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古代行 第一章 尋找神醫

作者 ︰ 艾佟

風兒揚起,枝葉婆娑,傳唱大自然的樂章,彷佛其間夾雜著聲聲呼喚,似真似幻,回蕩在幽遠的林中深處,若是膽子小一點的,雞皮疙瘩都起了。

容安然伸手將趴在頭上的小狐狸抓下來,邊擼小狐狸邊喃喃自語,「小白,是不是有人在找我?」

小狐狸吱吱叫,好像在回答她,沒錯,有人在找她。

若是來找她,總是會來,反正她就待在這兒,又不會挪地方。容安然繼續當個采藥姑娘,不時伸手扯下隨時尋機跳到頭上搗蛋的小狐狸。

難得今日發現了一整片三七——可以止血、補血,還能消炎,藥中珍品啊!三七的根系不是很深,睫桿上也無毛刺,好拔連須根都沒斷,不過她也不是隨便拔,專挑上了年分的下手。

「姑娘……大事啊……」

這會兒她終于確定來者何人——兩個丫鬟之一的金珠——圓嘟嘟的很有喜感的一個人,不過千萬別教她的外貌騙了,力大如牛,砍個柴,看見的是滿滿的暴力形象,不過有她在,無須自己這個主子出手就足以震懾那些小混混。

「姑娘,終于找到妳了!」金珠見到一人一狐激動得哭了,雖然她體力佳,上山不費力,但她怕蛇啊!

背簍滿了,容安然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怎麼了?」

咽了口口水,金珠彷佛天要塌了道︰「京城的侯府來人了。」

「哦。」

「姑娘,妳沒听懂嗎?京城的侯府來人了。」

「哦,背簍背好了,下山了。」容安然微微整理儀容,可是下一刻小狐狸又往上一跳,盤據她頭頂,逼得她只能伸手將牠撈進懷里,有一下沒一下的討好……不是,擼小狐狸,然後千篇一律的提醒牠,「我的頭上不是狐狸窩。」

小狐狸吱吱叫,調整好坐姿,面向下山的路。

金珠見了唇角一抽,這只小狐狸都成精了。

容安然輕拍一下小狐狸的頭,示意牠乖乖坐好,邊擼小狐狸邊漫步而下。

金珠利落的背起背簍跟上去,嘴巴又嘰嘰喳喳的回到先前的話題。「我不小心听見那位嬤嬤告訴老夫人,國公府來遞話了,關于兩家的親事,請老夫人做出決定。」

好半晌,容安然的腦袋瓜一片空白,如今生活的這個時代不像上一世,單身狗多得是,不婚族也不少,通常及笄之後開始相看,十六歲定下親事,十八歲成親,而她今年十六了,不過她一直覺得成親的事離自個兒很遙遠,她在這遠離京城的南方過得太舒心,早忘了這是「身不由己」處處不在的時代。

「姑娘,老夫人會不會將國公府的親事給四姑娘?」

「祖母自有主張。」想在這個時代過得好,首先要擺正態度——凡事順其自然,莫爭莫搶,避免生出不滿足使得處處束縛,這樣的日子更糟心。

容安然姿態看似悠閑,可是腳步輕快,轉眼已經下了山,然後就見到一輛高大的馬車停放在山腳下莊子的前面。

「這個莊子有人搬進去了?」她來到此地九年了,這個莊子一直閑置,若非經常有人前來打掃收拾,這莊子肯定會變成鬼屋般的存在。

「來了好幾日了。」金珠真是憂心,除了醫術,姑娘對什麼都不上心。

頓了一下,容安然很誠懇的道︰「我的消息沒有妳靈通。」

「這幾日不時有馬車進出桃林村。」言下之意,只要願意往左右看上一眼,早就發現了。

「……哦。」容安然承認只要自個兒不在意,就是見了也不會放在心上,其實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事不關己,干啥管那麼多?又不是三姑六婆,成日喜歡盯著人家說三道四。

金珠懶得嘮叨了,反正要緊的事姑娘知道上心就好了。

回到自家的莊子,容安然先回自個兒的院子整理藥材,至于親事,她真的覺得不急,又不是立馬要嫁人了,反倒是金珠急得轉過來轉過去,深怕老侯爺用性命換來的親事落在四姑娘頭上。

「姑娘,妳不趕緊去老夫人那兒問問嗎?」

「祖母自有主張。」她還是同一句話。

這門親事根本輪不到她表示意見,說不定祖母都還左右為難,無論她或四妹都是長房嫡出,不過一個出自元配,一個出自繼室,當然,若是她,嫁的是國公府的世子,若是四妹,嫁的是嫡出三子,就利益來看當然是跟國公府的繼承人結親更好。

果然與她的猜測相差無幾,用過晚膳後,祖孫兩人在院子散步消食,容老夫人就主動提起言明她的左右為難,告知真正的決定權在國公府。

「妳是個通透的孩子,想必看得很清楚,安國公府這門親事太好了,我們寧成侯府難以高攀,當初妳祖父以性命換來口頭婚約,並未指明誰娶誰嫁,若我們巴著世子爺,難免教妳祖父的犧牲蒙了灰,妳嫁進國公府終是落人話柄,什麼好處也沒有。」

「若是如此,這門親事索性給四妹。」又不是愛得死去活來,為了一門親事斗得姊妹成了仇人,何必呢?再說了,世子夫人這個頭餃一看就是重重壓力,她干啥悠閑的日子不過找罪受呢?

