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妻 第七章

作者 ︰ 青微

第四章

陸齊銘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努力清醒過來,看到周遭的環境,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此刻是在楚惜家里。

他記得他昨天和女朋友分手,一個人在酒吧里悶悶不樂地喝了很多酒,期間還打發了好幾個來搭訕的一夜對象,然後……就完全沒印象了。

不過這樣的情景,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最奇怪的是,每次他酒後醒來,都是在楚惜家里。

唉,這個習慣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改了。

「醒了?」

陸齊銘聞聲抬頭,就看見楚惜穿著家居服,倚著廚房門冷睨著他。

他剛要露出個討好的笑容,就見楚惜端著個碗遞到他面前,听見她說︰「喝吧。」他接了過來,是醒酒湯。

捧在手上,是剛好入口的溫度。

陸齊銘心下一暖,喝了一口,覺得頭疼瞬間緩解了不少。

不過,這顯然只是心理作用。

陸齊銘模了模鼻子,有些局促,心里暗自估量著楚惜現在的生氣值,「惜惜……我昨晚又惹你生氣了?」

楚惜完全沒有要理睬他的模樣,逕自處理著未完的工作。

陸齊銘死乞白賴地坐到楚惜的身邊,然後隨手拿起地板上的資料夾,努力找話題緩解尷尬,「今天是周末,你也太愛工作了,怎麼在家還辦公?」

聞言,楚惜停下動作,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原來總裁還知道今天是周末?那以後能不能麻煩您,周末的時候不要來打擾身為下屬我的私人生活呢?」

他以為是誰害她本來昨天就能完成的工作,拖到今天還在做?

陸齊銘忍不住汗顏,咳了兩聲,「惜惜,我們可是哥們,周末本來就應該找哥們聚聚,你說是吧?」

楚惜睨了他一眼,「醉成一灘爛泥的聚會?」

「我錯了、我錯了,姑女乃女乃你饒了我吧!」陸齊銘告饒,畢竟他現在腦袋還不是很清楚,實在不是楚惜的對手。

「好啊,給我加薪我就考慮不和你計較。」

「加,你要加多少我都給,這總行了吧?」討好這個小財迷,果然錢是最管用的。

這不,楚惜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一點,然後又一臉嫌棄地推他,「滾去洗臉啦!我才懶得和個滿身酒氣的醉鬼計較。」

陸齊銘攬了攬她的肩,笑著起身往浴室走去。

殊不知,楚惜卻在他離開後,臉不爭氣地紅了。

該死的男人……

她專心在電腦上辦公,听到浴室里傳來陸齊銘的聲音,「惜惜……」

「又干嘛?」眉眼都懶得抬一下。

「惜惜,幫我拿條內褲……」

楚惜的電腦上瞬間出現了一串亂碼。

下一秒,楚惜朝著浴室方向咆哮著,「陸齊銘!我家哪來你的內褲?」

「有啊。」陸齊銘肯定的聲音傳來。

「有你個死人骨頭!」楚惜嘴角抽搐著反駁。

突然,浴室那邊傳來門打開的聲音。

不一會就見陸齊銘出來了。他隨意地撥弄了兩下自己剛洗完還未吹的頭發,氤氳著的水氣順著他的鬢角流過稜角分明的下顎,輾轉脖頸,滴落在健碩的胸膛上。

該死的性感!

楚惜忍不住苞著他起伏的胸肌,不為人覺地咽了咽口水,然後將視線轉回手頭的工作上。但突然想到一件事,猛然一抬頭,

空氣都沉默了三秒。

楚惜順手將沙發上的抱枕朝他丟了過去,破口大罵,「陸齊銘,你能不能要點臉!」

「喂,我怎麼不要臉了?」他一派無辜的模樣。

「惜惜。」

楚惜咬著牙,吼了一聲,「說!」

只見陸齊銘已經穿戴整齊,手里拿著張類似照片的東西,「惜惜,你居然還留著這張照片。」

「什麼照片?」楚惜湊過去看了一眼,眉眼微微一變,一把將照片從他手里抽了過來,「你干嘛亂翻我的東西!」

陸齊銘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打趣道︰「你還特意夾在書里,怎麼?這張照片對你而言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哪有什麼意義,你別胡說八道!」她沒好氣地將她肩上的腦袋推開。

其實,這張照片是大學里唯一一次的兩隊聯合賽的時候被人抓拍的。之所以被她小小翼翼夾在書里,因為那是陸齊銘第一次抱她,雖然只是因為他贏了林挽風後的一時激動,對她而言,卻是她獨屬的美好回憶。

但顯然陸齊銘的重點,有些跑偏了,他又黏了上去,然後點著照片上的某人說道︰「你該不會是暗戀林挽風那家伙,才留著這照片的吧?」

楚惜轉過頭,壓下了心頭的酸楚感,直勾勾地瞅著他,然後裝作不在意地回道︰「是啊,不行嗎?」

「你說什麼?」陸齊銘倒退三大步,表情驚恐地像是看到了天塌下來了一樣。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她,「你怎麼能喜歡那個道貌岸然的家伙?你難道不知道我和他勢如水火嗎?你還是不是我哥們?」

