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唐 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章螳螂捕蟬黃雀後

作者 ︰ 霏雪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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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朕的美人下手」婉兒一干人到了疊翠宮,正殿里等待著他們的是怒火滔天的中宗

李顯猛拍桌案,指著婉兒及若雪、若竹跪下的方向,大聲地咆哮。

而這一方——

婉兒連眼皮都未曾動一下,若雪則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有若竹與身後的宮女太監對這表面上的九五之尊畏懼不已,不住地磕頭,口里求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帝見了上官婉兒那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神情,心頭的火燒得更旺,他一時沒有忍住,快步跑到上官婉兒的跟前,厲聲質問道,「上官婉兒,你說,到底為何要害朕的美人她怎麼也是從你手下出來的,你怎麼狠得下心?」

皇帝的話讓婉兒眼皮一動,只見她跪著,卻依舊倨傲地抬起頭,直視中宗的雙眼,淡淡地說道,「難道皇上以為,婉兒有下手的動機?」

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呀,對新封的美人下手,不外乎是出于妒忌,妒忌美人獲得了皇帝的寵愛,可是這個上官婉兒——別人或許不知,但李顯的心里太過清楚︰她根本就不屑看自己一眼更遑論妒忌

李顯微胖的身軀一震,不由得頹然地後退兩步,上官婉兒的話無疑讓他因盛怒而燒暈的腦子護瞬間變得清醒,任何人都有可能下毒,只有上官婉兒不會。

不是不會,而是不屑

「你……」李顯抬起手,指著還跪在地上的上官婉兒,最後,他長嘆口氣,「你起來。」

「謝皇上」婉兒隨即起身。

「馮午陽」李顯開口喚道。

「老奴在」

「除了上官婉兒,其余的人都交給你審問。」李顯如同平日一樣,將自己不想去做的事情交給了他衷心的老僕。

「老奴遵旨」馮午陽接下命令,就要開始審問,卻不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慢著——」

隨即,太監尖細的聲音高聲唱諾道,「皇後娘娘駕到」

一襲明黃墜地綃織襦裙,裙上描摹著只振翅欲飛的鳳凰,**半露,看得見來人細膩如凝脂的肌膚,雲鬢花顏金步搖,翠翹金雀玉搔頭,每走一步,發髻上的不搖便隨之飄蕩,來人華美高貴,氣度不凡

皇上的聖旨她也敢喝住,在宮中,有這樣權力的女人,除了太後,便是當朝皇後,後宮之主——韋氏

「奴婢(小人)叩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她的到來,讓殿中的人皆一震,看見她緩步走來,眾人皆行禮。

「免禮」皇後的聲音里帶著倨傲,美目迅速地掃過,路過婉兒身上時,特意多停了一會兒。

「皇後,怎麼在這時候來了?」中宗見了韋後,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但他仍舊堆起笑容,走到韋氏的跟前,拉著她的手,故意親密地問道,「平日的這個時候,你不是都在坤寧宮看皮影兒戲麼,怎地有空來這里?」

「哼——」韋後冷哼一聲,瞄了一眼滿臉尷尬的中宗,不滿地開口道,「皇上的心里還把臣妾當皇後麼,疊翠宮里出了這麼大的事,皇上都不派人知會一聲?可巧今日臣妾與陳美人有約,美人逾時未到,臣妾心覺有異,便派人來打听了一番,若非如此,臣妾定是蒙在鼓里」

「這……這……」中宗松開韋氏的手,不斷地扭著自己的衣袖,也不能怪他無能,實在是……實在是……當年他的父皇也是被他母後吃得死死的,自己不過是繼承了父皇懼內的秉性罷了,所以,一見到韋後,中宗就會忍不住地緊張。

「難道皇上打算將這件事情交給馮午陽?」韋後冷冷地瞟了跪在一旁的馮午陽,不屑地說道,「這件事可事關後宮顏面,皇上怎能交給一個太監?」

此話一出,馮午陽藏在袖中的手掌倏地成拳,隨之,全身也僵硬不已,這個韋後……

「這個……」中宗撓頭,怯怯地看了韋後一眼,試探地問道,「不知皇後可否有閑,若是皇後願意處理這件事,朕可求之不得呢」

「皇上言重,」韋後聞言笑靨如花,答曰,「處理後宮事宜,原本就是臣妾之職。」

「既如此,」中宗見了韋後的反應,知曉自己方才的話順了她的意思,不由得長出口氣,說道,「那此事就交由皇後全權處理朕還有事,那朕就先走了」說完,也不等皇後回答,便朝馮午陽使了個眼色,主僕二人,快速離去,特別是中宗那副慌張的模樣,活像是身後又豺狼虎豹追他一樣

