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娃待嫁 第二章 當娘不容易

作者 ︰ 米恩

九塘村是個十分普通的小村莊,村民卻是不少,一共有五十來戶人家,人口足有三百多人,若不是大寧王朝連年戰亂,壯丁幾乎都被征召去了邊疆,人口說不準還要更多。

此時正是晌午,升起的日陽照耀在地上的白雪,光線折射在雪地上造成的白光,讓沿著山徑小心行走的君九思眯起了刺痛的雙眼,忍不住嘆道︰「要是有墨鏡就好了……」

這已不知是她這幾年來第幾次感慨著現代的美好。

至今她仍想不透,自己究竟是怎麼來到這里。

她本是一個平凡的大學生,家中經營一間小武館,母親早喪,家中就剩她與父親相依為命,五年前一個台風天,她和平常一樣下課返家,沒想到本來只是下著陣雨的天際突然打下一道驚雷,那聲響近得就像在她耳邊炸開一般,下一刻,她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接下來便不醒人事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便來到了這個叫大寧王朝的地方,不僅對這具身體的記憶一無所知,甚至還多了兩個孩子……

天知道她就是談戀愛也不過就是牽牽小手的階段,嘴都沒親過,誰知一個穿越,她不僅成了人妻,連孩子都有了!

這打擊對她而言實在太大,才剛醒來便又昏了過去,足足三日她才接受自己穿越甚至成了兩個娃兒娘的事實。

當她看著兩個哇哇大哭的小娃兒,她其實比他們還想哭,她不過是個學生,壓根兒就沒養育過孩子,如今一下子擁有兩個,她的無措可想而知。

初來此處時她什麼都不懂,每天為了兩個孩子心力交瘁,又得防著外頭那些覬覦自己的男人,什麼事也做不好,且她潛意識的排斥兩個孩子,對她而言,她不過就是昏迷了一會兒,再次睜眼便有了孩子,這對當時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君九思來說就是一道無形枷鎖,讓她想拋也拋不掉,那段時間要不是有許安欣的幫襯,恐怕兩個小女圭女圭早早就沒命了。

因為排斥,即便兩個孩子生得可愛、即便他倆真是她憋著一口氣生下的,她仍無法將兩個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子,直到有一回她的兒子君以淙突然發病,差點就沒了命……

她一直都曉得淙兒的身子骨弱,那是因為她在生產時拖的太久,造成胎兒在母體中過久,缺氧窒息的綠故,可她從未想過兒子不只是體弱,且極有可能養不活。

想起當時在她懷中面色青紫的稚兒,君九思至今仍能感覺到胸口的劇痛,便是從那一刻起,她才意識到她不再是那活在現代無憂無慮的女大學生,而是兩個孩子的避風港,若是她不堅強、不振作,他們要如何活下去?

為了救兒子,她跑遍了整個洛安城,得到的答案都是一句話——

無能為力。

當時她只覺得心都要碎了,看著氣息愈來愈弱的兒子,她幾乎要崩潰,哭得肝腸寸斷,在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一直排斥著、不肯承認的兩個孩子,對她而言有多麼重要……

