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萌可恥但好用 第八章

作者 ︰ 金吉

在等待莫競被送來的期間,是三人這段行程以來最輕松,也最無聊的時候——雖然對不起仍被下藥囚在牢里的莫競,不過他們真的需要時間儲備體力。

琥珀又想帶凌雲四處逛逛,凌雲不反對,不過她不打算帶上另外兩人,于是凌雲把湛非的法器全留給他們。

「這整座山都是她的地盤,你們若嫌悶可以四處走走。」

整個月都在爬山,坦白說就是嫌無聊也激不起多大興致,慶幸的是後來他們在琥珀那堆祭品里,發現棋盤和完整的棋子,莫武和向導就這麼廝殺起來了

琥珀則帶著凌雲又飛過了一座山。

這里有溫泉,我很喜歡,所以把本來佔山為王的靈虎打……請他讓給我。她匆忙改口,語氣笑嘻嘻地道。

其實她不用解釋,凌雲也能猜到這小霸王的外交手段只有一千零一招。

凌雲生性好潔,盡避在外頭條件不比在家里,只要有機會他仍是會想法子把自己打理得一塵不染,所以出門兩三個月,他看起來依舊一副不沾人間煙火的俊美絕塵。

琥珀看上的這座溫泉不僅水質清澈,而且隱密。也許在千萬年前因為兩座山推擠在一塊兒,此處卻因為有兩道泉水沖刷而成了兩座山之間的地塹,形成了溫泉湖,除了頭頂的天空,唯一的出入口是後頭一線河谷,河谷最窄處連成人都無法穿越,盡頭處便是絕跋山壁,不是生了翅膀根本上不來。

翠山深處也有溫泉,他們還在其中幾處泉眼蓋了別苑,這里雖然沒有翠山的溫泉別苑舒適,但用來沐浴卻十分方便。

有溫泉,他自然是心動的,但是……

「你想洗的話,我在外頭等你。」她會帶他來,應該是她自己想沐浴,他總不能和一個小丫頭共浴吧?

琥珀搖了搖頭,我昨天洗過了。她才懶得天天沐浴,盡避有這麼方便的地方,但幾天沒洗也不會少塊肉,她干嘛給自己找麻煩?你昨天問我洞府附近有沒有干淨的水源。她問他想做什麼,他沒說,可是她發現他一直對自己身上那些根本不算什麼的小髒污皺眉頭。

我猜你是想沐浴吧?見他還有猶豫,她立刻又道,我會在上面替你把風,別擔心!洗好了叫我一聲!她表現得體貼入微,心細如發,好像昨天那個把人當麻袋拖的家伙是奪舍來的。接著她輕輕躍起,足尖點在野草的葉尖上時,野草僅僅是輕輕一顫。

是她細心地察覺他心中所想,還是他身上發出了異味?凌雲皺著眉往身上聞了聞,沒有猶豫太久便開始寬衣。

琥珀來到狹長的山壁外頭,才想起她干嘛離開?這座溫泉湖不只不會有外人,連動物也不會有,凡人是因為攀不上這絕壁,動物則是能嗅出靈虎的氣味,所以就算是山里的野猴子,多半也只敢在下游處享受溫泉。

當然,以媳婦兒的矜持,恐怕不肯在她面前寬衣解帶。

但是,她知道一處視野良好而且隱蔽的觀察處。

嘿嘿嘿……小丫頭臉上露出了鬼靈精的笑,換作了成年人,那或許會是一個下流的笑。但不僅因為她的模樣是個孩子,更因為對她來說,偷窺這回事,無關任何yin邪的,只是平日她閑著無聊,躲起來準備伺機惡作劇罷了。

她當然舍不得對媳婦兒惡作劇,但是,她現在閑著無聊。

琥珀所謂的偷窺地點,在河谷上方,片岩參差不齊的某一處。尋常人難以攀爬甚至立足,對她來說卻是輕而易舉。

做為山中來去自如的小霸王,她並不覺得男人的身體有啥好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胖的瘦的,她看多了還嫌傷眼。

可眼前這池中美人完全不一樣!

