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尊嚴的情人︰最是纏綿無盡意 【終章四】

作者 ︰

皇甫奕在那瞬間,只是突然逼近蕭未央,也是他這樣地逼近,使得針筒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前。

鮮血涌出的同時,她能覺察到身後傳來些許不正常的動靜。

稍側過頭,看到,是鬼魅一樣的皇甫諾不知何時竟從樓上下來,還從毗鄰樓梯口的廚房拿了把菜刀,繞到她的身後,而原本早該失去力氣的皇甫奕,卻是用手阻止了皇甫諾手中明晃晃砍過來的菜刀,他的手緊緊抓住皇甫諾的手腕,因為沖力的作用,只讓他的胸口重重地壓向蕭未央的針尖。

一切的發展,完全月兌離了她的預料。

即便她不想用針管里的東西對付皇甫奕,可,不管如何,她不是想看他死嗎?

為什麼,在這一刻,她的心好像被揉碎一樣的難受?

可,皇甫諾這一砍,沒想到,竟是被看似體力不支的皇甫奕敏捷地奪過菜刀,反手用刀柄一擊他的後頸,皇甫諾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上,他手腕上的血是觸目驚心的,源于,那兩只手腕上的皮生生地被磨去一層,血肉模糊,已是流了不少的鮮血,也是這個原因,讓他手腕的力量受了影響。

但,流再多的血,之于命來說,是必須去做的。

畢竟,蕭未央彼時的話,對皇甫諾來說,意味著什麼,皇甫諾听得很清楚,而即便要死,有些人,總是會瘋狂地選擇魚死網破。

哪怕衛生間內,沒有任何工具,蕭未央顯然低估了這個男人的能力,為了解月兌出那個繩索,竟不惜扭曲自己的手腕到極限,超過常人能承受的極限,最終繩索被他自己解了。

這個男人真狠,可,她的心難道不更狠嗎?

她的心真狠!

她的手強烈的顫抖著,無措地松開手里的針筒,針筒‘礑’地一聲落到地上,皇甫奕的身子有些踉蹌的朝前踏去,只這一踏,他僅能用手撐住桌子,逐漸失去重心的身體卻再也支撐不住,摔落了下去。

摔下去的剎那,能听到蕭未央的喉口發出低喊,也能听到蕭未央瘋了一樣打開門,朝外奔去。

在這一瞬,她再怎樣故作冷靜,都沒有辦法繼續維持下去……

※※※※※《總裁的前妻》※※※※※作者︰風宸雪※※※※※

夕雪今天一天仍是忙碌的。

忙碌中,在下午的時候,忽然接到蕭未央的電話,約她單獨前去黃浦江畔的公寓,蕭未央話筒里的意思是隱晦的,只說了一句,有些事想和她徹底談一次,希望她一定要來。

雖然那處公寓對她來說,不啻代表著一種疼痛。

可,這樣的疼痛,該是此時的蕭未央想要的。

而如果能徹底談開一些事,這些疼痛,沒關系的。

駕著車下了高架,才要拐進公寓的輔道,就在這時,迎面突然開來一部車,下意識瞧了一眼,卻是看到,車的副駕駛座上,一個男人的臉耷拉在窗上,即便,離得有些距離,即便,隔著夜色,可,在打照面的剎那,就著車頭燈的照亮,她看得很清楚,那個男人赫然是皇甫奕。

至于皇甫奕身邊坐的是誰,她來不及看清,車子已經飛馳而去。

下意識地,她立刻把車子大轉了一個彎,朝那部車子追去,卻也在這時,她看到,對方的車子開得飛快起來。

她不敢緊跟,更不敢草率地去報警,只下意識地跟上,沒開多遠的路,遠遠看到那部車停了一下,隨後,一個人被推落下車,摔在路邊。

這一刻,她顧不得其他,哪怕是個陷阱,都迅速開車上去,被推倒在路邊的人,果然是皇甫奕。

下車,扶起皇甫奕,看到他的胸前汩汩地滲出鮮血,他的臉色十分不對勁。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只下意識把皇甫奕帶到車上,將車停到較為偏僻的路旁,皇甫奕胸口的傷勢需要先做處理的,而現在,在她沒有弄清楚一些事之前,她不會貿然送他去醫院。