轉眼間五年過去了,她從一開始手忙腳亂、什麼都不懂,晉升到如今的駕輕就熟、游刃有余,如今再問她該怎麼帶孩子,她絕對能出一本厚厚的育兒寶典。

有著兩個孩子的陪伴,君九思早已沒了回去現代的念頭,兩個孩子已經沒了父親,她不能讓他們連母親都沒有,如今的她,為了兩個孩子,就是讓她把命豁出去都可以。

想起兩個孩子從只會哇哇大哭到牙牙學語,再到如今一口一個母親的乖巧模樣,她忍不住彎起唇角,加快了腳步。

她來到一處十分隱蔽的樹洞下,小心翼翼的刨出一個油紙包,里頭是一只被剝去皮毛的兔子,因埋在雪地中,兔子被凍得硬邦邦,保存的卻十分完好。

看著完整的兔肉,君九思很是滿意,拎起兔肉繼續向前走去。

如今入冬,像這樣的野味已不好抓,這只兔子還是她三日前抓到的,卻不是要留給自家吃,而是要用來送人。

要說這五年來她最大的進步不只是成為一個好母親,還是成為一個好獵人。

身為武館家的女兒,她從小習武,手腳十分靈活,加上她自幼便極喜愛機關之類的游戲,設幾個陷阱對她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然而這些野獸也不是傻的,幾次下來早已學會避開她設下的陷阱,為此她不得不開發新技能,那就是與王亮學狩獵。

也不知是她天資聰穎還是這具身子有天賦,她這半路出家的徒弟竟是青出于藍勝于藍,打起獵來幾乎是一箭一個準,十次能中個五、六次,要不是許安欣知曉自家兒子竟偷偷帶她上山狩獵,氣得打了王亮一頓,還嚴禁她上山去,說不準她早已靠著狩獵攢下一筆錢。

從那之後她便不讓王亮帶著了,而是自個兒偷偷上山,這些年來她獵得不少獵物,單靠狩獵養活兩個孩子雖不易卻也不成問題,難就難在她還得用這些野味來付診金。

君九思的腳程很快,加上她為了避開村里的三姑六婆,特意繞了山徑來到村西,那速度又快了些,沒一會兒便看見了她今日的目的地。

就在她要往那青色的瓦屋走去時,突然听見一旁的小路傳來幾名婦人的聲音。

「你可听說了?咱們大寧打了勝仗!」一名婦人興奮的說著。

勝仗?這兩個字讓本欲從一旁繞過的君九思停下了腳步,豎起雙耳聆听著。

要說這朝代有什麼不好,那便是長年的戰亂了。

大寧王朝周圍強敵環伺,一個個虎視耽耽,皆盯著大寧這塊肥肉,若不是大寧土地富饒、兵強體壯,又有著四大將軍各自鎮守一方,這大寧王朝早就易了主。

如今的大寧還能如此安詳和樂,就不得不說說這四位替大寧撐起一片天的頂梁柱。

大寧王朝有著四大名將,北方有冠軍侯君丞、南方有水師之首徐都尉徐然、西有虎嘯將軍孟亞虎、東則有大寧十三爺肅王魏墨霄。

有著這四大名將鎮守,讓大寧王朝像座堅固的堡壘,無人能侵。

當然,再堅固也有疏漏之時。

六年前,北裕關因刺客潛入,趁冠軍侯不備將其重傷,隨即便是大軍涌上,欲趁著冠軍侯重傷之際拿下北裕關。

那一戰,北裕關差一點就要易了主,若不是冠軍侯死撐著一口氣,不顧身上傷勢上陣迎敵,並在第一時間向離北方最近的肅王魏墨霄求援,恐怕北裕關早已失守。

可也因為如此,冠軍侯身上的傷勢太重,沒多久後便撒手人寰,冠軍侯在臨終前命其麾下副將紀辰成了北裕關新一代守將。

冠軍侯的離世對大寧王朝無疑是一記沉重的打擊,整個北方陷入一陣恐慌,就是冠軍侯一手栽培出的凜北軍也沉入了低迷,好在紀辰是冠軍侯一手培養,在極短的時間內整治了軍紀,並以一場勝仗安撫了北方百姓的民心。

紀辰當時年紀雖輕,實力卻是不差,之後更是憑著一場又一場的勝仗,愣是將動蕩不安的北裕關給守住,成了新一任的四將之一。

除了紀辰這位新上任的守將外,其余三名主將早已是威名在外,個個皆是腳下一跺便能震懾敵方的存在。

然而就算如此,諸國的進攻仍沒有停歇,這一切皆因大寧王朝有著豐富的鐵礦。

在這冷兵器的朝代,誰擁有鐵礦誰就是王者,這讓各國如何能不忌憚?

