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復雜的人類
「雅琪娜……」
果然，不到一刻鐘時間，維多尼亞就回來了，還未接近房門，她那焦慮急迫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姑姑。」
雅琪娜緊幾步迎了出去，卻只見維多尼亞身軀裹著一股勁風猛地沖了進來，旋即一把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個不停，眼見她並沒有受半點折磨這才心中一安。
「尼古拉斯，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擺了擺手沒有給雅琪娜分辨的機會，維多尼亞一臉怒容看著李峻山問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帝都亂成什麼樣子？國主已經下令召回了……」
「我都知道。」
事以到此，李峻山索性也放開了，他皮笑肉不笑掩飾不住一絲尷尬地說道︰「那只是個誤會。」
「誤會」
維多尼亞冷笑幾聲，她的身上甚至開始迸出濃烈的殺機，那柳眉直似橫了起來，寒聲說道︰「當著國主和那麼多人的面擄走雅琪娜，你一聲誤會就完事了。」
「姑姑。」
雅琪娜的臉有些紅，她抱著維多尼亞的胳膊小聲說道︰「其實真的是個誤會，也怪不上小山。」
「小山？」
維多尼亞吃了一驚，旋即對著李峻山仔細看了幾眼，當她再凝視雅琪娜半晌時，終于，這個已經為人母的親王殿下總算是看出了異常。
「雅琪娜……」
瞪目結舌地看著雅琪娜，維多尼亞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和驚駭，她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兒子氣喘吁吁地跟了上來。
「姑姑，我們換個地方說……」
雅琪娜的臉更紅了，在維多尼亞狐疑的目光中硬是將她拽出了房門。
「怎麼了？」
霍德華一路幾乎就是小跑跟了回來，以他的體質累的卻是不輕，見雅琪娜沖自己擺手示意留在房中，再看著母親那驚駭的表情，他不由下意識奇怪地向李峻山問了一句。
「誰知道呢。」
李峻山瀟灑地擺了擺手，隨手拿起桌上一本厚重的書籍翻了起來。
手中拿著書，李峻山的注意力並不在書上，他平心精氣將感觀全部放開，不厚道地嘗試去听雅琪娜和維多尼亞到底會說些什麼。
解開了第六層基因鎖，李峻山哪怕不用放出精神力量去感應，他的感觀距離都達到了驚人的五百米方圓，可以說五百米直徑範圍內哪怕有一只無聲的狸貓悄悄走過都不會逃過他的感觀。
果然，各種紊亂的聲音和腳步聲在李峻山耳邊響了起來，感觀鎖定兩對漸行遠去的腳步聲，不幾時在一聲屋門開啟合閉的「吱呀」聲後，維多尼亞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
「雅琪娜……你……怎麼……那個尼古拉斯……他……他對你做了什麼？」
維多尼亞的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惶，以至于那讓她不敢相信的事實讓她連一句流利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姑姑，你還記得我們以前的分析嗎？尼古拉斯那強大的先天召喚獸除了他能駕馭以外，其他人肯定沒有辦法控制搞不好就會釀成一場災難。」
「你是這麼說過，我現在不想討論這些，你和尼古拉斯到底……到底生了什麼？」維多尼亞的聲音格外急切。
「姑姑，我先前的判斷還是有些錯誤的。」
雅琪娜說話顯然極具策略性，她並不有急著把已成事實的結果告訴維多尼亞，又說道︰「我現在相信就是尼古拉斯他自己都不能做到完全絕對地控制他的先天召喚獸，也就是我們得到的情報當中已經被捧為異神的它。」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維多尼亞快急瘋了。
「抓我，是他那只先天召喚獸的臨時起意或者說早有預謀，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想到以後就去做了，包括後面生的事情，它絲毫沒有詢問尼古拉斯的意見。」
「後面生的事情？」
維多尼亞的聲音又開始顫抖起來，她急問道︰「後面生了什麼？雅琪娜，你要急死我啊。」
接下來李峻山听到的幾乎就是那一天生的香艷刺激的一幕的口述版，不得不說雅琪拉的推理能力和她的智慧一樣出眾，哪怕當時的她神智有些不清，而後來李峻山也只片面地提過幾點，但整個過程她敘述的和事實完全不差。
顯然雅琪娜真是把維多尼亞當成母親一樣來看待了，她絲毫沒有隱瞞什麼，從頭至尾說的一清二楚，卻連羞怯都顧不上。
「我殺了他」