「為什麼不能喜歡?人家當年還是校草呢,不僅長得好、脾氣好,哪像某人……」她眼神瞥向他,不言而喻。

「老子也是!」陸總裁自傲地說。

「容我提醒你,當年有個校草投票大比拼的活動,林挽風比你多了……」她伸出縴細的手指,比了個數字,「三票。」

「你……」听見耳邊隱隱傳來了磨牙聲,看他吃癟了,她才總算覺得扳回了一成,心里舒服多了。

拋下獨自生悶氣的陸總裁,開心地繼續工作去了。

「在這陽光燦爛,美好又神聖的日子里,歡迎大家來到陸斯銘先生和唐果兒小姐,永結秦晉之好的訂婚喜宴……」主持司儀在台上巴拉巴拉的一堆話,讓人暈眩之余,也多少感受到了這場訂婚宴濃烈喜悅之情。

楚惜穿著一身粉色小禮服,站在陸齊銘身邊,視線落到台上那對郎才女貌的有情人身上。

那位傳聞中冷面冷心的陸家大少,如今嘴角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笑容。再遲鈍的人,都能感覺到他對今天這場訂婚宴有多滿意,不,準確的來說,是對這場訂婚宴的女主角很滿意。他眼中的柔情和愛意,讓陸斯銘與平日里的冷酷形象簡直是判若兩人。

能讓萬年冰山都融化,這位陸家未來的大少夫人看來是真的有本事。在場的人除了祝福,又有多少人在羨慕惋惜。羨慕唐果兒能拿下如此的天子驕子,或者惋惜自家沒有女兒能拿下這個金龜婿。

不過楚惜想,平日冷酷如陸斯銘這樣的人,在遇到自己所愛的人,原來也會有這般溫柔的神情……

唐果兒很幸運,愛的人,剛好也愛著自己。

「在想什麼?」陸齊銘在她身邊冷不防地出聲,倒嚇了楚惜一跳。

「沒什麼。」看到穿著一身深藍色的伴郎服,襯得陸齊銘原本俊朗的樣貌,更加出眾,讓楚惜有些不知所措。

陸齊銘一挑眉,意味深長的一笑,湊到楚惜耳邊低聲說道︰「女孩子看到這樣的場面,是不是都會有想結婚的沖動?」

忙前忙後跟著他爸媽迎客應酬了半天,這會才空閑下來些。要不是自家大哥的訂婚宴,依著陸暴君的性子,這種無聊又虛偽的宴會,哪里肯賞臉來?

「才沒有!」楚惜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伸手幫他敲打了幾下發酸的肩頭。

陸齊銘發出舒服的嘆喟聲,感慨道︰「承認一下有什麼要緊的?你呀,除了小財迷了一點,也沒什麼不好,所以趕快給自己找個男朋友,你若是找不到中意的,我幫你介紹幾個……」

「不用了。」楚惜冷不防的打斷他的話。

看到她臉色突然不好,陸齊銘有些模不著頭腦,「惜惜,你在生氣?」

楚惜低著頭暗暗調節心頭涌上來的郁悶,再抬眸時又恢復了平日的那副模樣,「我哪有生氣,你又不是拉皮條的,介紹什麼,我的事自己會看著辦,不勞總裁您費心!」

陸齊銘抿著唇打量著楚惜,像是企圖從她眼中看出什麼端倪,但或許楚惜實在隱藏得太好,陸齊銘對于她剛才情緒明顯的低落還是一頭霧水。

楚惜推搡著他,一邊提醒他,「時間差不多了,一會你還要替斯銘哥擋酒,趁現在快去吃些東西,不然又要胃疼了。」

陸齊銘遲疑地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他一走,楚惜肩頭一松,眉眼都低垂了下來。

是啊,她一定是受今天這樣美好的氣氛影晌了。在陸齊銘心里,她始終都是哥們而已。某天某時某刻,和他站在那樣的台上,被他溫柔注視著的人,肯定也是像唐果兒一樣幸福洋溢的女人。

那樣美好的劇本,該屬于公主,哪怕是灰姑娘和丑小鴨,而她的位置……從來都沒有那樣蛻變的機會。

狠狠地灌了自己一杯酒,白蘭地入喉的溫潤,卻讓楚惜覺得濃烈到讓眼楮都有些濕潤了。

陸家大少爺訂婚,出手闊綽,包下整個豪華飯店,也方便今日宴席醉酒的賓客在此休息。

宴會接近尾聲的時候,楚惜兜兜轉轉在陸斯銘旁邊找到了已經喝得有些不省人事的陸齊銘。

她便和陸斯銘合力將人給帶到頂樓的豪華客房,楚惜單手叉腰,調整自己微亂的呼吸。

陸斯銘大概也是難得在自己的訂婚宴上放縱了一些,平日連西裝都不允許有褶皺的陸大總裁,此時卻是襯衫領口半開,領帶也是歪歪斜斜的。

只見他扶了扶細框眼鏡,雖有弟弟為自己擋去了大部份的酒,還是有些微醺。看了一眼床上憨憨入睡的弟弟,陸斯銘難得有些歉意,「齊銘就交給你了,這家伙喝醉酒可能不是太安分……」

