斷層的裝置，因此這個可能性也被排除，然後是第三個可能，也是理論上可能性最大的一個︰與本次異世界大規模穿越事件有關。」
「大量異世界與本宇宙相連已經弱化了我們的世界屏障，而且由于世界之樹處于低功率運行的現狀，這個宇宙的‘免疫系統’可能已經部分停擺，類似天然世界之門的東西有可能在短時間內出現，‘世界之門’最大的特點就是完全不會產生異常時空扭結，它們對空間的平滑性不會產生任何影響，這也可以解釋為何柯伊伯帶基地沒發現附近的空間波動——莉莉娜可能已經進入了一個遙遠的異世界——理論上是這樣。」
穿來……穿去……嗎？
這還真是一團亂麻的情況啊。
「假如是進入異世界的話，莉莉娜應該很快就可以和我們恢復聯系，」姐姐大人沉靜吻合的口吻讓我有些煩躁的心情稍微平復下來，「西維斯，讓影子基地按照跨世界聯絡的功率尋找莉莉娜他們的信號，沒有問題吧？」
「遵命，主母。」西維斯點點頭。
「林丫頭，」我將視線轉向對面正趴著貌似打瞌睡的林雪，「莉莉娜現在安全嗎？」
林雪抬起頭來，眼楮中的白色光芒一閃而逝︰「非常安全，而且未來也將安全，不過仍然看不到她具體的位置和所處環境，嘛，木頭，相信本先知的能力，不用太擔心，那丫頭只是一次普通的迷路而已，而且聖殿軍團……雖然是那丫頭搞怪組織起的部隊，但戰斗力和經驗還是挺可靠的。」
聖殿軍團的戰斗力哈？這個我倒是不太懷疑。
雖然叮當是個不怎麼靠譜的主，但作為她的首席女神官，莉莉娜那丫頭倒還真像那麼回事，在成功將阿爾忒彌斯他們忽悠成生命女神教的聖殿騎士、苦修團、侍女隊、侍衛隊、異端裁判所等等NPC之後，我們斗志昂揚的女神官還將視線放在了其他世界那些「迷途的羔羊們」身上，比如艾澤拉斯世界的薩滿和暗夜精靈，比如維迪斯帝國的精靈族，還比如帝**中一小撮蛋疼分子，這些家伙讓莉莉娜灌滿了迷*魂*藥之後就傻乎乎地成了生命女神教的信徒，這批各世界頂級人物組成的鐵桿信徒被莉莉娜冠名為聖殿軍團，在完全沒有教義，沒有信仰說服力，沒有組織體系，甚至連自己具體應該叫聖殿騎士還是聖堂騎士都需要每天早上開會討論一下才能決定的情況下組建這樣一個團隊，莉莉娜你也真是個人才了——盡管你的聖殿軍團第一次出任務就迷路了。
「阿俊不要擔心啦，」叮當從我的腦袋上跳了下來，小手抱著我的一根指頭用力搖來搖去，「莉莉娜是有神性的人，而且她還是叮當的代行者，任何俗世力量都殺不死她，而神界的人也不可能傷害她的哦~~」
「事實上，我真正擔心的不是這個，」到這時我才說出了自己最大的擔憂，「一個天然黑到骨子里的偽蘿莉，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雜牌佣兵，一小撮恨不得讓銀河系都變成水晶十字形狀的軍國主義分子，再加上一百一十五艘能量全滿的帝國戰艦，這配置你說是教會修士……這不是坑爹嗎？」
沒錯，從一開始我擔心的就不是莉莉娜會出什麼問題——好吧，至少我擔心的首要問題不是這個，且不說帝國艦隊和莉莉娜神性造物的身份就已經可以讓她在任何世界橫著走，就光憑一句「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的古訓，莉莉娜這樣的主要活不到下一季人類沖出銀河系都對不起她那顆黑 的良心，我真正擔心的，是這幫危險分子流落異界，在失去了我的監督之後會搞出什麼麻煩來。
估計在座的幾位除了潘多拉和維斯卡之外擔心的都是這個。
莉莉娜的精神……怎麼說呢，可能和經歷有關，也可能就是純粹天然黑，她略微有點神經質。
她喜歡拷問囚犯，喜歡精神虐待，喜歡設想各種各樣絕境對人類造成的絕望感（當然她也只能設想而已），用宗教枷鎖和科技枷鎖來控制新伊甸聯邦就是她的主意，但她原版的設想是將克普魯人類和普羅托斯人全部洗腦，變成戰奴一樣的種族，和潘多拉那樣單純的熱愛戰爭或者黑淺淺那樣單純的嗜殺不同，莉莉娜這個頂著女神官名號的丫頭骨子里更像是個小惡魔。
盡管在有我監視的時候，她會很乖。
現在她領著有史以來最大的暴力團伙月兌離了我的視線，而且那個暴力團伙一貫秉承的理念就是軍國主義——但願幾天之內我們能恢復聯系，這丫頭出門在外，我太不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