「我們直接將這門親事給四丫頭,當初妳落水差一點丟了小命,妳母親的嫌疑只怕一輩子都洗不掉。」

容安然明白了,不對等的兩家人,低人一等的侯府根本沒有發言權。

略一思忖,容老夫人覺得有必要說清楚一件事,「祖母相信當初妳落水與妳母親無關,這不只因為妳母親是個驕傲的人,不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為自個兒生的女兒圖謀親事,何況妳們年紀還小,將來的造化難以預料,不該這麼早出手。」

「孫女知道。」原主落水,她取而代之,隨後以調養身子之名跟著祖母來到越州,她在京城侯府待了半年,對于這位繼母是有一些了解,冰山美人一個,即便這麼多年不見了,她還忘不了第一眼的記憶。

「祖母想等國公府做出決定再回京,妳覺得如何?」

「孫女也認為如此。」

當初原主為何落水,她這個冒牌貨忙于適應新身分,又擔心曝露,根本不敢追查,不過直覺告訴她這事不單純,要不明面上令人無可挑剔的意外落水,為何短短幾日就有髒水潑向那位繼母?

顯然有人不喜歡她,逮著機會就想踩上一腳,踩不死也不教她好過,正因為如此,國公府的親事未定之前,她還是不要回去,免得一不小心卷入紛爭。

停下腳步,容老夫人很是安慰的輕拍容安然的手,養在身邊這麼多年的時間,總算沒有白費心思,一點就通。

容安然一點都不想回京,人多的地方問題就多,煩啊,還是這兒好,簡單啊!

桃花嫣然出籬笑,似開未開最有情。

「這個桃林村真是個好地方,出門見到的不是爭奇斗艷的環肥燕瘦,而是令人躍躍欲試的狩獵戰場。」明景陽對接下來居住的地方很滿意,一邊下棋還要一邊左看右看表達愉悅的心情。

關晟凌也很喜歡這個地方,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向來不說廢話的嘴巴也有了閑話家常的興致。

「這個莊子位于山腳下,還跟村子隔著一道溪流,你出門想見爭奇斗艷的環肥燕瘦當然不易,不過你若走過木橋去村子轉一圈,接下來不怕見不到。」關晟凌抬頭瞥了好友一眼,手上的黑子落下。

明景陽沒好氣的給了一個白眼,「你確定是爭奇斗艷的環肥燕瘦,不是花紅柳綠的三姑六婆?」

他是不喜歡京里那些矯揉造作的千金小姐,但是村里那些粗鄙的村姑田婦更傷眼楮好嗎?

「環肥燕瘦還是三姑六婆有差別嗎?」關晟凌指著棋局,示意他繼續下棋。

明景陽拿起一顆白子落下,聞言一怔,想想同等于吱吱喳喳的麻雀還真是沒差別,他識相的略過這個問題,轉而道︰「我看這個村子明明只有幾棵桃樹,為何取名桃林村?」

「期盼這兒桃樹成林吧,可惜成果不佳。」

此時,關晟凌的四衛之一關南急匆匆走進院子,距離石桌約五步,停下腳步,行禮道︰「爺,小的剛剛發現老寧成侯夫人的莊子就在桃林村。」

「什麼?」明景陽激動得差一點打翻棋盒。

關晟凌冷冷的瞥了某人一眼,與寧成侯府扯上關系的人又不是他,他有必要如此激動嗎?

「這未免太有緣了吧。」明景陽兩眼散發出濃濃的八卦光芒,「關世子千里迢避來這兒找神醫,竟然遇見未婚妻,這是不是可以說是天定良緣?」

「我們還沒訂親。」因為兩家有口頭婚約,他對寧成侯府的事略有耳聞,當然知道九年前老寧成侯夫人帶著容大姑娘來家鄉調養身子,不過越州那麼大,怎麼也沒想到他正好來到老夫人的家鄉。

