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雲英提著一包草藥,帶著王蘭一起來到鎮上黃老爺暫居的院子,雲英一邊讓王蘭將草藥用一口小兵熬上,一邊拿出昨兒個下午讓瑞山哥臨時做出來的二十個竹罐,將之清洗干淨後把它們放入煮開的藥湯里,小煮一會兒。
這個時代除了竹罐,就只有牛角罐和陶罐,而她選擇竹罐,一是取材方便,二是將竹罐用特別調制的草藥煮過,就變成了藥罐,如此能提高拔罐的療效。
黃老爺也按她的吩咐準備妥當,只穿著中褲趴在床上,屋里除了幾名男僕,還有四個丫鬟及一名年輕嬌艷的婦人,應該是他的小妾。
待竹罐煮好後,稍稍放涼一些,雲英便分別在他的肩貞、肩井、環跳、承扶、委中、承山等穴位安上竹罐,留罐一刻鐘再一一取下,只見被拔罐之處都呈現出深淺不一的瘀紫,這表示他體內氣滯血瘀。
拔完罐,雲英拿出馮大夫特別為他配制的藥丸讓他服下,臨走前,再次叮囑道︰「黃老爺,身體是你自己的,既然決心配合治療,就請一定要忌口,不然就算我和師傅醫術再高明,也治不好不听大夫勸告的病人。」
「請雲大夫放心,我一定听話忌口,剛剛經你這一拔罐,只覺渾身舒暢,光是沖著這一點,我定會配合。」黃老爺笑咪咪地應道。昨兒個他離開三陽村來到鎮上後,一面命人找院子,一面派人將最寵愛的小妾從城里接來身邊,也算是讓自己堅持下去的一種鼓勵。
「好,那我明日再來,若有覺得身體不適,立即派人來村里說一聲。」雲英覺得這個胖胖的黃老爺倒是個和善的人,雖然是個吃貨,還有些,但給銀子大方,表示只要能將他的腿治好,光診金就給一百兩,藥費另算。
半個月後,黃老爺右腿的疼痛感消除了大半,也能不靠人扶慢慢行走,加上他飲食注意,不但人瘦了一小圈,精神也好了許多,于是他趁空回去城里一趟。
隨後他家的管事便急急跑來,想請雲英前去城里幫他家老夫人瞧病,若是雲英答應親自前去,診金雙倍,這讓雲英又心動又為難。
本來她到鎮上替人看病就冒了風險,如今再到城里去,豈不是更容易暴露身分?雖然那孫太妃的佷子肯定不認得她,可萬一她又走了霉運呢?至于那陳校尉,她感覺得出他對自己只有善意,這讓她放心不少。
馮大夫自是明白她的猶豫掙扎,他本想告訴她劉公子會替她家平反,但想到劉公子臨走前叮囑他暫時不要告訴她,他只好換個方式安撫道︰「別擔心,只管去就是了,你這是做善事,相信老天爺是長了眼楮的。」
雲英想了想,笑道︰「好,听師傅的。」對,她這是去治病救人,又不是作惡,相信老天爺不會故意捉弄她的。那管事也是個體貼機靈的,考慮到兩位姑娘年紀也不小了,雖出身鄉野,但也需要顧忌一些,于是到了鎮上後,便租了帶車廂的馬車。
一路上,那管事坐在車轅上,隔著簾子向她們簡單介紹了一下黃家的背景,黃家是經商起家,黃老爺的姊姊嫁給了當年在此鎮守的鎮西侯,可惜的是她生下兒子後沒幾年就病逝了,而黃家也沒因著與鎮西侯結親,便舉家搬去京城,依舊留在此地繼續經商。
馬車直接駛進黃家後門,雲英與王蘭下了車,由兩個婆子領著跨了幾道拱門,經過一座修建得古樸雅致的院子,此時院子里開滿了各種鮮花,又上了一條曲徑回廊,才又穿過一條幽徑小道進入上房。
坐在上首的黃老夫人一瞧見她們進門,便一臉熱情和善地招呼道︰「快,快坐下休息,喝點酸梅湯解解渴,如今正是天熱,還勞煩雲大夫親自前來,真是過意不去。」
「多謝黃老夫人,我們是坐馬車來的,倒不覺得累。」雲英與王蘭朝她福了福身,又向屋子里的其他婦人小姐一一頷首見禮後,才在一旁為她們備下的空位坐下。
「雖是坐著馬車,可也要花不少時間,怎麼不累人?雲大夫、王姑娘別客氣,先坐下休息一會兒,吃些點心。」