銀練般的瀑布宛如九霄直下,天頂的赤烏亦降下虹橋,仿佛瀑布下的美男子真是天上謫仙。

兩個多月的奔波似乎沒在凌雲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因濕淋淋而更顯光亮的黑發一半被撥到胸前,在金陽的拂照下,膚色更顯白玉無瑕,肌肉線條優美有力,流水從寬闊的肩膀,遍灑形狀完美的肩胛骨,讓琥珀看得目不轉楮,還偷偷咽了口唾沫。

她從來不曾因為偷看別人而緊張過,此刻心跳卻重重撞擊胸口,連臉上都一片臊。

她甚至在他就要轉身時心虛又羞臊地跑開了,一直跑到河谷外,吹了好半晌的山風,才冷靜下來。

她其實很想再多看幾眼,就這麼退出來心里未免覺得可惜。

不過她已經耳尖地听見凌雲喊她的聲音。

反正以後一定還有機會。這麼想著,琥珀露出一個藏不住的竊笑,當然等回到穿好衣服的凌雲身邊時,可是板著臉,正經得不得了。

當被下了迷藥的莫競終于讓山神族戰士扛進山谷時,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足夠他們充分休息,在琥珀的查看下,莫競無甚大礙,因此四人加上琥珀便要動身出發。

凌雲讓琥珀整理一些她喜愛的小對象帶走,小丫頭挑了幾樣,全都是玩具,讓他有些無言。雖所有的東西他都能買給她,但鑒于這一趟下山到第一個市集需要個把月,因此凌雲打算從那些被琥珀遺忘的祭品中,找出她能做為行李用的。

山神族的祭品中果然少不了姑娘家的貼身用物。

衣服我可以用法術幻化,不用帶。琥珀看著他挑出那些她不怎麼穿的衣裳,在一旁道。

原來如此。

「你幻化的衣裳足夠保暖嗎?」話落他又覺得有些多此問。

入夜後的深山草木都結了霜,幾天下來他何曾見過這丫頭有一絲受凍的模樣?

媳婦兒在擔心我嗎?小丫頭笑嘻嘻地,凌雲沒有糾正她。

最後他仍挑一個讓她裝私人用品的絲織布囊、一個可以盛水的水袋、和一只可以裝碎銀子的小香囊,並且從自己腰間掏出幾文錢和碎銀子放進去,想了想,又拿出翡翠山莊的玉牌放在里面。

在金陵,進城與使用大驛道、運河,都需要路引,那是一種身分證明。這制度本是為了防止逃兵與奴隸流竄,如今要求並不嚴格,偶有天災發生時官府甚至會放寬規定,方便百姓各處依親。

翡翠山莊有皇親國戚當靠山,祁楓當年甚至和先帝有過約定,他們翡翠山莊的玉牌可以直接代替路引,今上寵信凌曦,凌陣又護國有功,這約定自然仍作數,因此這玉牌不只官府禮遇,連黑白兩道都會買帳。

接著他還揀了幾條可以讓她擦手洗臉用的布巾,和一把梳子,幾支簪子,然後替她裝在一塊兒讓她可以隨身背著。

出發那天,凌雲用那把梳子替她將披散在肩上的長發梳理整齊。祭品里有一些女孩家的頭飾,只可惜他一個大男人也沒學過姑娘家盤頭發的活兒,因此直接以少年束發的方式替她把長發簪成了一束。