明景陽嗤笑一聲,「容家不是傻子,不選你這個世子爺,難道選你家老三?」

「為了私心,犯傻的人多得是。」

「這麼說也是,不過我看容侯爺不像不長腦子的人,應該不會犯傻。」

關晟凌似笑非笑的挑起眉,「你對容侯爺還真了解。」

「最近入了皇上的眼,我就多關心一下。」

「皇上怎麼會注意到容侯爺?」皇上是馬上英雄,更喜歡武人,容侯爺這種手舉不起大刀的人皇上是瞧不上眼的,甚至還說過容侯爺有愧于老容侯爺的英名。

明景陽一副「你明知故問」的樣子,「你都二十了,提起成親的事連個聲都不吭,皇上覺得安國公對你的親事太不上心了,就想起你們兩家的口頭之約,再看看容侯爺這些年在吏部的表現還是不錯的。」

「國公府和侯府不過是兩家的口頭婚約,我不一定娶容家大姑娘。」

「你不娶也是你家老三娶,反正都是容侯爺的女兒。」總之,容侯爺是靠著國公府姻親的身分翻身。

關晟凌關注的焦點不在容侯爺身上,而是皇上,「皇上不會盯上我的親事吧?」

「我不清楚,離京之前皇上可沒教我勸你。」

「與其讓你來勸我,皇上還不如直接向我爹施壓,我爹比你還听話。」

明景陽嘿嘿一笑,他年長關晟凌一歲都不急著成親,怎麼可能勸關晟凌趕緊娶妻生子?

「皇上若是給國公爺施壓,你的親事只怕要定下來了。」

「我不點頭,我爹不會擅自作主。」

明景陽听了忍不住要嘆氣,「國公爺對你真好。」

「我爹只是不想為了外人鬧得父子不睦。」雖然他爹是武人,但是比文人還狡猾,好事跑在前頭,遇到麻煩一定避重就輕,總之,無法以好人或壞人定義他。

「國公爺至少還懂得衡量得失,知道取舍,我爹是那一位說什麼就是什麼。」明景陽右手食指往上一指,皇上是姨父,看似關系親近,可是也意謂在皇上面前什麼都藏不住,不听話也不行。

「京城大半以上的權貴子弟可都羨慕你。」

明景陽又忍不住嘆氣了,「外人只看見表面的風光,哪知這里頭的文章。」

「別抱怨,總比有才皇上卻一眼也不願意看你。」

「是是是,我該知足,魚與熊掌難以兼得。」

關晟凌轉頭看著關南,「我們的莊子不在村子中心,又位于山腳下,應該沒有機會跟容家的人接觸,你們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我們要尋找的是那位可以剖月復取子的神醫,與容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是。」

「不好吧。」明景陽連忙反駁,「你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搞不清楚這村子住了哪些人?」

「我來這兒不想驚動人,不方便尋上門,容老夫人就是知道也不會怪罪我。」關晟凌隨即收拾棋盤,將黑子一一撿回棋盒。

「等一下,輸贏未定,你怎麼就收了?」

「我看你沒心思下棋,還不如出去瞧瞧村子里的熱鬧。」

這絕對是事實,可是他也不會真的走出去滿村子找熱鬧看啊。明景陽模了模鼻子,跟著一起收拾棋盤。

「容老夫人那兒可以不去,但是村長那兒必須去一趟,你交代盧管事挑幾樣禮物過去拜訪,就說爺看上這兒山青水秀,特地來這兒養病。」

「小的明白了。」關南行禮轉身去尋盧管事。

關晟凌已經收好黑子,隨即起身道︰「時候還早,我們上山轉一圈吧。」

「去打獵嗎?」明景陽全身熱血沸騰,連忙將棋盤上的白子掃進棋盒,闔上蓋子。

「不急,先上山轉一圈,看清楚這是什麼樣的地方。」

明景陽顯然不認為他們只是上山轉一圈,興奮的跟在關晟凌身後哇哇叫,彷佛已經看見成堆的獵物等著當他的盤中飧。

雖然來越州是尋醫,可是操練下屬是每日必須進行的事,何況背靠著大越山,這是最好的狩獵戰場,關晟凌怎麼可能不好好利用呢?

關晟凌連著幾日上山走訪,越深入越認識大越山的危險,這兒確實是狩獵的戰場,可以滿載而歸,但同時也有可能命喪于此。

一路上他們遇到最多的是野雞和兔子,不過逮了幾只意思意思就好了,因為今日這里同時是附近村子獵人的戰場,若不想引人注意,他們還是收斂一點。

「今日別想遇到大型獵物了。」明景陽忍不住在關晟凌耳邊嘀咕。

「大越山跑不掉,過幾日再來也無妨。」

「我覺得這些人是跟著我們來的。」

「他們應該是打獵的新手,我們這幾日老往山上跑,手上或多或少都有獵物,人家眼紅了。」

「這麼多人吵吵鬧鬧,大型獵物還敢出來嗎?」明景陽真是氣壞了。

關晟凌若有所思的唇角一勾,「你說我們若是繼續深入進到後山,他們還敢跟上來嗎?」

明景陽兩眼一亮,「我們不在前面引路,他們連這個地方都不敢走進來,更別說後山了——那是大越山有名的死人谷。」

兩人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笑,腳步加快,兩人的侍衛也立馬跟上去,眼看就要甩掉跟屁蟲了,驚叫聲突地響起。

