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小姐的偷窺 第十一章

作者 ︰ 林雪兒

第六章

花貓「小妃」這一晚在厲奇朗身邊守了很久。

直到外面天都亮了,光線穿透氣密窗玻璃灑進來,花貓終于抵擋不了睡神召喚,蜷伏著身子挨在男人頸窩邊睡著。

睡醒之後,羅雅妃張開眼楮就看到死黨李珂娜放大版的笑嘻嘻臉龐。

她腦袋瓜還沒來得及運轉,就被李珂娜從床上拉起來推進浴室里,並且听她 哩啪啦說個沒停。

「哎呀!咱們家小妃對我就是很有愛啊,昨晚喝到掛,你的小香閨就讓我給睡了,為了報答你昨晚的照顧,今天我包你三餐加宵夜,帶你去玩,快!快刷牙洗臉沖沖澡,換上漂亮衣裙,我們去一家超級無敵好吃的店吃早午餐啊,順便把那家店的猛男帥老板介紹給你認識。」

也許是一回生、二回熟了,「變成花貓去偷窺」這樣的事再一次發生,羅雅妃心理上已較能適應,再加上一醒來就被李珂娜亂鬧,她根本沒時間細想什麼,只知道厲奇朗那邊應該是沒事了,而她……她也沒事,頂多想到他跟雪倫之間的事,心頭有點悶悶的罷了。

她應該還是挺在意的,雖然知道他是受害者,但那是他給了對方靠近的機會,才讓雪倫有機可乘。

可能是因為這個點,所以事情都經過三天,她人也在紐約待了將近一個禮拜,卻遲遲沒有聯絡厲奇朗。

大學秋季班己開學,羅雅妃上完早上兩堂近代文學史以及午後兩堂英譯課,下午三點半,她拎著包包原本想去大圖書館找兩本書,一踏出學院大樓就看到厲奇朗等在那里。

而她看到他,其他走出來的學生當然也看到了——

「妃妃(Fifi),是你男朋友嗎?」

「哇啊!好高好帥耶!愛德華、馬克和湯米三個人還在打賭誰能追上你,我看我也去賭,賭他們追不上。」

「咦?我怎麼覺得你男朋友有點面熟,好像在哪個雜志上面見過?」

新認識的同班同學是來自世界各地的交換學生,羅雅妃跟他們交情還很淺,不太想花時間應付新同學們的好奇心。

她回頭對同學們笑了笑。「我家人來接我,我先走了,大家再見。」說完,她跑向厲奇朗,拉著他就走。

厲奇朗完全配合她的腳步,還反手輕握她的小手。

結果才走開一小段距離,人都還沒離開大學園區,厲奇朗的手就被甩了。

見羅雅妃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他邁開步伐一下子追上,換他一手拉住她。

「為什麼生氣?」內心疑惑,他劈頭就問。

「……不知道。」羅雅妃臉蛋繃起來,眼眶有些紅紅的。

「為什麼考上交換學生這樣的事沒有先告訴我?」

「又……又沒什麼好說的。」

厲奇朗深吸一口氣穩下來,直勾勾注視著莫名其妙又鬧起脾氣的女孩。

不,不是女孩了。

這五年他從母親傳來的電郵或LINE上面看到不少羅雅妃的生活照,當然知道小女孩漸漸長大了。

只是知道歸知道,直到今天他們終于重逢,直到她再一次站在他面前,分別五年之後再次見面,他才深刻明白,他一直呵護著的女孩那小巧五官長開了,眉眼之間盈著耐人尋味的波動,粉女敕香腮和紅女敕嘴唇的顏色既細膩又誘人,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紅玫瑰。

這三天,他特別想她。

起因于那只被他取名「小妃」的花貓再一次奇妙地闖進他的世界,然後又一次奇異地消失不見。

花貓跟她有種相通的氣質,讓他喚著花貓名字時,感覺好像她也在回應他。

很想見她,非常渴望,但他又必須先處理雪倫對他下藥這件事。

看在恩師大衛的面子上,他被下藥的事可以不走法律途徑,但他也對雪倫下了最後通牒,並且無視雪倫的哀求,把事情始末都告知恩師,同時也表明若再有下次,他不會容忍。

他盡速處理好事情,還打算將工作室的事務丟給團隊頂著,這一次他己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見到羅雅妃,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要見到。

