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巔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十九年

作者 ︰ 風中之龍

無彈窗小說網,萬名書迷同時在線「而魔教教主因不能接受眼前之事實,攜其親子**于魔宮之中,因此也使得我不少天州同道一起也都葬身火海。事後,據說只有一名長老與護法之尸體未能尋到,想是亂中月兌逃了。」

許雲天听後,略為思索了片刻,道︰「當年大師與道長有否參與圍剿行動?」

智天嘆道︰「不瞞施主,當年南劍子道長確是參加了圍剿,而且死大長老中的天涯亦是死在他劍下之人。至于貧僧,當年還是江湖莽夫,尚未出家,也並未參加那次血戰。」

許雲天心中暗道︰「想這智天大使十年前乃是一名不見經傳的普通江湖之人,而僅二十年便做了戒律院首座,必有過人之能。」但口上卻問道︰「既然這樣,為何又要對大師下手?」

智天也不解道︰「這……或許是為了滅口吧,阿彌陀佛。」

許雲天點點,又道︰「不論怎樣,在下也要將此事查清,為道長報仇。」

智天道卻勸道︰「此事無從查起,尚應從長計議。」

「大師,在下明白您是出家之人,反對冤冤相報,但為了天州公正,也應將此事弄個水落石出。況且,若不查將清楚,說不定還會有更多人遇害。」許雲天毅然決然地說道。

智天單掌為禮,贊道︰「施主為天州同道著想之心令人佩服,只是這事全無頭緒,不知需多久方能查清。」

「唉!」許雲天嘆道︰「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罷,只要此事一日不大白于天下,我許雲天便一日不停。況且,如此重大之事一發生,必定會有後來之事。在下相信,萬事有因必有果。」

智天听後,臉色有些黯然,頭似乎動了動,不知是搖頭還是點頭,又似是因為許雲天的話而勾起了自己心中的沉思。

「大師,不管如何,應先將道長後事料理妥善。」

「阿彌陀佛。不錯,施主言之有理。」

當下二人開始將散在地上的尸首會聚一處,並拾來枯枝,準備火葬。

葬後,智天又念了幾句經

之後,二人拜別。智天要將此噩耗帶到玄武,而許雲天則回樹林找尋聖儱兆。

林中,聖儱兆。已倒下,已奄奄一息。

許雲天又呆住了。

怎麼會這樣?在同一天中,竟有三位天州高手被襲。

聖儱兆似乎動了一下。

許雲天急忙飛掠過去︰「聖兄,你怎樣?」說話間手往懷中伸去,不禁心中一涼︰「遭了,丹藥沒有了。」原來方才救智天時,許雲天已將身上兩顆保命丹全部用掉了。

聖儱兆勉強笑了笑,道︰「不用了,賢弟,我血脈已亂,命不長了。」

「賢,賢弟?聖兄,你……」

「不錯,你我雖未結拜,但我早已將你視為兄弟,你可願意?」

許雲天心中很是感動︰「大哥……」

聖儱兆忽伸出一只手,勉強握住許雲天的手,說道︰「賢弟,大哥命不久矣,有些事要交于你……」

「大哥,我不會讓你……」許雲天搶道,但還未說完便又被打斷。

「兄弟,我自己的傷自己知道,只要你能答應我所求之事,我便死得瞑目了。」

許雲天已不知也不能再說些什麼了,淚水已模糊了雙眼。

「兄弟,我去後,只希望你能代我照看那尚未成人的小兒。」聖儱兆邊說,邊從懷里取出一只不大的信封,繼續道︰「現在我那兒身受重傷,出來之前托養在姨母家中。你將信封打開。」

