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唐 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一章千金公主來尋訪

作者 ︰ 霏雪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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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祖釋迦牟尼曾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生、老、病、死,是人自然生理上的痛苦;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和求不得,是精神上的痛苦。怨憎會,就是和相互怨恨、相互憎惡的人或事物在一起,卻無法擺月兌,這是一種痛苦;愛別離,人與自己親愛的人分離,是一種痛苦;五陰熾盛苦。五陰︰一色陰、二受陰、三想陰、四行陰、五識陰,次名色而辨五陰者。以惑者迷名偏重故。大聖教門開名則為四心。對色合為五也。此五通稱為陰者。一往而釋。陰以陰覆為義。能覆出世真明之慧。而增長生死。集散不絕。故通名為陰,包含色、受、想、行、識。熾,火熱也。盛,眾多也。陰,障蔽也。是說這五種法能障蔽吾人本具妙覺真心,使之不得顯現。」

忘塵的聲音飄渺而悠遠,她低垂著眼瞼,手上緩慢地轉動著佛珠,為一旁的太後娓娓道來,「求不得,想得到的東西卻總是得不到,又是一種痛苦。生,求不得不生;老,求不得青春;病,求不得健康;死,求不得永生;愛別離,求不得團聚;怨憎會,求不得解月兌;五蘊熾盛,求不得清明。求,就是欲。求不得,便是苦惱。」

太後慢慢地听著,臉上有了一絲了然,忽地,她抬眼,正看見一臉平和的忘塵師太,「哀家卻以為生老病死世人皆無可避免,只是這「求不得」之苦,應是可以免除的。哀家是大唐的太後,這世間哪里有哀家求不得的事情?」說這話時,太後的臉上閃過一絲自負。

是呀,她是大唐最尊貴的女人,什麼東西是她求不得的呢?

「太後尊貴無匹,不過恕貧尼斗膽,以貧尼愚見,普天之下,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無一沒有經歷‘求不得’的苦境,太後所言,不過是相對罷了,人有欲,便有求,有求便有失,失去便是不得,求不得苦,乃是必然。」忘塵對太後的話不以為意,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修佛多年,若是連自己的本心都難以堅守,那她還修什麼佛?

「哀家生活在俗世之中,未曾向師太一樣深曉佛法,如此看來,倒是哀家淺薄了。」昔日,若不是這位忘塵師太的照顧,自己在感業寺的五年還不知道怎麼挺過來,皇太後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與她翻臉,于是,太後輕輕一笑說道,「今日听師太講經,哀家真是受益匪淺」

「太後客氣。」忘塵一眼便看出太後的敷衍,但她絕不戳破,只是說道,「太後今日長途跋涉,給先帝祈福後又听了兩個時辰的講經,想必太後也是累了,寺中已經備下齋菜,貧尼這就命比丘尼為太後送至靜室來,太後您稍等片刻。」說罷,忘塵就要起身來。

此言正中太後下懷,她也起身,朝著忘塵禮貌地點點頭,「有勞師太了。」

「貧尼告退」忘塵行禮後,便速離去。

過了一會兒,果然有一個年輕的比丘尼端著一個托盤前來,上放有四碟精致的齋菜同一碗白飯。

太後難得見到如此清淡的膳食,只覺得眼前一亮,當即拿起筷子,每一樣都夾了一點來嘗,飯菜清新淡雅,太後當即覺得十分喜歡,不由得多吃了一些。

待吃完後,太後才喚來鶯歌伺候。

「鶯歌,本宮有些頭疼,你給本宮按按吧」用過膳後,太後歪躺在靜室的小床之上,模樣有些頹唐。

「太後不會是悶著了吧?」鶯歌一邊為太後按著太陽穴,一邊擔憂地問道,「這靜室中空間狹小,太後又在里面呆得太久,不如,還是讓奴婢陪著太後出去走走吧?」

「算了,」太後卻有些無力地搖搖頭,「哀家困得慌,休息一會兒再去吧。」

「是。」鶯歌只得應了一句,繼續為太後按摩。

「太後,諸葛將軍回來啦」靜室外,趙邦國的聲音響起,報告著諸葛斕的回來的消息。

「宣」太後陡然睜開了眼,開口道。

「吱呀——」靜室的小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體型壯碩的男子走了進來,行禮,「卑職諸葛斕參見太後」

