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唐 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四章盤根錯節陷死地

作者 ︰ 霏雪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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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椒蘭殿失竊的第二天,早朝散後,負責此案的右衛將軍武三思卻沒有出宮,而是跟著太後的步輦一同到了凌煙閣。

「三思,可是有眉目了?」太後看了一眼上官婉兒擺放在龍案上整齊的折子,扭過頭來,對武三思說道。

「回太後,微臣已經查到些眉目,而且,臣在走訪的過程當中,而且此事還牽扯到一些宮闈中的秘辛」

武三思言之鑿鑿,太後聞言,不由得一臉肅然,她一挑眉,「宮闈秘辛?」難道真如同她猜測的那樣︰此事,是宮里的人下的手?

武三思環顧四周,太後明白他的意思,寬大的袍袖一揮,「除了婉兒,你們都退下吧」

「是」趙邦國雖然心中不滿,但也只能忍在心里,拂塵一甩,便邁著他的小碎步帶著隨侍的八個宮娥快步退出了凌煙閣。

「三思,此事是由你和婉兒在負責,如今沒有別的人,你知道些什麼,盡管說出來吧」太後放下手中的折子,坐回了鸞椅上。

「是,太後」武三思抬起頭,與服侍在側的婉兒交換了一個眼神,清清嗓子,說道,「太後,此事還要從廬陵王在位的時候說起。」

「什麼?廬陵王?」太後秀眉一挑,那也是幾個月以前了。

「太後,廬陵王在位之時,在長安城里的西市中開了一家專賣珍寶古玩的鋪子,名叫‘奇珍閣’,奇珍閣里的珍寶首飾都不同于別家,用料珍貴不說,樣式上也新過同行許多,所以奇珍閣開業不到半月,就深受長安城內達官貴人的喜愛,積累了很高的人氣。」說著,武三思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個荷包,婉兒接過,交到太後的手中,太後打開來一看,卻是一串黑白二色玉髓串珠,放在手中賞玩,只見這玉髓顏色通透,光澤動人,想來不是凡品,「嗯,這奇珍閣的東西果然不錯,哀家見了這個也很喜歡。」太後拿著這手串鑒賞一番後,如是說道。

「太後您再仔細看看,是否覺得這玉髓珠串十分眼熟呢?」武三思將這玉髓珠串帶來可並不是為了要敬獻給太後,而是有其他重要的作用。

「這……」太後聞言,又舉起手中的珠串,細細觀看,半晌,太後大驚失色,腳下一個踉蹌,婉兒趕緊扶著她有些顫抖的身體,「這……這玉髓……和上次珍寶閣遺失的先皇最喜愛的黑白玉髓圍棋的色澤等幾乎一模一樣,難道,這珠串的材料與那圍棋是同一批玉礦所產?」

「微臣當初也是這麼認為,」武三思看著太後,搖頭說道,「臣曾有幸與先皇手談,曾見過先皇的黑白玉髓圍棋,當臣拿到這珠串的時候心里就在奇怪,皇上的玉髓圍棋所用材質本是貢品,哪里能在外面輕易得見?可眼前這珠串無論是在質地還是色澤上與先皇的玉髓圍棋都不差分毫,臣心中便有了疑惑,于是借著著珠串的由頭,與珍寶閣的白掌櫃攀談了起來,白掌櫃知道微臣的身份,也不隱瞞,他告訴微臣,這玉髓珠串共有十九串,每一串都有十九顆玉髓珠子,這麼說來,那奇珍閣中就有青三百六十一顆玉髓珠子,這不正是與先皇的玉髓圍棋的顆數一致麼?」

經由武三思的解釋,事情變得簡單起來,太後听完,當即臉色一寒,狠厲說道,「是哪個天殺的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盜竊了公眾的物品,還改頭換面地拿到市場上去三思,立刻將奇珍閣的相關人等投入天牢,哀家要誅他的九族」

「太後息怒,事情到了如此,還沒有完。」武三思的臉色居然有些得意,他順著上官婉兒所指的線索去找,沒想到,居然釣到如此大的魚。

「還有?」太後一時怒極,沒料到事情還有隱情,趕緊說道,「三思,你快給哀家說來」

「是,」武三思繼續說道,「微臣因為這珠串而起了疑,便約那白掌櫃一同到仙客來喝酒,誰想那白掌櫃酒量不好,幾杯黃湯下去就現了形,微臣便借著醉酒問他,他們家有什麼背景,長安城中有名望的商賈中並沒有姓白的,他們珍寶閣也算是家大業大,怎麼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那姓白的怎麼說?」

「回太後,那白掌櫃告訴我,他們家原先有一個女兒,本來在十八年前逃難的時候與家人失散了,就在不久前,那女兒派人找到了他們,原來,白家的女兒已經進了宮,不但拿了許多錢讓白掌櫃在長安城外的終南山下購買田莊,而且還讓他在東市上開了家奇珍閣,每一旬便會有專人送貨到奇珍閣去,白掌櫃就只管負責出售那些東西就行了。」

