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食無憂 第六章 生辰鬧風波

作者 ︰ 簡瓔

白時瓖一覺睡醒,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奇怪,雖然醒來後是在自己床上,但她總感覺有哪里不大對勁,好像失去了一大截的記憶,是什麼呢?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

「蘭音,姑娘醒了!」如茶喊著的同時,人已經飛快地走了出去。

白時瓖不知道如茶在搞什麼鬼,她擁被坐起,想不起來自己昨晚是怎麼睡著的,往前回想,記憶停在在宮里與厲心彤、厲采琛巧遇,然後三人去逛了外族市集,她很盡興,吃了很多美食,喝了女乃酒……

要命,所以她後來斷片是因為那三杯女乃酒嗎?

老板騙人,還說只加了一點點的酒,絕對不會醉,讓她喝了一杯又一杯。

前世她喝醉就會發酒瘋,不會昨晚也是吧……

那女乃酒里面究竟加了多少酒,怎麼會喝完就斷片了?

「姑娘醒啦。」蘭音聞聲過來伺候,掛起紗帳,端了杯水給白時瓖。

白時瓖確實口渴了,她一口氣喝完水,問道︰「蘭音,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又是怎麼回房的?」

斷片之前,她是跟厲心彤、厲采琛在一起的,他們不可能放她一個人在外面,肯定是他們將她送回來,可重點是,他們是放她在門口就走了?她爹娘可看見她喝醉酒了?還是說,他們把她送進了家門,她爹娘看到錦王了?

蘭音嘆了口氣,道︰「姑娘是讓錦王爺給抱回來的,之後王爺將姑娘交給了世子,是世子將姑娘抱回房的。」

「你你你……你說什麼?」白時瓖嚇得不輕。

怎麼回事?厲采琛抱著她回來?她沒有對他做了什麼失禮的事吧?

「姑娘,奴婢當時沒在廳里,也沒見到錦王爺本人,可梁嘯剛好經過撇見了,他偷偷跟奴婢說,錦王爺便是好心讓咱們搭馬車回來的那位厲大爺,這可是真的?」蘭音一臉嚴肅的問。

白時瓖知道瞞不住了,只好老實招供,「不錯,錦王就是厲大爺,我也是昨天進宮時才知道的。」

蘭音擔心地道︰「侯爺和夫人都氣極了,姑娘心里頭可要有個底,被訓一頓是免不了的,說不定,姑娘還要嫁給錦王爺了。」

白時瓖倏地抬眸,「什麼?我要嫁給誰?」

「嫁給錦王爺。」蘭音一臉正色地道︰「姑娘是讓錦王爺給抱回來的,你們已有肌膚之親,任誰都會這樣想。」

白時瓖心里頓時七上八下,她爹娘正愁她嫁不出去,現在極有可能就這麼順水推舟把她嫁給錦王,若真是這樣,這門親事說起來還是他們高攀了,更沒有拒絕的理由。

所以,她是要給心彤當後娘了嗎?

想到厲采琛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孔,嫁給一個美男子也是需要勇氣的,對著這樣高冷的人好像就不能放開懷大吃大喝了,她理想中的伴侶是要能陪著她一起尋訪美食,能縱容她吃,能樂見她吃的人,最好跟她一樣是個吃貨。

這一點,厲采琛怎麼看都不可能做到,還可能因為她做了錦王妃就被要求要端莊,要淺嘗即止,笑不露齒,不可過度進食……

白時瓖心里正亂成一團時,蘭音听到外面紛沓的腳步聲便急急說道︰「姑娘,怕是侯爺、夫人和世子來了。」

白時瓖這才明白如茶走那麼急是去打小報告了,怎麼辦?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讓她爹娘打消把她嫁給錦王的念頭……