「起來吧」太後揮揮手,「不是在宮里,也犯不著那麼大的禮」

「謝太後」諸葛斕起身,立刻回稟,「回太後,太平公主與上官婉兒在仙客來中設法擺月兌卑職,朝六合雜耍班子去了。」

「哦?」太後挑挑眉,慈愛地說道,「太平這孩子的性子還是那麼跳月兌,方才有人回稟說她們二人在馬車中就在商議去那個雜耍班子,沒想到卻是到了仙客來再擺月兌你這法子,看來是婉兒想出來的。」

太後如是說道,鶯歌趕緊見縫插針,「想必定是那個上官婉兒挑唆公主去的,公主千金之軀,怎麼能到那種下三濫的地方去?」

鶯歌此言,讓在場的諸葛斕有些不悅,他皺著眉,不屑地看了鶯歌一眼,開口說道,「回稟太後,上官大人倒是一直勸太平公主別去,不過您也知道,太平公主決定的事情,從來也不會更改的,所以……」

說到這里,諸葛斕停下,試探地看了太後一眼,熟料太後倒是輕松一笑,「哀家的女兒哀家最了解不過,別說是婉兒,就算是哀家不準太平去,她只要逮著了空定是要去一趟的」

「可是太後,雜耍班子這種地方,人多眼雜……」鶯歌不甘心,繼續挑撥道。

「那又怎樣?」太後冷冷地瞥了鶯歌一眼,嘴里說道,「也該讓太平到民間去體察一下民情了,想當年哀家年輕的時候,還和姐姐一道偷跑到夜市呢」

鶯歌見狀,心知太後定不會听自己的話了,便也識相地住了嘴。

太後微眯著雙眼,看了一眼諸葛斕,繼續問道,「在路上,還曾有些什麼情況?」

諸葛斕想了一想,回答道,「太後,卑職在回來的路上,貌似看到了千金公主家的馬車,但卑職想著要早些將太平公主的去向告知太後,便不曾停下詢問,現在想來,那千金公主的馬車看來是朝感業寺的方向來了。」

「千金?」太後輕挑眉梢,不屑地說道,「她的鼻子倒是靈敏的很,哀家一出宮,她便得到消息了。」

這個千金公主有個極不雅的外號——「黑寡婦」,原本是唐高祖李淵的第十八個女兒,比起武媚還年輕幾歲,不過,因為她母親身份低微,她在皇族當中從來都不受到重視,第一次嫁給了禮部侍郎溫挺,不久溫挺便逝世後;後來太宗主持,讓她又嫁鄭敬玄,結果沒過幾年,鄭敬玄又逝世了。也不知道是這位公主命太硬,還是這兩位駙馬太福薄,總之,千金公主克死丈夫的傳言在皇室之中無人不知。既已如此,千金公主也就認了命,知曉這一輩子反正也是嫁不出了,索性就不嫁了不過,女人嘛,大多時候還是需要男人的,所以,這個放浪形骸的公主便在自己的公主府邸中養起面首來。而且,長安的美少年她搜羅光了,爪子又伸到洛陽城中去了,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便是她養了一個在洛陽街頭賣大力丸的年輕男子,名叫——衛三郎

這千金公主雖然行為放蕩了一點,但是卻極為聰明,當她還未嫁的時候,就對武媚十分友好,武媚當了皇後之後,千金對她也愈發恭敬了,不久,宮中便出了廢太子李忠造反的事情,也不只是千金公主哪根筋不對,居然被牽扯到了其中,為求自保,她便認了當時還是皇後的武媚為母親,這倒好,原本是太平公主的姑女乃女乃,居然轉眼間變成了太平的姐姐著實諷刺

自打從宮中傳來太後抱恙的消息,這千金公主就像進宮來探望,可太後心中煩躁,誰也不願意見,故而她的帖子倒是被宮里給打了回去,只是太後沒有想到的是,她的鼻子可真夠靈敏的,居然追到感業寺來了。

「好了,」太後有些疲倦地揮揮手,對諸葛斕道,「你先下去歇著吧,這來回奔波的,也著實累了。」

「屬下告退」諸葛斕迅速退下。

「這個千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太後蹙眉,有些模不準千金的意思,難不成她是韋皇後派來探听自己的虛實的?再轉念一想,太後立馬否定了方才自己的推測,千金這人,自從第二次當了寡婦之後,便與朝政隔絕,專心在家尋歡作樂,倒與韋皇後勾結的可能性不大。

左思右想,太後都拿不準千金來的意圖,就在這個時候,趙邦國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只听得他稟報道,「太後,千金公主求見」

太後眉梢微微一動,終于開口,「宣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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