因為,似乎,他的樣子很不對。

用最快的速度打開車中的醫藥箱,然後試圖轉動皇甫奕的身體,也在這時,皇甫奕忽然從昏迷中醒來,緊跟著,他猛然左手用力,將她壓在身下。

這樣的皇甫奕是讓她害怕的。

隨著他手上的動作,仿佛十六歲那年的記憶再次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的身子不可遏制地發抖起來,皇甫奕眼神發紅,只用身子壓住她,手粗魯的撕開她的衣裙。

「皇甫奕!」她喊他,這樣的情形雖然和十六歲那年相似,但這樣的情形其實也和蕭默澶當初的樣子相似!

難道——

現在,容不得她思考別的,她的手隔開他的左手,試圖從他的壓制下起身,可他卻仿似失去理智一樣,不顧她的相隔,只更緊地壓住她,用膝蓋頂開她的雙腿,堅硬的昂揚就要攻城掠池。

她的力氣,在被某些東西迷失本性的人跟前,是毫無用處的,蕭默澶彼時不也是用近乎自殘的方法,才停止了對她的侵害?

而皇甫奕現在呢?

不是說,蕭默澶的定力比皇甫奕好,卻似乎是皇甫奕的藥力更重。

他整個人就好像瘋狂了一樣,在幾秒鐘內,就扯開她的衣物,當他的肌膚和她的肌膚熨帖在一起時,在這剎那,她喊不出來,渾身的力氣在和他的抵抗中漸漸在消失。

她想咬住他侵奪他的手,但是嘴張開,卻沒有力氣狠狠咬下去,只是,眼角,有一顆淚水滑落。

十年前的噩夢再次重現,她仍是沒有辦法反抗,或許是看到他那樣痛苦的樣子,她失去了反抗的意念。

好像死了一樣躺在他身下,意念失去的同時,過去的傷口,再一寸寸撕開,那里,鮮血彌漫。

也在這一刻,當這顆淚水落進他血紅的眼眶時,他粗暴的動作,驟然就這樣收了下來,只用力抱住她,仿佛要把她嵌入胸膛一樣,他的頭抵在她的肩胛處,一聲沒有辦法壓抑的低吼從他的喉口咆哮出來,她隔開他的手能觸到的,是他胸口的鮮血因為這些劇烈的動作,更快地流了下來,漸漸沾濕她的指尖。

他整個身體,在抱住她的時候,不停地顫抖,這種顫抖的意味,不僅僅是壓抑,更多的是藥效無法紓解的痛苦吧?

也在這時,她忽然想到什麼,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然後只把自己的身體壓住他,拉開他胸口的衣服,那流血的傷口假如不是細細的血絲滲出來,是根本是看不清的,她沒有任何猶豫,按住他旁邊的皮膚,用嘴對著那傷口吮吸,吮吸一口,便迅速把不是純粹血液的液體吐出去,雖然是第一次這麼做,但她做的速度是極快的,直到那個傷口處,漸漸吮吸出的都是血液的味道,她才停止吮吸,用一旁的藥箱里的消炎止血藥灑在傷口,再拿起車上的礦泉水,漱干淨口中異樣的味道。