如茶先打起簾子進來了,她也沒回避,理直氣壯地道︰「姑娘可別怪奴婢,是侯爺說,姑娘醒了就要馬上去通知他們,否則要將奴婢發賣到煙花柳巷,奴婢也是不得已的。」

安氏跟著進來,板著面孔道︰「你別怪如茶,錯的是你。」

白居賢跟著譴責,「對!錯的是你!」

白時青瞪眼看著她,「還有臉睡這麼久,你反省過了嗎?」

看著三堂會審的陣仗,白時瓖苦哈哈地道︰「我沒怪如茶呀,我知道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正在反省。」

白居賢沒好氣地問︰「你這丫頭在外頭究竟都做了什麼?還不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白時瓖潤了潤唇,苦著臉道︰「我不知道呀爹,我也想知道我在外面做了什麼,所以我剛剛努力想了,可還是想不起來……」

「你還敢說?」安氏瞪著她,「你究竟是怎麼結識錦王的,給我說清楚講明白,否則你別想走出這個房間!」

事到如今,白時瓖知道她不說不行了,牙一咬,便將結識厲采琛的經過和盤托出,也把昨兒在宮里巧遇的事也說了,但略過了她用撥筋法救了厲心彤之事,也沒敢說她偷吃宮中果子的事。

「逛市集?」白居賢和安氏雙雙瞪大了眼,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安氏喃喃地道︰「侯爺,我到底听到了什麼?不只錦王抱著瓖兒回來,瓖兒還看到了錦王泡溫泉……」

原先他們商量好的,當做兩人沒有肢體接觸那回事,可如今女兒連人家身子都看過了,這還能輕輕放過嗎?

「我不信。」白時青蹙眉。

白時瓖也很是無奈,「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我是被迫的不得不去,心彤……就是錦王爺的女兒,她挽著我,我不去好像很不給面子,我拒絕不了……」

突然間,三個人都靜默不語了下來。

見狀,白時瓖不禁覺得奇怪,「你們怎麼了,為什麼面色這麼凝重?錦王是壞人嗎?還是他風評不佳?」

白居賢沉吟了一會兒,這才緩緩說道︰「那倒不是,只是錦王比較……復雜。」

白時瓖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怎麼個復雜法?」

安氏嘆了口氣,「不說別的,單說錦王那個女兒好了,京城里無人知曉那孩子是打哪里冒出來的,要說她真是錦王的女兒,誰都不信。」

白時瓖頓時受到了不小的沖擊,「所以,心彤不是過世的錦王妃所生的?」

「什麼錦王妃?」安氏白了她一眼,「錦王都未成親,哪來的錦王妃?」

白時瓖一怔,她真的被攪糊涂了,「那心彤究竟是何時出現的?總不會憑空冒出來的吧?」

安氏蹙眉道︰「某一日錦王回京時便帶在身邊了,隨他姓,對外稱是女兒,吃穿用度據說與王府的小姐並無一一致,也無人敢質疑。」

白時瓖想到了厲心彤提起她的娘親時,厲采琛一副不關他的事的樣子,這麼看來,他們可能真不是親父女……

「總之,你與錦王保持距離便是,不要叫人誤會了。」白居賢語重心長地道。

白時瓖一听她爹這話便放心了,看來是她瞎操心了,她爹娘沒有把她嫁給錦王的意思。

白居賢正要走,突然又問道︰「對了,你認識一個叫學長的人嗎?」

白時瓖心里一跳,裝傻問道︰「學長是誰?爹怎麼會問這個?」

白居賢蹙眉,「是錦王昨兒問起的,我以為是你跟錦王提過那叫學長的人,以為是咱們府里的下人。」

白時瓖打哈哈幾句就將父母兄長送走了,眼看三堂會審結束,她卻抱著頭苦思起來。

學長?自己跟厲采琛提了學長嗎?她為什麼會跟他提到學長?她有沒有說了其他不該說的話?

如茶見狀,又提起一事,「姑娘,您昨晚回來時一直說胡說,說要彈誰的額頭。」

驀然之間,白時瓖想起來了,她在馬車里對厲采琛發酒瘋,纏著他唱歌,她貌似也唱了歌……

要命!太丟人了,太失禮了!她真的沒臉見厲采琛了,他們還是永遠別再見了吧!