黃老夫人是真心喜歡她們,黃老爺本是她最疼愛的兒子,自從他中風後,她就一直害怕他再也站不起來,沒想經過這小丫頭短短半個月的針灸拔罐,疼痛減輕不說,竟還能下地走動,所以今兒個請她來,一是想讓她也幫自己瞧瞧病,但更多是想當面感謝她。
面對如此和善熱情、毫不擺架子的老夫人,雲英心里最初那點緊張感消失了,她端起桌上的酸梅湯慢慢喝了幾口。
雖然她說坐馬車不累,其實對她這個第二次坐馬車的人來說,差點兒要暈車了,所幸她離開前吃了馮大夫配制的暈車藥丸,不然可就出糗了。
王蘭畢竟是鄉野姑娘,第一次面對這一大屋子的貴夫人、小姐,實在局促不安,不過沒多久倒也漸漸放松下來,一是在來的路上雲英曾叮囑過她到了黃家不要膽怯,也不要害怕,她們是上門替人看病的,不是窮親戚上門打秋風的;二是她見黃老夫人與其他夫人小姐都很和善熱情,確實沒有緊張的必要。
她見雲英拿了酸梅湯喝,又拈了幾塊點心慢慢吃著,她也跟著吃喝起來。
期間,偶能听見黃老夫人輕微的咳嗽聲,雲英心里便有了底,只怕她患有哮喘。于是用過幾塊點心後,她拭了嘴,淨了手,上前替黃老夫人切脈,又瞧了瞧她的舌苔,確定她的病應該有好些年了。
「老夫人,您以前可曾針灸過?」雲英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有些人會暈針,若黃老夫人有暈針現象,她便改用拔罐或刮痧為她治療。
「有過,不過是我年輕的時候,那時跟著爹爹去京城,不小心染了風寒,恰好京城一家醫館有女大夫,幫我針灸了幾回,病就全好了,連藥都不用吃呢!」
「那就好!其實針灸對一些病癥的治療效果與服藥湯一樣有效,尤其是怕苦的病人,針灸倒是一個好選擇。」雲英笑道,心里卻有些遺憾,只怕自個兒這輩子不可能去京城行醫了巴︰「這倒是,只可惜咱們這一帶,這幾十年雖有會針灸的男大夫,卻沒出個女大夫。老身本是個怕苦的,病了也只得服那又苦又澀的藥湯,所以前陣子听兒子說起你,可把老身高興了一回,今兒個便將你請了來,以後咱們這些女子可也有福了。」
古代講究男女有別,一直是女病難醫,更甚有「寧治十男子,不治一女人」的說法,而且就算男大夫肯治,也只能憑著望、聞、問、切,在切脈時還須得在女子手腕上覆著一方手絹,這還是一般尋常人家的女子,若是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或是皇宮里的嬪妃們,男大夫不但不得近前,只能牽線切脈,或是透過丫鬟或宮女之口告知女病患的癥狀,加以開藥,即所謂的以證取藥。
如此一來,若遇上醫術平庸的大夫,誤診的機率非常大,可就算是醫術高明的大夫,也有可能因此誤判。
雲英跟著黃老夫人進了里屋,婆子們替她解了衣裳,雲英忙著將針消毒,片刻後,一切準備妥當,雲英讓她端坐在榻上,在她風門、肺愈、腎愈、中府等穴位施針,又在她手臂和小腿幾處穴位施針,最後又用針點刺合谷、少商、商陽穴。
如此一番下來,雲英額頭已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旁的王蘭利落熟練地用手巾輕輕替她擦拭,過了一會兒,終于施針完畢,但還須留針兩刻鐘,雲英便與王蘭坐在下首靜靜等待。
「勞累兩位女大夫了,快請用茶和點心。」一名婆子端了茶和點心來,因剛才見王蘭也在一旁幫忙,以為她也懂醫,便一塊稱呼她為大夫。罄歸到
王蘭紅了臉,心里卻是激蕩不已,回想平時在她們這些普通百姓眼里高不可攀的貴夫人小姐們對待雲英那敬愛的態度,她明白了不管出身如何,只要有一技在手,也可以受人尊敬,更是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跟著雲英學醫。
