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媳婦 第一卷 亂世 第三百二十二節胡姬

作者 ︰ 曾經的青柳

「二位客官請了,俺們店是三十年的老字號,物美價廉,童叟無欺,這天氣炎熱,長途行走火氣正盛,小店備有綠豆湯和新鮮魚膾,歡迎二位客官老爺光顧小店」

「二位客官老爺,到了平遙自然要品嘗一下平遙的特產,小店自釀的平遙黃乃是一絕,過油肉做得最為地道。俗話說,天上的龍肉,地上的驢肉,昨天上午剛宰殺了一頭肥驢,花糕似的好驢肉,濃油重醬剛剛燻好。」

「二位客官,小店的美食絕對不遜于其它店子,而且小的看您二位騎的都是寶馬,小店里有擅長照顧牲口的行家,絕對不用您二位煩心馬兒是否掉膘,但請二位客官上座。」

……

七、八個店伙計圍在張陵和張松的周圍,七嘴八舌地奇效自家的酒樓如何好,卻是絕口不詆毀別家酒樓,一個個滿面笑容,絕無上前搶奪韁繩的舉動,比那青樓女子拉客還要熱情、還要文明。

他打量了一下那幾個店伙計,笑道︰「剛才誰說過油肉和平遙黃來著,就上這一家了,其余的抱歉了,以後有機會再去見識一番。」

那家酒樓的店伙計年輕的很,十五、六歲的模樣,听到張陵的話,頓時眉開眼笑,向著幾位同行拱拱手,道了一聲‘惶恐’,便笑嘻嘻地上前牽過二人的坐騎向自家酒樓走去。

其他那些店伙計雖然一臉的失望,卻是沒有惡容相向,只是神色萎頓了些,四處張望有無其他客人。

來到那家酒樓跟前,牽馬的店伙計在樓下吆喝了一聲,立即跑出來兩個小廝,接過韁繩將馬兒牽去槽上照應。

「二位客店,里邊請」

小伙計殷勤地引領他們走進酒樓……這酒樓規模不小,這一樓的食廳大約能夠放六、七十張食桌,木頭地板大概是用油浸泡過,油光 亮,收拾的干干淨淨。

樓底西面是一張大櫃,那掌櫃的算盤珠子打得 哩啪啦啦地響,桌子滿了七、八成,看來這生意還是相當興隆的,幾個店伙計走得腳下生風,在客桌之間轉悠,端酒上菜,忙得不亦樂乎。

等看清大櫃旁邊的大櫃,張陵覺得眼前一亮……那當壚熱酒的,竟然是一個十八、九歲的胡姬,那胡姬腰肢柔軟,身材豐滿,穿著一身艷麗的胡服,風情萬種。

「老爺,怪不得這酒樓的生意如此興旺,有這麼一個風情萬種的當壚酒娘,想不興旺都不成。」張松笑道。

張陵對那引路的店伙計道︰「你們老板倒是會做買賣,竟然還請了胡姬來招攬客人。」

店伙計嘿嘿一笑,道︰「這可不是俺老板請的。」

「不是請的還是撿的不成?」張松立即八卦之心大起,抬杠道。

「嘿,您還真是說著了,這可不就是撿來的」店伙計低聲笑道。

「說說看,到底是怎麼‘撿’來的?」張松連忙問道,連張陵都有些好奇了。

「這事兒說起來可就長了……」店伙計一臉沉思的模樣。

「長話短說,這是你的潤口費。」張陵知道這伙計正拿捏著要那處,便取了五文錢塞那店伙計手中,估計這家伙也不知道從多少客人手里賺這‘長話短說’的潤口費了。

九年前,這里還在劉武周統治下的時候,有一些商人被亂兵殺散,那時候,因為城里亂得厲害,這掌櫃的便歇了酒樓,帶著家里人逃回鄉下避禍,這半路上就听到草叢里有人嚶嚶地哭。這個酒樓掌櫃心眼兒不錯,戰亂的時候人都怕麻煩,而這掌櫃的卻讓人進了草叢,結果在里面發現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女孩,大約十一、二歲的模樣,嘴里只會說幾個怪腔怪調的漢語。

這女孩說起來也算是命好,老掌櫃膝下有兩個兒子,卻是沒有女兒,而老兩口一直想要個女兒,這年紀大了,本來不抱什麼希望,不想這路上竟然撿到一個,雖然是品種有些特殊,但畢竟是個女孩不是?