一聲利劍出鞘的清脆聲音「嗆啷」響了起來，哪怕看不到維多尼亞此時的表情，翹著二郎腿在霍德華狐疑目光中捧著書的李峻山嘴角不禁抽搐一下，他完全能夠想象此時的維多尼亞面色扭曲到了什麼程度。
「姑姑」
雅琪娜好像是一把抓住了維多尼亞，後者剛剛響起的急促腳步聲嘎然而止，雅琪娜急道︰「你別沖動，你又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殺不了還有你父王他們，就算是他的召喚獸干出來的事情，他自己也月兌不了干系，難道就這麼放過他不成……」
維多尼亞幾乎就是在咆哮了，她怒道︰「枉我一直以為他算不上正人君子也不是小人，哪怕他做出了‘叛逃’的舉動，可他竟然能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說的輕巧。」
李峻山撇了撇嘴，心道︰「當時那種情況下，做不出那種才真是禽獸不如。」
「姑姑，當時我們倆人都被它那強大的先天召喚獸不知用什麼方法搞得神智不清，那樣的情況下，尼古拉斯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可能控制的住。」
雅琪娜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羞意，卻又旋即嘆道︰「這就是命，我已經認命了。」
「這算哪門子命……」
一聲巨大的破裂聲響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維多尼亞怒極之下一劍劈碎了什麼，她怒道︰「是不是尼古拉斯逼你這麼說的？他要挾你了？」
「沒有。」
雅琪娜苦笑道︰「我們認清了事實也認了事實，我想了很久，如果因為這件事情翻臉乃至大打出手，我們打不過他的。」
「打不過不是理由。」
維多尼亞顯然氣得不輕，她怒聲說道︰「如果國主下了狠心，他尼古拉斯一樣沒好果子吃。」
「那是不可能的。」
雅琪娜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悲涼，說道︰「剛開始父王肯定會是雷霆震怒，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會慢慢冷靜下來，就算他做不到，他身邊那些智囊和大臣一樣會讓他冷靜下來。帝國百年的基業不能因為為我報仇而毀于一旦，我父王會認清這一點的。」
「當然，如果魔神教那邊肯出頭的話，事實完全就不一樣了，不過就現在教皇和尼古拉斯的關系來看，這種可能性幾乎等于零。」雅琪娜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難道就這麼放過他了？」
維多尼亞暴吼道︰「我不甘心，雅琪娜，你難道沒有報仇的想法？」
「有，怎麼沒有？」
雅琪娜回應道︰「當時我清醒後恨不得把他撕碎開來再一塊塊吞進肚中，可後來想想也就算了，至少看起來他還是把我當成了一回事並不是提上褲子轉身就走的那種，而且他還要倚仗我為他出謀劃策。而同樣反過來說，我也想在位面大戰中讓他成為我們魔族帝國這邊的助力，畢竟他並沒有吞並魔界的野心，這一點我看得出來。」
「雅琪娜……」
維多尼亞聲音中的怒意開始消退下來︰「就為了這個，你就認命了？」
「我已經說過了，這就是命，我認了。」
雅琪娜的笑聲有些苦澀，她說道︰「不然還能怎麼樣？舉帝國全力和這個如今擁有的階召喚獸數不勝數的人類開戰？先不說帝國而不是父王能不能狠下心，就是真打起來，有他那神出鬼沒的召喚獸在，誰又能拿他怎麼樣？我們沒有教皇那樣的絕頂高手。」
半晌沒人吭聲，李峻山听得又是羞愧又是難堪，再不聞半點聲音傳來，他直以為維多尼亞是不是感覺到自己的窺探布出了一個隔音結界。
「終究是互相利用罷了。」
心情復雜的李峻山嘆了一聲，向精神空間中紋絲不動的異形王後精神交流說道︰「我們霸佔了她讓她為我們出力，她卻想依靠我們為魔族帝國出手，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這已經是你第二次向我這樣說了。」
異形王後瞬間就回應了李峻山，它淡淡說道︰「我也是同樣一句話，既然我判斷失誤在先，她這麼麻煩的話，殺了算了。」
「吱呀」一聲木門開啟的聲音遠遠傳來，李峻山按捺住想要暴粗口的沖動，在維多尼亞和雅琪娜接近的腳步聲中向異形王後說道︰「我不怕被她利用，因為我壓根也沒想過要統治魔界，只是我就怕她現在在與我虛與委蛇的同時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去們都看不出模不透的棋。她轉變的太快了，快到讓我覺得到一切都像是作戲一樣。」
「復雜的人類……你呢？也是在作戲嗎？」
異形王後仍舊是那副淡漠的口氣說道︰「如果你狠不下心，我會出手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