☆☆☆

白時瓖安分地在府里待了三日,做出深切反省的樣子,她爹娘這才點頭答應讓她去沈昶如的生辰宴。

她與沈昶如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兩人在陳記肉包鋪前為了最後一個肉包,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大眼瞪小眼的。

最後,兩人說好將肉包一分為二,一人吃一半,這才圓滿完結,而她也從此結識了與她一樣是美食同好的福臨王府郡主沈昶如。

這一日是沈昶如的生辰,白時瓖早就打算要拿兩個仙果當生辰賀禮。

對于吃貨來說,沒有什麼比吃的禮物更好了,她相信沈昶如一定會很滿意的。

安氏對前幾天之事還耿耿于懷,怕她出門又惹事生非,又或者半路溜去別的地方,因此叫白時青陪著一起去,好听是陪伴,其實是監視她。

白時瓖欣然接受了這個安排,畢竟她還在留校察看中。

「人家過生辰,你好意思就拿兩個果子當禮物?」白時青看她用竹籃子裝著仙果,果子下頭還鋪著條繡帕,手緊緊捧著,當寶貝似的,神情頗不以為然。

白時瓖從容答道︰「我不是也給哥哥一個仙果吃嗎?這仙果這麼好吃,如兒肯定喜歡。」

白時青撇撇嘴道︰「再好吃也不能拿吃的當生辰禮物,不成體統。再說了,那仙果其實也一般般,並沒有特別好吃。」

白時瓖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哥哥,你味覺八成有問題。」

白時青冷嗤一聲,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比你好,你整個人都有問題。」

兄妹兩人在馬車里拌了一路的嘴,這才終于到了福臨王府。

福臨王只有沈昶如一個女兒,其他都是兒子,因此自小便十分珍愛,這回將她的生辰辦得熱熱鬧鬧,在園子里搭了戲台子,請了大師父掌杓,開了十桌,親朋好友都到齊了。

白時瓖找到了沈昶如,平時的沈昶如穿著比較隨興,也比較英氣,今天則完全像個大家閨秀,梳了髻,還戴了釵環,看得她目不轉楮。

「好美呀如兒,你很適合這種打扮。」白時瓖出聲夸贊。

沈昶如拉拉身上的衣裙,面上滿是無奈,「我娘硬要我穿的,這是我娘親手做的,我也不好拂了她的美意。」

白時瓖細看繡圖和針腳,忍不住夸贊,「你娘的手好巧呀,我娘就做不出這樣好看的衣裙。」說著,她送上仙果,笑容可掬地道︰「如兒,生辰快樂!」

沈昶如見獵心喜,也不管還有別人在,馬上拿了個仙果吃了起來,「嗯,好吃好吃,入口即化,果肉潤透,這是我吃過最甜最多汁的果子,不愧是仙果,這輩子有幸能吃到仙果,我的人生沒遺憾了。」

白時瓖听了十分欣慰,「如兒,你果然是識貨人。」

見有個人一直站在白時瓖後頭,沈昶如邊吃果子邊問︰「今天怎麼沒帶丫鬟出來?後面那你的新隨從啊,好面生,以前沒見過。」

白時瓖揚揚眉梢,「是我哥哥啦,我娘派來監視我的。」

聞言,沈昶如瞪大了眼,「什麼?你哥哥?怎麼不早說?」她連忙擦擦手起身,鄭重地朝白時青施了一禮,「不知道是白大哥,還勿見怪,快過來請坐。」

「幸會,郡主。」白時青微微頷首,心中覺得物以類聚這句話半點不錯,做為一個壽星,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開吃,他甘拜下風。