「多謝。」雲英端了茶,喝了幾口,見黃老夫人端坐著,打從她開始施針就一直閉著雙眼,這會兒睜開眼,朝她一笑後,遂又閉了眼楮。
黃老夫人此時身上只穿了一件繡著雅致梅花的白色肚兜和輕薄的褲子,因小腿處也施了幾針,所以褲腳被挽至大腿處。這樣的景象,在雲英瞧來根本不值一提,然而在保守的古人眼里,女子除了在丈夫面前能如此著裝外,哪里能被其他男子瞧見,就算是大夫也不成,導致一些女子因為患病處位置私密,不好意思講出來,只能默默忍受病痛。
她曾看過的一本古籍里曾說明成祖朱棣的皇後患有乳疾,不少名醫皆因無法直視,診斷困難,而皇後又不好直言自個兒患病位置在何處,差點因此喪命。
時間到,雲英輕輕收了針,黃老夫人突然猛咳起來,她趕緊吩咐道︰「快將痰盂拿來。」
黃老夫人猛咳了好半會兒,才將堵在喉嚨的濃痰吐了個干淨,婆子又端了熱茶給她漱口,她直起身來,面色雖因咳嗽有些漲紅,但是呼吸順暢多了,她朝著雲英感激一笑,「走,咱們到外間說話。」
雲英與王蘭點點頭,先退了出去,待黃老夫人穿好衣裳,才跟著她到了外間,不想原本吩咐讓她們各自去休息的夫人小姐們,個個都沒離開,甚至還多了幾名美艷的婦人。見她們出來,夫人小姐們忙迎上前關切詢問黃老夫人的身子。
「好多了,這幾日總覺得一口氣悶在心口,剛剛經雲大夫針灸後,頓時覺得順暢了!」黃老夫人笑呵呵地說道,說話時也不像剛才有些喘。
「沒想這針灸竟這般神奇,真比吃藥湯效果還快。」黃夫人驚奇地笑道,看向雲英問道︰「雲大夫,我婆婆這病可能根治?」
雲英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老夫人這是慢性哮喘,無法根治,而且在春冬時容易反復發作,不過夫人不用太過擔心,只要好生調養,平日適當走動鍛鏈,飲食宜清淡,忌海鮮、辛辣等刺激性食物,也是能預防發作的。」
「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醫治?」黃夫人有些不死心地問道。
聞言,雲英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方子,過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來了,于是她朝黃夫人安撫一笑,「經夫人這麼一提,我還真想起一個方子來,只是這個方子是曾經傳授我針灸的師傅新研制出來的,是否有效,我還得回去與馮大夫驗證一番,到時若證明方子有效,我再來給老夫人治療。」其實她對這個方子的療效是百分百肯定的,只是為了在師傅面前圓謊,她才這麼說的。
「如此甚好。」黃夫人放下心來,接著又熱情招呼道︰「勞煩雲大夫大半天了,我已命人準備好午膳,請雲大夫與王姑娘用過午膳再回去。」
「是啊,這會兒外面天正熱,用過午飯,休息一會兒,再走也不遲。」黃老夫人也熱情地開口留人。雲英和王蘭不好推卻,笑著接受了。
用過午飯,雲英被黃夫人請去看病,其實黃夫人沒什麼大病,只是平常勞心勞神掌管家務,難免氣血有些虛,雲英幫她針灸了一回,開了一副補氣安神的藥方,讓她直接去藥鋪抓藥便可,也可以等她下回再來時,給她帶些馮大夫研制的補氣血藥丸。
而後雲英又被幾位小姐請了去,她們這些整日養在閨中,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丫頭,身體自然沒什麼毛病,她們找她不過是想請教一些美容養顏的方子。
前世雲英打算開養生館,最大的目標客群自然是女性族群,所以她腦子里除了美容養顏的方子,還有減肥、祛痘、除皺的方子,而且針灸也可以達到美容效果,有些小泵娘膽子小不敢針灸,也可以改用藥膳調養。