見狀,皇後唇角露出一絲冷笑,在侍女的攙扶下,大方地坐下,坐在了殿中的正座之上

「都起來吧」冷冷地掃過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皇後開口。

「謝皇後娘娘」眾人趕緊謝恩。

「罷了,你」隨手指著一個沒有品級的小宮女,韋後開口問道,「將方才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本宮」

一直站在若雪身後的小宮女面對皇後哪里敢有絲毫的隱瞞,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如同倒豆子一般一股腦說了出來。

韋後听罷,沉吟半晌,開口道,「雪寒,岫岩」她喚著兩名貼身女婢的名字。

「奴婢在」二人上前一步,應答道。

「你二人帶些人手到承乾殿去,將今日一道向陳美人贈送賀禮的人的房中仔細搜查一遍,看能不能找到陳美人所中的毒。」

「奴婢遵命」二人應了句,但雪寒十分機靈,她看了一眼沉默在側的上官婉兒,小聲地問道,「娘娘,奴婢們帶人到承乾殿去,是否應該先知會太後一聲?」

「太後?」听聞這二字,韋氏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太後,又是太後這後宮明明就是她說了算,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要按照太後的意思來?

雪寒見狀,知曉自己剛剛的話惹了禍,噤聲在一旁,等候皇後的旨意。

「本宮管理六宮,這本是照章辦事,哪里用得著知會太後?你二人速去,本宮也好早點給陳美人一個交代」

「奴婢遵旨」二人領了命令,不敢怠慢,速速地帶人朝承乾殿去。

不自量力

婉兒冷眼地看著韋後,心里暗暗地說了一句。

韋後抬起頭,正好與上官婉兒的目光交匯︰哼上官婉兒,你這個狐媚子本宮今天就要將你辦了,就算是太後也救不了你

韋後的眼中充滿了怨毒,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立刻就有侍女為她奉上茶來。

她怎麼這般恨我?韋後的目光讓婉兒心頭一震,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

「回稟娘娘,我們在一個承乾殿中發現了這個」大致等了半個時辰,就見得雪寒、岫岩二宮婢風風火火的回來復命,走在前面的叫做雪寒的婢女從袖中拿出一小包東西,交到皇後身邊的太監趙志手中。

趙志驗看一番,對韋後點頭道,「娘娘,此乃七日散,人中毒之後便會口吐白沫,面色發青,陷入昏迷當中,若是沒有解藥,七日之後便會七竅流血而死。」

「呈上來」听到趙志的話,韋後秀眉一挑,隨即命令。

「是。」趙志應答一聲,便小心翼翼地捧著毒藥,呈到韋後的跟前去。

韋後一瞥眼,見了那些黑色的粉末,只覺得心頭一陣惡心,不由皺起雙眉,「這玩意兒可與陳美人所中的毒一致?」

「回娘娘,據太醫院診斷,陳美人中的恰是此毒」趙志按照事先安排說道。

「哼,看來這便是禍害陳美人的毒藥了,雪寒、岫岩,這是從誰的房中搜出來的?」韋後抬頭,臉上帶著一絲意氣風發,只要雪寒、岫岩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她就可以以毒殺陳美人的罪名將她即刻杖斃,即便是太後知道了,也沒有任何理由救她下來

「這……」雪寒卻沒有如韋後預料的那樣說出那個人的名字,而是抬起頭望著她,欲言又止。

「怎地?你舌頭被貓咬了,本宮在問你,你要實話實說」韋後對雪寒的吞吞吐吐的態度感到疑惑,不由地轉過臉去,看向站在一旁的岫岩,「岫岩,你來說」

「回娘娘的話,奴婢是在……奴婢是在……」輪到岫岩,她也變得吞吞吐吐,完全沒了往日的利落干脆。

「你們一個兩個都是怎麼了?」韋後被這二人的態度弄得慍怒不已,眼中帶著狠厲瞪向這二人,卻意外地發現雪寒不住地朝她使眼色。

這是怎麼回事?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事已至此,韋後已經來不及多想雪寒眼色的含義,她清清嗓子,再次問道,「這‘七日散’到底是從哪里搜出來的?雪寒、岫岩,你們盡管如實稟報,本宮決不追究」

有了皇後的保證,雪寒終于鼓起勇氣,朗聲說道,「回娘娘,奴婢在上官大人的侍婢若竹的房中發現了這包毒藥」

什麼?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怎麼不是上官婉兒?韋後詫異地睜大雙眼,愣愣地上官婉兒,迎上她的,卻是張洞察一切的笑臉

為什麼不是上官婉兒?為什麼?

她的安排明明就不是這個樣子的

韋後陷入了迷惑,她怎地也不明白自己的安排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娘娘,奴婢冤枉奴婢冤枉」不容眾人多想,一個哭號著的宮娥不住地磕頭,嘴里喊道,「娘娘饒命奴婢是冤枉的啊」

此人,便是上官婉兒的侍婢——若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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