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蛋糕都被吃了 第二十一章

作者 ︰ 杜若

柳絮用現有的食材煮了鍋粥,後來拗不過染瑾言一副「我好可憐、我好寂寞、我好哀傷」的幽怨模樣,還是用簡單的材料做了雞蛋布丁傍他。

只需要牛女乃、砂糖和雞蛋就能做出基本款的雞蛋布丁,她把牛女乃加熱,只加入少許的砂糖,染瑾言的喉嚨腫得厲害,並不適合吃太甜。

接著將溫牛女乃分次加入打散的蛋液中就完成布丁液了,不過染瑾言家中沒有能夠過篩的東西,只好省下過篩的步驟,最後將布丁液倒入容器中,放入電飯鍋蒸熟就完成了。

礙于種種限制,這個臨時做出來的布丁當然不可能和外頭賣的相提並論,就連盛裝布丁的容器都只能拿個陶瓷碗替代,但至少勝在健康,如果染瑾言敢嫌棄,她一定直接將布丁倒在他臉上,才不管他是不是病患。

「你吃完藥後要不要先去睡一下?蒸布丁需要時間,蒸好還要放涼,晚點我再叫你吃。」柳絮並不打算讓他吃冷藏後的布丁,常溫下放涼就好。

「等我一下,我有個東西要給你。」染瑾言讓柳絮坐在客廳等他,神神秘秘地跑回臥室,不一會兒又神神秘秘地走了回來,雙手藏在身後,不曉得在藏些什麼。

柳絮想偷看一眼他在身後藏了什麼,無奈他遮得嚴嚴密密,連個角都不給她看。

「柳絮。」他在她身側坐下,雖然聲音低啞,多了混濁的鼻音,但輕喊著她的名字時,那抹寵溺怎麼也掩蓋不掉……也或許是他不打算掩飾了。

柳絮抬頭,他正直勾勾地凝睇著她,一雙深褐色的眼眸並沒有因抱病而蒙塵,依舊像晶瑩的琥珀,靜謐、美好,倒映出她茫然失神的模樣。

當她被那眼神勾得失了大半心神時,染瑾言悄悄從身後拿出方才藏著掖著的東西。

「這是我這幾年存下來的存款,存折和提款卡都交給你保管,提款卡的密碼是……」

「等等。」柳絮連忙打斷他,「你給我存折和銀行卡做什麼?」

他的行為著實令人匪夷所思,到底是什麼感冒病毒這麼可怕,能讓人神智不清成這樣。

「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不太相信情濃時的承諾,我想讓你相信我,相信我對你是認真的。我知道一輩子听起來太長、太遙遠,可我是真心想和你長遠走下去,我想不出該怎麼證明自己的心意,只好將財產都歸你管,如果我背棄諾言,可就一無所有了。」他微微笑著,將存折和提款卡攤放在她的手上。

傾盡所有,只求與她交心。

「染瑾言……」柳絮瞠目結舌,雖然覺得他瘋了,但要說不感動絕對是騙人的。

哪有人會把身家財產都交給別人,就算是夫妻也不見得會做到這種程度。

「我喜歡你,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染瑾言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她未說完的話語全都堵了回去。

柳絮愣了愣,霎時,翻騰的情緒讓她眼眶蒙上一層水光,明媚的杏眼眨呀眨,有股想哭的沖動,過了好半晌,她才用力點頭,眼楮紅通通的。

得到了她的答復,染瑾言瞬間松了口氣,臉上的笑意更盛,傾身伸手輕輕將她納入懷中。

這一刻,比所有得獎的時刻都還令他高興,獲獎是認同,但能和她在一起是歸屬。

「我不能收下你的存折和提款卡,你就不怕我騙財騙色,害你人財兩失嗎?」柳絮手里還拿著他的存折和卡,存折和卡片就這樣尷尬地被擠在兩人中間。

「樂意讓你騙。」

「我才不要,太貴重了!」她嘟囔道。

雖然沒打開看里頭有多少存款,但他說是他這幾年存下的錢,不管數目多寡,都是他所有的身家了。

「你不會騙財的,你只會心懷愧疚,然後更喜歡我一點。」染瑾言悶笑著,「騙色,求之不得。」

柳絮忍住想暴揍病人的沖動,「你連提款卡都給我了,是要怎麼提款?」

「你可以每周給我零用錢。」

「一天一百你也能接受?」

「兩百好不好?」一天一百元太克難了。

「說說而已,每個禮拜發零用錢好麻煩,我才不要,不然我幫你收著存折,卡片還你。」柳絮不懂他莫名的堅持,但她明白這是他的心意,就妥協了。

「嗯,你說什麼是什麼。」改日再辦張信用卡的副卡給她也行。

柳絮被他乖巧的模樣給逗笑,而後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你這幾天是不是故意不見我?」戀愛煩惱解決了,是時候算算賬。

染瑾言的身子微微一僵,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其實我本來打算隔天就向你表明心意的,可是感冒了,不想用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去見你……」太丟臉了啊……

「愛面子。」柳絮沒想到會是這種原因,笑到身子一顫一顫的。

染瑾言一陣赧然,不甘心這樣被她取笑,想做點什麼來止住她不斷逸出的笑聲,猛地低頭在她潔白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果然成功止住柳絮臉上的笑意。