「啊……」

這是什麼狀況?主僕幾個同時停下腳步,回頭一瞧,可是還沒看出什麼,又是一聲尖叫聲。

「鬼啊……」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采取行動,轉眼之間已經回到剛剛的地方,正好捕捉到一道白色身影晃過去的側影,速度太快,一眨眼就不見了,在這林中深處想到鬼魂是很自然的反應。

「若真的是鬼,大白天可不敢出來亂晃。」明景陽不是有心嘲笑,實在是看到大男人嚇得癱坐在地上的慫樣忍不住想吐槽,這副德性還敢上山打獵,萬一遇到大蟲,這不是找死嗎?

「就是啊,鬼遇到艷陽立馬被燒死,怎麼還有機會在人前面晃來晃去?」明魏不愧是明景陽的貼身侍衛,主僕都喜歡加油添醋看笑話。

「是鬼,沒有腳。」

「對,沒有腳,那個鬼是用飛的!」

「對對對,那個鬼是從我前面飛過去。」

「我也看見了,她確實是飛過去……」

一個個爭相證實見鬼了,他們就這麼喜歡遇見鬼嗎?明景陽唇角一抽,故意陰陽怪氣的道︰「你們錯了,不是只有鬼用飛的,人也可以。」

「這個我可以作證。」明魏立馬附和主子。

幾個慫包一個個瞪大眼楮,沒想到有人可以將牛皮吹得這麼大。

關晟凌懶得理他們,眼楮四下一瞄,發現樹上垂下來的藤蔓。

明景陽沒一會兒也發現了,隨即采取行動,宛若蜻蜓點水似的幾個跳躍抓住藤蔓,轉眼上樹,接著一蕩,又是一蕩,輕盈的在眾人面前晃過來晃過去。

「這不是飛起來了嗎?」明景陽開心的蕩過來蕩過去。

幾個慫包看傻了,這還真是飛起來了,難道這就是他們剛剛見到的鬼?

關晟凌很想捂眼楮,這家伙看起來怎麼一副很蠢的樣子?他索性轉身往下走,來個眼不見為淨。

「等等我啊。」雖然逗幾個慫包挺好玩的,可是明景陽也知道不能玩得太過頭了,畢竟他們還得在這兒待上一段時日,跟「左鄰右舍」打好關系還是必要的。

雖然某人用行動證明白影是人不是鬼,幾個慫包還是感覺到陰風陣陣,更別說這兒已經逼近死人谷,前鋒都跑了,他們當然趕緊跟著溜了。

「我說過多少遍,你不是村里的小孩子,不要學人家到處瘋玩,你怎麼就是听不懂?」

金珠好委屈,明明是姑娘的丫鬟,為何她侍候的是一只小狐狸?每日單是洗澡、將牠打理得光彩動人就費了她好大力氣,偏偏牠還經常把自個兒搞成了泥狐,這不是存心折騰她嗎?

小狐狸呆萌的看著金珠,彷佛不知道她在氣什麼。

「你不要裝傻,若不是你,姑娘膽敢滿山亂跑嗎?」

相較委屈,金珠最郁悶的是——陪姑娘出門的事被一只小狐狸取代,她真的覺得自個兒沒有多大的用處,甚至比只有十歲大的玉珠更沒用,人家玉珠好歹可以給姑娘提藥箱,見了血不會白眼一翻就暈過去。

小狐狸繼續保持天真無邪的呆萌相,只有清洗得干干淨淨才能待在狐狸窩。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這會讓我覺得我在虐待小動物,明明是你欺負我。」金珠懊惱的舉手想戳牠頭,可是伸到一半就縮回來了,沒勇氣啊。

「噗!」關南真的不是故意的,實在是眼前的畫面太搞笑了,忍不住啊。

「你是誰?」金珠一點被人瞧見的羞愧感也沒有,見到關南站在大門外,是個知禮的,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

「姑娘妳好,我住在山腳下的莊子,今早上山打到一只山豬,分了一些給左鄰右舍。」關南舉起右手的籃子示意,雖然主子不想跟容家有正面交集,可是明公子堅持強龍不壓地頭蛇,打到了山豬當然要分給村子的大戶。

金珠模了模小狐狸的頭,示意牠別亂動,起身走過去接下籃子,里面的豬肉約有十斤,可真是大方!