沈昶如還有很多親戚要見,白時瓖也不能一直跟著,便逕自去其他地方逛了,說好了宴席開始再會合,她們要坐在一塊兒評點菜色,交流心得。

沈昶如可是跟她說了,今天掌杓的大廚是福臨王從瑤琴縣請來的,那大廚原本已經隱退了,是過去欠了福臨王的情,這回才破例出來掌杓,這次是她唯一一次品嘗那位大廚手藝的機會,因此她格外期待,也絕對不能錯過。

戲班在台上熱火朝天的唱戲,戲台下方有人卻突然跟白時青打招呼,語氣十分驚喜,「白少卿!」

白時青認出那人是他以前的線民,這會兒不知為何來戲班打雜,便對白時瓖交代,「你在這里等我,我去打個招呼就過來。」

白時瓖點了點頭,「嗯,哥哥去吧,我不會亂跑的。」

她原先真的安分守己地在原地等白時青回來,可她左右看著園子里的假山亭台造景樓閣,不想竟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厲采琛!天啊!他為什麼也在這里?他也是來做客的嗎?

她立即背過身去,想到自己喝醉酒後對他做的事,又是唱歌又是彈額,哪里還有臉面對他?趁他沒發現她,她立即往反方向逃離。

她邊跑邊回頭看,直到確定沒有半個人跟過來這才松了口氣,她在廊道的欄桿上靠著,喘息歇腿吹吹風。

她來過王府幾次,對這里並不陌生,知道自己跑到沁園來了,便打算在這里待到快開席再出去,然後一溜煙的就定位,跟著埋頭苦吃,那麼一來,厲采琛肯定就不會發現她了……

「你不會是在躲本王吧?」一道男性嗓音悠悠地傳了過來。

白時瓖心髒咚地一跳,差點嚇出汗來,她猛的抬頭,看到厲采琛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張了張嘴,又是錯愕又是無言。

所以她看見他時,他也看見她了?還一路悄無聲息地跟了過來,讓她以為自己開溜成功,看到她放下戒心了才突然現身嚇她。

白時瓖萬般無奈地直起身子,躬身施禮,「見過王爺。」

「不必多禮。」厲采琛目光落在她身上,勾唇一笑道︰「你慌不擇路的逃走,是不想見到本王嗎?」

「沒有那回事。」白時瓖抬起眸來,嘴硬道︰「小女子為什麼要躲王爺?」

看見她閃避的眼神,厲采琛慢慢地笑了,「不錯,你確實沒有理由躲本王,看來是本王誤會了。」

白時瓖客氣地道︰「既然誤會解開了,那就不耽誤王爺的時間,小女子告退了。」

說罷,她恭敬地欠了欠身,想要從他旁邊開溜,厲采琛卻及時擋住她的去路,淡淡地道︰「不耽誤,尚未開席,本王現下也無事,咱們聊聊。」

她听了,一臉正經地道︰「小女子想不出能與王爺聊什麼。」

厲采琛斜睨著她道︰「你醉後與本王能聊的可多了去了,你硬是要唱歌給本王听,要與本王玩彈額游戲,還將本王誤認為『學長』呢……」

想起自己做的荒唐事,白時瓖耳根子頓時發熱,卻又不能承認,只好睜眼說瞎話,「那些……小女子都不記得了,若有失儀之處,還請王爺海涵。」

「本王自然是能海涵的,只不過有些好奇,你嘴里一直記掛著的學長是何許人也?本王要知道。」

白時瓖一噎,不是「想要知道」,是「要知道」。

所以她是非告訴他不可了,不然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不過這也太奇怪了,他知道她的事要干麼?是有錢就是任性的概念?