豈料將一切安排妥當,他準備回台灣給家人和她一個驚喜,卻接到母親來電,說羅雅妃已到紐約一個禮拜了,問小妃有沒有來找他。

答案是「沒有」。

小家伙明明有他的手機號碼,也從他母親那里得知他新住處和紐約「海奇工作坊」的地址,她卻沒來找他。

得知此事,他胃部感到一陣糾結,好像被人狠揍一拳。

知道她學校校址後,他立刻追查她的課表,二話不說就親自過來逮人。

以為她見到他會一陣驚喜,結果跟他預期的完全不同。

他五指略微用力握緊,不允許她再次甩開他,沉聲問︰「愛德華、馬克、湯米是你同班同學是嗎?離那些男孩遠一點。」

原來他剛剛都听到了!羅雅妃心口一跳,又氣又委屈。

「你憑什麼命令我?我、我才不要你管!」她突然輕呼一聲,因為厲奇朗竟拉著她往回走。「干什麼?你去我的學院想干什麼?!」

「我想愛德華、馬克和湯米也許還在那里,就算不在,也能問出他們去哪里。羅雅妃,你的事我管定了,那三個男孩子打賭要追你,我這個當『家長』的總該秤秤他們有幾斤幾兩。」

羅雅妃瞬間嚇白小臉,兩手死命拉住他。「厲奇朗,你不要鬧!」

「是誰在鬧?」他沉著臉問。

是,他不是跟她鬧,他說到做到,他真的會拖著她去找到那三位男同學,然後……然後……羅雅妃不敢再想,聲音明顯帶著哭音「我離他們遠遠的就是,你不要去,我听你的話就是嘛!」

嗚……

厲奇朗停下腳步回頭看她,臉色還是難看,但見她紅著眼眶都哭了,知道是自己把她逼哭,心里也繃得很不好受。

校園里四處都有人,他們倆就像一對正在吵架的情侶,漸漸引來不少好奇的注目。

厲奇朗終于召回理智,拉著她再次調轉方向,往他停車的地方走去。

羅雅妃也知道兩個人該找個安靜的地方談一談,所以就毫無異議地跟著厲奇朗走,乖乖被他塞進車子前座,連安全帶都是他幫她系上的。

車子開了半小時左右,駛進一棟住宅大廈的停車場內。

她跟著他下車,搭電梯上到十五樓,最後被他拉進「花貓小妃」早在三天前就己拜訪過的新住所。

從大學校園到跟他回來這一路上,羅雅妃一直咬著唇不說話,但忍不住吸著鼻子,淚水早把兩頰弄濕。

她沒見過厲奇朗這麼不講理過。

以前她鬧,他總是縱容她,這是第一次他對她發那麼大的脾氣,臉色那樣難看,說話聲音那樣冷。

可是……她是在鬧嗎?

她只是感覺很悶,見到他突然出現,有些無所適從。

一進門她就抓著包包怔怔站著,整個很局促不安似的,再加上她眼楮紅得厲害,連鼻頭都紅了,厲奇朗清楚她是被他嚇到了。

一時間他確實很想槌自己兩下,但想到她剛才喊出「不要你管」那樣的話,即便知道她是無心的、口無遮攔才喊出,還是徹底激怒到他。

打開自動空調,月兌掉外套,他沒有拿地板拖鞋給她,而是走過去直接將她攔腰抱起,抱到客廳那張海軍藍長沙發上坐下。

如同以前那樣,他讓她側坐在大腿上,大掌輕扶著她的腰。

這個姿勢是羅雅妃很熟悉的,是十歲那年就與他建立起來的一種依偎姿態,此時再次親密相依,她的心被狠狠觸動,眼淚流得更急。

厲奇朗低嘆一聲。「欸,怎麼這麼愛哭?」

她嘴扁得更厲害,忍不住哭出聲。「誰愛哭了?才沒有!才沒有,嗚……」她掄起兩只粉拳槌打他的寬肩和厚胸,邊槌邊哭嚷︰「都是你害的,你還凶我?憑什麼凶我?明明都是你的錯,是你害的,都是你啊!嗚嗚嗚……」

任她發泄般槌打了好幾下,老實說,那些拳頭落在身上,對厲奇朗來說實在沒多少痛感,只是看她又要哭又要罵又要打人的,她不累他都替她覺得累。

驀地察覺到她氣息有些喘不上來,他趕緊抓住她兩只細腕,單手扣住之後,用另一手去擦她滿臉的淚痕。

「我哪里錯了?又怎麼害你了?說清楚。」以為她又故意耍賴亂鬧,他雖是質問,語氣並不嚴厲,倒有些拿她莫可奈何似的。

都被他「欺負」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不能說?羅雅妃和淚嚷著︰「你讓那個雪倫進到這里來,那一晚你跟她在一起,你……你允許她接近,她來過這里,我都看到了……你可以跟其他女人親近,還……還亂搞,卻要限制我交友的權利,憑什麼嘛?」

厲奇朗表情一楞,但很快就抓回神智。

他一掌托起她濕漉漉的臉蛋不讓她躲開。「那一晚你來找我了?」所以才會踫巧看到雪倫被他迎進住處是嗎?