只是即便動作夠快,那些味道仍讓她的渾身是燥熱的,但,旁邊的皇甫奕卻還是難耐的樣子,渾身蜷縮起來,能听到骨關節的咯咯作響。

她用礦泉水迅速擦了一下臉,將那些燥熱壓下,將自己的衣服勉強穿好,踩下油門,很快帶他到了一處地方。

這處地方,距離公寓還算是近的。

將近五年沒有回來的地方,依然如昨天一樣。

是的,這里就是她和夕正月兌離父女關系,成為皇甫奕情婦之前,棲居的地方。

是一棟滬城不起眼的樓房,位置好,房齡是陳舊的。

她的房間位于樓房的一層,五年沒回來,打開門,很嗆人的灰塵味迎面撲來,只是,還有水和電,這樣就好。

她扶著他,在深夜回到這,打開衛生間的燈,沖洗了一下浴缸,就把他放到浴缸里,打開冷水。

蕭默澶是用這個法子紓解噬心的燥熱,雖然是老土的法子,可,或許也是最好的法子。

畢竟,若是由著欲念,恐怕到最後,不僅僅是傷身。

她用水沖洗著他的身上,避開他胸口的傷勢,就這樣沖著,他燥紅的臉色稍稍有些好轉,渾身還是顫抖得了厲害,何況是他呢?

她的情況也不算好,但因為沒有進入身體,只燥熱難當,在給他沖洗時,她自己的燥熱終是先平靜了下來。

沖了足足兩個小時,他的身體終于不再顫抖,臉色也恢復如常,只是整個人好像月兌力一樣地栽倒在浴缸,她忙扶起他,他很重,沒有意識的身體壓在她的身上,她費了很大的力才把他拖出來,手忙腳亂地用毛巾擦干他的身體,像先前照顧蕭默澶一樣給他換上干淨的衣物,當然,那些衣物,是她留在這間屋子的女式衣物,他能穿的,只有她以前的睡袍,勉強給他換上,才扶著他躺到那張狹小的床上,他睡得很沉,可,在十月的氣溫,用冷水這麼沖,是極容易著涼的,在安頓好他後,她又折騰了一會,總算是在車里的藥箱找到感冒沖劑,泡了一杯,扶起他,給昏昏沉沉的他喝下。

一切忙完,已經是凌晨三點。

她的手機上滿是未接電話,都是來自朱婷的。

此刻,又一個來自朱婷的電話打進來,接起這個電話,本想報聲平安,但,她的臉色在幾秒鐘內,是大變的。

沒有想到,竟會發生那樣的事!

今天,她去往蕭未央約定的地點時,留了一個心眼,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朱婷。

畢竟,朱婷是她如今最能信任的親人。

並說,如果她不能按時回來,朱婷也沒有辦法聯系到她時,請朱婷帶著保鏢去公寓,倘若仍是找不到她,就可以報警。

而現在,朱婷的焦灼正在于,半夜收看了晚間新聞,竟是那棟公寓突然發生瓦斯爆炸,雖然沒有說明樓層房號,可,現場卻是發現一具燒焦的尸體,朱婷緊急下,只不斷撥打她的電話,偏偏她的電話又不接,一直打到現在,听到她在電話中的聲音無恙,朱婷才稍稍安下心來。

只是,這樣的突發狀況,讓夕雪是沒有辦法安下心的。

假如她按照蕭未央的意思,趕到公寓,是不是這次的瓦斯爆炸也會有她一份?