她咳了一聲,輕輕轉動眼珠,道︰「學長是小女子幼時在外祖母家長住時見到的一頭牛,小女子將它視為玩伴,所以為它取了名字,分開之後甚為想念。」

對不起呀學長,把你變成了牛,這也是情非得已的。

厲采琛又怎會不清楚這是她在胡扯,但從她堅不吐露的態度來看,「學長」在她心中有其分量,她在保護那個人,不願那人曝光,這令他感到莫名的不快。

他驀然靠近的舉動勾起了白時瓖的回憶,覺得他好像捏過她的下巴,說過什麼話……

正想著,厲采琛就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來,神情懶散地瞧著她,「是不是在想這個?」

白時瓖被他捏住下巴,愣愣地睜大眼楮,心髒跳得飛快。

「本王說過等你清醒,一定要知道學長是誰。」

白時瓖被困在他與廊柱之間,這曖昧的情況使她不由自主地潤了潤嘴唇,她抬起眼皮,面孔在發熱,心跳在加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這霸道總裁的模式她招架不住啊!

「白時瓖,我可找到你了!」

白時青的聲音遠遠傳來,還夾帶著惱怒,把白時瓖嚇得一把推開了厲采琛。

有人來了,厲采琛自然不會再為難她,他順勢退開了幾步,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白時青氣急敗壞地奔來,面色不悅地說︰「你這丫頭,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為何胡亂跑?」

白時瓖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了躲厲采琛所以逃到沁園來,當事人可還在呢,便含糊其辭道︰「就是來吹吹風,也沒走遠。」

「哪里沒有走遠?」白時青板著臉,這才意識到旁邊有人,且那人還是厲采琛。

厲采琛先開口,「又見面了,白少卿。」

白時青也板著一張臉拱手,「下官見過王爺。」說完,突然面帶疑色地看著他們倆。

白時瓖怕他追問,拉著他道︰「走吧哥哥,要開席了!我一道菜都不能錯過你知道吧?」

厲采琛在,白時青縱有滿月復疑問也不可能追究,便不吭一聲地讓白時瓖拉走了。

三人回到園子後卻發現尚未開席,反而亂成一團,戲班也不唱了,氣氛很是凝重。

白時瓖覺得很不對勁,問道︰「哥哥,好像出了什麼事。」

這時小丁子噎噎噎地跑過來,「爺去哪里了?叫小的好找。」

嘴巴上這麼問,但他眼楮一直瞄著白時瓖,頓時明白了原本不會來這種場合的主子為何會賣福臨王面子,還讓他備了郡主的生辰禮,原來是知道白姑娘會來呀!

厲采琛問道︰「發生了何事?」

小丁子忙道︰「王爺,發生了大事了!」

白時瓖湊過去听,「什麼大事?」

小丁子立刻活靈活現地描述起來,「王府的二公子被下了毒。郭側妃一口咬定是福臨王妃怕二公子被立為世子,所以下的毒手,還把主桌給掀了。」

「被下毒?」白時瓖很吃驚居然出了這種事,「那二公子現在怎麼樣了?有事沒事?」

她知道那二公子沈昶軒是沈昶如的庶兄,生得一表人才,還有舉人功名,若不是庶出,可說是世子的最佳人選。

反觀沈昶如的嫡兄沈昶真就相貌平平,各方面都比較平庸,但因為是王妃嫡出,若無意外,世子之位只能是他的。

小丁子道︰「幸好府里有府醫,及時救回來了。」

白時瓖見過福臨王妃幾次,覺得王妃不像是會下毒害人的人,「為何咬定是王妃下的手?」

她怎麼想都覺得奇怪,幾個月前沈昶如提過,郭側妃以調養身子為由,請了個大夫住在府里,在她看來,這根本是白花銀子,要調養身子可以定期請大夫上門診脈開藥,哪里需要養個府醫了?而偏偏,那府醫今天就派上用場了,豈不蹊蹺?