許雲天照做。

開後,見里面有一張字紙。

聖儱兆道︰「這張紙上寫有那姨母的住處,兄弟你找到後,將這信物拿予她便可……」只見他手中拿著一只環狀玉璧,上面刻有一只展翅的鳳凰,而鳳凰的身下卻是一團熊熊烈火。

「今日之事,不要跟她提起,日後也不要再提……咳,賢弟可否……咳,可否做得到……咳咳……」話一說完,聖儱兆便勵咳不止。

許雲天強忍住悲泣︰「大哥,今日你所托一切事,小弟都照做,你放心好了……」

聖儱兆安心地笑了笑︰「賢弟,大哥信……信你……哈……」說完,雙目綿軟無力地合上了。

「大哥,大哥——」許雲天悲痛欲絕,已無法再止住淚水的泉涌。

聖儱兆的呼吸伴著他那安詳的微笑,都停在了這一刻。這一刻,仿佛天地間萬物皆停止了運動,周圍變得很靜,很靜。仿佛是在等待招魂使者的到來。

就這樣,一代人王聖儱兆,帶著他那迷一樣的身世,迷一樣的過去和留給「兒子」迷一樣的未來,長辭于九泉之下了……

農家小舍。

一座建在山林中的、孤獨的農家小舍。

許雲天照著字條上的地址找到了這里,來準備接受聖儱兆臨終前留下的「任務」。

這是一座建在山腳下的小舍,房間不多,也不大。除去廚房,只有一間供人居住的地方。

房子是用木材、黃土、茅草混合搭建的,很是簡單。但房前卻有一片足夠供養二十幾口人生活的田地。

這麼小的房子,怎會有這麼大的田地?

許雲天似乎也有些錯愕。但他並沒多想,一心只想要盡快找到「義兄」的遺子。

許雲天穿過了這片很大的田地,來到小房子前。

舉手,扣門。

出來應門的,是一個女人。只見他皮膚白皙,雙瞳大大的,閃閃如秋水一般,右邊眼角處還自然地點綴了一顆潛棕色的美人志。一時間,許雲天竟有些痴了。

這女人,該不會就是姨母吧?

許雲天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即逝,這件事對他並不重要,似乎現在只有找到聖儱兆的遺子才是他唯一重要之事。

「你好,找誰?」女子冷冷地問道。

「哦,我……在下……」許雲天不知如何回答,含糊了半天。

婦人顯得很不耐煩,待要關門,許雲天急忙以左手撐住門板。這一撐之下,但覺左臂微微一震,暗自忖道︰「怎麼?這女子也懂武功!且功夫不弱啊!」

這時那婦人也被震退了半步,方自驚道︰「你……」

「夫人,請勿驚慌,在下乃是受人所托而來。」許雲天方待繼續說下去,怎知竟遭到一頓責罵。

「呸!夫人?咱家尚未出嫁,如何做得夫人!」

許雲天忙改口︰「哦,大……姑……。」他本想喚「大姐」,卻怕再次招來責罵,又想喚「姑娘」,但又覺得如若此女真就是那姨母那麼這「姑娘」之稱也不合適,這一躊躇便成了「大姑」。