待雲英根據每位小姐的體質開了藥膳方子後,以為終于可以離開了,沒想才走到園子,又被幾名美艷的姨娘攔住。「各位姨娘實在抱歉,今兒個太晚了,我們還得趕路回去,等過兩日我來給老夫人送藥時,再替你們瞧病可好?」
幾名姨娘听了,心里雖有些不悅,不過瞧著天色的確不早了,自個兒也沒什麼急病,也只能笑著應了。
「到時你可得要早些來,不然等給夫人小姐們瞧完,又沒時間替咱們看了。」
「好的,一定早些來。」雲英笑著回道。
雲英和王蘭跟著領路的婆子出了後門,坐上來時的馬車,朝鎮上趕去。
「哇,這金釵可真好看,我從來沒想過這輩子竟然還能得件金首飾,正好可以給娘成親時戴上。」馬車里,王蘭瞧著黃老夫人賞給她的金釵,贊嘆不已。
「你這只就留著自己用,將我這只送給你娘就好。」雲英也拿出一支金光閃閃的金釵,她沒想到黃老夫人竟這般大方,給了雙倍診金不說,還賞了她與王蘭各一支金釵,她本是推辭不願收的,可是黃老夫人相當堅持,後來她幫黃夫人看診,又得了一套做工精美的銀頭面,至于幾位小姐也各有賞賜,手鐲、錦緞什麼的。
「這怎麼成?我今兒個是跟著你來,才白白得了這麼多好東西,可不能再要你的了。」
「你怎麼是白得的,你是來當我的助手,診金也得給你分一成。」雲英笑著反駁道。
「不、不,診金我可是萬萬不能收的。」王蘭連忙搖頭擺手,真怕雲英立即要掏銀子,趕緊抓著她的手。
「好,不給。」雲英笑著握了握她的手,隨即又道︰「今兒個帶上你,一是我在施針時的確需要有個人在一旁打下手,二是你也可借機學習,長些見識,以後咱們只怕得常要到這些大戶人家幫女眷們瞧病的。」在這女子看病困難的時代,她這個女大夫的出現,無疑是女人們的救星,雖然這話有點夸張,但從今日在黃家的情況看來,也不為過。
「嗯,我明白了。」
兩人忙了整整大半天,還真有些累了,說著話,忍不住靠著搖搖晃晃的馬車小睡了一會兒,等到了鎮子,因著去三陽村的路不太好走,那管事便要幫她們租兩頭毛驢來。
「哥,你怎麼在鎮上?」雲英與王蘭剛下馬車,遠遠就瞧見朝她們走來的王瑞山。
「我來鎮上采買些東西,順便等你們一起回家。」王瑞山兩手各提著一包東西。
這些日子雲英要幫黃老爺針灸,王蘭又要在一旁幫她打下手,所以馮大夫成親的一應準備便落在了他身上。
「黃管事,就不勞煩你租毛驢了,我們仨正好一起回家。」雲英笑道。
「那好,雲大夫你們一路走好。」黃管事笑著拱手道別。
告別黃管事後,雲英拿出一兩銀子提議道︰「瑞山哥,我們今兒個上一趟黃家,可得了不少賞賜,你拿這銀子去幫師傅打一壇好酒,再買些醬牛肉、豬耳朵回來。」
「我這里有銀子,不用你的。」王瑞山笑著點了點頭,卻不接她的銀子,將手上的東西放下,便轉身去旁邊的攤子。
幾人回到家時,天色也暗下了來,李氏見他們回來,進廚房準備炒菜,雲英與王蘭也跟去幫忙,王瑞山則上山請馮大夫下來吃飯。
晚飯後,李氏瞧了她們得的賞賜,不由得看直了眼,見雲英要將那支金釵送給她,死活不肯收。
「李姨,你就收下吧,本來我也是準備到鎮上首飾鋪子買一支金釵送你的,沒想今兒就得了一支,算起來我這是借花獻佛,李姨可不要嫌棄才好。」雲英笑嘻嘻地將金釵放到李氏面前。
王蘭見雲英使眼色給她,跟著附和道︰「娘,你就收下吧,英姊姊現在可不缺銀子。」
李氏這才收下了,心里想著等雲英成親時,她再買些好東西送回去也是一樣的。第二日,雲英用過早飯後,提著李氏為馮大夫準備的早飯上山去了,等他用過飯後,她說道︰「師傅,昨兒我給黃老夫人治病時,突然想起董師傅曾經準備研制一種叫三伏貼的藥膏,專門用來治療和預防哮喘、鼻炎、體虛易染風寒的病癥。」
「三伏貼?」馮大夫難掩疑惑,「這管用嗎?我怎麼從沒听說過?」