羅雅妃兩手扭了下發現還是掙月兌不掉他的箝制,哭紅了眼干脆承認。

「就是來找你了,誰知道會看到其他的人!早知道會那樣,我才不來,我也……我也不理你的!你、你放開啦!」

厲奇朗瞬間有種吸食到無比鮮美空氣的感覺。

原本對她的不聯絡、不知會挺介意的,一時間卻覺得心情輕松起來。

但突然之間又覺得哪里不對勁。

「你怎麼知道來找我的那個女人的名字叫雪倫?」

羅雅妃一楞。

但,不管了,也管不了那麼多,反正耍賴到底就是正道!

「我听到你喊她名字,一听就記住了,她……她很喜歡你不是嗎?一定是很喜歡你,對你很有興趣,才會用那種眼光一直看著你,恨不得把你吞了似的……」她又想到那晚的驚悚畫面,眸眶濕潤,臉蛋不禁紅到要滲出血一般。

听到她這麼說,厲奇朗五官微微扭曲。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那晚的事,當然也顧不得再去追究她是如何得知雪倫這個名字。

見她這樣在意和難過,他心贓被兩股情緒拉扯,一股是極度心疼的感受,另一股卻是暗暗竊喜的感覺,仿佛是相互矛盾的兩種心緒,但真正體會了,才會明白這個中滋味是如何令人心動。

他曾經迷惑過,不確定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他也曾經以為是父母太過喜歡她的緣故,讓他跟著愛屋及烏,才順其自然把她也徹底地喜歡入心。

他以為一切都是外來因素導致他內在情感的流向,不是他能自主的,所以需要更多時間來思考和確定。

如今,僅僅因為她來到異地沒有第一時間知會他,僅僅听到有人想追她,一向沉穩如他就覺渾身不對勁,甚至大動肝火……都已經這樣了,他哪里還會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在跟她「稱兄道妹」的那些年里,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把心交出去。

離鄉背井在異國奮斗的這些年,他如果想找個對象談感情真的非常容易,畢竟前僕後繼的桃花實在不少,但他就是興趣缺缺,缺到連恩師都看不過去,一次又一次建議他去釋放情感,去做狂野的事,還說那樣做會讓他的人生提升到更高階段,去覺悟到更多東西,進而讓他設計出更棒的作品。

他就是沒興趣。

可是如今看來,不是他沒興趣。

是他老早就被制約,只對「某人」充滿興趣。

羅雅妃自然不知道他內心正在轉變,更不會知道他下了什麼決定,怕他要繼續質問雪倫的事,她干脆強詞奪理先指責先贏——

「你害我這麼難過,還跑來凶我,厲奇朗你、你對我很壞耶!」

太懷念這種感覺……遭指責的男人表情從嚴峻變得柔和,目光也深邃起來。

厲奇朗不禁要想,也許他是有某種「犯賤」體質,而且只對羅雅妃發作。

攬她在懷,縱容她的嬌蠻和不講理,放縱她對他耍賴以及任性到底,看著她因生氣而鼓起的臉蛋,還有慧黠動人、此刻卻可憐兮兮又濕漉漉的漂亮眼楮,他想起過往兩人相處的許多片段,心中感情涌動。

「雪倫是我的老師大衛•桑德的孫女,我跟她是認識,但並非熟識,那晚邀她進來是基于禮貌,我跟她之間不可能的。」他輕聲解釋,依然沒放開她的手腕,另一手擦去她紅頰上的淚痕後,緩緩移到她頸後,控制般掌握著。

羅雅妃當然清楚那晚他是受害者,但嘴上偏不饒他,故意問︰「她長得挺好看,身材也挺好,又那麼主動,為什麼不可能?」

他深深看她,性格的嘴角似笑非笑。「光是看到雪倫來我這里,你就哭成這樣,氣到不想跟我聯絡,我要跟她可能怎麼樣了,你不是要哭到天崩地裂?」

羅雅妃有些惱羞成怒地抿緊唇瓣,想撇開臉,後頸又被他控制住,她心里一酸,眼淚又要冒出來。「厲奇朗,你放開我!」

「不要。」他淡淡拒絕。

「啥?!你、你不放開是想怎樣啦?」她都想抬腳踹他了。

「想吻你。」

「嗯?唔……」羅雅妃來不及反應,只覺後頸上傳來的壓力讓她不由得往前傾,男人熱熱的嘴隨即壓在她女敕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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