豈知這女子竟展顏笑了出來,道︰「你這人也真是,咱家不讓你叫夫人,也不用叫大姑啊!」

許雲天干笑兩聲,樣子略顯尷尬。

這時那女子也轉顏道︰「好了,咱家也不為難你了。方才你說有何事?」

「哦,在下是來找一個孩子的。」

這婦人似乎真的有些氣憤了,嗔道︰「你這人怎如此無禮!咱家明明已告訴你尚未婚嫁,哪里來的……」話未說完,便見到許雲天從懷中拿出了那方玉璧,目光呆住了。

半晌,女子道︰「你,你是……」

「在下許雲天,受大哥所托前來尋找一個身受重傷的孩子。」

「你大哥是……」

許雲天忙道︰「在下義兄聖儱兆。」

女子這時面色顯得有些黯然︰「他,他怎樣?」

「他……很好……」許雲天也不知該如何答復。

女子「哦」了一聲,慢慢地點了點頭。

良久,女子才又再開口︰「把玉給我,隨我進來。」許雲天便跟了進去。

這房子面積雖然很少,但家具卻更少。只有一張破舊的木桌和幾把竹椅,之外便是一個土炕和一個貢台。所以,又顯得這屋子很大,有些空蕩。

許雲天將注意力放在了那貢台上。因為,這屋子里除了貢台,也真的再沒有什麼再值得注意的東西了。

貢台上到也沒有什麼,只有一只鳳,金色的鳳。之外,便是左右各豎著一根粗大的蠟燭。

許雲天感到奇怪,但又說不出是哪里奇怪。正思忖間,又傳來了那女子的聲音︰「請把門關上。」

「哦。」許雲天照做了。

這時,只見那女子走到金鳳前拜了拜,便用手擰動那金鳳向左轉動了一下。

只听「咯啦」一聲,貢台下現出了一個可容一人進出的小口。

女子招了招手,當先走了進去。許雲天雖然已越來越感到奇怪,但也並沒有多問什麼,只是跟了進去。

里面是條很狹窄的隧道。走了大概有盞茶時光,眼前豁然開朗。

這竟是一間建在地下的房室。

與其說是房室,倒不如說是全憑人力在地下挖掘,又經過精心修葺而成的一所密窟。

人,有很多的人。

許雲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屋子的人,足有二十人之多。

之後,他才發覺這間地下的屋子很大、很美,而且屋頂有一只與外面貢台上一樣的金鳳,只不過是畫的,用金粉畫上的。

許雲天不禁自語道︰「現在我終于知道外面那大片田地的用處了。」

早先那女子笑了笑,道︰「這里都是一些無家可歸的、曾經受過聖大俠大恩之人。我們秘密組建了這里,幫助東方大俠出外探听消息,以便他在江湖上行走。咱家就是這里的管事,叫‘姨母’。」

許雲天听後差點沒暈過去。

世上居然有名字就叫「姨母」的人,而且這名字居然還是屬于如此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當真是荒唐至極了。

女子似乎看出了許雲天的疑惑,便解釋道︰「別驚訝,我想你誤會了。我們這里是個組織,一個為東方大俠而建立的情報組織。所以,每個人只有代號,沒有名字,我的代號是‘姨母’。」

許雲天這才恍然,靜靜的點點頭。暗忖︰想必這里的人可能都有過九死一生的經歷,被大哥救了之後,又都不願再想起從前的一切,包括名字。

這時,又有兩三個婦人抱了攙扶著一個重傷的少年走了過來。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許邵,只是現在的許邵面如金紙,全身鮮血,緊閉雙目,似乎在昏迷之中。

「姨母」道︰「你是來帶走這少年的吧?」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少年。」許雲天有些含糊道。

「那一定是。」姨母笑道︰「因為這里除了他,就沒有別的年輕人了。」

「哦,那就是。」許雲天忽然想苦笑,但卻又強自忍住了。

「抱了孩子就快走。而且要記住你大哥的遺囑,將這孩子撫養成人,教他武功。你走吧。」最後一句,姨母說得很冷。

許雲天詫異道︰「你怎知……在下並沒說大哥已經……」

「我猜的。」

許雲天又道︰「但是我不能走。」

這次是姨母顯得詫異了,問道︰「為什麼?」

許雲天道︰「大仇未報,豈能一走了之?」

姨母擺手道︰「報仇有我們,用不著你。況且,你也不知道去找誰報仇。」

許雲天道︰「在下猜想那人……」

未等他說完,姨母便截道︰「你想的那人不是,絕對不是!」

許雲天奇道︰「你怎知我想的是誰?」

「方嘯雲,是不是?」姨母的一對繡目冷冷注視這許雲天,問道。

許雲天當真被瞧得心中一冷,忙將目光移向別處,這還是他第一次不敢與人對視。當下點了點頭,表示這女子所說不錯。心下卻是頗為驚詫,暗暗奇怪這女子怎的什麼都知道?

「那麼,你想錯了。」姨母又說道。

「為……」

「不為什麼,讓你走你就趕快走!」姨母似乎有些發怒了。

許雲天還能說什麼?只能扶著許邵轉身走人。

「等等!」姨母道︰「今天發生的事不要與任何人講,也不要再回來這里,更不要去尋仇。相信我,仇人絕不是方嘯雲。時機到了,我們自會有人去找你。這塊玉還給你,當作留個紀念吧。哦,另外,這里是聖大俠的武功,你拿去吧。」說完,將一本小冊子與先頭那塊碧玉一同拿與許雲天,之後手掌一攤,那意思顯然是「請您自便」。

許雲天一頭霧水地走了。

他帶著滿心地疑惑,帶著未可知的仇恨,帶著故人之子走了。

他準備要在江湖上消失一段時間,一段很長的時間,一段足可以使懷中這孩子長大成人並教會其武功的時間。

就這樣,許雲天真的從此消失了。

而許聖二人那一戰活下來的,也只有智天大師了。

當然,還有方嘯雲。但從此,方嘯雲就已成了天州公敵。

因為,聖儱兆是他殺的,南劍子的死與他有關,而許雲天的失蹤也與他月兌不了干系。只要智天如此認為,大家也就都會這麼認為。

于是天州便掀起了一場「殺雲」的行動,當然是殺方嘯雲。

但是連弟子遍天下的丐幫都找不到方嘯雲,所以這場行動便又以失敗告終。這都是後話了。

林中起了一座新墳。

碑上刻的是「義兄聖儱兆之墓」。

顯然墳是許雲天起的,碑也是他立的。但站在墳前之人卻不是他。

一名二十六七的年輕後生站在墳前。

「唉……」他嘆了口氣,良久,才又道︰「東方長老,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重振本教的。」說完,鞠了三個深躬,便展動身形,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此人正是方嘯雲。