「謝謝,你在這兒等我一下。」容家可是很懂規矩,金珠將豬肉送進廚房,拿了干蘑菇當回禮,隨即轉身回去繼續幫小狐狸清洗。

關南怔愣地看了半晌,轉身離開。

進了院子,關南直接將籃子擺在石桌上,「這是容家的回禮。」

關晟凌瞄了一眼,重新回到手上的書。

明景陽連忙舉手對著關東喊停,暫停他們兩人的對戰,將手上的劍扔給明魏,撲過去查看籃子裝了什麼,「晚上可以吃小雞炖蘑菇。」

「這蘑菇應該是山上采摘曬干的。」這是關南回來的路上想出來的答案,他們送人家山上打的野豬肉,人家就給他們山上采摘曬干的蘑菇,真的是禮尚往來。

「你見到容家大姑娘了嗎?」明景陽一臉八卦的問。

「沒,我只見到容大姑娘的丫鬟。」

「好看嗎?」

關南一臉的怪異,「丫鬟長得好看又如何?」

「丫鬟長得好看,她家姑娘應該也是個美人兒。」明景陽很自然的瞧了關晟凌一眼,若是美人兒,這門親事還真可以考慮。

「可惜,我沒看仔細。」

明景陽大驚小怪的眉毛上揚,「你沒看仔細?」

「我沒留意人家丫鬟長什麼樣子。」頓了一下,關南忍不住道︰「那個,容大姑娘的喜好挺奇怪。」

「這是什麼意思?」

「容大姑娘養了一只小狐狸。」

明景陽兩眼瞪得像銅鈴似的,關晟凌也來了興致,放下手上的書。

關南想到當時的畫面,噗哧一聲又笑了,趕緊比手畫腳描述見到的景象。「那只小狐狸看起來挺傻的。」

明景陽搖了搖頭,「那只小狐狸若真的傻,那個丫鬟就不會跟牠唆。」

關晟凌清冷的一笑,「那只小狐狸只怕都成精了。」

略微一想,關南就明白了,「小狐狸真的在裝傻。」

「我對這位容大姑娘還真好奇,哪個姑娘會養一只成精的小狐狸?能夠收服狐狸,她應該是神仙級的美人兒吧。」明景陽在石椅坐下,伸手玩著籃子里的干蘑菇,狀似自言自語的道︰「我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來巧遇一下?」

「你別鬧了。」

明景陽似笑非笑的睞了關晟凌一眼,「你不好奇嗎?」

「我是來尋神醫的。」

「這兩者又不沖突。」

「如今我只想趕緊找到神醫,將來戰事再起,可以救回更多人的性命。」

明景陽連忙模了模鼻子改變說詞,「我錯了,你什麼樣的美人兒沒見過,她就是西施再世也不及神醫重要,還是先找到神醫。」

「好啦,別想偷懶,繼續。」關晟凌看了關東一眼,重新將心思擺在書上。

明景陽無比哀怨的瞅著關晟凌,可惜人家完全忘了他的存在,只能認分的接過魏明遞過來的劍,接受關東的狂虐……不是,是指點。

草醫堂是越州最大的醫館,不在府城,而是在臨山縣城,據說祖上是前朝的太醫,亂世剛起便致仕遠避家鄉,開設草醫堂,因此在越州百姓心目中,草醫堂的醫術絕對是第一,可是傳言總有夸大的嫌疑,听見「剖月復取子」,草醫堂大夫的反應只有一個——這太荒謬了!

關晟凌坐在茶館的二樓,隔著一個街道看著人來人往的草醫堂。

小茶爐上熱水翻騰,明景陽專注撩起袖口提起小水壺,往桌上的小茶壺注入熱水,將小水壺放回爐上,隨後端起小茶壺輕抖手腕晃了晃,將熱茶注入茶海,這才用茶海倒茶入杯。

唯有煮茶的時候明景陽最能靜得下心,因為這是一件很風雅的事。

品了一杯茶,明景陽終于出聲,「你會不會想太多了?草醫堂的大夫說不定真的沒听過剖月復取子,並非知道什麼,有意誤導。」

「你知道華佗吧。」

明景陽翻了一個白眼,「這是當然。」

「據說針藥都不能醫治,華佗就會給病人用酒服麻沸散,施行手術,縫合傷口,再擦下藥膏,四五日後創愈,一個月就能平復。」

頓了一下,明景陽訥訥的道︰「這不是傳說嗎?」

「這不是重點,草醫堂的大夫不可能不知道華佗,听聞剖月復取子,他們不應該有『太過荒謬』這種反應。」

「我明白了,即便剖月復取子與草醫堂的大夫無關,草醫堂的大夫只要推說不曾見識過就好了,無須如此激烈反駁,這明顯有所隱藏,可這是為何?」

「世人難以接受,若教有心人藉此利用,故意誤導輿論的風向,神醫成了罔顧人命的庸醫,草醫堂還能安居在此嗎?」

「對哦,這世上最不缺紅眼病的人。」

「我想讓草醫堂開口,必須拿出誠意,只怕要耗上一段時間。」

「好吧,可萬一不是草醫堂的大夫,甚至不是越州任何醫館的大夫呢?」明景陽認同小醫館的大夫沒那麼大的本事,可是凡事都有意外,說不定這位膽量嚇死人的神醫就是來自破敗的小醫館。