「那他有沒有說這些東西從哪里?」太後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沒有,」武三思搖頭,「他說他的女兒讓他只管銷售,而且從來不告訴他這些貨的來源。」

「而且,微臣探訪後發現,那個白家人買的田莊,居然是非法的」似乎還嫌太後今日所受的震撼不夠多,武三思繼續披露他一舉挖出來的消息,「那白家的田莊居然是從城陽公主長子河東縣侯薛顗手上強買過來的」

「什麼?」太後一听,果然大怒,「難道這白家人要翻天了不成,我大唐就沒有王法了麼?白家在強買的時候,京兆尹何秋東不管麼?薛顗好歹是個河東縣侯,怎麼會被這小小的商賈欺壓了去,對了,三思,你還沒有告訴哀家,那個姓白的女兒是誰?」

「太後,請容微臣將此事交代清楚後,再告訴太後那白家女兒是誰,現在,還請太後耐心等等,讓微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

「你怎麼也學會賣關子了?」太後挑挑眉,有些不屑地看著武三思,他怎麼也學會繞彎子了?

「因為這事情實在太過蹊蹺,所以微臣才有此想法,還請太後恕罪」太後的不悅武三思看得清楚,但他仍然堅持,因為,他知道︰只要讓他將事情交代清楚,就算是聰明如太後這般,也絕不料不到背後的主使居然是——那個人。

「就算是薛顗無奈,要將那終南山下的田莊轉讓,難道何秋東不管?哀家可是記得,長安城外的莊子可都是皇親國戚的,哪里榮得了一介商賈買去?交易田莊的時候,只要何秋東的京兆尹的大印不落在那地契之上,這筆買賣就算不作數」大唐的律例,太後可是熟悉的很,更何況,太後手上的莊子可不少,長安、洛陽二地的肥沃土地,太後一個人就佔了十之五六,這種事情,怎麼能瞞過她去?

「是,微臣覺得事情有異,便昨晚連夜到了京兆尹府,找到了何秋東何大人。」武三思接著說道。

「那何秋東怎麼說?」

「何大人交給微臣這樣東西。」武三思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到婉兒的手中。

「咦?」婉兒疑惑地開口,「這個字跡好生熟悉啊。」婉兒看著信封上的字跡,隨口說道。

「婉兒,給哀家看看」太後見狀,更加好奇了,從婉兒手里接過信,迅速掃過,當她的眼神停留在信紙上最下方的大印的時候,她的臉色變了幾變,拿著信紙的那只手迅速攥緊,銀牙緊咬,「這個賤人這個賤人」

婉兒看見太後的反應,忽然想起,小聲地嘀咕道,「居然是她?」那字跡,分明是廢皇後韋氏的筆跡。

「微臣也不知如何是好,還請太後定奪」武三思知曉此事牽扯巨大,如果再查下去,指不定還要扯出些什麼來,于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等候太後的發落。

「那個賤人……」太後長出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的心里平靜下來,「那個賤人的手伸得夠長的,居然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謀劃了,事到如今,她已經同廬陵王一道幽于別所,你還是先將白家九族的人統統投入天牢,查清實情後讓他們畫押,判一個腰斬將東市的珍寶閣查封,所有的珍寶連同終南山下的那塊地就當做太平公主的嫁妝,歸入公主名下吧」太後立刻有了決斷。

「是,微臣遵旨。」

「對了,三思,那白家的女兒呢?」武三思還沒說出那白家女兒到底是誰。

「太後不如猜猜看?」武三思挑挑眉,繼續賣著關子。

「韋氏的身邊有個叫做岫岩的丫頭很得她的心,難道是那個岫岩不成?」太後這般推斷,「若不是身邊親近的人,那何秋東交上來的信上面又怎麼會有皇後的大印?」

「太後,」武三思搖搖頭,「可是,岫岩不肯能隨意地進出珍寶閣與椒蘭殿啊。」

「難道是她?」太後的眼楮閃過一絲精光,「鶯歌?」

武三思點點頭,「鶯歌就是白家失散多年的女兒」

「賤人這個賤人」太後終于忍不住,拿起書案上的茶杯狠狠地往地上砸去,「枉哀家這般對她,她居然……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還和韋氏勾結在了一起……賤人……」

「太後息怒,鶯歌姐姐一向盡心盡力伺候太後,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還請太後明查,還鶯歌姐姐一個清白」婉兒忽然跪倒在太後的面前,為鶯歌求情。

「哼明查?」太後見婉兒求情,怒氣更盛,「還有什麼好查的?三思,你馬上帶人到椒蘭殿,把鶯歌抓住,投入天牢,待太平大婚過後,行剮行」太後怒極,鶯歌居然敢背叛她,她讓那個賤人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三千六百刀——也難消她心頭之恨

「是」武三思接了旨意,帶著一隊羽林軍,朝椒蘭殿去。

「太後……」

「別說了」婉兒剛一開口,就被太後揮手打斷,「哀家心意已決,退下吧」

「太後」

「退下」

「奴婢遵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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