他怎會在這里?他到底是誰?他與聖儱兆在林中所說的「那人」是誰,「計劃」又是什麼?明明是他出手殺聖儱兆,為何「姨母」又說不是?她又沒看見。「姨母」與他是否也有著什麼關系?

這一切的一切,也許只有方嘯雲自己才能說得清楚。

京城。

這里永遠都是最熱鬧、最繁華、最富裕的地方。而這里卻還有一個最富麗堂皇、最威武莊嚴、最不熱鬧且規矩最多的地方,一個一般人一輩子既不敢來也不能來的地方——紫禁城。

此時正將近中午,御膳房的御廚們剛剛整治完皇帝中午的膳食。

一位年長的御廚端來一碗米飯與一盤「大雜燴」,顯然是在每樣菜中偷挑出的少許。將之交給一個小太監︰「放過去吧。」

太監應聲接過,走入了御膳房後面的小室。

這間小室只有一張擺著灶王爺神像的供桌。小太監上前將飯菜放下,拜了三拜,之後便出去了。

這時從外面進來幾個取膳的太監,將午膳取走。這樣,忙碌了一上午的大廚們也得以有兩、三個時辰的休息。全都一走而空,吃飯的吃飯,午休的午休。只留下方才那位年長御廚和那小太監,顯然這小太監是年長者的跟班。

太監先開口︰「李大人(在當時,御廚和御醫都是有官職的),為何萬歲爺今天大中午的宴客啊?這客人是誰啊?看這餐的級別可著實不低,但這客人的名字卻生疏得很啊!不像是皇親國戚或是達官貴人什麼得。嗯,許念,許念,從沒听過。」

這時御廚忙道︰「傻小子,別胡說!若傳到人家耳中,怕你小命難保!」

太監伸了伸舌頭,用手拍拍胸口。

長者繼續道︰「听說這次的客人雖不是達官顯貴,但卻比咱紫禁城里許多大官還要了得!」

「為何啊?」小太監奇道。

長者皺了下眉,但仍是無奈答道︰「你可知京城里最大得一家武館嗎?」

太監搔搔頭思索片刻,說道︰「好像是叫‘通天館’吧?我听別的大人們說過。」

長者點點頭說道︰「不錯。」

「只是……這‘通天’二字太狂了一些吧?他們當真能通天嗎?」小太監有些不屑得問道。

長者伸手給了小太監額頭一個暴栗,道︰「你當通的什麼天?這‘通天’二字乃皇上所賜,意為‘直通天子’。」

見小太監不語,續道︰「當今大內許多侍衛高手都是出自‘通天館’,而大內侍衛本就是要保護皇上、隨時守在皇上左右,你說,他這不正是‘直通天子’麼?」

太監這才恍然大悟,道︰「莫非今日之客人便是‘通天館’的主人?」

二人邊說邊行了出去。

這時,房梁上飄下一人,落地之後直奔後面小室。

見到供桌上的飯菜,便端來大吃特吃。吃完後又將碗筷放回,隨手在桌上放了些碎銀,飄身出室飛回梁上。

那小太監剛好又去而復反。

來到小室,見到空碗和銀兩,低聲說道︰「灶王爺,您老人家又顯靈了。孝敬您老人家是應該的,每次您都給小的這些銀子,讓小的好生過意不去。只可惜小的身份低微,如若他日做了總管太監,定為您修一座金身供起來。」