即便,她不清楚那具男尸是誰,可,或許和皇甫奕在那出現,也會有一定的關系。

而這些關系,她都沒有來得及去問皇甫奕,或者,按她以前的習慣,也是不會問的。

握住手機的手瑟瑟發抖,直到朱婷在電話那端復喊了她幾聲,才回過神來,這片刻的失神,自然讓朱婷意識到什麼,追問下,她只讓朱婷明天一早幫忙帶些食物和衣物過來。

朱婷應允,在天亮前,便來到這里。

「到底怎麼了?你擔心死我了!」

「我沒事,那件事應該只是場意外。」

夕雪站在客廳,臉色有些發白,她接過朱婷帶來的生活用品,轉身,朝臥室走去,里面的男子依舊昏迷不醒。

「怎麼是他?」朱婷看到皇甫奕,眉心是鎖起的。

「麻煩你了,這里的事別對其他人提。」夕雪把這些臨時的生活用品一一歸類。

「唉,你趕緊歇一會,今天還要去公司吧?」

「嗯。」夕雪點了點頭,可是,皇甫奕目前的樣子,她卻是不放心的。

思忖了一下,仍是選擇發了條信息給Tina,接著,把筆記本打開,用手機連上網,這樣,在這里也能處理一些簡單的公務,值得慶幸的是,今天的行程表上是沒有安排會議。

「小雪,你要留在這照顧他?」

「至少,要等他醒來吧。」夕雪忙完電腦,起身,往廚房走去。

朱婷也跟著走了出來︰

「小雪,你和他的關系是不是真和外面說得那樣?對這些,我知道不該多問,可是,一個男人能這樣去塢角救你,恐怕———」

「是,五年前,我是他包養的女人,然後,因為我的目的達成了,所以和他分手。但,有些事不是分手便能結束的,所以糾纏到了現在,我不想欠這個男人,卻是欠得最多。」

「小雪,你——當初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朱婷的眉心深鎖了起來。

夕雪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嘴唇,從昨晚到現在,她還沒喝過一口水,又折騰了大半夜,嘴唇是干裂的,心底的某處隨著朱婷的這句話,也一並干裂起來。

「如果不方便說,就別說了。」朱婷復說出這一句,轉身,想給她倒一杯水,卻發現,這個家連水壺一時都沒能找到。

只能打開帶來的袋子,取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夕雪。

「我的目的?因為我要恨一個人,才能活下去,所以,我選擇恨他,是他在我十六歲那年毀了我的清白,才讓我哥哥出車禍死去,也是他間接害了我的父親,讓我父親跳樓自盡。這就是我的目的,接近他,再用他的錢摧毀他,這樣,我以為,我能堅強地活下去。」夕雪打開瓶蓋,灌下一大口水,「我是不是很可怕,也很卑鄙?」

「小雪。」朱婷的眼楮泛起霧氣,可,那些霧氣,她並沒有讓它們落下,只是這樣含著,接著,一字一句,句句清楚地道,「是我害了你哥,你哥死的那天,我正好和他吵架。所以,他是心緒不寧的,後來,管家打電話找他,說你很晚都沒回去———」

朱婷說不下去,後來怎樣,她也是清楚的。

後來,她發生那樣的事,只讓找了她一夜的哥哥,疲勞駕駛,出了車禍。

說到底,是她的責任,和朱婷沒有直接的關系。

其實,和皇甫奕有又有什麼直接關系呢?

除了他佔有她身體是在那一晚,便讓她產生恨他的理由吧。

「和你沒關系,是我自己偏執造成的。」

「不,和我有關系,但,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小雪,我是皇甫傲找來的人,也是你哥的秘書。」

朱婷吸了一口氣︰

「當時,皇甫傲開給我很誘惑的條件,只要幫他做完這件事,我能得到一大筆錢,這是我做秘書多少年,都不可能會掙到的錢,而我也不指望像你哥那樣的富家子會有真心,于是,我答應了。」

「一開始只讓我利用美色,離間你哥和你父親的關系,而你父親當然不會容許我這樣別有用心的秘書迷惑住你哥,屢次阻撓下,固然讓父子的關系逐漸變差。我本來以為,自己不過是逢場作戲,直到那一年的萬聖節,本來說好,你哥會陪我去听一場音樂會,可,臨時,他卻說不去了,在這之前,他從來不會違背我的意思,所以,我和你哥發生了第一次爭執,我以為他終于厭煩我了,終于決定向你父親妥協,實際——」