柳絮感覺到額頭上溫溫熱熱,而他的臉就貼在自己額頭上,不用想就知道那溫熱的氣息是什麼。

當他退開身時,她的目光正好落在他性感的薄唇上,一股熱氣瞬間竄上臉頰。

上次已經偷親過他了,因為淺嘗過,反而更難忘雙唇相觸時,微熱微醺的感覺,差點又想上前親上一口,這念頭令她頓時感到無地自容,自己竟然想對病人下手……

「布丁應該蒸好了,我去看看。」她緋紅著臉推開他,跳下沙發,連鞋都忘了穿,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廚房。

染瑾言似笑非笑地凝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可惜只能吻在她的額頭,感冒可要快點好……

等了一會兒,染瑾言看她只端著一份布丁出來,不禁問︰「你沒做你自己的份?」

「我有多做幾個放在廚房的桌上,先放涼,待會再放進冰箱,等你想吃的時候再拿出來吃,我就不吃了。我和店里的員工常常會帶些沒賣完的甜點回家,雖然不至于吃到怕,但總還是要顧及身材,平常能少吃些甜食就少吃。」有些員工還抗議發胖是種職業傷害,她也擔心太放縱,自己早晚會變成泡芙人,平日還是克制些比較好。

「坐下休息一會兒吧,你忙半天了。」染瑾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捂嘴輕咳了幾聲。

「咳成這樣還鬧著要吃甜食。」這個男人病了後就像個大孩子,撒嬌、裝可憐,總之只要能讓她心軟,無所不用其極。

「我很早就沒和父母同住了,不論生病、感冒,都是一個人。」難得有個能在身體虛弱時讓他依靠的對象,不由自主就想多向她撒嬌。

柳絮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總是很容易心軟,被他澄澈的眼眸一看,忍不住就伸手模了模他的頭。

被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激發母性什麼的,也太奇怪了……

「你以前的女友……」都沒在生病時照顧過你嗎?

她微微垂下眼睫,余下的話卡在喉嚨,支吾半天還是問不出口,心里明白,這種問題太小家子氣了。

「時間太久遠,已經忘了上一任女友是什麼時候的事,反正遇到你以後好像就沒交過女友了。」染瑾言輕笑出聲,也許听起來很不可思議,偏偏事實如此。

他堅持走上編劇這條路,因而和家里人鬧翻,沒有了經濟上的支持,一開始的生活過得很苦,又是寫劇本,又是兼職打工,哪有多余的時間去經營感情。

等編劇的工作穩定後,雖然時間逐漸有了余裕,但也許是因為到了一定的年紀,只想談一段認真的感情,再加上身邊的異性幾乎都是圈里的人,遲遲沒遇到讓他心動的對象,拖著拖著,不知不覺便單身了許多年,公司里才會冒出他和東方擎的奇怪謠言。

柳絮睜圓了眼,他竟然有那麼長的感情空窗期,而終結者是她?

「你是不是因為喜歡我做的甜點,所以才喜歡上我?」菱唇微微噘起,不能怪她這麼想,誰教他為了吃她做的甜點,時常風雨無阻往甜點店跑。

「我喜歡的甜點很多,但從來不會對甜點師是誰感興趣,你說呢?」他拿起桌上用陶瓷器皿盛裝著的布丁,還溫溫熱熱的,用湯匙舀了一口放進嘴里,咽下後又接著道︰「這個布丁的味道平凡無奇,如果是其他人做的,我可能連踫都不會踫。」

湯匙撞擊陶瓷器皿的細微聲響回蕩在兩人之間,一股暖意在柳絮心里擴散開來,他方才所說的話大概比任何告白都還動听。

因為她,有所不同。

她默默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先是三指,慢慢地,五指都貼上了,緊緊攥著,腦袋瓜低垂。

染瑾言兩三口就解決了布丁,將陶瓷碗放在面前的矮桌上,當然沒忽略抓著自己衣角的小爪子,長臂一伸,就將她摟進懷里,讓她的小臉貼在自己胸前。

「你這樣我會很想親你。」他親了親她散發著甜美香氣的長發,聲音郁悶,早知道別倔著不去看醫生,說不定感冒老早就能痊愈,也不用隱忍得那麼辛苦了。

她該知道,男人是禁不起喜歡的人撩撥的,她的手就像貓爪子似的,撓在他的心上。

柳絮突然慶幸自己此刻還將臉埋在他的胸口,不至于被他看到自己的臉頰滾燙發紅到像只煮熟的蝦子。

染瑾言抱了好一會兒,始終沒有要松開的意思,卻也沒有再說只字詞組,要不是還能听見他忍著不咳嗽的悶哼聲,柳絮都要以為他是不是睡著了。

「藍禹霖還是每天送東西到店里給你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他終于開口,但這個話題卻讓柳絮驀地一驚。

雖然都是藍禹霖單方面把禮物塞給外場服務生,她並沒和他見面,也早就對他沒有半點情感,可她還是怕染瑾言不高興。

「我會請店員幫忙轉告他我已經有男友,不想讓男友誤會,也會跟店員說以後別再讓他進店里了,就算得罪他,也要把他擋在門外。」她微微仰起頭,看看染瑾言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可能有些不悅,但還沒到烏雲密布的地步。

「如果他還是不死心,再告訴我。」染瑾言輕撫她細柔的長發,一路撫到發梢。

她能處理好,便讓她自己處理,若沒辦法,他也不會坐視不管。

「趕不走的話……我就在門口貼藍禹霖禁止進入的告示。」只要藍禹霖還要點面子,應該就不會想踏進絮語。

「好。」

她耳畔傳來他的悶笑聲,看來是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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