梁上之人听到這里不禁暗自好笑,心想這小太監太也迂腐,當下也不理會,飄身去也。只是小太監的話語他卻是銘記于心。

當晚,宮中丟了個人,一個小太監。

宮內侍衛苦尋了半宿都未能尋到,于是也就作罷,無非也只是個身份低微的小太監,若真是因此而驚動聖駕那可就不好了,到時候任誰也是擔當不起的。

而白天那位年長的御廚「李大人」只道是午間二人的對話讓別人听到,那小子被別人拉去砍了,便不再多言,以免惹禍上身。

其實,那時雖然宮中規矩極多,不可胡亂言語。但即便是那小太監的「不敬」之言被听去也是罪不致死。

京城的郊外,似乎永遠都是最安靜祥和的。

因為,這里離皇城太近,一般沒有人會選擇這里做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即使是最笨的賊也不會,絕不會——這里雖然有樹,但不是樹林,所以不能掩藏;京城的天氣又總是特別好,所以又不會有月黑風高的「殺人好天氣」。

京城雖熱鬧,京郊卻沒什麼人煙,小商小販們當然不會到這里來做生意。

這里,有花、有草、有河流。雖然都不是什麼奇花異草,但卻色彩繽紛,爭艷斗麗。小河的岸邊,零星地點綴了幾棵垂柳,顯現出一種樸素地美。

這里不但是各種蟲蟻的家園,也是許多喜愛這里的人們的樂園。

在春天的白日,這里不時會有富貴人家的少爺、少女乃女乃們來這里踏青、交游。

傍晚,這里是孩童們的樂園。三五個男童結成一隊,在花草叢中追打、戲耍,仿效天州中人的論劍、比武,最後選出個「天州盟主」。這里說不定就有日後的英雄俠少。而女童們則是在花叢中捉迷藏或追逐那些美麗的穿花蝴蝶。

到了晚間,這里就又變成了戀人們的天堂。各種花草帶著一天的疲憊,沉沉地睡去。戀人們則攜手或坐或臥地在草坪上、花叢中。伴著皎潔的月光,螢火蟲圍繞,眼望著迷人的星空,希望將心底那一份長存已久的、彼此共同的心願,在流星劃過的一剎那說出來,從此地老天荒。

今晚,天氣晴朗。

夜空中,一輪彎彎的明月,在群星環抱之中,更顯得嫵媚嬌貴。它就像是花枝招展的初戀少女,與情郎在花叢中嬉戲時笑得彎下了柳腰;又仿佛是新婚當晚的新娘,臥在新婚洞房的床上,面含羞澀地期盼與丈夫地第一個夜晚。

如此美景下,當然不能缺少了佳人。此時,正有一對佳人坐在一方草坪上。他的左手輕攬著她的縴腰,她的身體斜斜靠在他的懷中。

男的五官端正,目光精斂,身體健碩。女的皮膚白女敕,嬌小可人。當真是郎才女貌。

他們就那樣坐著,靜靜地坐著,任憑身邊的螢火蟲在周身飛舞。月光淡淡地撒在他們身上,彼此感受著對方地生命氣息,靜靜地聆听著對方的心跳。

周圍蟋蟀那听似樂曲的叫聲,更襯托出這美麗夜晚的安靜。有的時候,有一些聲音所襯托出的靜要比絕對無聲的靜更使人感到安靜。

良久之後,那男子似乎微微嘆了口氣。

少女忙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男的沉默了許久,沒有直接回答少女,道︰「也不知道我這樣帶你跑出來是對是錯……」

少女沉吟了一會兒,輕聲答道︰「不論對錯,只要能永遠與你一起就好了。」

男的點了點頭,道︰「唉!為什麼上一代的恩怨總是要我們後代承擔呢?」

是啊,自古以來,這個問題不知有多少人在想,但卻一直就沒有人能真正改變這個不合理的定律——父債子還,師過徒償。難道這也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兩人沉默了片刻,男的又嘆道︰「既生余何生亮?既然要有京城王家,又為何要有京城宋家?既然要讓我們兩家為仇,又為何要讓我兩人相愛?天啊!你太愚人了吧!」

是啊,造物往往就是這樣。有時候明明相反,根本不可融合的兩種物事,偏偏又要使它們有很多聯系。

少女見愛郎的情緒似有些難以自抑,忙勸道︰「青書,別想那麼多了。反正我們已經出來了,上代的仇怨讓他們自己去化解吧,以後我倆天涯海角,做一對……一對……」一對了半天也沒說出下面的話,只羞得小臉通紅,好在天黑,並不太引人注意,不然這又將是一幅難以用文字形容的美景。