「姑娘有所不知。」小丁子壓低聲音道︰「因為二公子是吃了王妃派人送到他房里的壽糕才毒發的,原先是因為二公子染了風寒,在房里休息沒出來待客,王妃才派人送壽糕給他沾沾喜氣,沒想到會鬧出這一出,如今郭側妃又哭又鬧的,怕是很難收拾了。」

小丁子才說完便見沈昶如跳了出來,一臉氣憤地瞪著郭側妃道︰「你不要含血噴人,我娘才不是那麼惡毒的人!」

郭側妃哭得梨花帶雨,她倒在福臨王身上,悲痛地道︰「王爺要為妾身做主,要為軒兒做主呀!王妃如此容不得軒兒,是怕軒兒越過大公子,將來還不知道會使出什麼手段呢!」

福臨王妃滿眼的無奈,「王爺不相信妾身的為人嗎?妾身怎麼會去害軒兒,害了軒兒,對妾身又有什麼好處?」

郭側妃哭得更加厲害,泣不成聲的道︰「王妃就是怕軒兒當上世子,才要害死他!」

福臨王左右為難,他當然相信王妃的為人,可軒兒是吃了王妃派人送去的壽糕才中毒的,那塊未食完的壽糕上也被大夫驗出確實有毒……

白時瓖也替沈昶如著急,她認為王妃是冤枉的,可憑她的能力,哪有辦法為王妃洗涮冤屈……

「你要本王插手嗎?」厲采琛突然在她耳邊問道。

她抬眸,眼里一片茫然,「啊?王爺說什麼?」

厲采琛意味深長地盯著她,「本王可不會做白工,若你要本王幫,本王才會幫。」

白時瓖一愣,他這是要她有求于他,欠他人情就是了?

好!為了好友都能兩肋插刀了,她有什麼不能做的?欠人情就欠人情,她再還就是!

「請王爺幫忙吧,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她毅然決然地道。

厲采琛笑了笑,「你自己說的,什麼條件都答應,賴皮的是小狗。」

白時瓖還以為他會要她發什麼一定要遵守諾言的誓,想不到只是不輕不重的幾句話而已,不過,只要他真能還王妃清白,她定會遵守諾言,絕不賴皮。

厲采琛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便對著福臨王不緊不慢地道︰「事發不久,下毒之人必定跑不了多遠,證物也可能還在府里,來人,將所有出口封住,任何人不得隨意走動,務必要將證物找出來。」

「遵命!」四周響起了從令之聲。他這不是給福臨王出主意,是直接替溫吞的福臨王接管大局了。

很快的,福臨王府被團團圍住了,在白時瓖看來,恐怕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這一轉變讓所有賓客都慌亂了,郭側妃更是臉色煞白,她突然不哭了,由著丫鬟扶她站了起來。

白時瓖將沈昶如帶到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道︰「沒事,我相信王妃是清白的。」

白時青見暗衛大陣仗開抬搜府,他雙眉緊蹙道︰「二公子毒發速度很快,凶手想必來不及滅證,不如將今日在廚房幫工與接觸過壽糕的下人提出來審問,再沿著廚房和二公子院落的路上仔細搜索,今日來往之人眾多,要銷毀證物並不容易,證物十之八九會被扔在隱蔽處。」

厲采琛笑了笑,「白少卿與本王所見略同。」

果然,一個時辰後,根據一名灑掃丫鬟的口供,侍衛們在沈昶軒院落附近的荷花池中打撈出一個小瓷瓶,經府醫檢驗,里面的殘液確實與糕點上的毒相同無誤。

白時瓖精神一振,卻又愁眉苦臉起來,那小丫鬟說當時離得遠,並未看清下毒之人的長相,因此即便找到了證物,卻並不能幫福臨王妃洗刷冤屈……

正苦惱間,她便听到厲采琛不緊不慢地道︰「昨晚下過雨,池邊尚且濕滑,侍衛正巧在周邊采到鞋印,只消讓所有人將鞋月兌下來,查驗鞋上是否沾了污泥,再比對鞋印大小即可找出凶手。」

這時,郭側妃已是面色如土,雖說經過池子的人多了去了,但今日大伙兒都忙著招待賓客,軒兒又稱病不出,會去到他院子的人屈指可數,若是王爺一逼問,再有鞋印輔助,那便是板上釘釘的嫌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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