照理來說,擁有眾多鐵礦的大寧王朝本該是各國不敢招惹的對象,偏偏大寧王朝歷代皇帝皆是毫無野心、一事無成的懦夫。

明明擁有絕佳的優勢,可大寧歷代君王卻是一個比一個還要膽小,從未想過開疆擴土,只守成不進攻,這樣的君王如何不讓周遭列國起心思?

每個國家都想從大寧王朝身上扯下一塊肉,不用多,只要能攻下一座城池、換來一座礦便值了。

正因君王的懦弱才會造成大寧王朝連年戰亂,若不是兵器足夠、地產富饒,加上朝中幾名戰力超然的武將,這國家早已被群狼給瓜分了。

本來大寧王朝的百姓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因對鎮守一方的四大名將有信心,從來沒擔心過國破家亡的危機,直到六年前北裕關差點被攻下一事,百姓們才驚覺就是大寧王朝的頂梁柱也是人,不是神,他們也會受傷,也會有死亡的一日。

那陣子的大寧民心動蕩,百姓們個個心中惶然,開始乞求戰爭能夠早日遠去,讓他們能夠安穩渡日。

就是君九思也是這麼認為。

她本就是生在沒經歷過戰爭的現代人,雖沒經歷過戰爭的殘酷,可歷史課可不是白上的,自然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當她得知這朝代長年處于戰爭之中,她的心比誰都還要慌,更是無時不祈禱戰爭能夠停止,如今听到這個好消息,自然不會錯過。

「當然听說了!這可是大事呢!」另一名較瘦的婦人停下手上采野菜的動作忙附和。

「我家那孩子一瞧見告示便急忙回來告訴我了,說是肅王一舉攻進成國城池,抓拿了當時領軍的成國太子,那成國太子可是成國皇帝眾多皇子中最疼愛的一個,為了贖回太子,成國皇帝可以說是不惜任何代價,不僅口頭上允諾肅王不再進犯大寧,之後還會派來使者與大寧談和,簽訂條約……」

要說這圍繞著大寧王朝中最棘手的國家是哪一個,絕對就是國力與大寧不相上下的成國了。

成國國王是個十分有野心的君王,即位之後對東耀關的侵略就從未停止過,可以說是絲毫不讓人喘息,若不是有魏墨霄這定海神針一般的存在,以成國的國力說不準早已打下半個大寧。

說起這肅王魏墨霄也是個奇人,身為先皇第十三個兒子,年紀最小,不僅倍受寵愛,能力也最為出眾,小小年紀便知自己的存在會讓當時還沒立下太子的幾位皇兄忌憚,剛滿十歲便寫了封信給他遠在東耀關的外祖喻老將軍,言明要去前線歷練,喻老將軍對外孫的膽識很是贊賞,自然舉雙手贊成,先皇倒是想反對,卻拗不過這最疼愛的小兒子,魏墨霄這一去就是十多年。

在這十多年發生了不少事,先皇離世,一夕之間大寧皇帝換了個人,而當時剛滿十五歲的魏墨霄卻是最後一個收到通知,等他趕回京城,他的父皇已經進了皇陵,而他的七皇兄魏傷也已登基成了大寧的新皇。

對于這一切,魏墨霄並未多說什麼,在安頓好被放出宮的母妃後他便再沒回過京城,直到今日。

這麼多年過去了,其余三方守將每年最少也有兩次被召回京城面聖上報戰況收賞賜的機會,可魏墨霄卻是一回也沒有,就像是被遺忘了一般,除了三不五時送往東耀關的賞賜之外,魏傷就像是忘了他這號人物。