朱婷頓了一頓,摒住眼淚,才繼續說道︰

「後來我才知道,他只是不想讓你父親的言辭傷害到我,因為那場音樂會,你父親也會去,並且準備好了當眾奚落我,利用公眾的壓力,迫使你哥放手。而我卻在那一次,不管不听地,發生了和他的爭吵,真實的原因,或許只因為那時的我,剛做了一件對不起他的事,在那之前的幾天,按照皇甫傲的要求,從他那偷到了夕氏最重要的一份標書。這份標書,讓我越來越覺得很痛苦,因為不得不面對,自己終究不再是逢場作戲的戲子,想和他在一起,又怕這樣下去,事情的發展會越來越不純粹,可,關于我和你哥所有的發展最終在這一晚嘎然停止……」

那晚,原來還發生了這麼多事,可她只看到自己的不幸,對其他始終是忽略的,甚至在最初,她是極其厭惡朱婷的。

現在呢?

僅看表面現象,真會蒙蔽很多事。

「你哥哥去後,沒有利用價值的我,就如同廢棋,而這枚廢棋在整理和你哥的住所時,發現了他的日記,原來他早就知道,可他卻沒有怪我,反而希望這份標書,能徹底換來我的自由。當時,我很難受,于是,我名義上去找皇甫傲要錢,實際準備了錄音筆,決定在那之後向外界揭露這個老奸巨猾的商人,可,卻被他的書房的探測儀查出我的不軌,他下令保鏢將我打暈,醒來的時候——」朱婷的聲音稍停了一停,「我被反綁著,在一節車廂的底部,被帶到了塢角。如果不是當時那個奉皇甫奉的命令,解決掉我的手下存了一絲良知,或許,我還不僅僅被賣到塢角這麼簡單。」

皇甫傲當初該是讓那名手下把她帶到塢角附近,再干掉的。這樣,便沒有人會追查到皇甫集團的勝之不武。

可,那名手下,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在剛回塢角,正好踫到蛇頭來挑姑娘,看中了她,就把她送給了蛇頭。

蛇頭派人給她檢查身體時,竟發現她有孕,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放棄了所有的反抗,苦苦哀求下,蛇頭才容許她以一輩子安生待在塢角為代價,在她生下孩子後,把她的孩子送出塢角,並承諾,會給她的孩子找個正經的地方活下去,如果她做得好,才會有機會再見孩子一面。

如此,她只能卑微地選擇活到今天,才得到了和惠妍見面的機會。

「嫂子……」

這段過往對于女人來說是心酸的,正因為心酸,在朱婷最初提起皇甫奕時,她是惴惴不安的,生怕,這部分的心酸,會和皇甫奕有什麼關系,畢竟,朱婷看皇甫奕的眼神是不對勁的。卻原來朱婷淪落到塢角,只是皇甫傲的關系。

朱婷抽了下鼻子︰

「不管怎樣,我還是活到了現在,活得很好。而,皇甫奕,他——」

頓了一頓,朱婷終是說︰

「他的樣子,和皇甫傲不太像,但卻——很像塢角的大小姐……」

對于塢角傳聞中的大小姐,她也只見過一面,那是塢角十年一次的慶典活動,塢角的大人物都會出席,也包括傳說中的大小姐。

所謂的大小姐,是塢角前任大哥的千金,歷代的塢角大哥都不會結婚,所以這位大小姐,其實是私生女的身份,即便如此,在塢角地位是極高的,甚至,在某種方面的權利,凌駕在虎哥之上。

只是,那樣的女子,在慶典時,卻病懨懨地倚在最高處,虎哥身旁的椅子上,只那麼倚著,看過去,容貌姝麗得讓人過目不忘,那眉眼卻是和皇甫奕神似的。

是的,在第一眼看到皇甫奕,她就看出這份神似,然後,才想起,是和那有過一面之緣的大小姐相似。

「大小姐?」

夕雪的眉心皺起來,此時,能听到床上傳來些許的動靜,她返身就要走進去,卻被朱婷拉住手︰

「小雪,不管怎樣,他和塢角的關系恐怕——」

「嗯,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陷進危險中,好了,馬上天亮了,你該回去送惠妍上學,也該開店了。」