家里本不缺吃食,老掌櫃夫妻就這樣將女孩養了起來,一晃就是八、九年過去,女孩長得也越來越出色,而且頗會做生意,幫了老掌櫃不少忙。

「看得出來,只是讓她當壚賣酒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張陵揶揄道,話里的意思是說掌櫃的不厚道,讓女孩做那活計,折騰人。

大概是听得多了,那店伙計將他們讓入一間包廂,請二人坐下之後笑道︰「二位客官,這便是有所不知了,這當壚賣酒,是小姐自願的。」

「哦,竟然有人自願干這差事?」張陵疑惑道。

「是啊。小姐是與親生父母失散的,據她所說,當年親生父母並未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回來找她,當壚賣酒這活雖然粗糙了些,卻是既能幫掌櫃的生意,也可以將這消息傳播四方,說不定就能夠傳到她親生父母耳中,全家團圓呢。」店伙計言下頗有噓唏之意。

張松插嘴道︰「如果你家小姐真的找到了親生父母,那你們老掌櫃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店伙計笑道︰「這話也不能這麼說,你看那家有女兒的,不是也養了十幾年便送于別人,只在年節之是歸省,這豈非一個道理?況君子有成人之美,小姐闔家團圓,也是老掌櫃樂見之事。」

「貴掌櫃不愧君子之風」

張陵贊嘆道。

「呵呵,還未請教客官吃些什麼?」店伙計又將話轉到了生意上。

「就來一壺平遙黃,然後撿貴店拿手的菜式來它四樣,然後上兩碗羊湯,四個肉夾饃。」張陵笑道。

「好 你,馬上就到。」店伙計答應一聲,腳底下跟安了轉軸似的走出房外。

「張松,你怎麼了?」等店伙計離開之後,張陵一轉臉,看張松一臉的黯然,不由一怔。

「沒什麼,老爺,只是有些感觸罷了。」張松的眼楮有些發紅,晃晃頭目光卻看向門外。

張陵便有些恍然,張松他們這批人大多是戰亂後收養的孤兒,大概是听了那胡姬的故事後,有些感懷心事了。

「張松,你還記得你的老家在什麼地方嗎?。」張陵和聲問道,「如果記得,你去跑一趟,看看可有親人依靠,如果有的話,或者接他們過來,或者回到他們身邊,你的契約我隨時可以歸還。」

「謝謝老爺恩典,小的父母已經在戰亂中雙雙亡故,而且家中也無兄弟姊妹。」張松的聲音有些哽咽,「張府的人就是我的親人,小的一輩子侍候老爺」說完,他翻身拜倒。

「胡鬧」

張陵連忙將他拉起來︰「怎麼說著說著不僅眼里流馬尿,連骨頭都會折疊了?忘了當初夫人是怎麼訓你們的?」

「沒忘,若不是老夫人、老爺和夫人,小的哪有今天的好日子可過?就算長跪不起,也不足以表達小的感激之情。」

「別拍馬屁了,你願意膝蓋遭罪,老爺可不想心驚膽戰的。」張陵笑罵道。

正在這時,那店伙計已經雙手各托著一個食盤走了起來,將所要的菜式,一樣一樣地擺在桌上。

「好啦,你且下去吧,有事情我會喚你的。」張陵揮手打發走店伙計。

「老爺,請飲酒。」張松已經給他斟了一杯黃酒。

「旅途之中不必拘禮,你也喝杯酒解解罰。」張陵揮揮手,接過酒杯,喝了一口後微微點頭,「這平遙黃果然有些味道,比長安那黃桂稠酒不遑多讓。」

「我听夫人說,現在糧食還很緊張,等什麼時候糧食不緊張了,夫人能釀出更好、更烈的酒。」張松說道。雖然張陵讓他也喝一杯,但他卻不敢失了下人的本份……一塊兒吃飯也就罷了,再喝酒……那是想也不要想的。

「夫人說的,那就一定不會有假。」張陵對于張松的話是絕不懷疑,他相信,只要小婉說能夠做成的事情,那就一定會做成。

二人撿著一些閑話撈扯著,不覺見已經是酒足飯飽,張陵叫了店伙計進來結帳,就便問道︰「伙計,有干的客棧介紹一個嗎?。」

「呵呵,客官,您問得巧了,小店這後面就有一家客棧,房間好,服務周到,而且價錢便宜,在平遙城也是屬一屬二的。」店伙計立即伸出了大拇指,一頓神侃。

「伙計,這客棧和你們酒樓是同一個掌櫃吧?。」張陵含笑問道。

「嘿,客官果然慧眼如炬,小的就知道瞞不過您,也沒想著瞞您。」

店伙計也不覺得尷尬,「小的可沒說錯一個字,您盡管過去,如果不相符,您回來撕小的這張嘴」

「那好,我還真的就去看看,可得仔細了你這張嘴。」張陵哈哈一笑,帶著張松下樓,從樓下一條通道去了那間客棧。

雖然那伙計顯得有幾分油滑,卻也沒有說錯,那客棧看上去頗為體面,估計在這平遙城也是前屬的,張陵要了兩間上房,然後給了引路的店伙計幾文錢,後者便樂顛顛的謝過閃人。

「老爺,這上房太貴了,我還是湊合一下吧。」張松有些不安地道。

「路上沒那條件也就罷了,有條件為啥不奢侈一下?」張陵伸手在他額頭上彈了一記︰「好好辦差就行,別的不用你說,老爺自有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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