琥珀坐在床下任他擺弄,從頭到尾眯起眼,身後的凌雲只看見她粉紅色的耳朵,以為她怕疼卻沒喊出來,動作很輕柔。

原本披頭散發像個小野人,打理整齊後露出明亮的瓜子臉,顯得又俊又有精神。

媳婦兒手真巧,以後他天天替她梳頭發就好了。

小丫頭半點也沒表現出對自己將要離開成長地的依依不舍,凌雲不知道她是不是以為自己想回家隨時都能走?看著她的神情多了若有所思。

琥珀在洞府里里外外布下結界,把整個洞府都給藏了起來,除了大白哥,誰也找不著,所以她在洞內給大白哥留了回音術——本來是該到大白哥家去留回音術,但是她懶得跑這一趟。

我可以載你們下山。見四個男人打算用走的下山,她對凌雲道。

「慢慢走吧。」凌雲卻道。

她化成的巨虎,或許真的能背上四個大男人,但不知為何,凌雲一點都不想讓她這麼做。

向導和莫競走在最前方,莫武墊後。她走過去牽住凌雲的手,凌雲只低頭看了她一眼,以為小丫頭對未知的目的地感到忐忑,于是安撫地反握住她的手。

琥珀卻在心里竊笑,小手在他手心蹭了又蹭。

總算牽到媳婦兒的手了,雖然長了繭,可是干燥溫暖而且修長有力,握了都不想放開了。

「下山後,在外人面前,最好別化為靈虎。」凌雲道。

所以才用走的?小丫頭擰起眉。

靠術法能頃刻解決的事,因為這原因得走上個把月,琥珀雖然覺得和大美人在一起,荒山野嶺走上一年半載她也樂意之至,不過她更想快點和大美人拜堂啊。

我還有別的法子。

這會兒一行人正好在一片密林之中,前方得穿越一棵傾倒的大樹,小丫頭一彈指,看似什麼都沒發生,但是當所有人都矮著身子爬過那株大樹後,最前方的向導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走在向導身邊的莫競察覺他神情茫然。

「怪了!」向導加快腳步,後面的人很快地跟上,不一會兒所有人都白向導為何有那樣的反應。

本以為應該得走上數天的密林轉眼來到了盡頭,盡頭處分明是一個多月前,他們進入這片山區時的坡地,因為他們很快就看見那棟他們曾去打听過消息的木屋,里頭住的是靠山吃飯的獵戶。

向導和莫競有些驚疑不定,上前去敲獵戶的門。琥珀卻是得意洋洋地沖著凌雲邀功。

不用載你們也有不用載的法子,這樣可省去再翻幾座山的工夫!

原來她方才一彈指,把空間對調,頃刻便穿越那片來時把他們折騰得死去活來的山林。

凌雲垂下眼看她討賞的模樣。雖然不希望她太過招搖地使用能力,可這一著確實幫了大忙。雖然他還不知道小丫頭心里的期待,卻微笑著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

再一次被拍頭,小丫頭打心里升起一股酥軟的滿足與愉悅,當下有些莽撞地一把抱住凌雲的腰。

「在外人面前,要矜持一點。」他干咳了一聲,柔聲道。

矜持是什麼東東?沒听過!

向導和獵戶打過招呼,語無倫次地走來,「我听過鬼打牆走不出山里的……」他們卻是完全相反!向導接著想起他們長安區確實有些地方傳說,比方老婆婆失蹤了幾天,個把月後好端端回到家,還拿著深山里才有的土產當紀念;或者是小孩兒被山神抓到山里玩耍了幾天,又被完整地送回家,還讓山神給養胖了一圈……這麼一想,向導立刻朝他們身後山林的方向跪了下來,用老祖宗流傳下來的頂禮膜拜方式,朝山林伏拜。

「怎麼了?」這看在從小生長在城里的莫氏兄弟眼里,只覺得他行為詭異,不會是突然間魔怔了吧?

「這一切只有一種解釋——山神大人顯靈啊!還不快跪下來拜!」向導頭也沒抬地催道。

雖然認為這是迷信,可轉眼就越過了那麼大片的山頭實在太邪門……山神是把他們平安送出來,肯定不是邪的!當下兩兄弟也跪下來,雙手合十拜了拜。

請大神保佑小人今後賭桌上所向無敵。莫競心里道。

至于莫武則想著,他也該討個媳婦了。

兩個二百五和行五體投地之禮的向導壓根兒不知道,他們該拜的大神此刻正抱住凌雲的腰,沖著她認定的美男媳婦兒,笑得像個小痴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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