說的好听是東耀關少不了魏墨霄,可只要是明眼人都猜得出魏傷有多麼忌憚他這十三弟,就是讓他回京都不敢。

現今的大寧皇帝魏傷是個十分多疑之人。

先皇一共育有七個皇子、六個公主,因儲位之爭,那些皇子皆被魏傷一個個給處理掉,不是捏造罪證將之流放,便是架空權力,讓其當個閑散王爺,命人時時刻刻監視著,只要一有異動他便能第一時間知曉,唯有這樣他才能夠安心,然而這其中的例外便是魏墨霄。

即便魏墨霄並未參與爭儲,還十分聰明的避開,但對于這個先皇最喜愛也是最令他忌憚的十三弟,魏傷仍是一百個不放心,若是可以,他最想除掉的就是魏墨霄。

可惜的是魏墨霄名聲太好,加之喻老將軍辭世前將東耀關的一切都交給了魏墨霄,包括那驍勇善戰的東陵軍,若是除掉他,那他的龍椅恐怕會坐得不安穩。

換言之,只要東耀關一日需要魏墨霄,魏傷便一日動不得他。

然而這一切就在魏墨霄拿下成國太子後出現了變故……

這些事百姓們自然不知,在他們眼中,肅王打了勝仗,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兩個婦人吱吱喳喳的說著肅王三日後班師回朝的消息,還說著到時定要去看熱鬧,君九思听至此這才悄悄離開。

待離婦人有段距離後,她輕舒一口氣。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雖說如今只有東方的戰事暫時休止,但有一便會有二,說不準某一日大寧便可再無戰事也說不定。

再說了,這肅王回京等同于京城多了一大戰力,就是未來大寧真被他國攻至京城,也有肅王這久經沙場的悍將能擋不是?

光是這麼想著,君九思便覺得未來更加美好,煩惱糧食的壞心情也好上一些。

然而這好心情沒能持續太久她那俏臉便沉了下來。

青色瓦房前,幾名孩子正朝著某處扔著石塊,哈哈大笑著。

「你們瞧!這人是不是傻子?不管我們怎麼扔他都動也不動,就這麼傻傻的坐著……」高瘦的孩子一手一個石塊,扔得好不快樂。

「傻子!傻子!」另一名胖孩童一邊喊著,一邊跟著丟石塊,絲毫不在意那被他們扔石塊的人會不會受傷。

君九思一見這畫面,胸口頓時燃起一把熊熊怒火,怒聲大喊,「你們幾個是不是又欠教訓了?」

幾名孩子一听見這聲音頓時一驚,連回頭都沒回便大叫一聲,頓時作鳥獸散,跑得一個也不剩。

見他們跑了,君九思也沒追,而是快步走到他們扔石塊的地方,當看見那地上坐著的人後忍不住嘆氣,果然又是他。

看著眼前動也不動,彷佛雕像一般的男子,君九思有些無奈的嘟囔著。「怎麼又是你,我都要懷疑你該不會真是個傻子,怎麼每回見到你,你都傻傻的任那些孩子欺侮……」

算起來這已不知是君九思第幾次見到這名男子了,她似乎每一回見到他時都是他被一群孩子欺侮的情景。

因為村長的緣故,這九塘村中除了許安欣一家,其余的村民見到他們母子三人不是避而遠之就是冷嘲熱諷,甚至因為她出眾的外貌和因失憶而來歷不明的背景,暗地里罵她是從山中來的狐狸精怪,才會勾得這村里的男人一個個像失了魂似的,就是那兩個孩子也不知是從哪來的野種。

然而造成這些穢言穢語的功臣之一,便有眼前這男子的一份功勞。

沒爹的孩子難免會讓人看不起,村民的排擠連帶的也影響到了孩子,那些孩子每每見到淙兒、沫兒總會嘲笑他們,甚至還敢動手。

初見男子那日,她以為她的一雙寶貝又讓人欺侮了,氣得沖上前,誰知看見的卻是一名陌生男子,當時他就與此時一模一樣,端坐在地,動也不動,任由那些孩子對他動手動腳,甚至在他身上扔石塊。

看著眼前動也不動的男人,君九思蹲,支著粉腮,對他嘟囔著。「我說,怎麼每回見到你都是這般狼狽的模樣?」

瞧瞧!一身的髒污,發上不僅沾著泥巴,還沾著被石塊砸破腦袋的鮮血,鮮紅的血液甚至沿著他那遮去半張臉的面具蜿蜒而下,那模樣就是一個字——

慘!