朱婷再想說什麼,可,夕雪的執拗,她是清楚的。

現在,她能做的,或許除了送惠妍上學,和開店之外,是再關注一下昨晚瓦斯爆炸的進展。

雖然夕雪沒說什麼,她總覺得,瓦斯爆炸絕非是意外,這兩件事之間是有著些許聯系的。

她不會再去問夕雪,因為看得出,夕雪的心緒是煩亂的,只希望能盡微薄的力氣幫到她。

朱婷離開後,夕雪回到臥室,躺在床上的皇甫奕似乎沒有醒,不管是真的睡熟,還是其他,有些事,需要等他醒來,他願意說的話,才有答案。

而這里,暫時無疑是安全,也沒人會來打擾的。

縱使不能確定,他和塢角大小姐的關系是否真如朱婷推測的那樣,但,只越來越清楚,這一次,不容她的回避,尤其,是這個男人對她的付出,不是回避就能解決的。

這間居室布置很簡單,由于以前不會有人來,所以沒有沙發這類的家私,她拿了椅子,放到床尾的位置,接著,她坐下,把手攤在床邊上,臉枕著,稍稍閉起眼楮,小憩一會。

在她閉上眼楮後不久,他的眼楮慢慢睜開。

他很早便醒來,只是一時頭暈得沒有力氣起來。而剛才,哪怕隔了一段距離,朱婷的話又很輕,他還是隱約听到了些許什麼。

胸口有些悶,昨天掙扎了半宿,現在,渾身是月兌力的,可,他的手還是稍向下移了一移,只那麼一移,他的手指好像就能觸到女子的發絲,那些發絲柔柔的熨帖在他的指間,就像以前,她睡在他身旁,他總會枕在她那披散的秀發上,聞著屬于她的馨香,只是現在,他再不能去枕,僅能用指尖輕輕地觸踫一下她的發絲,保持著這個動作在那,帶著僵硬的感覺,可他,卻一動不動,直到,日上三竿,她醒來,明亮的眼楮第一時間瞧向他,讓他沒有辦法避開︰

「醒了?」

他頷首。

「我給你準備早餐,再躺一會。」

她很快起身,走到外面,用朱婷帶來的材料,下了半包餛飩,接著端進來。

他接過,手拿著勺子,卻沒有立刻吃,只抬眼望她︰

「昨晚,你怎麼會出現在那?」

即便當時的意識是迷迷糊糊,他能覺到,被人架著走下電梯,緊跟著,上了一台車,再然後,被人推了下去,接下去的記憶,便是和她有關。

那些凌亂的記憶中,最深的,是他身體里的燥熱,需要一個發泄的地方,哪怕能听到她喊,可是,心里拼命想停止,行為卻不受控制,在爆發的極點,那顆清晰分明的淚水,才讓他渾身都被電擊一樣,終是摧毀了他所有瘋狂的舉止。

再後來,能覺到她給他去吸胸前創口里的液體,他想推開她,可彼時,克制自己的那些燥熱的行徑已經很難,要多做什麼,卻是不能夠了。

所有的思緒,在後來以冰冷的水凍熄那些**作為結束。

直到剛剛蘇醒過來。

現在,問出這句話,不啻是打破此時的尷尬。

「是蕭未央讓我九點過去,說有事要告訴我,你呢?」

他卻不再答話,只低下臉,吃起餛飩。

他的刻意回避,她看得清楚,可,有什麼話,她也準備在他吃完餛飩後再說,或許更好。

這些許的時間,也是給他一個緩沖的思考。

一碗餛飩,很快便吃完了,他坐在那,看著夕雪,聲音很低︰

「昨晚的事,和你無關。好好守著蕭默澶的蕭氏,好好照顧你和他的孩子。」這一句,阻斷她所有想要問,卻還沒問出口的話。

「然後呢?看你去做替罪羔羊,看你心軟被人差點陷害,都無動于衷?皇甫奕,昨天我找你,就是擔心你會去做出這樣的抉擇,現在看來,你也去了那間公寓,對不對?如果不是當中發生了一些意外,這一切,就成了一場完美部署的局,是不是?!」夕雪的聲音沒有辦法平靜,瑟瑟發抖著,每說一個字,她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何止他替罪,讓她去,應該也包括她吧。