「我已經教關西和關北分頭上其他醫館查探,至于神醫不在越州,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剖月復取子這是多大的事,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找個不認識的大夫?此事發生在越州,這位神醫必然在越州。」

「我不是說了,萬一呢?」

「若是在越州真的找不到人,再往周邊幾個府打探。」

關晟凌起身走到窗邊,正好瞧見容安然和金珠背著背簍來到草醫堂,原本他並沒有多加留意,可是容安然的背簍一直晃動,有個小東西頂著草葉子冒上來,容安然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過頭壓下後面的小東西,他看著她的側面,腦海不禁閃過一道白色身影,不過當他想再看仔細,她已經轉頭快步走進草醫堂,而下一刻,驚叫聲響起,一匹狂奔的馬兒由遠而近,上面坐著一個小姑娘。

「怎麼了?」明景陽也听見聲音了,立馬八卦的起身靠過來。

「關南在那兒。」

明景陽看見關南了,關南反應快速拿起身後的弓箭射向馬兒的腳,馬兒猛然停住一跪,馬上的小姑娘抓不住韁繩,整個人被甩了出去,眼見就要墜地,一道身影宛若狂風一過,接住差點著地的小姑娘。

「那位姑娘從哪兒蹦出來的?」明景陽不顧形象的探出頭。

關晟凌伸手將他拉回來,「你別惹人注意。」

「你看見那位姑娘從哪兒蹦出來的嗎?」

「沒看見,太快了。」

明景陽驚奇的瞪大眼楮,「你竟然沒看見!」

關晟凌不理他,轉身回到位子坐下。

明景陽見到關南走進茶館,等會就可以知道剛剛發生什麼事,當然沒必要繼續守在窗邊,于是跟著退回來坐下。

過了一會兒,關南敲門進入廂房。

「快說,剛剛究竟怎麼回事?」明景陽是個急性子,滿滿的好奇心已經被挑起來,得趕緊弄清楚。

「有位小姑娘遭人算計,馬兒出了事……」

「這個不必說,你只要說剛剛那位俠女從哪兒蹦出來?」

關南怔愣了下,終于反應過來了,「容大姑娘當時應該在草醫堂,小的離開草醫堂時她還在那兒。」

「你說那位俠女是容家大姑娘?」明景陽的眼楮越來越亮了,怎麼覺得越來越好玩?

念頭一轉,他忍不住瞄了對面的人一眼,不過人家深沉靜默如千年古井,對于听見的事沒有一絲絲波動,真是討厭,太會裝了!

「對,那只小狐狸也跟來了。」

原來那個小東西是小狐狸!關晟凌眉毛微不可察的挑了挑。

「真可惜,剛剛沒能看仔細。」明景陽又瞄了關晟凌一眼。

關晟凌不理他,轉而問關南,「草醫堂的大夫還是不肯松口嗎?」

「雖然還是沒有松口,可是態度明顯緩和,言明剖月復取子絕不可能,除非能夠得到華佗麻沸散的方子。」

抿了抿嘴,明景陽看著關晟凌,「你覺得這是實話,還是另外一個撇清關系的借口?」

關晟凌沉吟半晌道︰「半真半假,華佗麻沸散的方子確實失傳了,可是誰能保證沒有另外一個麻沸散的方子?那位剖月復取子的神醫是否與草醫堂的大夫無關還很難說,只能繼續盯著草醫堂,想方設法套話,讓他們透露更多。」

「辛苦你了。」明景陽虛虛的拍一下關南。

「不辛苦,只是隔著幾日上草醫堂坐坐,還可以順道診脈,听老大夫嘮叨如何養生,草醫堂大夫的醫術是真的厲害。」

「不過真要這麼繼續耗下去嗎?」明景陽實在沒有這麼大的耐性。

「我們有時間。」皇上未定下歸期,他就是在這兒待上兩三個月也無妨。

明景陽張開嘴巴又閉上,算了,這小子認定的事誰也無法左右,除非皇上直接下令,否則沒找到那位神醫,他絕對不會離開。

天亮未亮,黑夜剛剛月兌去濃墨,刷上一層瑩白,寒氣未散,教人直打哆嗦。

關晟凌丟下眾人獨自上山訓練,這幾日帶上明景陽他們,往往後面會跟上幾只小尾巴,好好的訓練弄得四不像,還不如挑大伙兒尚未清醒時獨自行動,此時腦子也特別清晰。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

關晟凌猛然停下腳步,有人在唱歌?