男子一如既往沒有反應,君九思也習慣了,抬頭望了望四周,發現沒人,這才將手中拎著的兔肉放至一旁,挽起了衣袖,直接將面前這比她高出許多的男子給扶起,用盡吃女乃的力氣將人半拖半扛的拉進屋內。

她力氣不小,可拖著一個成年男子仍十分吃力,待她將人拖進屋里,自己早已是氣喘吁吁,在這大冬日熱出滿頭汗。

「你可真沉……」她累得坐倒在地上,伸手抹著汗。

歇了好一會兒她才進灶房燒了一鍋熱水,接著取來白布巾,簡單的消毒、揮干,細細的替男子擦去後腦傷口上的血污,接著替他處理傷口。

她雖不是什麼善心人士,卻也沒法子眼睜睜見他就這麼在她眼前汨汨的流血,只是替他包紮一下傷口,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麻煩。

反正這也不是她第一回將他給拖進聶大夫的屋子里了,自從知道這男人也是聶大夫的病患,只要讓她遇上,她能幫便會幫,即便她知道她的好心替她帶來了不少困擾。

最讓她好奇的是,她幾乎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遇到這男子。

這大冬天的,就是沒有那些野孩子搗蛋,他一直坐在外頭就是不凍死也會生病,既然都幫他把人趕走了,干脆好人做到底,把他給扛進屋,至少能讓他少吹點冷風。

直到處理好男子身上的傷,君九思這才回頭撿起兔肉,看著外頭的天色嘟囔著。「怪了,今日怎麼晚了?」

當年若不是聶大夫正巧路過,救了淙兒一命,他們母子早已是陰陽兩隔,可也因當年救治的晚,淙兒自此落下了病根。

聶大夫告訴她,淙兒傷了底子,想要養好並不容易,這樣的病只能慢慢調養,急不得,不僅每五日便得到他這兒施針治療,還得十日泡一次藥浴。

聶大夫治病有自己的一套規矩,除了病患本身,其余人並不知治療的地點,更不會知道治療的方式,而身為病患本人也得保密,若是泄漏了一星半點就會成為聶大夫的黑名單,永遠不再為其醫治。

這是聶大夫的原則,可他本人也不知這原則有一日會被自己給打破。至于那壞了他原則的不是別人,正是君九思的女兒,君以沫。

比起君以淙,晚上一瞬出生的君以沫就是個標準的健康寶寶,知道哥哥體弱,從小便護犢子一般的護著哥哥,不論君以淙走到哪兒她都非要跟著,聶大夫想單獨帶走君以淙治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當然,聶大夫也可以選擇不治,偏偏小丫頭一听他不治了,竟是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且停都停不下來。

最後聶大夫只得妥協,與她道想看他替人治病,那就得成為他的弟子,接下他的衣缽,當他聶氏一派的傳人。

君九思還來不及反應,君以沫就想也沒想的應下了,小丫頭只想跟哥哥在一塊,壓根兒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既然正主兒都應了,君九思這當娘的自然沒拒絕,畢竟她不是這朝代的傳統女性,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聶大夫肯教沫兒醫術,她高興都來不及。

從那之後,兩個小孩都是同進同出,而她便在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帶著「診金」前來接孩子。

君九思又看了看天色,眼看就要午時了,她轉頭本欲問男子要不要吃午膳,可才剛張口便看見還僵在原處的男子,她閉上了才張開的小嘴,問也是白問。

☆☆☆

君以沫遠遠地嗅到了香味,一雙圓圓的大眼倏地一亮。

「是娘炖的紅燒兔肉!」她歡呼一聲,拔腿就要往前沖去。

「沫兒,用走的。」在她身後不遠的小男孩驀地出聲。

才剛邁開小短腿的小女孩立馬停下了奔跑的姿勢,有些不情願的回到兄長身旁,一雙圓亮的大眼有些委屈。「哥哥,沫兒餓了……」

她好餓好餓,方才被師父逼著學針,此時肚子餓得直叫囂,聞著這香味,她哪里還忍得住?