「管不管用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董師傅還沒做出藥膏來,就因一次不慎治死人,而被抓捕下獄,據說其實他是被人冤枉的,可我父親還沒來得及幫他申冤,他就在獄中病逝了。」
董大夫後來的確是因為治死了人,被抓入大牢,他的女徒弟找上雲懷德,說她師傅是被人陷害的,希望雲懷德幫她師傅作主申冤,雲懷德本就正直,加上看在他替妻子治病的分上,答應了下來,只是董大夫還沒等到雲懷德替他平反,便在獄中暴斃身亡,而雲家正是因為這個案子牽涉到孫太妃的娘家,得罪了孫太妃,才被孫太妃陷害。
馮大夫終于知道她口中那董大夫是誰了,此人他正好認識,正是當年因著一手高超出眾的針灸術,便狂妄自大的說藥湯能治的病,針灸也同樣能治,可後來沒多久便听說他治死了人。當時他听聞這消息時,還在心里暗罵他是個庸醫,也是因為他,自己才對針灸術起了偏見。
怎料沒過多久,對醫術也同樣自信滿滿的自己,竟然也步上了他的後塵,當時他因為這突然的打擊,一時對自己的醫術失去信心,直到後來他離開京城四處游歷,見過不少同樣的病癥,大夫們開的方子與他當時開的並無分毫差別,病人服用後都很快康復,可為什麼他開的方子卻吃死了人呢?這個問題一直令他困惑至今。
「師傅,您怎麼了?」雲英見他突然有些走神,輕聲問道。
「沒……沒什麼,對了,你還記得那個藥方嗎?若是記得,咱們倒可以試試。」馮大夫收了心神,提議道。
「模糊記得一些。」她故意說得不確定。
三伏貼源于清朝,結合針灸、經絡與中藥學,以中藥直接貼敷于穴位,達到治病、防病的效果,因為中醫認為在一年中最熱的三伏天貼敷,可以治療及預防反復發作及過敏性病癥,如鼻炎、氣管炎、咽炎、哮喘,但須得堅持三年以上,才能明顯減輕癥狀,減少發病率,在現代,三伏貼在各大中醫院已被廣泛使用,並取得非常好的療效。
三伏貼的主要成分有元胡、細辛、麝香、白芥子、甘遂等磨粉後,用姜汁糊丸,然後敷于肺俞、脾俞、腎俞等穴位,即所謂冬病夏治。
雲英為了不令馮大夫多想,第二日才將這方子完整告訴他,假稱花時間想全,所幸這方子不復雜,並未引起他多心。
這會兒是三伏天中的頭伏,正好是貼這藥膏的最佳時機,雲英與馮大夫整整忙了一天,研制出供十人使用的量。
三伏貼的療法為三至五年一個療程,每年分為三個階段,即頭伏、中伏和末伏,一般每伏貼敷三次,每次貼四個穴位,即四片,兒童每次貼半個時辰左右,成人每次貼一個時辰,算起來也非常費功夫。
由于雲英每天都要去城里幫黃老夫人針灸和貼藥膏,黃老爺也就搬回家里去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雲英與王蘭每日一大清早用過早飯就朝黃家趕去,不是為黃老夫人針灸,就是為府中其他夫人小姐或姨娘針灸。
很快的,雲英這位女大夫的名氣便在城中的富家女眷中傳開,但雲英在替黃家眾人針灸完後根本抽不出時間,只得買個本子排個表,表示等治療完了黃家,再依次到其他府中去看病。
在馮大夫成親的前兩日,雲英終于幫黃家眾女眷施針完畢,黃老爺也已經能自行走動了,不再需要天天施針,隔上幾日施針一次便可,所以她與王蘭這才有空一起幫忙準備喜宴。
同村的村婦們當初得知馮大夫與李氏的喜事後,早打了招呼說要來幫忙準備,而陳勇也幫了大忙,喜宴前兩日從城里買了滿滿三大車的新鮮肉菜水果送來,而村里的獵戶們也在喜宴前一日進山打了不少野雞、野兔,這時節野豬是難抓到了,不過這些就已經很豐富了。
食材充足,其他村子的人得知馮大夫的喜事後,也都提前表示要來熱鬧熱鬧,馮大夫便大方提出辦個三天流水席,免費宴請四周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