「小燕子,告訴你,今年這里更美麗,我們蓋起了大屋子,裝上了新瓦片,歡迎你長期住在這里。」

關晟凌轉了一圈,仔細分辨歌聲來自何方。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

關晟凌終于確定方向,靜悄悄的靠過去。

「小家伙,可以下來了嗎?」容安然再度向小狐狸伸手,可是未能動搖牠分毫。

「吱吱吱。」

「金珠說你對自個兒的認知有誤,果然,真當自個兒是小孩子,還听兒歌。」容安然稍稍使了力,可是小狐狸不想動的時候,她根本奈何不了牠。

「吱吱吱。」

「你只要下來,我就再唱一次小燕子穿花衣,如何?」

小狐狸歪著頭好像在思考,容安然借機伸手一抓,終于可以自由抬頭低頭了。

「坐好。」容安然將小狐狸安在一旁的大石頭上,「你再搗蛋,以後不帶你上山采藥。」

「吱吱吱。」小狐狸在石頭上上竄下跳,提醒她要信守承諾。

「你想听小燕子穿花衣,你得先坐好。」容安然板著臉道。

小狐狸立馬坐好,呆萌的看著容安然,教她忍不住手癢的模牠的頭。

「我要唱了哦——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

這個畫面實在太有趣了,關晟凌差一點沒忍住笑出來。

「小燕子,告訴你,今年……」容安然突然感覺到空氣中一股細微的變化,暫停唱歌,左右看了一眼,「小家伙,你可有听見什麼奇怪的聲音?」

「吱吱吱。」小狐狸固執的要繼續听歌。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小狐狸可是比她還敏銳,若有危險,小狐狸肯定會有反應,這也是她膽敢獨自上山采藥的關系,小狐狸是她在大越山的領隊,牠可以帶她尋到藥材,也可以帶她逃離危險。

「吱吱吱。」

「我都懷疑你是小燕子變成的,你怎麼會這麼喜歡听小燕子穿花衣呢?」容安然傷腦筋的模了模小狐狸的頭,嘆了聲氣,繼續未完成的兒歌,同時順便采草藥,「小燕子,告訴你,今年這里更美麗……」

哇哇哇!這是什麼情況?太嚇人了吧!

明景陽驚恐的看著關晟凌唇角上揚,這小子會不會是被什麼壞東西附身?今日不時露出這種詭異的表情……對尋常人來說,這只是一個很平淡的笑容,可是落在他身上意義完全不同,總之一句——不正常!

啪一聲,明景陽直接一巴掌打下去,然後他就怔住了。

關晟凌先是懵了,隨後看著明景陽,淡淡的問︰「為何?」

「……我看見蟲子。」明景陽努力的擠出笑容,可是看起來好像快哭出來了。

「我的臉代替蟲子受罪?」

「是啊,蟲子跑得太快了。」明景陽好心虛,今日他的爪子怎麼反應如此快?還好這小子不是個暴脾氣,要不他就要頂著一張豬頭臉了。

關晟凌不發一語,只是幽幽的看著他。

「你今日心情很好?」明景陽不敢實話實說,只好轉移焦點。

「你說呢?」

「……今日一早听見喜鵲在叫,有好消息,你的心情應該會很好。」明景陽從來不知道自個兒如此能掰扯。

「你知道我這個人很記仇。」若是老實交代,他還會輕輕放下。

明景陽還沒想好如何回應,關南就快步進了院子,滿面笑容,明顯有好消息。

關南行禮,歡快的道︰「爺,草醫堂的大夫又進一步松口了。」

明景陽不解的皺眉,「什麼是進一步松口?」

「上次他們提起剖月復取子的關鍵在華佗的麻沸散,這次他們提到傳說中的隱世世家——以醫藥傳家的顧家。」

「隱世世家?」

關南看著關晟凌,他還是第一次听見隱世世家,關晟凌倒是略有耳聞。

「就我所知,隱世世家一如擁有數百年底蘊的世家,只是不入朝為官,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可遇到亂世卻能夠快速保全自己隱藏起來。」

「這個顧家在越州?」

關南搖了搖頭,「無人知道顧家真正族地,只是越州有個雲山藥莊,其家主姓顧,後來經過各方試探,確認出自隱世世家顧家。顧家醫術精湛,最有名的是『金針撥障術』,但顧家並非人人都習醫,雲山藥莊更是以買賣藥材為主。」