男子心中一陣幸福的感覺,輕輕地伸手握住了少女那一雙柔荑。

兩個人兒,彼此又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良久……

忽然,有一個聲音打破了這郊外的寂靜,一個本不屬于此時、此地的聲音,一個本應是江湖人在施展輕功時衣袂所發出的聲音。

接著便是一團物體落地。

兩個人,一個站著的,一個倒著的。

站著的人,一身勁裝,一條長穗腰帶上系了一塊雕刻著飛鳳的圓形玉璧。相貌英挺,年齡大約四十多歲,但臉上皮膚仍然光滑,沒有皺紋。

倒著的人一身宮中打扮,但又不是文武官服,看來看去,原來是個小公公。

中年人臉帶微笑道︰「小友,請起來吧。」他面上似乎總是帶著那一絲淡淡的、和善的微笑。

但地上那「小友」仿佛是因為過度驚嚇,雙腿已無力再站起來,試了幾次也沒有成功。

中年人搖了搖頭伸手將他扶了起來,道︰「你別怕了,看清楚,我是人非鬼。」

太監眨了眨眼,膽怯地端詳了好一陣,才顫聲道︰「你……你,真的是……是,人?」

中年人點點頭,仍然微笑。

「那,那你為……為何抓……抓,我?」小太監不止是聲音發顫,就是全身都在不住的顫抖著,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方才挾著自己「飛」了老半天的人不是鬼魅。

中年人嘆了口氣,笑道︰「我並沒抓你,我是請你。」

太監不解︰「請,請我?」

中年人道︰「不錯,是請。」

太監道︰「那你,為何請我?」現在他似乎是膽子大了些許,說起話來也就流利了許多。

中年人道︰「我在宮中住了許久,你總是請我,這次我也打算請請你了。」

太監道︰「我請過你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你,你,你是灶王爺!」

中年人先是點點頭,後來又覺有點不對,又搖搖頭,道︰「我本不是灶王爺,但小友你卻非說我是,那我便只好冒充是了。哈哈哈。」

太監听了,膽子又壯了些,道︰「你既然不是灶王爺,那你是……」

中年人不等他說完便截道︰「我?我是誰,你暫時先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今天必定有你的好處,而且好處是你在宮里一輩子也得不到的。」

太監有些不信,心中暗道︰「你要請我,無非是去吃那些民間的大飯館。我在御膳房那麼長時間,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你請的東西能比御膳還了得?」嘴上雖然沒說,但臉上的表情卻顯露了出來。

中年人只當作不見,回身對那一雙看得有些傻眼的年輕男女道︰「我與你二人也頗有些淵源,一起過來吧。」

那雙男女似乎根本沒听懂,但還是慢慢走了過去。

中年人要他倆與小太監站在一起,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微笑道︰「嗯,不錯,哈哈哈,不錯。」

三人顯然都不明白他說的到底什麼「不錯」,都是帶著滿臉的疑惑看著他。

中年人又看了一會兒,便帶著滿意的神色道︰「我是說,你三人都是練武的好料,如果讓我精雕細琢一番,將來若想揚名于江湖,想必不難。

三人這才恍然大悟,心中都有些驚訝、歡喜與不解。

其中最為詫異的還是那小太監,只听他忍不住問道︰「他二人顯然是天州人士家中的公子、小姐,你要收他二人為徒倒不足為奇。可是我只是宮中一小奴才,而且從小就沒練過武,因為別人都說我根骨不佳,不宜練武,可你卻說我是練武的好材料,這不是很奇怪嗎?」

他見中年人不語,繼續道︰「況且我與你從未謀面,又不知你姓名,我怎知你不是害我,或是要我學了你的武功幫你去害人?」

他一口氣說完,之前什麼也沒想,現在才想起萬一那番話惹得這人生氣,一掌將自己斃了怎生是好?這才開始有些後怕,于是便又有些膽怯地道︰「大爺,我不過是個小太監,你就行行好,還是放我回宮吧。」

這時那之前被那少女叫做「青書」的男子也說道︰「不錯,我們怎知前輩您有何企圖?」他顯是仗著有些武功和自己的家世,膽量便也較那小太監大些。

中年人仍是不語。

這叫「青書」得男子續道︰「而且,在下有自己家傳的武功,還不敢勞前輩指教,前輩好意在下心領了。」

中年人听後微微一笑,轉頭看看那少女。

少女顯得十分驚慌,不知道這中年人看著自己又是何意,不禁「啊」了一聲。

只听中年人笑道︰「小姑娘,他們都說完了,不知你有何要說的嗎?」

少女這才恍然,隨後羞澀地答道︰「我……我跟他一樣,反正,他要怎樣,我都跟著……」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簡直是細若蚊蟲,而眼楮卻一直瞬也不瞬地深情注視著那叫「青書」的男子。