一顆心早撲上那鍋紅燒兔肉上頭了。

「再餓也得慢慢走。」君以淙不為所動的道。

君以沫見他不為所動,只能可憐巴巴的走著,一邊用眼角余光偷瞄著自家師父,使勁兒的給他打暗示。

一旁的聶遠見狀有些不忍,但也知道自家小徒兒的習性,那雙腿也不知是不是與她八字相克,只要她太過興奮,總是摔倒收場,也怪不得君以淙要拘著她。

聶遠當作沒看見那求救的小眼神,眼神向旁一飄。

君以沫見師父也不幫她,只能垂著小腦袋、鼓著小粉腮,奮力的邁動著自己的小短腿,試圖加快步伐。

見妹妹如此,君以淙無奈的道︰「慢點,兔肉不會跑掉,你若是乖乖听話,等會兒我的兔肉多分你兩塊。」

「真嚨?」君以沫沮喪的小臉倏地一亮,可高興沒多久又抿著粉嘟嘟的唇道︰「還是不要了……師父說哥哥你太瘦了,得多吃一點,多吃身子才能好得快,就算沫兒真的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吃兔肉,可為了讓哥哥早日好起來,我、我可以忍耐。」

說著,又將濕漉漉的大圓眸瞥向一旁的聶遠,模樣又萌又無辜,眼神中的渴望,讓人明知道她打著什麼小算盤卻無法拒絕。

被算計無數次的聶遠見狀,額角一抽,最終還是無奈的道︰「你哥哥的份兒不能給你,那師父的給你可好?」

「哇!謝謝師父!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師父!」君以沫開心的一把抱住聶遠的腿。

看著那巴著自己的小糯米團子,聶遠眼神一柔,卻故意板起臉說︰「這會兒不說我是惡魔師父了?」

當初說要收君以沫為徒,也不過是看她哭得太過可憐。

他早年曾娶有一妻,也有一個女兒,卻在一次返鄉時遇上土匪,他為抵抗那群土匪不小心滾落山崖,雖是大難不死,可待他返回遇難之處時,等待他的卻是為了不受土匪凌辱吞金而亡的妻女尸體……

所以當他看著與自己女兒有一絲相似的君九思,以及那與她幾乎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君以沫,才沒辦法如拒絕其他人那般硬下心腸,愣是破了自己定下的規矩。

經過了幾年的相處,聶遠早已將君以沫當成自己孫女兒那般看待,對她可以說是寵愛有加。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君以沫竟真有習醫的天分,識藥辨藥只消看上一眼便能記牢,就是人體的穴位她也拿捏得十分精準,更別說能將他講過的醫理背得頭頭是道,甚至問出許多他想也沒想過的問題。

這樣的君以沫,讓聶遠如何不驚喜?本因為那一絲相似而心軟,誰能想到他竟撿回了一塊寶?

從那之後他便更疼愛君以沬了,對君以淙與君九思也是愛屋及烏,可以說壓根兒就沒把他們當外人,甚至將自己住處的鑰匙打了一副給君九思,讓她自由進出。

「是誰?」君以沫一听聶遠這麼說,立馬不干了,霍霍的揮著小拳頭。「是誰這麼大膽敢詆毀我最親愛的師父?」

兩人見她這般鬼靈精,都不免失笑。

聶遠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趕緊回去吧!再不走,你的紅燒兔肉便冷了。」

君以沫一听,立馬不耍寶了,奮力的邁著她的一雙小胖腿努力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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