楚惜雖有些疲態,但還是掛著笑容,「斯銘哥,沒事的。我能照顧他的,你放心回去陪你家糖果吧。」

「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你要是應付不來,我可以打電話找別人過來。」陸斯銘不太放心,他可是記得齊銘這家伙有一次喝醉了,跑到他家客廳的桌子上跳月兌衣舞的事。楚惜一個女孩子,要是齊銘做出點什麼有礙風化的事……

「真的沒關系,他都睡著了,能做出什麼事?」楚惜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猶豫了半天,陸斯銘才轉身離開。

楚惜坐落床邊,听著陸齊銘沉穩的呼吸聲,微微地有些發怔。嘆息了一回,才起身進浴室弄濕毛巾,好給好命的陸二少做清理。

大概是毛巾的擦拭的觸感,讓陸齊銘悠悠轉醒,只是房間中此時燈光昏暗,他只模糊地瞧見一個人影在自己面前晃動。

他用力瞪著眼楮,企圖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可是因為酒精的影響,彷佛在自己眼前遮上了一道屏障,根本看不清楚。察覺到她要轉身離開,陸齊銘直覺伸手一扯,將人帶入懷中。

……

窗外,陽光灑落在緊閉的窗簾上,透進一絲光亮。

陸齊銘緊鎖著眉頭,看著身側仍在酣睡著的楚惜,有些不明所以的茫然。

這是什麼情況?

他是不是還沒有睡醒?不然有誰能來告訴他,現下是個什麼局面。

凌亂的床,地下兩人隨處散落的衣物。

一切的一切,都在彰顯著昨晚兩人的糾纏有瘋狂。

一夜?

陸齊銘的確是嚇到了,簡直是震驚。

他竟然睡了自己最要好的哥們,還他媽的是酒後亂性,現在這是什麼狗血的偶像劇劇情?

那以後他要怎麼面對楚惜,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繼續當朋友?

怎麼可能,除非他臉皮厚到可以當牆。

正當他在心里糾結了半天之余,楚惜也幽幽轉醒。

她一睜眼就看見面色難看的陸齊銘一副煩惱的樣子,心里不禁一沉,抿了抿唇,面色如常地出聲,「喂,一大早擺這麼難看的臉給誰看?」

「我……你……不是,我們昨晚……」陸總裁難得的語無倫次。

「做了。」

陸齊銘儼然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自我反思中。

果然……

瞥見他越來越緊鎖的眉心,楚惜心里倒有些好過了。她掙扎著坐起來伸了伸懶腰,按著自己身上酸得要命的關節,埋怨著,「蠻橫的男人,昨晚抓著我做了一次又一次,我還以為我要死在床上了!」

陸齊銘見她起身,被子滑落腰間,不禁呼吸一滯,有些不自在地撇開視線。

他真的是個禽獸!

楚惜完全不知道他的自我鞭撻,只是瞧見他撇過頭去不願面對她的模樣,心里酸澀極了。

陸齊銘一手楸著床單,腦子轉得飛快。他知道,楚惜不像那些上流社會的交際花。這些年雖然跟著他混跡各種交際圈中,但是情感上、身體上都是潔身自愛的人。所以不管這件事的緣由是什麼,眼下這樣的局面,酒醉的他都應該對人家女孩子負責。

「我會對你負……」

「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吧。」

陸齊銘未完的話被楚惜突如其來的打斷,有些微征,「你說什麼?」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樣的事何必放在心上。」楚惜撥了撥頭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再說了,不過是一時沖動的酒後亂性,你可千萬別說什麼要負責的話,我不會接受的。」

她輕描淡寫的就要將這件事帶過,遇到這樣明事理,不糾纏的,男人心里應該是松了一口氣的。

可是,偏偏陸齊銘心中卻悶起了一股子氣。就好像這一夜,男女角色對調了。楚惜是那一夜風流後一支煙就忘掉一切的男人,而他陸齊銘成了被人享用了卻還被拋棄的可憐女人?

他想破口大罵,他想抓住楚惜的肩膀,狠狠地搖醒她,告訴她這時候正常女人該有的表現。可是瞥見她一派灑月兌的橫樣,卻一字都說不出來。

楚惜拉過被單,遮住自己的身軀,然後下床撿起地上自己的衣物,朝著陸齊銘一挑眉,「你回避,還是我回避?」

「都看過了有什麼好回避……」陸齊銘因為還在氣頭上,直覺地反駁,結果想要住口卻已經來不及了,只好悻悻地抹了把臉,有些氣餒地又說道︰「你別瞎折騰了,在這換吧,我去廁所。」

楚惜見他躲進廁所,輕揚的嘴角瞬間變成了苦笑。

他大概是有些生氣了。

利落地收拾好自己,楚惜丟下還在自我糾結的陸齊銘,先一步離開了這間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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