「我們來越州也有一段時日了,怎麼沒听過雲山藥莊?」

「雲山藥莊位于大越山西邊,靠近章州,因為顧家沒有人在醫館坐堂,只怕大部分的越州百姓都沒听過雲山藥莊。」

明景陽知道一般老百姓如同井底之蛙,別說出了縣,就是離了村子都成了初見光明的瞎子,看什麼都驚奇,可是——「若真的醫術很好,怎麼可能沒沒無聞?」

「雲山藥莊的顧老頭不喜歡待在一個地方,喜歡四處游歷行醫,越州百姓還不見得有機會見到他。」

「顧老頭?」

「這位顧老頭是雲山藥莊醫術最厲害的人,七歲就懂施針、用藥,不過性情古怪,他治病是為了鑽研醫術,不是為了救人,可想而知名聲更是不顯。」

明景陽點著頭,「听起來有幾分神醫的味道。」

「草醫堂的大夫說,若越州真的有哪個大夫能剖月復取子,唯有他,不只是因為醫術,更重要的是因為雲山藥莊種了許多奇異珍貴的藥草,最有可能配出像麻沸散一樣效果的藥方。」

「這倒是說得通。」

頓了一下,關南的語氣轉為苦惱,「不過,草醫堂的大夫還是覺得剖月復取子的事不太可能,這並不是有麻沸散就好了。」

「怎麼說?」

關南搖頭表示不清楚。

關晟凌倒是能猜到幾分,「身體里面有五髒六腑,剖月復還要取子,麻沸散不過是先決條件。」

「除非剖月復取子的傳聞根本是假的,我相信這顧老頭就是那位神醫。」明景陽可是對突然冒出來的顧老頭有信心,而「隱世世家」听起來就很有本事。

關晟凌輕飄飄的瞥了明景陽一眼,「沒經過查證的傳聞,我會當回事?」

明景陽連忙舉起雙手,「我錯了,你處事周到縝密,怎麼可能沒有仔細查證就千里迢迢來這兒尋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草醫堂的大夫沒有剖月復取子的本事,其他的大夫不見得一樣沒有。」

「這點我承認,可是若真有這樣的本事,難道不想大肆宣傳抬高身價?」

「你不要以為所有的大夫都跟宮中的太醫一樣。」關晟凌一向看不上宮中那些太醫,不是他們的醫術不好,而是他們心目中往往權力、地位更勝一切,說白了,隨著他們所處的環境,他們的追求早就偏離自身存在的意義。

「好吧,我對那些自以為醫術高明的大夫確實有偏見。」

「其實,剖月復取子對尋常人來說太匪夷所思了,不說可以減少紛爭,草醫堂的大夫一開始避開不談,不就是因為如此嗎?」若非上過戰場,听了軍醫各式各樣的感慨,他听聞「剖月復取子」必然一笑置之,而不是想到戰場上的傷兵能多一些存活下來。

明景陽同意的點頭道︰「若沒有親眼瞧見,我對剖月復取子還是存疑。」

雖然經過查證,關晟凌也一樣有所保留,沒有親眼見到,這就只是傳言,毫無意義可言。

「是真是假,見了顧老頭就知道了,我們何時去雲山藥莊?雲山藥莊不是種了很多奇異珍貴的藥草嗎?我們要不要順便做點買賣,賺點銀子?」明景陽對做生意可是很感興趣,可是堂堂侯府的世子爺怎麼能行商賈之事?

他一直覺得很郁悶,侯府名下的鋪子那麼多,難道全是租給人家,沒有自個兒做買賣嗎?好吧,鋪子有專門的大掌櫃經手,不需要主子出面,可這樣難道就能讓他們變得清高嗎?

顧家想必有自個兒的銷售管道,怎麼可能跟他這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人做生意?關晟凌不想潑他冷水,只是交代道︰「關南,你先打探一下雲山藥莊的事,雲山藥莊若真出自隱世世家,說不定會設置機關阻止一般人靠近。」

明景陽倏然瞪大眼楮,「對哦,隱世世家能夠在亂世迅速保全自己隱藏起來,應該懂得機關、迷魂陣之類的奇術,我們會不會連雲山藥莊的大門都找不到?」

「還是先去雲山藥莊附近打探一下。」略微一頓,關晟凌提醒關南,「我們不是對雲山藥莊感興趣,而登門拜訪之前理當先遞帖子,確定帖子應該遞給誰。」

「我們不是要拜訪,是要求醫,帖子直接遞給顧老頭就好了啊。」

關晟凌斜睨了明景陽一眼,直接對著關南擺了擺手,關南點頭轉身離開。

「隱世世家那麼有本事,他們會不會認為自個兒是世外高人?我擔心遞帖子人家反而不樂意見我們,還不如直接上門求醫。」明景陽不死心的道。

「隱世世家只是傳言,我也不在意雲山藥莊跟隱世世家顧家是否有關系,在我看來,雲山藥莊只是藥材商,我們亮出身分,他們不會不買我們的帳。」

頓了一下,明景陽一臉無辜的模了模鼻子,「好吧,我對隱世世家可能有所誤解,以為他們很厲害,亂世來了都不怕,當然是不畏強權。」

「你想太多了。」

「無風不起浪,草醫堂不可能無緣無故提起隱世世家。」明景陽兩眼閃著八卦的光芒,「這次我得仔細看看這個隱世世家有什麼特別之處。」

關晟凌對顧家沒興趣,只關心顧老頭是不是那位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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