那男子心中只覺得一陣暖意,回以了一個微笑。

中年人見了這景,不禁又是大笑道︰「哈哈哈,不錯,我果然沒有找錯人。男的正直堅毅,女的溫柔痴情。而另一個雖不懂武功,還有點傻頭傻腦,但心思還是敏捷精細,心地也很好。哈哈哈哈……」

三人全都怔住了。

本來三人都認為這番話一說完,定會惹得中年人大怒,那叫「青書」的男子更是早已提著一口真氣準備隨時應戰了,豈知道人家最後竟會是如此一個反應。

那中年人又道︰「本來你三人若是馬上答應,我也會收你等為徒,但卻不會傳授什麼真功夫給你們。不過現在嘛,嘿,看來你們都通過考驗了。哈哈哈。」

三人听後都不禁暗道了一聲「僥幸」。

那小太監和「青書」是既有幾分高興,又似有一些遲疑,各有各的心事。只那少女一心只想著愛郎怎樣做,自己跟著就是,反倒沒什麼好顧慮的。

中年人見三人面上那各不相同的表情,不禁也笑了笑,道︰「看來,有些事還是讓你們知道一些為好。走吧,這里不是說話之地,找個地方咱們談談。」說著,轉身就走,也不管那三人是不是跟著。仿佛他就知道三人一定會跟來似的。

果然。

那小太監心道︰反正也回不去宮里了,自己又沒地方去,不如就先跟著這位「灶王爺」罷了。

那男子本不想跟去,但因之前听那中年人說與自己有淵源,不禁動了好奇心,便想先跟去听听他到底要說些什麼。

而那少女見愛郎跟著走,自己也就欣然跟了去。

就這樣,四個人,一前一中兩後,慢慢地、靜靜地離開了這自在寫意的郊外……

酉時。

對許多鄉下人或一些小城鎮的人們來說,這已經是熄燈睡覺的時候了。但在京城,卻正是最熱鬧的時刻。

在京城,有錢人的夜生活是豐富多彩的。

因為,到了夜晚,會有許多白天不做生意的店鋪打開店門。而白天的那些有名的大酒樓也會增添一些特別的服務。

就算不是富人,到了這個時候也是一樣有去處的。

酒館、茶館、小吃店還有露天的面攤,當然還有賭場——也只有這里是不分貧富的。

其實,這個時候,生意最好的,還應該是妓院。

中年男子一行四人,現在正要走進一家妓院。

跟在後面的三人,其中有兩人感到非常奇怪。而另一人不但覺得奇怪,而且小臉也早已是羞漲得通紅。

添香院。

這是城里數一數二的大妓院。

許多人來這里,不單是因為這里的姑娘很美、功夫很好,還因為這里的食物也是上等的。而且,據說這里的酒也很名貴。

酒的名貴並不是因為它本身的名貴,而是因為酒中加入了一種很名貴的藥材。

喝了這種加入藥材的酒,可以讓很多不行的人變得很行,可以讓強壯的人變得更強壯。

所以,很多人都會來這里,有的幾乎天天都會來。但大多都是一些二、三十歲的富家子弟,很少會有中年人來這里。

因為上了年紀的人,沒有幾個能受得了這里。在這里,他們只有被女人征服——男人們畢竟都是喜歡征服女人。

而現在,正好有個中年人朝這里走來。

站在門口迎客的老鴇見了有些奇怪,但是並沒說什麼,只是笑著將他迎了進去。因為有的人就算上了年紀,也是不服老的。既然是他們自己願意來「自取其辱」,只要給錢,又何必將其拒之門外呢——老鴇是這樣想的。

但是跟著來的三人,卻使老鴇吃了一驚。

其實,她吃驚的也只是其中兩人。憑她多年的經驗,看出其中有一個並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而另一個,卻顯顯然然是個真正大姑娘。

這里雖然什麼樣的客人都接,卻從來沒接過太監和女人。

老鴇真的怔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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