有疑點的地方,便是為什麼他會被帶離那間公寓,但聯系起朱婷剛才說的話,這,也不再是疑點。

只是,她沒有提起塢角大小姐,或許,他早已知道。

而這些,是她不願多去提及的,因為,牽涉進的,又是塢角!

「呵呵,你為了蕭默澶,不也明明知道她一錯再錯,還是忍了下去?甚至于,希望能調她回鵬城開所謂的經濟分會,來避過什麼?」皇甫奕輕輕笑了起來。

她真的愛蕭默澶那麼深了?

因為愛得那麼深,所以,連蕭未央都容忍了下來?

抑或是說,她也顧及了他的感受,畢竟蕭未央曾是他的前妻。

「皇甫奕——」她的聲音稍稍響了幾分,她看著他,「我不想你有事,你好好地活著,我這輩子,才能把欠你的,還清……」

說完,別過臉,不讓他看到,她眼底的不忍。

即便如何回避,這些年,經歷那麼多事之後的內心掙扎只在這一刻,促使她說出這一句。

「欠我的,你都還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欠的那七天,便都還清了……」語調寥落地說完這句,他起身,目光蒼茫。

他走到她的筆記本跟前,雖然筆記本上有蕭氏實業最機密的文檔,可她沒有阻止他。

而他只打開瀏覽頁,簡單搜索了一下,昨天那間公寓突然事件便跳出在屏幕上。

瓦斯劇烈爆炸,現場發現一具高度燒焦的男性尸體。最新的消息是,男性尸體經過DNA鑒定已經證實其身份。

皇甫奕打開手機,果然未接電話都是來自于警方。

即便,他清楚夕雪帶他來到這,是因為顧慮,可,現在,他不能選擇回避下去。

他起身,雖然足下還是很無力,仍是朝房外走去︰

「我走了,謝謝昨天對我的照顧。」

「皇甫奕!」在他的步子快要邁出門去時,她突然喊他,「我還你欠的七天,但前提是,就從今天開始!」

仿佛意識到他要去做什麼,她清楚明白地說出這句。

這一句話,換來的,是他的躊躇。

果然,這個男人的心太軟,並且,比她都要愚昧。

說起來,她和他真的是倆只一樣愚昧的刺蝟。

躊躇了半晌,他才低聲說︰

「我不會有事……」

「我晚上會回到這等你,如果你不來,這七天,就永遠無期!然後,這一輩子,是你欠了我的,因為,你失約了。」

她不希望他再去替罪!

即便,替的那方是他的前妻,默澶的妹妹,可她不希望他去!

至于七天,只會是一段限期,如此而已……

※※※※※《總裁的前妻》※※※※※作者︰風宸雪※※※※※

蕭未央縮在車子里,瑟瑟發抖著,直到陳盈出現在她的車門外,敲了一下她的車窗,她的手才發抖地將車窗移下來,陳盈皺了下眉頭,稍稍彎子︰

「未央——」

蕭未央抬起眼楮,這時的她全然沒有了以往的銳氣,有的只是無助,以及迷茫。

「師父……」

或許,在這個城市,最後一個,她能投靠的地方,只是陳盈這里。

而陳盈在帶蕭未央上樓,去洗手間稍稍洗漱時,手機響起,是台里來的電話,作為新聞媒體的一線工作者,其實早就知道,昨晚發生在黃浦江旁一棟公寓瓦斯爆炸的最新進展。

那棟公寓的戶主是皇甫奕,也在昨晚,皇甫集團總裁皇甫諾被瓦斯炸死在公寓中。

這個消息無疑對媒體來說,是屬于近期較大的消息,源于涉及到的對象是皇甫集團現任總裁以及身兼兩職的蕭未央。

雖然,表面看上去,和蕭未央無關,但,從蕭未央用公用電話打了她的手機,又無措地找到她,或許,只間接說明,蕭未央和這件事月兌不開關系。

因為害怕,所以才會逃避。

只是,說到底,她畢竟是蕭默澶的妹妹,也是她的徒弟。

此刻,在同事讓她回台進行這則新聞相關采訪和剪輯時,她推說身體不舒服,請了一個下午的假,讓其他同事代為去采訪這則十分重要的新聞。

而安排完這一切,蕭未央已經目光滯怔地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簡單洗漱後,她的神色仍很不對勁,陳盈走上前,聲音溫柔︰

「未央,要喝杯牛女乃嗎?」

牛女乃,是有益鎮靜的,當初,蕭未央剛上台做主持,緊張無措的時候,她便遞給蕭未央一杯牛女乃,說能幫助她克服緊張。

事實上,牛女乃是有少許鎮靜神經的作用,只是,若說真的能抑制緊張,還是夸大其詞了。

但,彼時,蕭未央卻是選擇了相信。

人在緊張的時候,有時候倚賴一樣事物,也是很好的解壓方式。

于是,這個習慣,保持到了現在,蕭未央顫抖地接過那杯牛女乃,才湊到嘴邊,卻是一口喝不進去,只是眼淚一顆一顆墜落在牛女乃中。

「未央,到底怎麼了?」陳盈半蹲子,看著全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蕭未央。

以前,不管在什麼時候,遇到什麼艱難困阻,蕭未央都從來不會這樣失態。

「師傅,我是不是真的做了很多錯事?」蕭未央捧住牛女乃的手瑟瑟發抖,半晌,方問出這句話。

「哪有,誰說的?不過是試管嬰兒,即便是出于維系婚姻的目的,這樣有什麼錯?其他的,別听媒體亂報道,你自己以前也做過媒體,自然知道,有些新聞就是為了博眼球,純粹是杜撰出來的。」陳盈拿過一旁的紙巾,為蕭未央拭去眼中潰流的淚水,當逍遙台爆發出這件事的當晚,她就是擔心蕭未央的,其後,蕭未央沒有對媒體做任何的解釋,她以為蕭未央會有很好處理辦法,但現在看來,事態的發展反是越來越嚴重。

而這句話,落進蕭未央的耳中,只讓蕭未央的淚水流得更多。

杜撰?

真的是杜撰嗎?

「師傅,」也在這時,她用力抓住陳盈的手,「如果一個男人,口口聲聲說對你沒有感情,但,緊急關頭,卻為了你不顧自己的命,他對你是不是真的沒有感情啊?」

蕭未央不會無端端地問出這句話,即便,陳盈同樣不知道,這句話的意味是什麼,可,做了這麼多年的主持,她懂得這樣的時刻,該說出什麼樣的話,才能讓人平靜下來,現在的蕭未央需要平靜下來,才是好的︰

「未央,對每個人來說,都只能活一次,如果一個男人願意為了我付出性命,哪怕,他一再否認對我的感情,可,俗話說,耳听為虛,眼見為實,不是嗎?或許,你會認為,你不是他心底最重的感情,但,都用了命做證明,還有什麼是最重的呢?」

「師傅……」蕭未央的淚水隨著這一語,雖然還在落下,可卻不會再潰流,僅是喃喃,「也就是,他其實心里是有我的,是愛我的,是我做的那些,讓他失望了,讓他不願意承認,對不對……」

如果愛情,能分清對錯,也就不是愛情了

她的徒弟,看上去,擁有了所有女人夢寐的東西,對于感情,卻始終是懵懂如孩子……

作者題外話︰他一直都在的。一直到結局,都會在凌晨12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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